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飛劍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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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這個夜晚，還是這個洞穴。

李靖獨自盤坐一角，卻沒有調動一絲真元，他是在靜思，經過今天晚上的「暴走事件」，李靖不得不仔細思考一下自身現狀。而且，人生的走向也需要改變了，如果還是按照以前做為普通人的價值觀、處世哲學，必然會導致不好的後果。

蛇妖安靜的蜷縮在角落，心中那個無奈啊，方才看見李靖一路沖了出去，還道這幾日雖然倒霉，也算一切都過去了，這煞神終於走了。雖然體內有了一道血咒控制，以後再不能肆意捕殺生靈，不過它提氣試了試，真元果然比以前靈動一些，也算是好事一件。誰知還沒高興到天亮，這煞神又跑了回來，還大包小包提了不少東西，莫非他打算長住不成？想起李靖那白血眼的「惡鬼」樣子，蛇妖非常擔心自己會變成一碗蛇羹……

雪白的靈狐安靜的趴在李靖身邊，兩隻小眼睛戒備的看著蛇妖，剛才蛇妖還呲牙嚇它來著。

李靖前腳剛走，這靈狐就渾身劇痛，心中一思量就知道李靖所下血咒不是虛言，一開始它看李靖修為低微，還以為是詐它的呢，當下就循著李靖的氣味一路追了過來，又是一番連連哀求，李靖才解了它的痛苦。然後不再理它，這靈狐相當聰明，只是乖巧的趴在李靖身邊，溫馴無比。

日升月落，時光飛逝。

李靖這一坐就是整整七天，腦海里，那來自鄧隱的繁複記憶片段和《血神經》都被整理一次，對照自己身體狀況，也算搞清楚了現在的情況。

那吸血鬼心核進入李靖肉身之時不過是休眠狀態，又耗費了不少能量來改造李靖的肉身，是以並不能完全控制住李靖，只得將李靖的靈魂封鎖在識海，然後憑著一個怨氣執念勉強控制肉身，等待能量恢復之日才行滅殺李靖靈魂，徹底重生。

如果僅僅是這樣，被鄧隱救回的李靖就會變成一個吸血鬼，而且還得與吸血鬼爭奪心核的控制權，誰能將對方靈識徹底毀滅，才能真正擁有這具吸血鬼的身體。

好死不死，那蛇妖當先就打破了心核，吸血鬼身體結構的基礎在心核之上，好比修道士的元神一般，心核一被打破，吸血鬼的身體結構崩潰，開始那未完的改造也停了下來。

那洶湧的暗黑能量失去心核的束縛，猛然劇烈爆開來，若是平日，李靖也就只有爆體而亡的下場。

恰恰體內還有個鄧隱在幫忙，鄧隱為了吸收能量壯大靈識、顯化自身，也就必須要與這暗黑能量和蛇妖的妖氣死戰到底，卻機緣巧合的救了李靖。

再加上青玉蓮子的無上化生之力自然而然的修補了李靖那重傷的身體，才一舉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可是，就在身體重傷的時候，三股能量爭鬥之中，暗黑能量也曾流遍全身各大經脈。這暗黑能量屬純陰，至惡至煞，乃是玄陰之氣，順勢侵入李靖骨髓、細胞，他這個半人半吸血鬼的身體，又被陰氣滋養成了一具殭屍。

不同的是，殭屍的養成乃是秉承天地玄陰之氣，需要陰時、陰地等等苛刻條件，多年改造才能形成。李靖所經歷的一切，只不過是將這一過程縮短許多而已，其本質是不變的。

又說那暗黑能量侵入李靖識海，被鄧隱收復煉化，可是所攜帶的吸血鬼的怨念卻也侵入識海的每一分空間。

識海乃是紫府靈台，藏神所在，靈魂居處，本就是重中之重，如此一來倒好，李靖身體雖然修復，靈魂卻被這怨念侵染，死死糾纏在一起，如今想要毀掉這怨念已經難如登天。

倒不是說這怨念有多麼強大，而是一旦怨念受損，李靖的靈魂也必然受損，一榮俱榮，難分彼此。我們只是想把洗澡水倒出去，總不能連洗澡盆里的嬰兒也一塊兒倒掉吧？

李靖苦思七日，終於找出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這怨念乃是生靈生前最最強烈的一個願望，懷有的是不能實現願望的無盡遺憾，再加之那吸血鬼曾向魔神祈禱，於是這怨念就在魔神的監督下執行，要麼有更加強大的力量將其打散，要麼就只有堅決執行到底，將怨念的願望完成。

