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五行聚義(上)
大荒山,無終嶺,摩天崖,禪心精舍。
穿過層層迷霧,無終嶺高高聳立海島之上,好似一把巨大的寶劍倒插雲際,壯觀無比。
便是在那雲霧之中,一座小小竹屋孤零零的坐落在摩天崖之上,不過是幾根竹竿拼湊而成,簡陋得讓人擔心,便是一陣微風也能將它吹散了去。
何為禪?虛靈寧靜為禪,便是要擯棄外緣,以心念反觀自身。如此說來,這禪心精舍倒也名副其實,屋子簡陋得只剩下主人了。
透過那幾點浮現白雲之中的綠色,可以看見一位鬚髮枯黃的老人盤坐在竹舍之中。滿臉的皺紋之下便是嶙峋瘦骨,這位老人實在是太老了,鞠樓的身體只有小孩子大小,全身精血都有乾枯的跡象,倒也不失枯竹之名。
枯竹老人本是一根普通斑竹,只因生長在靈脈之上,又得日月精華洗鍊,漸漸有了神智。卻是因緣巧合,有一篇《上清靈寶無量渡世上經》落到斑竹之上,這才知曉了修鍊之道,苦苦修持,於唐朝年間得道,修行乃是上清法門、靈寶一脈,卻是根正苗紅的道門傳人。
可惜,自封神之後,上清聖人不敵四聖圍攻,截教覆滅,這上清傳承便已經斷絕,枯竹老人所得法門也是不全,是以,也算不得道門正宗,最多歸於旁門罷了。
自南宋之時,枯竹便專修別派法門,「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枯竹結合佛門秘技,一心苦修那枯竹禪法,卻是將一身道門玄功與佛法結合,走出了自己的路子,得了地仙果位。
枯竹禪法取意植物枯榮,歲歲交替,也有點兒道門的陰陽兩儀的味道,卻也高深無比。
枯竹苦修禪法千年之久,一身修為深不可測,就連皮肉表象也顯現禪法之道,全身枯敗似草,內中卻氣血凝練、精元旺盛,正合枯榮之道。
白茫茫的迷霧緩緩流動,突然閃過一道光華,朦朧之中,一個老態龍鐘的身影悄然浮現在摩天崖之上,卻是一位老嫗,包著一頭銀髮,手裡一根比她還高的拐杖,同體暗紅,卻是用那東極桑楠木煉製而成,乃是一等一的火行法器。
老嫗漫步蹣跚,便是這十幾丈的距離也費了她好大一番功夫,這才走到禪心精舍門口,慢慢舉起拐杖,費勁的敲了敲門口那根青翠的竹竿。
砰的悶響聲卻似雷鳴大噪,震得雲海翻騰不已。
不多時,枯竹老人那看上去如同死人一般的身體微微動彈一下,慢慢睜開了眼睛。
光明!無窮無盡的光明!比之皓月烈日還要刺目萬分,又如恆久的星河一般耀眼深邃。這便那雙眼睛散發的信息。
「師兄,你便還能靜心修你那野狐禪么?」老嫗顫巍巍說道,言語之間有些焦急之意。
枯竹微微笑了笑,滿臉皺紋擠成了一朵綻放的菊花,「師妹來了?進來吧。」
老嫗看他不急不慢的樣子,著實有些惱怒,卻自按捺下來,緩緩走近竹舍,伸手一指,地上出現一方蒲團,老嫗坐在枯竹對面。
「呵呵。」枯竹笑道:「急有何用?這世間的事情,沒有什麼是急出來的。這麼簡單的道理,便是那凡俗之人都明白,可惜,道理簡單,做起來卻難,就連師妹這等神仙中人,不是也做不到么?」
「哼!」老嫗不滿的冷哼一聲,「等那小子打上門來,你也和他講講道理,看他會自殺了去不?」
「哈哈哈哈,師妹玩笑了。」枯竹緩緩說道:「道理道理,便是前人從『大道』中看到的玄機,作為經驗,這才傳了下來,師妹可不要小看吶。至於那人要來,自然也是有道理的,一者找我尋仇,二來嘛,這五行煉獄神符,他也想俱全不是?」
老嫗皺眉說道:「當初我就叫你忍一忍再說,此人五行煉獄神符有四,修得《血神經》善惡兩部,還有數不清的正宗道家法門,更是成就天仙正果,便是你我,也不敢言全勝,何苦做這沒把握的事情?」
枯竹搖搖頭,「師妹此言差矣。此人不僅是天縱奇才,還是天命所歸之人。」
「哦?」老嫗有些疑惑,「這卻是怎麼一說?」
「呵呵,這人出道不過二十年時間,不僅自身修成天仙大道,而且凡是與他敵對之人,從沒有一個能討得了好去,如今,這天下到么都被他剿滅一空,其成就之快、之猛、之狠,簡直是冠絕古今。呵呵,若是沒有天大氣運庇護於他,安能如此?」
