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草頭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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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輕輕吹過,七具乾屍化作漫天碾粉。李靖迎風矗立淡然旁觀,生出一種漠視紅塵的出離之感。
伸手一指,七點血光自虛空浮現,流轉一圈,化作一道血光,飛落李靖後腦,顯化一個光輪,有琉璃光華閃動。隱隱可見一張張人面在光輪中沉浮掙扎,乾機子七人也在此列。
「你那張虎師弟正在百里之外與兩人激戰,你這便持了捆仙索,將兩人帶來見我。」李靖淡淡吩咐一聲,江哲自取了捆仙索,化光而去。
李靖收了功法,落下雲頭,自青竹手中接過昏迷不醒的女娥,沉聲問道:「她怎麼樣了?」
青竹悲切跪倒在地,嚶嚶哭泣,緩緩道:「弟子無用!師娘損耗過剩,生機斷絕,肉身開始崩潰,卻是……卻是,難以救治了。」
李靖眼中怒火翻騰,心神動蕩,面色突然閃過碧綠光華,卻是那太乙青靈箭趁李靖心神不穩,再次發難。
李靖微微閉了眼,頂現一畝雲光,五條彩帶似地光華傾斜而下,自天靈湧入體內,轉瞬便全身遊走一圈,將太乙青靈箭所化的青木精華逼住,讓它不可造次,卻也一時難以煉化,只能容后閉關七日,以真火煅燒了去。
經過這一打岔,李靖也自冷靜下來,沉聲道:「她不會死的,縱然肉身崩潰,我便替她再尋一個肉身就是。」
李靖這麼一說,青竹卻是想起了什麼,連忙道:「師傅,弟子聽說那南海珞珈山有一寶物,喚作五品金蓮,最能定心鎮魂,應該能溫養師娘元神,以待師傅再想辦法。」
李靖眼前一亮,「你說的是真的么?」
也難怪他這麼吃驚,修道士元神是基礎,肉身卻是根本,只要未到混元大羅金仙的聖人境界,元神便不可久離肉身,否則只能專修鬼道,以黃泉陰氣凝練一具鬼體,但自此便難有大成就。
就算是佛門弟子,號稱肉身只是皮囊,那也是因為他們凝練金身,非是拋棄身體,只是換了個更好的而已。
三界之內,能夠溫養元神的寶貝極少,當年封神大戰之時,三壇會海大神李哪吒也曾失去了肉身,他師傅太乙真人也是廢了老大苦心,以七寶金蓮替他煉成法身,自此,肉身元神融合為一,雖然得以保全性命,卻也弊端不小。一旦肉身被消滅,元神也自死去,沒有了輪迴轉世的機會。
青竹道:「弟子也是聽說,不過此事傳誦甚廣,應該是確有其物。」
李靖點點頭,「我們先迴轉仙府。」說完抱起女娥,化光便走。
卻說江哲取了捆仙索,徑直飛到百里之外,遙遙看見一團人影血光大盛、煞氣衝天。卻有一點紫火,圍繞血光蹁躚飛舞,雖然氣勢稍弱,卻也靈動玄妙。
團團鬼影飄忽往來,在血光紫火周圍穿梭來去、猙獰咆哮,一直想要加入戰團,無奈血光紫火實在厲害,鬼魂難以靠近三丈之內。
虛空一個面目醜陋的道人臨空而立,頂現一枚碧綠珠子,散發無盡沉寂、滅殺之意。這人連連施展印訣,數不清的點點金光隨著法訣變化而改變著飛行軌跡,在那血光周圍衝來撞去,等待機會。
江哲也不廢話,徑直念動咒語,手中捆仙索當空一拋,白光閃過,化作兩條長龍,一衝而去。
綠袍老祖正在思考對策,沒想到轉世之後,自己這個一方霸主卻成了小嘍啰,現在實在是幫不上什麼忙,只能敲敲邊鼓,不時騷擾一下張虎。
突然周身一緊,綠袍低頭一看,不知哪裡來的繩索將他牢牢捆住,真元流動頓時停止,再也不能御氣行空,一頭栽了下去。
摔得頭暈眼花的綠袍抬眼一望,只見靈虛子也好不到哪去,正如他一般被捆成了粽子。
