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0章 當成一枚棋子
他偏頭看了一眼整張臉通紅一片，神情萎靡的歐陽啟宇，內心裡竟是升起了一抹悲涼。
此次事情他幾乎是以命換命，身旁還有歐陽林等幾人在真心輔佐。
可一切的感情與愛戀，他都建立在虛假之上。
他沒體會到過親情，心中也沒有多少愛戀。
只是這場博弈，他也將自己當成了一枚棋子。
但現在，既然要面臨失敗和絕境，他必須瘋狂起來，對任何事都渾然無懼。
因此，他對手中的歐陽啟宇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善意，哪怕他此時已經是渾身痙攣，口中更是大口大口吐血，她也依舊和媚貴妃拖著歐陽啟宇往前走。
洛輕姝帶著空間跟在不遠處，內心也是震動不已。
她知道自己的解蠱丹有著什麼樣的效用。
但眼看著歐陽啟宇就快要丟掉半條命了，她還是認為，是自己低估了孤獨明手中的蠱蟲。
「陛下！」
王善跟在歐陽青的身後，臉上老淚縱橫，肝腸寸斷。
「媚貴妃，陛下已經吃盡了苦頭，你們放了陛下吧，太子殿下會放你們離開的。」
他嘶喊著，想要讓那二人發發善心，將陛下送回來。
而歐陽青盯著面如金紙的父皇，心中也是煎熬無比。
若讓孤獨明離開，將來估計會後患無窮。
但若是讓他枉顧自己父皇的性命，他同樣也做不到。
而孤獨明卻站定回頭道：「不要跟來。
若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我能不能保證他的性命。」
孤獨明的聲音似是換回了歐陽啟宇的一點理智。
他忽而轉頭，就那麼看著歐歐陽青。
他狼狽無比，眼神黯淡無光，但還是精準地落在了歐陽青的身上。
他蠕動著嘴唇，拼盡全力吐出了三個字：「殺了朕！」
很簡單的三個字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歐陽青還是聽見了。
他瞬時便紅了眼眶。
父皇，若是殺了您能平息這場變故，我倒是不介意背上天下的罵名將孤獨明斬殺當場。
但是，他不能啊！
他做不到眼睜睜看著父皇的性命折損於他的手中。
而王善此時已經是哭成了淚人。
他知道，陛下已經清醒過來了。
陛下這是怕太子放虎歸山埋下後患，便想用自己的一條命換取上陵國的太平。
況且，他們都中了醉夢草之毒，早死晚死都一樣，還不如現在就與孤獨明同歸於盡。
王善揪住了歐陽青的衣擺，瘋狂搖頭。
殿下，不能啊，陛下現在還不能死啊！
歐陽青藏在袖子下的雙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當初站在鸞鳳宮宮外聽著母后夜夜啼血，他是多麼的絕望與難過。
那種撕心裂肺的疼，讓他真恨不得衝過去撕了自己的父皇。
可是看著這樣無助的父皇，他承認，自己又心軟了。
父皇不能死，起碼不能現在死。
若不然，他就會成為整個上陵國的罪人。
父皇啊，若是早點清醒過來，我們也都不用去遭受這世間太多的苦楚了。
如今你想用自己的一條命換取孤獨明一死，可曾想過孩兒以後的處境。
他轉眸，用祈求的目光看著夜司辰。
夜司辰掃了他一眼，隨即點頭。
歐陽青狂喜，看著眼前緊閉的城門，大喝一聲道：「打開城門！
孤獨明，孤可放你離開皇城五里之外。
一旦離開這個範圍，你就必須放了孤的父王。
若不然，孤定將你碎屍萬段。」
歐陽青冷冷出口。
只要孤獨明想活命，他就不敢輕易傷害父皇的性命。
而且他知道，洛輕姝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一定還有別的打算。
等孤獨明三人安然出了宮門。
歐陽青看著一眼消失得無聲無息的夜司辰，嘴角竟是揚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
孤獨明，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出了宮門，孤獨明滿心不甘的回頭看了一眼那金碧輝煌的宮殿樓宇，心裡十分不得勁。
他以為，這上陵國最終會是自己的地盤，但沒想到籌謀多年，他依舊只是一個過客。
但只要今日能逃離出去，他就還有機會拿回自己的囊中之物。
上了宮門口處的一輛馬車，一路疾馳便出了皇城。
皇城外，早有幾十匹駿馬以及一隊黑衣人等候在那裡。
「走！」
馬車被黑衣人和馬隊簇擁著便離開了上陵國皇城外。
看著車外倒退而去的景色，孤獨明心裡五味雜陳。
無人知道他的內心是多麼的不安與苦悶。
這一戰，他已經可以說是一無所有了。
等進入皇城便的一處密林處，一隊人馬迅速分成兩隊，朝著兩個方向疾奔而去。
而孤獨明也捨棄了那輛馬車，將歐陽啟宇放在了他身前的馬匹上，自己翻身上馬朝著北邊策馬疾奔。
而不遠處，歐陽青也帶著人馬緊跟其後。
只是到達那密林邊，孤獨明等人已經沒了蹤影，余留一個三岔路口顯現在幾人的眼前。
等到了城外五里處，孤獨明並未停下腳步，而是將歐陽啟宇直接扔下了馬，然後依舊策馬奔騰前行。
「父皇！」
緊隨而來的歐陽青目眥欲裂，不敢再去追趕前方的孤獨明，而是快速下馬將歐陽啟宇抱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一支泛著金色光芒的利箭帶著破空之聲朝著孤獨明疾射而去，嚇壞了孤獨明身後的媚貴妃。
「殿下！」
她目眥欲裂，卻根本就改變不了什麼，眼睜睜看著那金箭洞穿了孤獨明的後背。
但孤獨明並未跌下馬去，卻死死抓住了身下的韁繩，沒讓自己從馬匹上摔落下去，而是拚命大喊了一聲；「走！」
哪怕是死，他也不能落到歐陽青的手中。
大片血跡染紅了他的衣袍，孤獨明放眼看去，似是看見了一片灰濛，看不清前路，也看不見來路。
也許，一切都已成定局了吧？
風雲在頭頂不停變換，一群飛鳥在天空盤旋著，鳴叫著，給人一種悲涼壓抑的感覺。
一支支羽箭破空而來，射落了馬匹上極速前行的黑衣人。
媚貴妃口吐鮮血趴在地上，看著遠去的身影，眼眸都是期盼與希冀。
「殿下........你一定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