老嫗點點頭,卻是認同。
枯竹接著道:「如此一來,最可怕的還是他的未來,以他如此的修行速度,便是一日千里都難以形容,越是早一點動手,反而把握更大一些。更何況,當時他全心為骨肉調整先天五行結構,此時卻是天大的機會,可惜啊,還是差了一點兒,讓他平安度過這一劫難了。」
「哎!」老嫗嘆口氣,「可恨你當時禪法未到,肉身不可動搖半點,若僅僅是元神前去,恐怕也不是他對手,這才讓他逃過一劫。」
「一切都是因果註定而已。」枯竹面帶微笑,卻很是淡然。
「你得了那勞什子煉獄神符,也不知是福是禍啊?」老嫗感慨一句。
卻是三百年之前,枯竹老人雖然肉身坐關,但元神卻在紅塵歷練,積修功德,以便有朝一日以旁門之身成道,完結他的宏願。
卻是元神出遊之際,在一座荒島之中,見得一株奇異小草,枯竹老人本體便是植物,對天下青木一系的妖怪最是了解,可是,這顆小草他卻是毫不知曉,別說沒見過了,就是聽都沒聽說過。
枯竹一時好奇之下,想要近前觀察一番,卻見一隻山貓與一條毒蛇在小草前爭鬥不休,看樣子,似乎山貓早就發現了這株小草,便守候在此,等待開花結果,小草成熟之時,再將這天材地寶吞下腹中。
可惜,等到小草成熟之時,半路卻殺出一條毒蛇來,都是妖怪,當然知道小草神妙,便就想霸佔,是以,兩個妖怪大打出手。
枯竹本是良善之人,看出了端倪,便出手將那蛇妖打殺了去。枯竹心性高潔,自不會挾恩圖報,不過,那山貓卻是通靈,自動將小草獻給枯竹,還自跪拜不已。
枯竹看了又看手中小草,卻是不知這是何物,便以神念探察。
神念深入小草之中,卻是一股玄奧意念傳入腦海之中,以枯竹的修為居然無從抵擋,那一幅幅畫面在眼前流過,一字字玄妙經文在腦海飛舞。
半晌,枯竹卻是明白,這是那青木煉獄神符所化,不知怎麼落在了此地,吸收日月精華,漸漸成長起來,假以時日,便能重新凝結神智,又是一位青木魔神出世。
枯竹驚喜無比,他一身求道,苦於沒有法門修習,此時得了此寶,卻又正合他本體屬性,不是天賜機緣么?
只要將小草煉化,參照其中木行法門修鍊,成道都是小事,便是成為新一代青木神明都是有可能的,而且乃是以道法修成,並非先天神明那般,不時天數,不修元神,災劫重重。
於此至寶面前,即便枯竹再怎麼良善,卻也起了貪婪之心,好在是那山貓送與他,也不必違背本心搶奪,平白壞了道心。
可是枯竹畢竟佔了天大便宜,於是便將山貓帶回大荒山,點化成徒兒,便是後來的靈虛子了。
老嫗埋怨道:「那你為何不許我去斬殺了他,為你奪取那煉獄神符?」
枯竹搖搖頭,「五行神明分分合合,征戰不休,卻又缺一不可。若是我讓你替我完著一場功果,豈不是說我自己便不是他的對手?你還是不明白,『大道』不是求來的,都是自己修來的。我的『大道』你怎代勞?別說因果註定你根本奪取不來,反而會多了一場劫難。即便是你奪了來,我以後的修行業是魔障暗生,大道難成,豈不是壞了我千年禪心道果么?」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豈不是只能坐等他前來打殺?」老嫗急道。
枯竹點點頭,「卻是坐等他來完了這一場因果,五行煉獄神符花落誰家,四方神明歸屬誰統,終究是我與他兩人的事情。」
老嫗見他有獨自面對的意思,趕緊道:「師兄!你可別這麼想!我這便去請了巨木神君。合我三人之力,便是那真神下凡,也要退避三舍。」
「哎!……」枯竹老人長嘆一聲,「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即便你們二人助我,恐怕也難有作為,你何苦還看不開呢?」
「我看你是那狗屁野狐禪修出毛病了!非要自己送死不成?!」老嫗氣得一下站起身來,轉身便朝外走,頭也不回一下。
轟隆隆!雷鳴陣陣。
驚天爆響突入其至,老嫗一下愣在原地,只見茫茫迷霧洶湧翻騰,朵朵白雲飄蕩游弋,一青一白兩道劍光好似神龍入海,從遙遙天際疾飛而來,那劍氣破空之聲響成片片雷鳴,聲勢驚天動地!
