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回紅溝村

沒理旁邊神色各異的路人，洛輕姝淡漠一笑，主動背起背簍，牽著洛天漠，和於曼柳一起便往回走。天色已經不早了，該回去了。路過城門口時，那城門，依舊是關閉的。依稀可聽見門外傳來的哀嚎聲以及乞求聲。她微抿了一下唇。若沒有那人的幫助，估計他們一家，現在還被擋在城外呢。紅溝村離府鎮不遠，步行也就半個時辰的時間。只不過現在天氣炎熱，又正是午時，陽光正烈，走了近一半的路程，三人便吃不消了。好在路兩邊栽種著高大的樹木，倒也還可以乘涼。放下背簍，洛輕姝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拉著洛天漠和於曼柳一屁股坐在了樹下的石頭上，並打開了水囊。喝了幾口水，幾人才頓覺好些。起碼，沒那麼燥熱了。通往村子的小路上，滿眼荒涼。除了樹木帶來的些許綠意，再看不見什麼有生機的地方了。不過，大片的地里，有不少人在地里除著草，希望能夠及時播種，收穫下一輪的希望。有路過的村民和於曼柳打著招呼，於曼柳也是站起身和他們寒暄了幾句，詢問了一下洛夜闌的下落，隨後，便也有些失落地拉起洛輕姝和洛天漠往家走......經過多日的長途跋涉，洛海一家和其他一些村民先洛輕姝幾人一步回到了村子里。王掛花又累又餓，肚子里，窩著火，對王海那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若不是身上隨身攜帶著戶籍證明，估計現在，他們還被堵在城門口呢。一推開院門，院子裡面也是一團糟。到處堆滿了垃圾，壘在院中的雞舍也是許久未清理，走時雖帶走了幾隻雞仔，籠子里是空的，但那刺鼻的雞屎氣味以及滿院子的髒亂，讓疲憊不堪的王氏差點昏厥過去。於氏在家時，這院中什麼時候都是乾淨整潔的，從沒發生過這樣讓她氣結的事情。可現在，你看看這亂糟糟的院子，這哪像是人能居住的地方？「都愣著幹嘛？還不趕緊動手將這裡收拾乾淨？一個一個沒眼力勁的蠢貨！」

王氏的兒媳何氏和洛三槐對視一眼，忙放下包袱，拿起掃帚清理起了院子內外。這婆婆是個蠻不講理的潑辣戶，不順著她，吃虧的還是他們。就連家裡一直養尊處優的洛小花也未能倖免，被王氏指使著將臟衣服泡進盆子里，讓她去清洗。洛小花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看了看自己還算蔥白的手指以及盆中烏黑的髒水以及刺鼻的汗臭味，她猛然便吼叫出聲。「都說了不要將洛輕姝那個賤蹄子趕走，起碼現在，這些活兒根本就不用我出手。將來，我可是要做官太太的，傷了我的手，哪個官老爺還能要我，哼！我就不洗，沒人洗，就扔了！」

說著，她賭氣進了自己的屋子，並將那門摔得砰砰作響，把王氏的臉都氣綠了。「賤蹄子，反了你了！不洗就不洗，你發什麼瘋！何氏，你過去看看那賤蹄子活著回來了沒有？若是活著，就讓她趕緊滾過來洗衣服收拾院子。老娘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遇到你們這些敗家玩意兒......」自己的閨女，雖氣得她肝疼，但王氏依舊捨不得重責，只好把火發在了媳婦的身上。何氏一聽，忙丟下手裡的掃帚，竄了出去。找那個小蹄子？情況不大。來時的路上，她們可是旁敲側擊問了好多人，都說沒見過那一家的蹤影。估計，早都餓死在了路上，或是被搶被殺了，哪裡還有機會回來紅溝村？不過，能躲開那個老妖婆的謾罵，出去溜一圈也是不錯的。而且，老大那人心靈手巧，給家裡置辦了不少很順手的農具。那家人估計都死絕的，將東西拿來自己用，倒也算沒有浪費東西。主意打定，何氏便闊步走向了洛夜闌位於山下的院子。村裡人差不多都回來了。好多人都是進進出出忙碌著，收拾著自己的院落。何氏走走停停，和村子里的婦人打著招呼。「哎，何氏，你好清閑，大家都在這裡忙死忙活的，你倒還有轉悠的時間。」

同村的劉氏滿臉灰塵，捂著腰喘著粗氣，心中有些不忿。同為女人，為何她就這麼命苦呢？何氏暗笑，但臉上，卻露出了悲戚之色。「哎，你有所不知，老大一家與我們中途走散，我這不是於心不忍嗎？我這一回來啊，就想著去看看他們回來了沒有。哎！都是一家人，萬一他們出事，我這心裡，也不好受啊。」

何氏說著，還適時擠出了兩滴，鱷魚的眼淚。劉氏一聽，心裡唏噓不已。那洛老大，倒是個好的。若是他出事，那一家孤兒寡母，估計能夠回來的可能性不大。哎！不過何氏這個女人，哪有那麼好心為別人擔心，指不定在心裡暗自高興呢。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劉氏直接「呸」了一聲。虛偽的賤貨。為別人操心？她和那老王氏一樣，都是個心腸狠辣，蠻橫不講理的潑婦。於氏那樣有模有樣的人進了他們洛家，那才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這姓洛一家啊，除了洛夜闌，就沒有一個有人樣的東西。瞪了何氏一眼，劉氏依舊忙活著手裡的活計，暗罵著何氏的不要臉，也暗嘆著自己的命苦，老天的不公。何氏打開柵欄，在院子里溜達了一圈，只看見牆邊立著的兩把鐵鍬和幾把鏟子，三間屋子，都是上了鎖的。想了想，她暫時沒去撬那門鎖，只等著再尋個機會過來拿。現在拿回去，只能便宜了王氏那個老妖婆，她才不做那出力不討好的事情呢。反正那一家人估計都死絕了，什麼時候來，還不是她的自由。沒再發現什麼值錢的東西，何氏拿了鐵鍬和鏟子便往回走，懷裡，還揣了幾個不太破損的碗。不回不行啊，走路也是很費氣力的，有些餓了。這一天，就吃了幾塊烤紅薯，胃裡，早空的咕咕直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