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間距為0（二）

第二十四章間距為0（二）

chapter.24

她的聲音被淹沒在嘩嘩的雨水裡,全身都濕透了偏偏還要貼上他的身體，雨水也打濕了他的衣服。

趁著他握著傘沒多餘的手，更是直接鑽進了他的西裝外套里,緊緊貼著腹部緊實的肌肉，一呼一吸間,兩人嚴絲合縫。

懷抱里的溫度不高,卻很溫暖，彼此都能感覺到彼此的心跳。

商穆盯著她泛紅的眼尾,另一隻手抬起在她后脖頸捏了一下，喉結滾動。

「商穆啊……親親我好不好？」

盛芫霏靠在他身上，微張著唇。

商穆心頭一動，低頭親吻她的嘴唇。

和她剛才一樣，淺嘗輒止。

可這個輕柔的吻，卻壓根不像他表面的那樣冷靜，身體里似乎有無數聲音在叫囂著，想要就這樣直接佔有她。

他的聲音很輕，「我曾經被困在一個地方，整天研發賽車。」

「我成功了，也失敗了。」

「……你是對開車有陰影嗎？」

胸腔內的空氣越來越少，他的動作悄然在掌控她的一切。

他低頭再次吻上她的唇，咬了一口，似乎在報復她的熟練。

商穆沉默，第一次覺得太多經驗也是件讓人很煩的事情。

盛芫霏揚起臉，嬌嗔道：「快點,你膽子這麼小嗎？不會就只敢碰一下吧。」

他搖頭，「不是。」

「也不是。」

「然後呢？」

連著好幾聲，她親得很響，像逗小孩似的，「怕成這樣？你不會是不知道該怎麼接吻吧！」

盛芫霏幾近窒息，推著他的胸口後退，「你別咬人啊……」

商穆抓住她挑釁的手，氣息平穩地湊到她面前，語氣微冷，「到底是誰在喘過氣？」

「女朋友？也不害臊。」他說：「該說抱歉的人是我，始終沒能擺脫當時的情景。」

她繼續問：「你算是答應我，當我男朋友了是不是？」

商穆很快就退開了，盛芫霏趁熱打鐵,勾著他的脖子，「再親一口。」

商穆穩住手裡的傘，盡量不讓她再淋雨，殊不知他自己的肩膀早已經濕透了，偏偏還要防著她隨時可能往自己身上蹦。

盛芫霏挑起他的下巴，提醒道：「換氣。」

想想也對，聽文朵兒說他們專業就她一個女生，商穆更是這種悶葫蘆的性格，就壓根沒談過戀愛，更別說什麼接吻了。

兩人在雨夜裡無聲對視，盛芫霏眨眼，淺淺彎起眉梢，「對不起啊，我昨天不應該和你生氣的，今天也不應該打一天麻將忽略你的，以後你有什麼不願意做的事情，我都不會逼你，不想開車也沒關係，你女朋友我可是拿過不少GT3冠軍的車王。」

周圍的雨越下越大，不斷有雨水飛濺在他們身上，一把傘完全不夠用。

商穆靜了兩秒，沒說話。

這是已經承認自己不會接吻了。

「是開車你父親有關？」

商穆果然就沒動作了。

他真的吻了。

盛芫霏有些許呆愣。

完全不知道他之前發生了什麼，她笨拙又質樸的安慰。

他皺眉，往後退,想躲開。

盛芫霏一時間不能理解他的意思，腦子裡調出關於江姨說的那些事情，沒有一件能對應上。

商穆被她厚著臉皮的模樣弄得沒了脾氣，只是在聽到她的話后，眼神一凝，「你很會？」

可正在親吻的兩人，完全已經忽視了周圍的一切，在無人的街角交換了個綿長又含糊不清的濕吻。

盛芫霏被戳穿，委屈巴巴地看著他，「誰知道你這麼能親，一點就通啊。」

他另一隻手按住她的肩膀，微微用力，讓人稍微老實一點，卻不想她伸手去搶他的傘，把傘故意弄得東倒西歪，雨飄進來，他剛放鬆警惕，懷裡的人就踮起腳尖親了上來。

啵——

面前的他和之前認識的他，差距太大，盛芫霏眼睫眨個不停，思緒都被他的舉動打亂。

到底是什麼地方，學校？房間？車隊？還是他父親逼著他一直研發賽車？

商穆沒有再繼續說，脫下西裝外套蓋在她肩膀上，「天冷了，進去吧。」

盛芫霏輕笑出聲，將他的腦袋拉低了一點，捧著他的臉頰對著唇小心翼翼地親吻，描繪他的唇形，再一點點往裡面深入，柔軟甜膩，松煙和檸檬交纏，氣息冷冽清香。

商穆移開視線,下顎線綳得很鋒利。

很多時候的他都是平靜、無欲無求的，想象不出他能主動親吻的畫面。

盛芫霏抱住他的腰，「商穆，沒事，都過來了，現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商穆把她拉開，很認真地看著她，「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麼？」