憑空銀光爆射,劍氣翻飛叮!……打鐵一般連響之中,綠袍那珍若性命的百毒金蠶蠱下雨一樣的掉落下來,地面鋪上一層金色。
張虎看見江哲到來,連忙問道:「師兄,不知師傅師娘可還安好?」
江哲嘆了口氣,搖頭道:「此次行功圓滿,師傅也自無事,只是,師娘她心神消耗巨大,也不知現在情況如何了。」
張虎大怒,一指靈虛子,道:「就是這兩個傢伙施展妖法暗害師傅,卻怪我修為不濟,阻止不及!」
江哲沉聲道:「不必多說了。師傅讓我帶這兩人去見他,我們這便迴轉仙府吧。」
兩人帶著綠袍、靈虛子,一路疾飛,轉瞬便回到黃龍仙府之內。
張虎卻是有些驚訝,沒想到一別六年,這仙府卻是大變了樣。不過此時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兩人壓著綠袍、靈虛子,徑直去了正殿。
只見塗山、李化、碧瑤都站在正殿之前,見得江哲、張虎迴轉,三人紛紛見禮。碧瑤看到張虎平安無事,自是一番歡喜。
塗山道:「大師兄,師傅正在替師娘療傷,讓你回來便在此等候。」
江哲點點頭。
「大師兄,青竹師姐徑直去了青木山中療傷,我看她也無大礙。」塗山又道。
江哲笑了笑,心中放寬不少,對塗山點點頭,徑直去了正殿。暗道這個師弟當真靈慧,萬事心頭有數,都自有條不紊。
「便是這兩人傷了師娘么?」碧瑤惡狠狠問道。
張虎搖搖頭,「此事自有師傅處置,你卻不要多事了。」
正殿之中,女娥躺在雲床之上,李靖站在旁邊,看著她憔悴的面孔,自是悲傷不已。
女娥已然醒轉,虛弱的笑笑,「不是還有五品金蓮么?你卻不必太過憂心了。」
李靖點點頭,沒有說話。
「對了。」女娥又道,「我們的孩兒呢?我這做母親的還沒見著呢。」
李靖聞言大袖一抖,內中三顆靈珠飛出,緩緩懸浮在雲床之上,豪光大盛,有一股玄妙流淌出來。
女娥欣喜的看著三顆靈珠,「這便是我們的孩兒么?」
李靖點點頭,沉聲道:「我們孩兒剛剛平衡先天五行,本來要待三十六日之後方得出世,可是你心力交瘁,孩兒提前降世,也不知怎的化作這三顆靈珠。」
「呵呵,無事。」女娥笑道:「先天神明神通天成,胎兒時期便有法力,自有一套求生之術。我們的孩兒也有神明血脈,這卻是自我保護的手段。等到三十六日之後,靈珠破裂,孩兒便降生人世了。」
女娥緩緩伸手,想要撫摸一下靈珠,可惜她實在虛弱,便是連抬手的動作都很是吃力。李靖正要幫忙,卻見三顆靈珠自動飛了下來,一個個依偎在女娥臉旁,兀自朝懷中擠了擠,好似撒嬌一般。當真是靈性天成,尚未出世便具有這般智慧。
女娥似乎也感受到孩子的心意,欣喜的笑得十分開心。
這溫馨的一幕,卻讓李靜莫名很是心酸,這股心酸陡然化作一腔忿怒,突然想到了什麼,柔聲說道:「你還是休息一下,不要消耗心神了。」
女娥點點頭,卻哪裡肯閉眼,自顧自的撫摸著三顆靈珠,臉上蕩漾著慈愛與幸福。
李靖搖搖頭,也不好多說。伸手一指,五彩光華閃過,五行靈光飛射出來,一下沒入女娥眉心,湧入紫府靈台,溫養住她的元神。
醫道自古便運用了五行原理,若是你腿部受傷,老中醫除了醫治退疾之餘,還會告訴你多喝水。腎臟主骨生髓,養腦益智,屬水,以水壯之,腿疾便可早愈,這就是五行理論在醫學的運用。
女娥此時柔聲崩潰,就好比一個口袋出現了破洞,難以調節元氣,為元神運輸真元。五行靈光一下包裹住女娥元神,按照生克變化循環正圓,向元神補充了天地靈氣。
李靖此時卻是顧不上自己體內的青木精華了,反正有血煞神罡抵擋,也沒什麼大礙。
女娥心神疲憊,擁著三顆靈珠,慢慢沉睡過去。
李靖看了又看,吩咐童子眼睛不眨的守護,這才出了正殿,徑直走向廣場。
