第8章 洗腳婢

終於等到晚宴結束。

招娣被安排在一處精美的閣樓，她輕輕撫摸著華美柔順的錦緞，又把珠釵戴在頭上，對著銅鏡細細欣賞，不覺心神蕩漾。

她是穿越女，又生的如此美貌，必定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她的存在意義重大。

她也不想取代宋黎，但她不得不這樣做，因為她秉承的是天道！

……

三更時分，宋延年合衣躺在床上，梁副將忽然來報。

「將軍，果然如你所料，慈善堂半夜著起火來，有人潑了桐油，火勢浩大，不一會就全燒沒了。」

「好在我們去的及時，孩子們都救出來了，十二個男孩，二十個女孩，只有四人受了點皮肉傷。」

「我已經讓人帶他們去朔陽了，男的參軍，女的納鞋底。」

宋延年：「……」

「可問過他們的意願？」

梁副將：「當然問過，我說既然你們無處可去，不如報效國家。」

「他們誰都沒反對，都同意了。」

宋延年：「……」

罷了。

「看見放火的人了嗎？」

「沒看見，用的是一支火箭引燃，我們追過去的時候人已經沒了。」

宋延年點頭，「這兩天多多留意四周，保護好宋黎的安全。」

梁副將眼珠轉動，思索著宋延年話里的意思，「將軍！您的意思是……宋黎才是……」

宋延年沒法明說，只道：「我也是猜測，宋黎中毒太過蹊蹺，兩個孩子都是好孩子，我們不能錯怪任何一個，所以咱們私下裡秘密調查。」

「這倒是！」梁副將深以為然，「這兩個孩子，一個善良，一個堅韌，要是都是你的就好了。」

「將軍你再想想，會不會少算了一個？」

「去去去！」

宋延年趕緊揮手讓他退下。

——

連續休養三天，宋黎終於把身體養好了。

期間招娣多次要見宋黎，都被宋海瀾哄走了。

「她又是中毒又是風寒，可別把病氣過給你，妹妹，你以後要適應主子的身份，下人病了有大夫，哪需要你放下身段親自去照顧？」

「走，哥哥帶你去買糖吃。」

招娣：「……」

一天三袋糖。

她還要裝作很愛吃的樣子。

早晚她要得糖尿病。

終於等到宋黎病好了，招娣拿著兩袋桂花糖去看她。

這樣的糖，她還有十幾袋。

「宋黎，你終於好了，我帶來了你最最愛吃的糖。」

宋黎哪敢吃她給的東西，把糖放到枕邊，「招娣，你真好，不僅把我帶出慈善堂，還給我治病，就像你當初說的那樣，苟富貴，勿相忘，你是真的做到了，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

招娣臉色僵硬，隨後又滿臉無奈，「宋黎，其實我內心很矛盾，又想把你帶走，又想讓你自由，現在我正式問你一遍，你願意去宋家做丫鬟嗎？」

宋黎正要回答，她卻抬手制止。

「你先考慮一天，不急著回我，遵從你內心的想法。」

她輕輕抱住宋黎，似有無限不舍，只能在她耳邊小聲叮嚀，「但要記住一點，如果你去了宋家，你的性命就交給了宋家，再不是你自己能做主的了，宋家要你死你就得死，宋家讓你嫁人你就得嫁人，當然，宋家也不會那麼不近人情，正常情況下，你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本事，大概率會成為一個洗腳婢。」

宋黎大驚，「什麼？宋家讓我做洗腳婢？」

【還是你想讓我當洗腳婢？】

【我一天不死你就一天不舒服是嗎？】

【這就是書中善良單純、樂觀向上的女主，我真是醉了。】

「噓……」招娣狠狠在宋黎腰上掐了一把，「你小聲點！」

外面四個侍衛守門呢！

宋黎捂住嘴巴，怯怯地說：「我可不想當洗腳婢，我……我會砍柴、會打架、會燒火，我會的可多了，你去跟你爹說一聲，給咱們通融一下唄。」

大概是那句「你爹」取悅了招娣，她沒有再嚇唬宋黎，腰桿挺直，再加上新換的水月錦衣裙，倒有了幾分大小姐高高在上的樣子，「好了，你自己好好考慮吧，靠人靠天不如靠己，我能罩你幾時我自己都說不準。」