現在想打散怨念是不行了，就只有想辦法完成這願望，一旦願望完成，塵緣了卻，怨念自然被魔神收回地獄，不會在人世間停留了，就好像許多厲鬼被超度一樣的道理。

李靖也不知道這願望是什麼，不過想來應該是與青玉蓮子有關，雖然現在青玉蓮子已經化作李靖身體的一部分，已然不在，不過應該沒有關係，李靖想來那吸血鬼當時最大的願望應該是帶著戰利品回到西方國度才對，只有這樣他才能借其組織的龐大勢力，逃過中土修士的追殺。

所以，簡而言之，李靖決定朝西方去一趟，如果這樣還不能解決掉怨念的問題，那就只有以魔火煅燒靈魂，大不了元氣大傷，死還沒那麼容易。

二來嘛，這剛剛殺人奪寶，手中還有幾件贓物，加之本身學得的是鄧隱的魔道功法，各種因素都讓李靖不能再安然的生活在中土，否則說不定哪天就冒出個正道人士，喊打喊殺的，一切還是等修為提高了再說。

既然主意已定，就立刻付諸行動。

李靖摸出那把小巧的水月寶劍，在手裡仔細掂量半天，就是一把寶劍的樣子，不過被縮小到只有一寸大小，通體冰藍，美得有些炫目，內中更有無盡殺意澎湃，一看就知道是件寶貝。

李靖當下調息半晌，這才按照記憶所述，小心的分出一股神念，慢慢注入到水月寶劍之中。

心神猛然一下進入到水月寶劍之中，四周一遍冰冷肅殺之意，殺意凝成實質，激起偏偏雪花飄落，炫目之餘，卻又殺機暗伏，當真詭異。

劍身之中陣法密布，內中更有許多符咒流轉，想必是原來的主人煉器之時留下的，李靖心知自己現在不過是個修真界的菜鳥，也不敢去碰，更談不上修改一二。

只是忍住寒意襲人，將神念在水月劍中遊走一圈，這才切斷這一絲神念，留在水月劍中。當下睜開眼來，只覺得這一寸小劍有一種就是自己身體一部分的感覺，心念閃動之間，小劍當空飛舞，奔襲來去無不由心，當真是如臂使指一般。

天下間劍道修士無數，這祭煉飛劍的法門也是多如牛毛，大概可分為三類，一以心血祭煉，使用起來只需結印恰訣即可，算是下乘；二以身孕劍，飛劍出世就能人劍合一，比之前要靈動不少，算是中乘；三就是以神念祭煉，一旦元神凝練就可將飛劍與元神相合，神劍合一，元神御劍，使用起來只需一個念頭，靈動迅捷，妙用非凡，才算是上乘劍道。

要說最最厲害的劍仙門派，當數蜀山劍派，這蜀山劍派卻不是一個門派這麼簡單，而是一個聯盟。

幾百年前，妖魔做亂天下，蜀中有一個峨嵋派，秉承太清教化，派中人才輩出，在這場正邪大戰之中出盡了風頭，一舉奠定其一流大派的格局，後來經幾代人努力經營，蜀中各派各家修真共尊峨眉，結成蜀山劍派，以抗衡崑崙、龍虎山等老牌大派。

鄧隱原就是峨眉傳人，所修行的都是高深法門，李靖秉承鄧隱記憶經驗而修行，走得當然也是這個路子，這一祭煉飛劍就是上乘法門，哪裡像剛才那兩師兄弟，還要掐訣念咒才能飛劍殺敵。

水月劍當空飛舞不過一刻，李靖便覺真元損耗，心神疲憊，不禁暗嘆自己修為不足，還做不到御劍殺敵，還得用功才是。當下心念一閃，水月劍倒飛回來，一下衝進識海之中，在靈台溫養。

李靖打坐半晌，又將那圓環法寶也一併祭煉，依舊放回靈台溫養。

那兩把飛劍卻是沒有動它，李靖心中也有思量，這飛劍品質不錯，而那兩人一看就知道只是低輩弟子而已，看來出身定是名門，此地正處蜀中，說不定就是蜀山劍派的人，李靖可不敢拿著人家門派頒的飛劍招搖，索性就留在這裡了。

想到這裡，李靖一招手，蛇妖乖乖遊動過來，李靖看它馴服，不禁拍了拍它的大腦袋，笑道：「這回我可真要走了，說不定什麼時候才可回來，你卻要緊守戒律，不可多傷生靈，可明白？」

蛇妖點點頭。

李靖遞過兩把飛劍，「這是我昨日得來，就賜與你防身之用，切記不可拿出去招搖，若是不能化形為人，不可走出這方圓百里地界，萬萬不可怠慢了，知道嗎？」

蛇妖大眼睛眨了眨，似乎是在思考，半晌，點點頭，雖然眼中有一絲不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