劍光轉瞬即至,方才不過是兩個小點兒,轉眼已是鋪天蓋地,整個世界籠罩在青白相映之中,氤氳殺氣蒸騰而上,浩蕩陰風颳起層層海浪,最少也有百丈之高,發了瘋似地朝海岸拍打。
「他來了!我去找巨木神君!」老嫗急急說了一句,拐杖朝地上一頓,人已化光飛走。
青白劍光化作兩團光華,遮天蔽日,朝整個海島覆蓋而來。
轟隆隆!
爆響之中,那層層迷霧被殺氣一激,便自動消散了去,各種禁制、陣法,受不得浩蕩劍氣的壓迫,噼里啪啦爆出漫天光雨,空間也被巨大的能量衝擊激起淡淡波紋。
枯竹老人伸手一指,憑空一陣青光亂閃,這青光卻不似元屠寶劍的青光那樣慘淡森寒,卻是碧綠晶亮,生機勃勃。
三百六十五片竹葉從虛空冒出,按照周天星辰之象,當空排列。青光閃爍之間連成一片,一股浩瀚青木元力席捲天地。
這卻是枯竹老人的看家法寶之一,乃是以他本體竹葉煉化,加持太乙金光神咒,分若三百六十五把飛刀,比那飛劍還自凌厲,合則可演化萬種陣法,最是神妙無比。
竹葉一個變化,各自漲大如席,上有符籙密布,都自閃爍金光,濃如實質一般的青木元力朝外飛快膨脹,轉眼化作一個巨大的球狀,將整個海島包裹在內,將青白光華死死擋在長空之上。
「哼!」
虛空之中傳來一聲冷哼,好似神明發怒,雷公吼叫,青白光華猛然暴閃一下,吃了興奮劑似地,朝下轟然擠壓,同時不斷流轉,星星點點的劍氣凝練成數不清的光點,飛蛾撲火一般朝青木元力瘋狂撞擊而下,每一次撞擊就像一把寶劍的劍尖刺到了青木元力之上叮!……雨打芭蕉的連響之中,三百六十五片竹葉肉眼可見的飛快乾枯,轉眼全都枯黃,微風拂過,化作漫天飛灰,青木元力陡然崩潰。
失去阻隔的劍光,好似銀河掉落,一瀉而下,青白光華當空流轉一圈,轉眼化作兩條長龍,交頭剪尾,轟隆!一聲,將那無終嶺插入雲際的山巔剪斷了去。
數不清的山石下雨一般落下,騰起陣陣塵埃。
雲間落下三道光華,李靖卓然立於禪心精舍之前,身後半步一左一右站在弘秀、玉龍子。
李靖負手而立,面色森然,當空遊走的青白劍光一個變化,都自顯化實體,朝下疾落,一下化成寸長,落入頂上玉簪之中。
「枯竹老人?」李靖淡淡問道。
「無量天尊,貧道稽首了。」枯竹淡然回禮,面色古井不波,似乎絲毫不講剛才失利放在心上,「道友可是來尋仇的?」
「不是。」李靖笑著搖搖頭。
「可是為搶奪煉獄神符而來?」
「也不是。」李靖再次搖頭。
「那卻是何來?」
「只為全了五行聚義而來。」李靖淡淡答道。
玉龍子一臉疑惑的看著二人。
弘秀卻是哈哈一笑,道了聲:「枯竹禪師,小僧有禮了。兩位卻是道行高深,直指本心。」
他誇枯竹,卻是這人雖然偷襲、狙殺,行事起來無所不用其極,但本心卻是剛直,在李靖面前也是坦然,並不避諱他懷有煉獄神符這樣的重寶。
此舉一是表明他為人並不兇惡,只是為了追求那飄渺的大道,這才想殺人奪寶;二來嘛,也顯示了強大的信心。
