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博弈

「洛王來信讓我們去幽州城會合。」

江無疾面色凝重，與婉兒等人一起商議。

將裴世傑的計劃告知之後，三女氣的銀牙直咬。

「顛倒黑白，不分是非，真不要臉！」

秦莫離沉聲道：「看來他們早就計劃好了這一切，就算關風鎮一事沒有發生，他們依然能將事情扣到裴世傑身上，然後出師有名。」

彈力熊說的沒錯。

裴世傑在這件事情上是願意背鍋的，甚至這本來就是他的主意。

因此，那晚江無疾就算不出手，也阻止不了幽州之亂。

只不過現在，裴世傑順利將矛頭都指向了他。

對於不明真相的百姓來說，他江無疾就真的成了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之人。

再加上這段時間，江無疾的平步青雲，暗中紅眼者不可勝計。

在這之前，與洛王又有流言蜚語。

種種加在一起，所謂的清君側，反而成了一部分人心中的正義之舉。

「我就說讓你跟那女人保持距離吧，你不信。」季小婉颳了江無疾一眼。

「現在好了，裡外不是人，我估計就算能解決裴世傑之亂，你以後在百姓眼中也不過是一個攀附權貴之人。」

「甚至還會說你是那女人養的面首。」

江無疾撇撇嘴，沒有反駁。

慕容挽風也不喜歡洛王，因此也幫著婉兒說話。

「還有兩日就要到定東關了。」秦莫離開口。

「如果現在去幽州城，少說也要十幾日，裴世傑能在那麼短時間內將消息傳出去，定是早就計劃好了一切。」

「不出意外的話，不等我們到幽州城，幽州就已經亂了。」

江無疾皺眉沉思，想到之前那名執刀人留下來的信息。

——快救百姓。

現在想想，他應該就是料到了幽州大亂，東海劍聖揚言要血債血償，而東海宗師早就潛入大黎。

或許不日，幽州便會生靈塗炭。

見江無疾低眉不語，秦莫離試探道：「要不，我們走吧？」

「走？」

三人詫異，投來目光。

秦莫離：「依眼下局勢，裴世傑造反在前，東海推波助瀾在後，說不準東海大軍已在海上，隨時入關，掀起戰火。」

「我知你忠於大黎，女帝與洛王也很器重你，但這種事已經不是你我所能左右，暫避鋒芒才是上策。」

江無疾沉下面色，知道秦莫離的分析有一定道理。

就算是化意宗師，在絕對的人海戰術面前，也得退避三舍。

更別說戰場上各種大型戰爭工具，也不是吃素的。

氣氛有些凝重。

出於私心，季小婉和慕容挽風也希望江無疾能放棄這些事，他們三個就算過一輩子田園生活，未免不是一段佳話。

但她們也知道，洛王對他有情，而他對洛王也有意。

洛王身為大黎一字並肩王，絕對不可能拋棄國家不管。

江無疾這傢伙雖然好色，但絕對不是一個薄情寡義之人。

因此，他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東海來犯，袖手旁觀。

秦莫離嘆道：「世人往往只想看自己想看的，而不關心真相。」

「因此，裴世傑和東海只是一方面的威脅，說不定江湖上已經有熱血之士在找你，欲殺之而後快。」

「我知道這或許違背了你的原則，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你與吳家交好，可回雲州避避風頭，就算吳家不願保你，瀟湘樓也會與你共進退。」

良久，江無疾長嘆口氣。

胖頭魚讓他去幽州，十有八九是擔心自己出事，因此拿商議做借口。

相比之下，彈力熊不加掩飾的勸說，更加有說服力。

但他江無疾，總不可能就真的這樣打退堂鼓，那也太慫了。

裴世傑既然要這麼玩，那咱們就要陪他好好玩。

今日未行，江無疾在帳中坐了整整一日。

等回信的雀雀實在無聊，已不知去哪覓食。

入夜，沿海風大，帳篷呼呼作響，似乎隨時都會散架。

按江無疾吩咐，三女帶來南宮素，以及在奉天司地牢關了很久的蛇望月。

南宮素依舊保持她的「女劍仙」姿態，哪怕有些狼狽，臉上的傲氣與冷漠不少一點。

反觀蛇望月，倒是沒有那麼抵觸，在他看來江無疾只是身陷陰謀漩渦之人，所做一切大多出於自保，並非惡人。

此行帶她出來，目的也是為了送她回東海。

不過這一路上兩女都是分開看守，此時也是第一次見面。

南宮素看了一眼蛇望月，聲如寒泉。

「你休想用東海人的性命威脅於我，我已說過，為東海千秋，我與我弟皆可犧牲，他人更是如此。」

「區區階下囚還嘴硬？」季小婉啐了口，揚起趕路用的鞭子就想抽在南宮素身上。

江無疾及時制止，並示意挽風為蛇望月鬆綁。

「她叫蛇望月，被你們東海的人伢子賣到大黎，為奴為婢，甚至不惜犧牲自己清白，想置我於死地。」

簡單幾句，卻讓南宮素美眸收縮。

對於她這種心高氣傲的天之嬌女，死並不可怕，被人欺辱，清白被糟踐，那才叫痛不欲生。

一直以來，她都擔心江無疾會用這種手段對她。

結果從始至終，這所謂的好色之徒，似乎從未對她起過非分之想。

此時聽到蛇望月以清白設計害人，心中難免震驚。

不等她開口，江無疾繼續說道：「我曾答應送她回東海，因此這趟便帶著她。」

「呵……」南宮素冷笑一聲，沒有多言。

江無疾不緊不慢先將眼下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後看著安宮素的雙眸，道：

「你可知幽州一亂，哪些人會先死的？」

「這與我何干？我東海從未有貪生怕死之輩。」南宮素道。

「嗯，南宮姑娘確實有膽量，那就不由我來為你分析分析。」

江無疾淡笑道：「裴世傑造反，東海推波助瀾，幽州一亂，在大黎行商的東海百姓必被趕盡殺絕。」

「此外令弟性命難保，當然，南宮姑娘覺得他已經做好了為國捐軀的準備，但值得嗎？」

南宮素麵色微變，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沉聲道：「閉嘴！」

「呵呵……」

江無疾起身走到南宮素跟前，單手捏住對方的下巴。

「你給我聽好了。」

「你是東海劍聖親傳，是東海聖女，落到我手中按你不是秘密。」

「可你師傅還是揚言要屠我黎人，東海朝廷更是如此。」

「你難道真的不明白？」

「東海劍聖，東海朝廷，從始至終未關心過你們姐弟的生死！」

「從來，沒有……」

「你，你胡說，你閉嘴！閉嘴！」

南宮素臉上出現罕見的淚花。

「朝廷，我不知道，但我師傅如此待我，世人誰不知道他老人家護短？」

「他怎麼可能會利用我？怎麼可能會不管我的生死？」

江無疾鬆開南宮素的下巴，取出洛王的手寫信。

「你自己看看。」

「這上面可有提及你們姐弟二人？」

「可笑的是，連李昭那傢伙都有人保。」

「你若不信，大可以當面問他們。」

「我放你離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