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火槍
見是一個中年人,梁尋一下子放下心來,將包裹收好,放在懷中,然後壓平了心跳,問:「你幹嘛呢?」
中年人笑道:「小夥子,有興趣做日結嗎?一天八十個銅子,晚上下班就結賬!」
「沒興趣!」梁尋抬腳就走。
這種騙人的伎倆,他已經上當了兩次,再一再二不再三,他不可能再上一次當。
沒想到中年人叫道:「就在碼頭附近,可以先結賬算錢,不過中途不能跑!」
『先結賬』三個詞立刻打動了梁尋。
他停下腳步,回頭問:「真的是先結賬?」
中年人拉過他的手,笑道:「我還能騙你年輕人不行,其實就只做半天,大部分時間都是閑著!」
「那走吧!」
梁尋跟在後面,遲疑了半天,才問道:「什麼時候可以算錢?」他實在不放心,生怕上當受騙。
「到了就給你,放心,不會騙你的!」中年人拍著胸脯打包票。
又走出許久,梁尋道:「這日結是搬貨的么?還是上工的?」
中年人道:「都不是,是打雜,打掃漁船就行!」
兩人走出城,來到了江邊。
貨運碼頭人來人往,到處是漁民和菜販子。
梁尋又緊張了起來,船上下來一個青年。
頭皮剔得油光,腦後甩著根辮子。
青年面色冷峻,神色傲人,說了句:「這身板子不錯,是搬貨的好手,白天三十個銅子,晚上二十個銅子!」
梁尋有點不願意,問著中年人:「不是談好的八十個銅子么?怎麼到了這裡減半不說,還要少三十個?」
青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不想干可以走!」
梁尋轉身就走。
帶梁尋來的那中年人笑道:「可以先結賬,晚上還管飯,不虧了!」
一聽到先結賬,晚上還管飯,梁尋立刻停了下來。
中年人將十個銅子塞在他的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乾啊!小夥子!」
梁尋就這樣被青年帶上了船。
和中年人說的並不太一樣,他是來當搬運工的。
最奇怪的是,箱子很沉,沉得幾乎兩個人搬不動。
也不知道箱子里放的是什麼東西。
和他一樣,被騙來的短工不少,好不容易熬到夜晚,梁尋只覺得自己頭暈眼花,許久沒吃的肚子,在經過重體力勞動之後,終於有點撐不住。
忍不住問了一句:
「不是說好的晚上管飯么?不管飯怎麼辦?」
話聲剛落,抬著箱子的兩個青年腳下一滑,箱子直接從舢板之上摔了下去。
『哐當』一聲,摔的粉碎,箱子里的所有東西都掉了出來。
有人驚聲尖叫:「火槍!」
一箱子火槍被摔了出來,帶對的青年立刻臉色大變,突然,從遠處的窩棚之中,跑出來四個大頭兵。
這大頭兵,立刻將一刀斬斷大門的繩子。
將這小碼頭的路堵死。
腰帶抽出,辮子一甩,大喝道:「都別走!」
青年立刻上去賠笑道:「官爺,這些小孩不懂事,我這就差人幫您收起來。」
「別動!」
一個穿著官服,頂戴花鈴的官爺從房子之中,神色慎重地跑了過來。
一看已經露出來的貨物。
忽然回頭,低聲道:「都砍了,別走漏消息!」
這一聲嚇得那兩個青年簌簌發抖,幾名漢子立刻嚷嚷了起來:
「憑什麼,又不是我們弄的!」感覺到不對勁的六七個漢子一起跳了上來,大叫道:
「這是造反的傢伙,吃皇糧的人竟然想造反,快去省城報知府大人!」
話聲一落。
六七十匹騎著高頭大馬的官兵,從官道而來,直奔碼頭。
帶頭的參將飛身下馬,向那官員低聲道:
「貨物都帶來了么?」
「來了,不過走漏消息呢!」官員低聲,順便往灑了一地的地上看去。
這是西洋進口來的毛瑟槍,幾乎有上千把。
參將臉色一沉,看了看江邊,說:「砍了,屍身都推到河裡去,千萬,千萬,絕對不能走漏消息!」
「明白!」
身後幾十名大頭兵立刻將所有的道路封死。
明晃晃的長刀,將十幾個搬貨的都拿了下來。
梁尋雙手被反綁,不知道為何,他發現自己的身子和之前沒什麼兩樣。
那股十年之前,將神劍握在手中的氣息神劍一消失,那股力量也沒呢,自己又回到了普通的青年身材。
這時候縱然要反抗,也來不及。
有人罵,有人哭。
好好的混口飯吃,竟然吃到了掉落人頭。
這些火槍不能走漏風聲,那決絕就是和鎮子謠傳的造反有關。
大頭兵動刀極快,眨眼就是兩人人頭落地,屍身被踢進了江里。
梁尋狂吼一聲,掙脫開兩名大兵的束縛,沖了出去。
那帶兵的參將立刻叫道:「抓住他!」
所有的路都是死路,唯有跳江。
但梁尋北方人,是個旱鴨子,這時候跳江就是尋死。
四名大頭兵長刀夾住,將他壓在地上。
參將冷然道:
「給老子帶過來,敢在兵爺手下反抗,老子今天活剮了你!」
梁尋一口唾沫吐在他臉上,罵道:
「狗官,草菅人命,遲早不得好死!」
參將大怒,一腳踹在他胸口。
梁尋退出去三步,腿桿被狠狠踢了兩腳。撲通坐在地上。
就在這時,他一彎腰,只聽清脆的『鐺』的一聲,梁尋胸口的包袱摔在地上。
一顆血紅色的琉璃從中滾落出來,參將當人上人慣了,一腳踹去不解氣,肘子拳頭連續打在他鼻子上。
梁尋只覺得眼前一黑,大頭兵立刻夾住了他的頭。
這一夾之力太死。
很快有兩名兵丁帶著鐵鏈,勒在了他脖子上。
梁尋心中激怒,胸中血氣上涌,瘦弱的身子一把甩開兩個大頭兵,往前一栽,一口鮮血噴在地上。
他想爬起來,身旁忽然傳來『騰騰』腳步聲,幾個虎背熊腰的大漢沖了出來。一人一隻腳,死死的壓在他身上,
六七個人,加上身上的鐵鏈。
梁尋立刻覺得胸腔壓的他氣都吸不上。
「狗日的……龜兒……」掙扎著剛罵出幾個字。
參將皮鞋飛出一腳,將他還沒罵完的話踢進了肚子,這一腳勢大力沉,梁尋又被按死,根本躲不開身,腦子裡一股子劇烈的震蕩。
梁尋開始不斷地咳嗽,鮮血不斷地噴出來。
眼前的龍血琉璃被他血液一激,突然間自暗至明,發出一陣一陣,柔和而瑩潤的光芒。
驀然間,從琉璃球體之上,發出一道手臂粗,艷紅的光芒,光芒衝天而起。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