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南域之亂（5）對症下藥

給監天司眾人吃過定心丸以後，張宇航這才回到縣衙。

其實所有人都很清楚，當他們跟隨大軍踏向南域之時，除了跟隨張宇航這條船一走到底，早就已經沒有了退路。

不管怎麼選，只要他們在南域所作之事暴露出去，世家是不會在乎他們究竟是怎麼想的。

因為他們的所作所為，已經證明了他們的立場。

選擇，必須是要付出代價的，這一點，所有人心知肚明。

而縣衙之內，一邊的馮啟已經等候多時。

「現在招募的人手，維持秩序夠用嗎？還有這些百姓對於朝廷的態度怎麼樣，有沒有人蓄意鼓動鬧事？」

還沒有坐下，張宇航在見到馮啟的第一時間，便直接開口問道。

現在大局是定了下來，但是如何穩定才是最需要考慮的東西。

馮啟當即道：「大人過慮了，百姓只要有一口吃的，都很安分，也沒有發現什麼蓄意鼓動鬧事之人，這一點，以後我會格外注意。」

畢竟只是第一天，很多事情都只是開始，所以並沒有太大的變故。

倒是僅此一役，平南軍和張宇航之名，徹底在所有人心中紮下了根。

「這樣，明天開始，你從所有人，包括原本的永門城內的百姓之中，給我分類篩選出來。

各行各業，工匠，大夫，裁縫，廚子，但凡是有一技之長再身的，全部聚集在一起，給他們分配相對的任務。

至於沒事幹的人，男子讓他們去城外伐木搭建新的聚集點，老人和孩子則是幫忙處理聚集點的衛生問題，現在雖然是冬天，但是要是照顧不善，出現什麼傳染性疾病，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其實張宇航這麼安排不僅僅是這個原因，主要是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彼此之間又是各不熟悉，一天天的吃完飯沒事幹，那很容易出現問題。

要麼是彼此衝突，要麼會被有心人利用，不管怎麼樣，都不符合自己的規劃。

而城內的百姓看到這群人整天不幹活都有飯吃，心裡會怎麼想？

不患寡而患不均，人心，自古始然。

馮啟則是皺眉道：『大人，沒必要如此吧，這樣做有什麼意義？』

「沒必要？」張宇航抬頭看了一眼，道：「馮大人，現在整個永門城才有多少人，而且都是基本上沒有經歷過此次災難之人，但是你別忘了，陛下讓我們來是平定整個南域之亂的。」

「等消息傳開，周圍但凡是能夠聽到這個消息的難民，都會朝著永門城蜂擁而至，到時候，我們要面對的不會是現在的十餘萬人。」

「而會是五十萬，八十萬，甚至是上百萬張等待著吃飯的嘴，這麼多人，對於我們而言，有多大壓力，對於糧食，又將有著多大的需求。

一旦處理不善，別說平定南域，我們都會被這群餓瘋了的百姓撕成碎片，現在，你還覺得這是沒必要嗎？」

一番話，讓馮啟愣在了當地，上百萬人聚集在永門城，這是他做夢都沒有想過的事情。

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但是等他反應過來，也是當即道：「大人，要是這麼多人聚集，我們城門到時候必然不可能關閉的，那要是亂軍察覺到了，直接攻城怎麼辦？」

不要說是上百萬，哪怕是三五十萬人，城內都不可能全部接納，勢必要將很大一部分人安置在城外。

現在新建聚集點都是在為這些做準備，他也能理解，但是這麼多人被收納，那永門城就會成為一座徹底不設防的城市。

要是將大門關上，僅僅是城外的百姓，都會心生不安，勢必會發瘋了一般往城內趕去，這麼多人，除非下令守城，不然不可能守得住的。

可要是這樣一來，那他們做這些事的意義又何在，豈不是白費心機。

「不能關閉，那就不關。」張宇航沉聲道：「從今夜開始，永門城四門晝夜不關，增設崗哨即可，城外賑災點，日夜派人值守，確保隨時有前來的百姓，能喝上一口熱粥。」

「將軍，不可啊，如此一來，我們豈不是成了待宰的羔羊，那些亂軍可不會在乎這些，他們只會知道，城內有著數不盡的糧草，會有無數人向我們蜂擁而來，到時候，就連後悔都沒有機會了啊。」

馮啟怎麼也沒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候，張宇航居然會有這樣的決定。

縱觀歷朝歷代，那個時候面對亂軍遍地之地，會有不關城門的荒唐之舉，這無異於『三歲孩童抱金磚於鬧市』，等著被搶嗎？

張宇航卻道：『我問你，城內現在的糧草是很多，但是能夠救急整個南域所有的百姓嗎？』

「不能。」

「我再問你，南域亂軍為什麼會發展到現在？五郡淪陷，為什麼那麼多百姓寧願追隨亂軍廝殺疆場也不願意去找朝廷尋求庇護？」

馮啟抬起頭：「因為南域貪官遍地，官場渾濁不堪，百姓飽受其罪，自然不會傻到再去相信朝廷，相比於那官老爺虛無縹緲的一句話，他們變得更加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手中刀劍的威力。」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是被逼急了的人，真到了絕境，誰不願意用自己的一條命搏一個未來。

「所以，知道了他們跟隨起義軍廝殺的原因，無非就是希望能吃飽飯，那我們就對症下藥。」

張宇航沉聲道：「這些亂軍靠什麼籠絡人心，無非就是打著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幌子，百姓被之觸動。

但我們要是做到了這一切，在全心全力為百姓做事，這種情況之下，他們還肆意攻擊我們朝廷大軍，你讓那些百姓怎麼想？」

「他們究竟是為了自己的野心在爭權奪利，還是真像他們說的那般，一心為了百姓的生機，哪怕沒有人敢站出來說話，但是每個人心中都自有一桿秤。

內部軍心不穩，以後我們面對他們，將要面對的抵抗就會越弱，這是陽謀，沒有人能躲過的。」

「置之不理，我會循序漸進，百姓自然會知道哪裡適合他們。

要是暴怒攻城，他們要面對的不會是我們八千平南軍，而是所有已經看到了希望的百姓，是要斷他們所有人的活路。

到時候，我們就不是八千人平定南域了，八萬人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