「絕對的屬於。」

絕對種包含的意義，沒有任何條件限制，不受任何限制而言。

他絕對的掌控欲，在她面前一覽無餘。

盛芫霏頓住身形，「……好，我能做到，我不和別的男人再亂搞，也不會去酒吧和別的男人跳舞，如果做不到的話，我就……」

商穆看她舉著手放在耳邊發誓的舉動，伸手按了下來，「沒必要。」

「啊？」

他意味不明，「我可以相信你嗎？」

「當然啊……」她敢說，她交了那麼多男朋友，商穆是她唯一一個走心的男人，之前的那些真的就是玩具，可商穆她都捨不得讓他難過一點。

旁邊的車門咔嚓一聲，緊接著她身體驟然失重，被塞進了車裡，還沒來得及反應後腦勺就壓在了後座椅子上。

商穆挑開她臉頰上凌亂纏繞的髮絲，露出被雨水打濕的臉蛋來，昏暗的燈光下，她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眼眶裡溼潤又迷濛，肩膀上的弔帶也早就滑了下去，還要勾著手臂來挑撥。

垂眼端詳片刻，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修長的手指從口腔伸了進去，他的語氣不容違逆，「舔濕。」

盛芫霏很聽話，用牙齒咬住，舌尖一點點舔在他的手指上。

一會兒就濕了。

商穆呼吸逐漸加重，抬著她的腰往上按。

弔帶，在他手裡變成了破布。

盛芫霏渾身一激靈，抬腿條件反射地要踹，他鐵一樣的手臂攔在腰上，不給她任何掙扎亂動的機會，指尖和低頭吻下來的動作同時進行。

他的唇和外面的雨水一樣冰冷，動作卻一點也不溫柔，幾近廝咬，毫不剋制，比窗外狂風卷著的雨砸在身上還要痛，在她口腔內毫不留情地掠奪。

嘴唇磕碰間，有淡淡血跡瀰漫，不知道是誰咬了誰，這點淡淡的血跡更像是催化劑，商穆的動作開始更過分。

裙擺被他撩到了腰間。

他神色晦暗，聲音低啞地貼在她耳廓；「舔濕還這麼難受？」

盛芫霏不由抱緊了他的脖子，手臂卻在下一瞬又被他緊緊按在頭頂。

她找不到可以依靠的東西，不安地動了一下，商穆立即倒吸了口涼氣，「彆扭。」

盛芫霏動彈不得，失去了身體所有控制權，就連雙腿都被他死死壓制。

突然一瞬間，痛得渾身挺直。

髮絲上的水滴也欲滴未滴，白凈的脖子上若隱若現是他昨天手指按出來的痕迹。

她咬著唇，感覺到他身上燙得嚇人的熱度，臉上布滿了緋紅，喘了口氣，「你要……我嗎？」

直白的話語讓商穆眯起眼眸，抓住她的手指，粗重的氣息噴洒在她頸間，「有時候，要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

她全身都被燙了一下，像貓被踩中了尾巴，抬腳要踹人。

商穆早有預料，按著她的肩膀親吻。

被咬了一口，她防不勝防。

好吧，她有點後悔了。

之前她還在和冉婉開玩笑，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男人無非就是喜歡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像商穆這種人也會有需求，最多就是在用下半身思考前，會稍微有禮貌點。

可就剛才那番動作，她都感覺跟打戰似的，又累又驚心動魄。

和他博弈，比想象中的棘手。

如果男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是野獸，那麼他沉醉中依舊能保持清醒，骨子裡透著的征服力和掌控欲的人，實在令人不寒而慄。

盛芫霏的額前再次被汗水打濕，她努力抬起眼皮看向身上的男人，嗚嗚地說不出話來，想抱又抱不了，想逃也無處可逃。

「這次是幾個月？」他突然開口，聲音像是被在砂石地磨過般嘶啞。

「……什、什麼幾個月？」盛芫霏髮絲半濕，黑色的長發被他指尖勾起，繞了幾圈有些痛，「你說什麼？」

「如果我答應的話，準備和我在一起幾個月？」

盛芫霏腦子發懵，注意力早就被他打散了，迷迷糊糊說出了一句令她後悔了很久很久的話，「4、4個月……」

她不知道的是哪怕是在今後再次遇見商穆的深夜，她每每想到這句話，都會想給自己兩巴掌。

其實不止是未來，眼下她說完這句話后，都直接開始後悔了。

她就記得這話是冉婉和她開玩笑說的，沒想到她腦子抽了以後，已經自動回答了這個問題。

想撤回已經來不及，她聽見男人低低的笑聲，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慄，眼眸獃獃地看著他。

「也不一定，說不定會更久……這種東西誰說得准呢？」

商穆眸色暗沉，頭低下來，聲音毫無溫度，「腰上來。」

手上的蠻力，毫不憐惜地掐住了她柔軟的腰肢，他的吻又落了下來，唇齒被撬開，他的動作用力得要命，攪得盛芫霏天翻地覆，頭皮發麻，她忍不住在他懷裡輕輕顫唞起來，卻再不敢掙扎。