「拜見師傅。」眾弟子都自跪拜行禮。
李靖擺擺手,弟子們起身,江哲為大師兄,卻是他先說話,「師傅,不知師娘怎麼樣了?」
李靖搖搖頭,「我正要對你們說起這事。」目光一閃,卻是看到被捆成粽子的靈虛子與綠袍。
「靈虛子?」李靖怎麼想也想不出暗害自己的是這個人。
靈虛子卻是氣度沉穩,淪為階下囚也自鎮定,淡淡笑笑,「李道友,別來無恙吧?」
「哼!」李靖冷笑一聲,「讓你失望了,本座法力日漸精深,好的不能再好了。」
「哦?我卻是聽說李道友的夫人好似有了頑疾?」靈虛子嘲弄的笑道:「貧道不才,正好會點兒岐黃之術,要不要貧道幫幫忙?」
「賊子安敢囂張?!」
張虎一腳將他踹飛十丈,滿臉都是愧疚之色,一下跪倒在李靖面前,「師傅,都是弟子無用,若是早一刻出手,定能阻止了這兩個小人的偷襲!」
李靖搖搖頭,伸手一抬,一股柔和之力托起張虎,「卻是與你無關,都是為師太託大了,否則請了弘秀大師助拳,萬不會發生此事。」
塗山勸道:「許是命中有此磨難,師傅還是莫要悲傷,總得及早救治師娘才是。」
李靖點點頭,「張虎,你現在就去南海珞珈山,將那一干門人都自斬殺了去,務必奪得一件名叫五品金蓮的寶物回來,卻是救治師娘有大用處。」
張虎正是自責不已,一腔怒火沒出發泄,當下便拜倒在地,「尊法旨!」話音一落,徑直化光而去。
李靖想了想,道:「塗山、李化、碧瑤。」
三人拜倒,「弟子在!」
「你們三人在西南遊走一圈,給我將一切修道勢力連根拔起,我不允許巴蜀身側還有人酣睡。」
碧瑤聽得此言,心中自是驚詫,暗道這老師還真是個魔頭,不過也未多言,想當年蜀山派這樣標榜名門正派的傢伙們,還不是不擇手段的打壓其他宗門。
三人回洞府取了法寶,都自領命而去。
江哲上前道:「師傅,這兩人怎麼處置?」
李靖道:「我自有計較,你卻先不要管這些。青竹在閉關療傷,你可前去探望。待得她傷愈之後,也不必來見我,你們夫婦徑直出去掃蕩天下,一切超出凡俗的力量,全都給我剿滅!其他地方先放一放,中土之內,只能有我衍道宗一家獨大,旁人連頭都不能冒出來。」
江哲也自領命而去。
卻說綠袍聽到李靖一條條命令出口,一陣呆住,這實在是天大手筆!「剿滅天下道門」,曾幾何時,這也是他的理想,以妖魔之身威震人間,沒想到,這個願望卻是被李靖實現了。
李靖看著二人,卻也懶得廢話,伸手一指,一線血光飛出,瞬間就將將兩人吞噬一空,捆仙索晃晃悠悠回到李靖手中。
李靖閉目矗立半晌,心頭閃過靈虛子的種種記憶,喃喃說道:「卻是這麼回事,宇宙六怪?沒想到這樣的老傢伙還在人間打混。不過我如今法力大成,手中靈寶多多,你敢來惹我,我便將你誅殺!」
正想著,虛空光華一閃,李靖不用看也知道是誰,除了衍道宗的弟子們,就只有弘秀一人有進出仙府的法訣。
果然,弘秀一聲道袍飄飄,緩緩降下雲頭,身後還跟了個人,只是衣衫破裂,模樣狼狽,居然是那一起喝過酒的玉龍子?
「李兄,小僧算得你有一難,不知趕得及否?」弘秀關切問道。
李靖搖搖頭,「我倒是無事,內子卻是身受重傷,肉身崩潰。」
我卻是慢上了一步。」弘秀頓足嘆息,半晌,一指玉龍子,「李兄可還記得此人?」
李靖點點頭,笑道:「玉龍子,別來無恙?」
玉龍子訕笑一下,「多謝道兄挂念。」
「哪裡這麼多廢話!」弘秀喝斥一聲,玉龍子趕緊噤聲。
「李兄。」弘秀接著道:「我此番出遊卻也有收穫,恐怕救治嫂夫人一事,還得落在此人身上。」
「哦?!」李靖頓時驚喜,連忙道:「大師此言何意?」
弘秀笑道:「李兄有所不知,此人身份卻是不簡單,還是讓他自己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