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五章:西紅之光
老人見高陽火光,知道形勢刻不容緩,立即下臨地上。
就在此際,林間掃過一旋勁風,風卷殘塵,浮形九字渦旋,淺滾地上。老人輕衣迎風皺軀,仿似旗逸,伴隨衣領「発発」打聲,兩手指頭當筆,血為墨,伏身揮灑血符。
筆走龍蛇分去,符見將成,地上淋淋趟血,腥氣大盛。後土飲露,煞之驚變,十米赤土煙騰,泥地裂出人形口,總目百數,皆吹唇唱吼,並威遇勢。老人嚴神閉眼,雙手合分七大手形,挺立召喊「度兮登天禽,輔兮望余沖,以古代之契約為基礎,追雲之名為印,履行你我血盟之義務…」言此嗔目,瞳孔驚時射紫,昂首,叱吒「令土獸,地裂狂鯊!」
一聲令喝,草木知威,風勢更見飆趕,枯枝「唬唬」吹彎,由生截斷「叭叭」聲聲,隨接土壌應命,地見恍盪,生出隆聲嚎爆。驚動分去,立覺眼前霎皂,地內狂發烈聲咆哮,一物破坎爆泥,猛然飛出,如龍飈天,跨越老人視線,於天際擋月投影。
荒林遇弄,泥氣泛濫,如拉灰簾,柳昏花螟。昔是風急,也要勁吹片刻,才見朗月。卻怎料勢未去盡,居老人二十米遠之地,不測同樣轟爆一聲,旬間閃出紅光一道,四周燦然一亮。後來泥之硬殼隆聲撕裂,泥塊四射,一物便相繼飛出土來。定神一看,正是少年。
躍天之物,淺落地上。沒管眼前境況與少年,便徑自游近老人,意臉久仰,道「追雲老弟,你也當真恨心,竟任由老鯊連發數年的霉,這次出世不玩個夠數,老鯊是決不回去。」但聽音量底宏,語間微帶水聲咕嚕,很是妙趣。
追雲望著眼前,身長七米,一身黑皮,全身滑溜溜,形似深海虎鯊之物,臉上猶出喜悅。卻隨即想到什麼,不禁立即嚴神,道「鯊兄,你我兄弟有話后談,現今形勢不容耽誤,你必須助我一臂之力,禁封異端,救出眼前兄台。」
虎鯊正欲回話,身軀頓覺火熱,掉頭一看,即見身後滿地飛沙走礫,塵埃迴旋,捲來一道急火。當即不再哼言,輕躍一跳,便如魚潛水,貫進泥里去;另一方的追雲,見他左腳一推,傾身向右旁躲去,一急瞭然。
烈火離弓如箭,迅速閃亮穿梭,在地上導燃出百米火線,荒林溫度計時暴升。地上一直被風迎送之落葉,過落火堆,千數盈火,凌空導出火光,紛紛揚揚,仿似成群火蝶,洶洶飛舞天際。
追雲迎朝火點,沒見猶疑,兩腳開始狂奔,喊道「鯊兄!事不宜遲,我來用土封軀,作繭之後,請速領他到湖畔一去。緊記,只可軟功,不得廝殺,及時!佐來!」
虎鯊於泥表露出半臉鯊頭,尾隨其後,邊游邊道「跟妖物講情義?多年不見,依然死性不改。好,也罷了,應時!自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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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通悉,能裏火之物,實屬小見,計其大概,不外「水土」二物。所云,天雨為降地火,冷熱溫平,平者不見相成,水火不容,故相剋也;地藏岩漿,其熱能摧所有,世之能久存,側屬土之功。地深火熱,深度與溫度持平,土要裏得住火,小不免層層遞進,壓縮成岩,示以相抗。當年袁門領土之時,曾為土之堅軟,分等十八重,以示秋毫命道。
回看戰場,只見虎鯊「也」字一出,迅速彈回土裡。
秒過,追雲腳下泥土一軟,盡化細沙,伴隨嘩啦流水貫聲,地即晃動。此際,聽虎鯊於沙里沉出一聲咆叫,軀便相繼急飆,破土躍出,把追雲托空,弧彎向少年倒去。
追雲立足鯊頭,雙手合十,口中念咒,與虎鯊四十五度飛近少年。少年並非等閑,見人躍近,當即左爪使勁一掃,迎敵送上五字刀鋒。
虎鯊見刀鋒洗亮滅來,立即張開大口,發勁,射出灰色唾液。唾液形似鐵球,與刀鋒正面相交,轟聲爆炸,炸成粉末,末變手掌,平掌壓下刀鋒,直直推堪少年。
少年亂性,已是不懂生死,望掌壓來,不退反迎,左腳如馬一蹬,便怒然朝掌飛去;見近,爪手直伸推空,五鐮伸張,勢要硬濤破關。后見刀掌相接,接處產生強烈摩擦,顛出刀磨火光,添其之火軀,便立即「烽」然一聲,全身火燒,成一烘烘火球。如晝陽,烈日天際。
手掌底壓不住,裂發一聲隆響,火球立即如箭穿紙,鏢破手掌,一穿而過。轟向追雲。
追雲見顧,腳搭一跳,一字平伸,便躍飛天際;虎鯊來個彼應,鯊身凌空旋轉,急轉三百六十度空翻,后借鯊尾之堅,當棍打球,向火球搶出凌厲一擊。火球與尾對撞,再造奇觀,由生奇特紅光。霞紅夜空,滿空西紅。
