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是親生女兒
「稍安勿躁。」
彭律師說話間，笑的一臉狡詐，走向宋紫瑞：「宋先生，您是患者的父親？」
「沒錯。」
宋紫瑞見彭律師朝他走過來，顧不得腿疼，激動的兩眼放光：「我就是她爸爸，她的事我說了算。」
「你好，我姓彭，是季家聘請的法律顧問。」
彭律師扶了扶眼鏡，滿意的頷首：「接下來，咱們正式開始商談賠償事宜。」
「談，我和你們談。」
宋紫瑞聽到賠償，腿也不疼了，點頭哈腰，像極了搖尾乞憐的哈巴狗。
「這次事故，警方已經判定，車主負主要責任，我方願意賠付20萬給宋小姐，作為療養費，另外，在醫院產生的所有費用，由我方全部承擔。」
「20萬！」
宋紫瑞喜出望外，高興的甚至忘記了回應。
「說話呀，快點答應他。」
王慧萍也震驚的大腦發懵，沒能有所反應，反而是小三站在一旁，不耐煩的推搡他。
「行，20萬，我們同意。」
宋紫瑞回過神來，揉搓著雙手，興奮的差點流出口水。
「母親這邊呢？」
彭律師忍著噁心，例行公事的詢問。
「我也同意。」
王慧萍抹著眼淚答應。
「好，既然這樣，關於給宋小姐的賠償，雙方算是商議妥當了。」
彭律師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緊接著話風一轉，又從公文包里取出一沓文件，放在夫妻倆面前。
「接下來，咱們談論宋小姐作為此次事故的次要責任人，需要承擔的責任。」
「她也要承擔責任？」
宋紫瑞聽傻了眼，不笑了，畏懼的看著彭律師。
彭律師三十多歲，一身高定西裝，高瘦挺拔，帶著金邊眼睛，一看就是不可小覷的精英一族，和他這種混跡於底層，四十多歲，才在煉油廠混了個小科長的人，不是一個檔次。
他一個法盲，面對律師，本能的發怵。
「沒錯。」
彭律師氣勢上站了優勢，挺直了腰背義正言辭：「事後，警方調取監控，發現宋小姐是在路燈已經變紅的情況下橫穿馬路，而且，她所在的位置，不是人行橫道。」
「也就是說，因為宋小姐的過失，才會導致車主反應不及，造成車禍，故而，宋小姐也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宋紫瑞陰沉著臉沒吭聲。
王慧萍關心女兒，顫巍巍的問：「要承擔什麼責任？」
「賠償車輛損壞的維修費用。」
彭律師翻開文件，找到標註著維修費用的那行數字，非常之愜意的拋出炸彈：「因為車主的座駕為27年新款的保時捷911，所以維修費用較高，宋小姐需要承擔的賠償費用為50萬人民幣。」
「50萬？」
王慧蘭經受不住打擊，差點兩眼一翻，當場昏厥。
「媽！」
宋凌睿慌了神，用力扶住母親。
「什麼？50萬？」
宋紫瑞也氣急敗壞的咆哮：「要這麼多錢，你們怎麼不去搶？」
「維修費用是生產廠方根據車輛的實際損耗推算出來的，真實可信。」
彭律師言之鑿鑿：「兩位不信，可以去4s店查證。」
「特么的。」
宋紫瑞氣的破口大罵：「老子就知道，跟這個臭丫頭沾上邊就沒好事。」
「哼，你還說有錢賺，讓我跟著你享福。」
小三不高興的抱怨：「原來是惹了一屁股債，誰願意跟你誰跟，想讓我陪你受苦，替你的女兒還錢，痴心妄想。」
「寶貝別生氣。」
宋紫瑞無恥之極，立馬撇清關係：「她不是我的女兒，想讓老子給她還錢，沒門。」
「她不是你的女兒？」
這個信息量有點大，不僅小三，就連彭律師和少年都聽呆了。
今兒是什麼日子？
他們都見證了什麼？
「她不是老子親生的。」
宋紫瑞為了撇清關係，絲毫不顧忌女兒的心情，不屑的否認：「剛結婚的時候王慧萍生不出孩子，她自己跑到孤兒院領養的。」
「宋紫瑞，你閉嘴！」
王慧萍心口劇烈起伏，顯然氣的不清：「明明是你自己身體不好，生不出孩子，信口雌黃，還想賴在老娘身上。」
彭律師：「……」
少年：「………」
這是重點嗎？
重點不應該是安慰你的女兒嗎？
一個十七歲的少女，乍一聽到殘酷的事實，該有多痛苦。
你們就不能多少有點同情心，別再往她心窩上捅刀子了。
～
「姐姐。」
此刻在病房裡，唯一反應正常的唯有宋凌睿。
十一歲的小少年，咋一聽到姐姐不是親姐姐，眼眶瞬間紅了，淚水嘩啦啦的往下淌。
「唉！」
宋凌煙深深的嘆了口氣。
看戲看夠了，又到了不得不出場的時候了。
右手在大腿內側的軟肉上用力掐了一下，眼睛瞬間積蓄了淚水。
「媽，你們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她硬撐著從床上坐起來，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欲落不落，看的人萬般心疼。
「煙煙，媽當年也是沒辦法。」
王慧萍眸光閃爍，不敢和女兒對視：「結婚幾年沒孩子，村裡閑言碎語多，說我是不下蛋的雞，走在路上被人指指點點，抬不起頭來。」
「這麼說，是真的了？」
宋凌煙恰到好處的演繹出了震驚難過，用手捂住臉，貌似極度悲傷的哭泣。
「自然是真的。」
宋紫瑞嫌棄的瞥了她一眼，扯著嗓子叫囂：「當年從孤兒院領養的憑證老子還留著，原本想著說不定哪天，找到你的親生父母，老子還能撈一筆，沒想到就是個賠錢貨，被車撞了，還要拖累老子。」
「宋先生。」
彭律師自覺為人正直，有必要打斷他的囂張：「從法律意義上來講，你們收養了宋小姐，就是他的監護人，有義務替他承擔責任。」
「不可能！」
宋紫瑞梗著脖子否認：「她不是我的女兒，甭想老子替她還債。」
「走啦！」
小三氣急敗壞，用力推搡他：「不趕緊走，還賴在這兒幹嘛，真想替他還錢啊？」
「走。」
宋紫瑞厚黑無恥，借坡下驢，拖著一條傷腿溜的飛快：「那個死丫頭跟老子沒關係，甭想賴上老子。」
小三扭著細腰，趾高氣昂的跟在後面，臨出屋門前，沒忘了挑釁的瞪了王慧萍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