「明天就要回京了，臨行之前給我答覆。」

招娣走後，宋黎雙手拄著下巴靜靜思考，忽聽「吱呀」一聲，抬頭一看，就見宋海瀾推門走了進來。

這幾天宋家三個男人來的很勤，她懷疑是她的驚艷亮相起了作用，雖然招娣拿出了信物，但宋家人還是對她產生了好感。

「宋大哥，你怎麼來了？」

宋家救命之恩在前，她也慢慢收斂了鋒芒，在宋家人面前，換成了鄰家小妹妹的姿態。

宋海瀾豎著眉頭，剛才招娣說的話他趴在房頂上一字不漏全聽見了。

這個冒牌貨真是囂張！竟然敢背著他們跟他的親妹妹說這樣的話。

看著宋黎弱小孤獨無助的樣子，他真的心疼極了。

但偏偏他還不能明說。

他們三個已經商量好了，不能讓宋黎知道他們能聽到她心聲。

人活在世上百般約束，唯有所思所想能天馬行空，自在隨心，如果宋黎知道她的心聲能被人聽見，她以後受了委屈，有了雜念，那是連想都不能想了。

宋海瀾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灌下，然後斟酌著開口，「慈善堂已經被燒毀了，你也無處可去，不如跟我們回宋家。」

宋黎苦著一張臉，「可我不想賣身給宋家，更不想跪著給人洗腳。」

宋海瀾深吸一口氣，壓下把招娣大卸八塊的衝動，「你是招娣的好友，我們怎麼會這麼折辱你？你把宋家想的太不堪了！」

「對不起，你們都是好人，我的意思是我沒有一技之長，去宋家不知道能幹什麼？」

【如果去了宋家，招娣一定會想盡辦法讓我當洗腳婢的。】

【但留下來神秘人會直接嘎了我。】

【我該怎麼辦？】

【唉，人生艱難呀！】

宋海瀾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明明只有八歲，手心卻一層老繭，手背也滿是粗糙的倒刺。

「正好我也想找你說這件事，我看你甚合眼緣，不如你當我的貼身丫鬟。」

宋黎眼前一亮，「可以嗎？但我什麼都不會，甚至不知道貼身丫鬟要幹什麼？」

宋海瀾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需要你幹什麼，就是平時跟在我後面，我寫字的時候陪我一起寫，我練武的時候陪我一起練，吃飯陪我一起吃……也就這麼多吧！」

【……】

【你睡覺的時候不用陪你睡吧？】

【我的天吶。】

【我怎麼覺得我哥哥看上我了。】

【我們是親兄妹呀！】

【而且我才八歲耶……】

「咳咳……咳！」宋海瀾趕緊打斷她不著邊際的想法，「等你學的差不多了，就可以回招娣身邊了，我知道你喜歡跟她在一起。」

一聽到「招娣」倆字，宋黎馬上清醒過來。

【現在成為宋海瀾的貼身丫鬟是最好的選擇。】

【既能保住小命，又能隨時給招娣上眼藥。】

「好！宋大哥，不，宋大少爺，我同意了！以後我就是你的貼身小丫鬟。」

宋海瀾呼出一口氣，總算搞定了。

不過這小丫頭思想齷齪，必須要好好修理一頓。

「宋海鳴雖然是養子，但他才是大少爺，我排行老二，叫我二少爺便好。」

「以後人前叫少爺，人後叫大哥，我是真心拿你當妹妹看待，就如招娣一般，不要多想。」

「月銀十兩，表現好了還另有賞賜。」

「不需要你賣身，不需要你服侍洗腳，也不需要你跪著伺候。」

「還有什麼要求，可以現在提。」

宋黎搖搖頭。

「足矣。」

【何止足矣，簡直也太壕了吧！】

【以前看電視劇丫鬟的月銀才幾百錢而已，哥哥一下子就給我十兩！】

【還不需要賣身契！】

【看來我們是有億點點兄妹緣分的。】

【哥哥你放心，有我在，保你平安度過一年後的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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