而李靖得高明卻是更勝一籌,什麼仇怨,不過是過眼雲煙,心中絲毫不起波瀾,並不被嗔怒迷惑了本心;不是搶奪煉獄神符,是說不是貪圖法寶。而一定要取得煉獄神符,卻是為了完成五行俱全,也是為了大道。若是換了其他同等級的法寶,必然不會來搶奪的。
兩人都是直指本心,一心向道而已,至於互為對手,一定要生死相見,則不過是大道玄機運轉之下,不得已的因果罷了。若是別人得了煉獄神符,兩人也是不會罷休。
枯竹微笑點頭,「此番因果際遇,能有道友這樣的對手,足慰平生。」
李靖緊緊注視著他,緩緩點頭,「貧道便得罪了。」
話音一落,頂上慘白慘綠劍光飛射而出,化作三尺長劍,殺氣沸騰如怒,直直刺向枯竹雙眼。
「無量天尊!」
枯竹暴喝一聲,周身青光大盛,頂上一顆明晃晃的珠子突然浮現,不過拳頭大小,正滴溜溜旋轉不休,道道狂風猛然大作,肉眼可見的青光好似刀刃飛舞,一道頂天立地的龍捲風陡然出現在他身前,朝李靖狂涌而去。
這珠子可不一般,名叫巽靈珠,八卦中的巽乃是風的意思,此珠能發狂風。
風發於木,枯竹老人施展起來正是合乎天道,威力比之旁人更勝十倍,只因由他催動法寶,這風便不是凡風,也不是罡風,而是上灌天靈、下刺湧泉的陰虛之風,此風不傷肉身,卻專破元神,端的是歹毒無比。
李靖頂現雲光,內中五行靈光激蕩翻騰,托起一面杏黃旗,瀰漫陣陣黃雲,結成朵朵金蓮,將這巽風擋在一旁。
不過,那元屠、阿鼻兩劍也自無功而返。
這時候,玉龍子早在風起之時便化光逃到山下,他卻是見多識廣,知道厲害,早早便跑了去。
便是弘秀也自離開,他修為雖高,苦於沒有法寶抵擋,卻也不好白白挨打。
正當此時,那老嫗也自敢到,人在白雲之上,手中拐杖當空一拋,漫天火光閃過,卻是化作一條百丈神龍,仰頭咆哮連連,周身火光翻騰,威勢又猛又惡,朝李靖當頭撲下。
這老嫗也非凡人,世人不知其姓名,只是稱作盧嫗,乃是枯竹老人師妹,宇宙六怪之一,也是一個巴掌數不滿的超級高手。
這拐杖乃是她親自採集桑楠木煉製,內中蘊含純陽真火,為的就是溫養她早年斬殺一條火龍奪取而來的元神,趨使為寵物一般,還能作飛劍使用,也是一大助力。
火龍正張牙舞爪的騰飛,卻見一道晶瑩天河橫垣長空,天河一陣蜿蜒流轉,直直朝火龍糾纏而來。
朵朵白雲之中,弘秀悄然騰空而起,朗聲道:「阿彌陀佛,盧嫗前輩何苦做次雞鳴狗盜之事?」
盧嫗面色有些不耐,她身為前輩卻偷襲後輩,說出去是不好聽,不過此時乃是生死爭鬥,卻也顧不得其他了,當下法訣連變,火龍周身金光閃現,突然兇猛十倍,爪齒相交,將身周天河扯得支離破碎。
弘秀伸手一指,散落四方的河水悠然匯聚,銀光一閃,卻是一道百丈劍光,正是那斷玉鉤,此乃十二金仙普賢真人的護身神兵,豈能就此破損?
金光騰空而起,照樣朝那火龍糾纏而去
他們兩兩作對廝殺,你玉龍子卻跑到一邊兒,倒不是要逃走,只是躲到無終嶺后的青靈谷,估摸著算得上隱蔽了,這才盤膝坐下,手印翻飛,嘴裡默念法訣。
別看他面色穩重,實則內心卻是翻江倒海一般。
卻不是畏懼於幾人戰鬥的威勢,畢竟他乃真君門下草頭神,見識倒也廣博。
真正讓他驚詫莫名的,乃是「煉獄神符」四個大字!