兩者相抗,熬長片刻,才見強弱。只見虎鯊尾端伸收一下,喝出獅咆,勁力霎時暴發,把火球狠狠掃飛,反彈射地。火球疾飛而落,轟出大洞,足有三米之深。
秋來木枯,大地缺水。剛才火燒荒林,勢未減弱,更有蔓延催勢;居空一瞧,不難發現百米之地,已成火海。如此下去,只有變本加歷,火燒人毀。
這一切,追雲自然心照。此見他一臉嚴肅,隨降下之勢,歷聲喊叫「土變!幔地七重!」
聲去,身姿凌空平旋,旋而起勁,勁發電速,搶出唬唬急聲,其後人影突然消去,居空十餘米,形成一道漩渦,把萬物扼亢過去。風急掀天,地火霎時激氧,発発烘烘,晃動燒旺,於今為烈;樹上搖搖欲斷的枝幹,再也無法低擋,截斷紛飛,四周枝盪塵滔,斷草疊空盈天,一切如人發狂,失去控制。
旋之瘋,攪動地泥,居漩渦之下捭闔堆切,迅速捲起一坐泥山,擠壓密封,把少年重重埋葬。片刻,但見漩渦肅然消散,便見追雲頭臉朝向地,兩手合十,狂呼一聲「壓!」向泥堆之頂,雙掌齊擊。
轟一聲,泥土動搖,砂砂嚦嚦,應雙掌之推勢,皆向地面壓縮下去,為少年擠壓一身地岩鐵皮,造出驚世繭物。后鯊接應,待其分去,便即貫入土中,張開血口,把繭生咽肚腹。
周火蓋泥,殺滅眾度,溫度才見越下。此去,得分刻安寧。
一人一鯊,平定少年後,並無其它舉動,只是一同極速北上。由於虎鯊腹中藏物,不便說話,所以即使久別肺腑,喜悅待申,也只是寥寥幾句。不提。
回到茅屋,用時半個時辰。追雲先是一搶進門,意要尋李魚兒,告訴他此地不能久留,速速收拾行裝,隨時離去之話。
卻見屋內燭火熄滅,黑房如洞,寒意綿綿。喊叫多次,沒見人影,心感不妙,便踱出屋外,高聲揚呼。沒迴音,卻喚來幾聲狼叫。
望著眼前月黑風高,一片亂像之景,追雲一臉憂掛,腦里閃出不小險像,苦想「到那裡去了?要是來尋我,剛才與鯊兄北歸,也應碰面才是…」
左右難計,唯有先解其一。
***
此刻,回看激戰現場。
七顛八倒,塵埃落定。
黑夜戀蟲不再唱吟,換來炭物燒盡斷聲,咧咧叭叭,擾人心情;昂見天出一輪皎潔,甚是佳景,內心卻悵然自失,苦問那股濃烈焦味,何來賞月心情?
耋佛趕至,見四周樹斷泥翻,不禁由生哀情,連聲嘆道「孽!真是作孽!」
就在此時,林間隱隱約約,傳來數聲叫喊「師傅!…大哥!」似是小孩。後來叫聲漸近,能辨喘息,更見焦急;其間搶出兩字,令耋佛聞言立即動身,飛趕過去……
只聽那小孩喊「啊!有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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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顏紅與破虛之追戰,兩人狗爭骨頭,未見相讓。
此見他倆一邊疾跑,一邊道話,勢是良久。
但聽顏紅道「臭和尚!追來作甚!本小姐去那裡要你管?」破虛道「見死不救,非我佛門道行,還望顏施主聽我一言,回頭是岸。」
顏紅哼了一聲,道「回頭是岸?岸是不見,太監倒有一個。再者,讓你追上又奈何?把我背回去?你也不怕人家笑話。」
破虛聞言一頓,思了片刻,才答「多謝顏施主相提,那我倆便齊齊留下,等待天明吧。」說罷右腳一蹬,疾步一飛,躍了上去。
「好太監,要點我脈道?不知死活。」當前掉過身,右掌運勁,暗涌一道綠光,向破虛一掌擊上。
破虛見勢,手掌於胸前翻旋一周,股出一煞紅氣,立即迎掌相抗。兩氣抗行,林間射出綠紅,映照滿地,晃搖樹影。
顏紅臉間泛出微紅,怒氣一臉,口硬道「這絲毫火溫想傷得了我?烤番薯還差不多。」話出,左掌相繼,綠掌狂迎。
怎料破虛並沒接掌,借顏紅右手之力,躍過其之身後。落地,轉身,便右手指出食指,往她背後點去。不測顏紅也非泛泛之輩,見破虛一躍過頭,已明其意,握起身背魚腸劍,轉身便是一揮,把破虛逼得收勢退後。
顏紅正要接功,怎料才剛瞧破虛立地處一眼,臉上便是一緊,泛出驚惶,急道「狼!」
破虛初以為顏紅施鬼計,心道「狼便是狼,何干?」正想之際,身後突然飄至一陣陰風,涼風刺骨。逼不得迅速回首,一瞧。
只見林間飄掛十數凶點,一雙一對,形似貓眼,高低起伏,正漸漸靠近過來;一樹稀之處,月光投照,照出虛假。
正是人狼。
……
***
事出突然,牽動霏凡;
所欲何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