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百烈驚天
「呵呵，好久不見啊.」
似笑非笑地看著關逸塵，一臉病態的張誠虎勾了勾嘴角，相比從前那個霸氣外露的他，現在這個男人已經滄桑得不成樣子了，可是，即便如此，那對眼睛依然沒有什麼變化，依然張狂，依然霸氣，被人颳得乾乾淨淨的絡腮鬍子泛著一層淡淡的青色，那近似禿頭的髮型也讓他失去了以往那種油光水亮的感覺。
他坐在輪椅上，顯得很淡定，從那一對略顯渾濁的眸子里，看不到半點的波瀾，兩個人，四目相對，不像是死敵倒像是多年未見的一對摯友。
「真沒想到，你竟然藏在這裡。」
隔了好一陣子，背著手站在對面的關逸塵才淡淡地吐出一句，說話的時候，手中的鐵扇已經緩緩打開，說不清來歷的金屬材質帶著一種很清脆的輕響，垂在耳側的髮絲也跟著輕輕地舞動著。
「是啊，沒想到我還活著吧。」很古怪地笑了一下，張誠虎用那部懷好意的眼神盯著關逸塵。
「你得意什麼，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關逸塵不無張狂地說了一句。
張誠虎聞言，臉色一變，就在此時老馮竟然開口了，「你想要了他的命，總是要問問我們這些老不死的，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帶著幾個小年輕的過來就想搞掉所有人，我看，沒那麼容易吧。」
一步跨出，老馮站在了張誠虎的前面，微風拂過，滿頭白髮帶著一點凄涼，不過，從表情上看，依舊梟傲得很。
「老馮，你自己小心。」
張誠虎聞言，心情沉重，就在此時，鐵臂螳螂喬三槐已經將他從輪椅上扶了起來，見他一矮身將虎哥背上後背，芳晴也跟著眾人向後一退，一聲呼哨過後，幾十隻相貌猙獰的鎮靈童子衝出來，遠遠地站住，又在一瞬之間便將兩個人圍在中間。
看著那些相貌醜陋的小傢伙，關逸塵的臉色也跟著變了變，別人不認識這是什麼東西，他卻不會叫不出名字，正為這些全身都是劇毒的小東西而傷神呢，卻沒想同在圍困之中的老馮卻一勾嘴角怪笑起來。
深深的皺紋微微一動，老馮那耷拉著的眼皮緩緩撩起，「我以前見過你，你就是那個青龍關逸塵，是吧。」
「正是。」微微頷首，這位關家家主點頭道。
「聽說你是武當山上，那雲龍道長的弟子，可是真的？」點了點頭，老馮又說。
「沒錯。」關逸塵聞言，再次頷首。
「那，他的百烈掌你學會了多少？」老馮說著，逐漸變得亢奮，那老人特有的怡然自得也悄悄地被一種略顯癲狂的笑容所取代。
見他眼中閃著寒光，關逸塵笑了笑，「學藝不精，只懂些皮毛而已，現在的我最多有家師的七成功力，與您相比，怕是入不得法眼。」
關逸塵說著，似笑非笑，那和煦的笑容像極了詩詞歌賦中描繪出來的謙謙君子，淡雅脫塵，溫潤如玉。
「七成？不少了，百烈掌丈外擊人，驚天掌隔山打牛，怪不得到現在你還這麼淡定呢，沒想到，還真有立刻打死人的本事.......我相信你的功夫非同凡響，可是，現在還不是放棄的時候，我若不留在這裡，阿虎註定會死，既然這樣，我更不能走了。」
老馮說著，微微嘆氣，「歲月不饒人，我現在，確實老了。」
「您過謙了。」關逸塵說著，依然帶著那種看不出想法的一汪淺笑，只不過，相對以往，這一次的話語多了幾分：「您就是馮渤海吧，綽號叫立地金剛，八極拳第一高手，年輕的時候老師經常提起你，想不到，你也在為他賣命，前輩，你的事情我聽說過一些，關某對你的為人一直很敬佩，你我之間，本沒有什麼大恩怨，這件事涉及的東西太多，還希望您不要插手。」
「哈哈，說得輕巧，有一句話你沒聽說過么，。」聽他說得很客氣，馮叔仰天大笑，隨後緩緩地捲起袖子對他說，「道兒上混的，都知道你青龍關逸塵是寒凌第一高手，也有人說，你是華夏大地上縱橫三百餘年不世出的奇才，年輕的時候，我跟你師傅有過幾次交手，他的百烈掌確實玄妙，直到今天我都沒有參悟明白，我年紀已經不小了，能在有生之年再領教一下這手絕活兒，也不枉在這人世間走上一圈兒。」
老馮說著，往前走了兩步，一對老眼也對著腳下的步子變得炯炯有神，見他周身，真氣鼓盪，一腳踏出，落腳處的青磚盡數開裂，即便是他這種傳說級的大人物也不禁咋舌。
青磚這東西，想要踏碎並不算難，可要在零距離的狀態下將其踩碎，那需要的本事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的了，更厲害的是，走路的時候，老馮和尋常無異，穿著布鞋的兩隻腳並沒有哪怕一點的發力動作，從這一點看來，這立地金剛往那兒一站還真如釘子一樣達到了入木三分的意思。
「非打不可？」眯著眼睛看了看他，關逸塵那很有味道的一張臉上現出一抹苦笑，現在的他，不到萬不得已還真沒有跟人拚命的興緻，縱橫天下也有二十幾年了，現在的他早就失去了爭強好勝那份童真，可老馮不同，韜光養晦這麼久，他倒是很想跟這晚輩較量一下。
「別看了，快走。」見橋三槐三部一回頭地頻頻張望，跟在他們身後的芳晴提醒道，其實，為老馮捏上一把汗的不僅僅是他，就連張誠虎這殘忍異常的男人也跟著一陣心悸，倒退二十年，老馮絕對是縱橫天下鮮有對手的大人物，一手開門八極拳用得出神入化，即便是武當道總鍾連城這樣的大人物都要讓他三分。
可現在不同，他年紀大了，俗語講，人老不以筋骨為能，即便當年如何厲害終究是要輸給歲月的，面對關逸塵這公認的第一高手，老馮自己都清楚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然而，他選擇了慷慨赴死，選擇了為多年前的那份恩義付出生命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