其實以他的身份怎麼可能不明不白的轉世人間?當時李靖覺得他言語有漏洞,卻是正著。
他乃一千二百草頭神之一,一旦出事,二郎真君為人仗義果敢,定要接他迴轉,重新修鍊的。
其實不僅他一人轉世,便是那一千二百草頭神都已經轉世歷劫,卻是奉了二郎神楊戩的命令,以各種方式潛入宇宙各個平行世界之中,尋找那煉獄神符的下落。
楊戩乃是先天神明之後,母親乃是玉帝親妹,知道的隱秘頗多,也包括五行魔神的傳說。
他與那心猿乃是一對兒冤家,都自欣賞對方實力,卻也互不服輸。
自當年西遊一戰之後,兩人卻是無緣再次交手,不過,全三界的神仙也知道,楊戩已經不是心猿的對手。
雖然楊戩家事顯赫,可那心猿更是了不得,本體為五彩神石,女媧娘娘如同他親母一般。師傅又是西方准提聖人,三界六大聖人,便有兩位照拂與他,修為自然日漸高漲,並且氣運綿長,此時的心猿怕是已經到了佛陀級別,等閑的高手都不是對手,三界能勝他之人,也就那些位數不多的名震一方的人物,如他的義兄鎮元大仙,娑婆凈土釋迦摩尼等等。
楊戩九轉玄功與心猿那**玄功各有玄妙,可惜,心猿有聖人指點,楊戩卻是只能自行摸索,畢竟,他師傅玉鼎真人經過黃河陣一役被打成凡人之後,到現在修為還不如他,而且修鍊的乃是玉清道法,也非九轉玄功這類的肉搏神通。
於是楊戩自然想到了煉獄神符,以他先天神明後裔,具有玄黃精血在身,煉化神符卻是簡單至極,修行其中法門也是水到渠成。
這玉龍子被派往破碎的南瞻部洲,此地空間裂痕無數,是以無法直接闖進,只能轉世歷劫,這才到了地球。
此時,他們一千二百草頭神苦苦尋找幾千年的煉獄神符就在眼前,玉龍子如何能不激動?當下便飛快施展楊戩秘傳法訣,將消息同稟於他。
手印法訣一陣變化,玉龍子終於完成秘法,卻是還未消化掉著天大好消息帶來的衝擊,兀自有些發愣。
只見面前人影一閃,卻是李靖突然出現。
「李道兄?你不是正與那枯竹激斗嗎?」玉龍子面色訕訕,卻是生怕被發現了秘密。
李靖卻悠閑得很,淡淡笑道:「我早知你心中有鬼,卻不知你方才一番動作是做了什麼?」
玉龍子一下明白過來,這哪裡是李靖,不過是他以血煞神罡凝練的分身而已,當下強笑道:「李道兄誤會了,在下並未做什麼。」
李靖點點頭,「你不說也罷,想必你也聽過《血神經》的名頭,我便吞噬了你就是,自然能知道想知道的一切。」
玉龍子猛然暴喝一聲,身形陡然漲大,高有丈二,全身皮膚青黑似鬼,相貌高古清奇,都戴金盔,身披鎧甲,手中一把長矛,端的是威風凜凜,長矛一指,厲聲喝道:「妖孽!你便以為這就能殺了我么?!不怕告訴你,爺爺本是二郎真君門下,方才我以秘法通知真君一切,煉獄神符這樣的寶貝豈是你能得的?!你和那枯竹都得死!」
「哎!」李靖搖頭嘆息不已,「我卻是棋差一著,早應該殺了你,現在卻引來了楊戩這個大麻煩。」
話音一落,袖中一道白光飛出,閃爍一下便將玉龍子捆了個結實。
「捆仙索!」
玉龍子暴喝一聲,長矛也只刺到一半,便已經全身無力,李靖化作一道血光,將他全身包裹,轉瞬之間,哪裡還有什麼玉龍子?
李靖矗立半晌,喃喃道:「原來內中這般複雜,現在也只有等那楊戩前來,我就不信我一聲靈寶還不是你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