就在她以為自己今天晚上徹底逃不過時，頭頂響起略帶嘲弄的一聲笑，很淡，可她還是聽出來了。

她睜開眼睛，商穆從她身上下來，西裝外套蓋在她身前，似乎想給她整理一下凌亂的頭髮，手在半空停頓了一秒，又收了回去。

「回去洗個澡，早點休息。」

他的聲音里早已經沒了剛才的低啞性感，只是瞬間就恢復成一貫的冷淡平靜。

盛芫霏捂著胸口坐起來，將他的西裝套好，「怎麼停了？」

商穆聞言，偏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頭髮炸得像是摸過靜電，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伸手替她順了順，又整理好了裙擺和她的內褲，語氣不咸不淡，「你還是不會……」

沒說完。

留下半句，讓人有無限的想象空間。

盛芫霏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感受他指間的溫柔細緻，胸口的跳動突突地亂撞。

她沒動，依舊是原來是姿勢坐在他身邊，露在外面的腿還搭在他膝蓋上。

商穆的手機響了幾聲，他打開了一眼，又從背包里抽出電腦，開始處理車隊的事情。

盛芫霏收回腿，光滑的皮膚擦過他掌心，不由又讓她想起了剛才，他寬大有力的手掌在扣著她腰的那種感覺。

商穆暼了她一眼，「先送你上去？」

盛芫霏打開車內的空調，坐回他身邊，腦袋輕輕靠在他肩膀，「雨太大了呀。」

商穆任由她枕著，手上開始敲擊鍵盤，不一會兒聽見她開口，「我媽離開后，我交了好多男朋友，特別是高三那年，和祁路斯玩得近，他當時對我告白，我想著也是玩玩就隨口答應了。」

「後來發現男人不過也就那樣，都想和我上床。」她勾過前面的包包，從裡面挑了支煙出來咬上，「我抽煙，你不介意吧。」

商穆手上的動作沒停，「抽吧。」

低頭點煙，淡淡的檸檬和藍玫瑰香四處瀰漫，「所以，我在那群男人身上定了個規矩，也是給我自己定的。」

「兩個月。」她小口地吸著煙，紅唇輕啟，煙霧緩緩吐出，「不能越線，其他的都可以，反正快樂就完事了，我可不想負責。」

商穆迅速發出一封郵件，目光落在上面的一大串英文字元上，彷彿對她的話恍若未聞。

盛芫霏不打攪他，揉了揉剛才被他弄得有些抽筋的小腿，「你是例外哎，我想和你在一起……」

煙霧灑在他臉側，她輕聲道：「不止兩個月。」

商穆的手指終於停下，「我也不止四個月。」

「如果我能答應的話。」過了五秒，他遲來的補充。

盛芫霏笑了，笑容又僵硬了，有些看不懂他為什麼這麼執著於時間，「商穆，能有現在就好好珍惜眼前，不好嗎？非得想那麼久遠的事情，以後的事情就連我也不能保證……」

「我能。」

他語氣是前所未有地堅定。

「如果是我，我能。」

漆黑的眼眸有她看不懂的深意。

盛芫霏咂舌，「可是成年人，哪有那麼多彎彎繞繞，我現在喜歡你就行了，你不是對我也有感覺嗎？沒有感覺的話，為什麼剛才能硬成那樣，我們這樣不也可以嗎？」

他合上電腦，「當然可以，」

盛芫霏手剛碰到他的衣袖就被他手上的溫度凍了下，她半跪在座椅上抱著他的脖子，一點點地親他的嘴角，每個吻都溫柔無比，沒有半點輕浮的意思。

認真乖巧。

足以將人勾進無法自拔的深淵。

哄人那套，她已經得心應手了。

商穆心底卻莫名郁躁，表情逐漸冰封。

他用力反咬住盛芫霏的唇，盛芫霏吃痛直起腰，手背抵著唇，眼眸里有淚光，「咬我幹什麼？」

雙唇分開，旖旎的氛圍有些消散。

他將襯衣被弄皺的地方撫平，語氣冰冷，告誡之意毋庸置疑。

「你想玩就要玩得起，我隨時奉陪。」

盛芫霏咬了咬下唇，盯著他清明沒有半點情/欲的眼眸，沒有開口說話。

一時間他們間的氣氛僵硬起來。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沒有了那種誇張的打擊感，只剩地面細流的微弱聲響。

商穆手機響了，獨自站在外面接電話。

盛芫霏深深吸口氣，狠狠踹了一下車椅，爬回駕駛座，開著車怒然離去。

原本背對著她打電話的男人，緩慢轉身，望著她離開的方向，眼眸沾染了一絲陰翳。

半晌，他面無表情地掛斷電話。

指尖觸碰被她親吻過的唇，抹掉上面淡淡的血跡，臉色異常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