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棺材中的女王
「星落城是古絲綢之路上的重鎮,巔峰時人口高達上百萬,西域幾十國的商賈販賣絲綢茶葉,出了玉門關,就是這星落城,不可能是這樣子的,就算被沙化,也會留下點遺迹出來,可這裡不是沙子,就是湖水,怎麼可能?」
顧之棠猜測道:「會不會咱們還沒找到那座傳說中的星落城,這裡只不過是外圍的城牆,又會不會一場地震,將整個城震入了地下,沙子吹過來,被徹底淹沒?」
梁尋思慮了一下,也覺得顧之棠說得有道理,說:「那邊的湖很大,咱們過去看看,說不定,會有什麼重要的發現。」
這話說動了眾人,一行人沿著白色的沙子,向著碧綠的湖面走去。
這方湖很大,幾乎有幾十公里方圓,湖水近岸處很清澈,到了中間變成了碧綠,在到遠方就變成了徹底的黑色。
水深則黑,看來這湖水中央應該很深。
這裡有動物的遺迹,枯死的白骨和爛了的胡楊交織在湖岸邊,還有動物的糞便在乾燥的空氣中微微泛著臭味。
驀然,顧之棠驚聲叫了起來:「快看,大家快看,我沒說錯吧,城池就在水面地下。」
在湛藍的湖水下面,露出一座宮殿的一角,閃著琉璃色的光澤,飛檐周圍是紅色的城牆,逐漸延伸向湖底的深處。
青玄子的臉上出現了狂喜之色,驚嘆:「果然,果然沒找錯,星落城就在這裡。」
就在這時,湖面突然開始起風,吹起了皺起的漣漪,水面下的宮殿開始變得模糊了起來。
一行人的神色忽然呆住,看著湖面上從遠處飄來的東西。
一隻白色的畫舫,兩個穿著綠色衣服的女人,坐在船頭,輕聲地在唱:
君不見天高地遠魂飛苦,
君不見黃沙漫天相思苦……
高雲突然渾身抖了起來,面色蒼白,盯著畫舫上的東西,顫聲道:「是鬼,鬼……來捉咱們來了……」
梁尋抬起眼,那是兩個生動的穿著綠色輕紗的女人,和江南水鄉的女人相似,身量苗條,臉色白皙,歌的調子卻是西北民歌的蒼涼雄渾。
更詭異的是在畫舫之上,兩個女人身後,放著一具水晶棺。
水晶棺橫了過來,停在眾人眼前。
兩個綠衣女人站了起來,見棺材的全貌徹底讓出:
一個大紅衣服的女人,帶著紫金王冠,安靜地沉睡在其中。
忽然,紅衣女人的眼睛睜開,妖異的眼神盯著梁尋。
女人詭異的眼神一盯上樑尋的眼睛,就像是一條紅色的絲線,將他的整個神魂從身體剝離出來,拉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梁尋漸漸覺的眼前風景開始模糊了起來,眼前碧藍的湖水,沙丘,黃楊逐漸淡去,逐漸浮現出一片水聲潺潺的洞天秘穴。
在幽暗潮濕的地脈深處。一座水晶棺虛懸在大殿之中。
棺面上空,懸著一束白色純樸的花。
——那是曼殊沙華。
九界引魂之物。
此時的梁尋就靜靜地躺在水晶棺材之中,眼前是那朵白色純樸的花葉。
在他的身子底下,無數的灰色骷髏白骨,身上被黑衣包裹,匍匐在棺材的腳下,嘴裡清唱著古樸的咒語。
隨著咒語的清唱高昂,水晶棺中,一身白衣的男子輕輕動了動。
睜開了眼。
身旁傳來喜極而泣的顫音:「女王……女王終於醒了…………」
梁尋睜開了眼,腦子裡一陣一陣的刺痛。
他不太明白,自己剛才還站在星落城的白沙湖邊,看著湖上的水晶棺,水晶棺里的紅衣女人看了自己一眼。
然後整個身子開始輕了起來,隨後徹底失去了意識。
醒來之後,自己卻躺在了水晶棺材之中,這是——倒了個順序?而且還換了地方,青衣呢,青玄子呢,他們都去哪裡呢?
梁尋打量著周圍,心裡在自言自語:這是已經到了十八層地獄么?我這一生雖然沒做過多少善事,但也沒做過多少惡事,死後就算上不了天堂,也不至於還得下地獄吧!
這天道,這特娘的不公平。
梁尋坐了起來,又掐掐自己的臉頰。
疼——他抽了自己兩巴掌,還是疼,這不是幻境,自己並沒有死。
靠,既然沒死,難道是穿越?
這是白沙湖外的另外一個世界?
還是水晶棺中的世界?
他有點糊塗了,既來之,則安之,看看那個棺材中的紅衣女人搞的什麼鬼。梁尋開始打量起周圍,才發現這裡是一處大理石大殿,幽森黑暗,只有周圍幾點鬼火,明明滅滅,映照著自己容身之處。
——水晶棺材。
嘖嘖,這麼貴重的東西,別說是他生前能用得起,就是想也不敢想。
棺面無風自動,從頭上輕輕飄起。
梁尋正在好奇,一個黑衣人走上前,輕聲道:「宗主,你醒了,看來這引魂大陣,真的有奇效!」
引魂,穿越?
梁尋心裡一陣迷惘,這是將自己的魂魄引渡到了此地嗎?
突然,棺面之上,那朵白色花朵之中,發出一道紅光,射入他腦海。
梁尋疼的大叫了一聲。
許久許久之後。
梁尋腦子才平息了下來。
這不是穿越,而是拘魂,白色的曼殊沙華之中,隱藏著這具肉身,前世主人的記憶。
他沉睡之前,看到的那縷紅絲線,將自己的魂魄拘來,放入這具棺材的肉體中,梁尋大概是明白呢。
梁尋閉上眼,努力搜索腦子中信息。才知道,這並不是穿越,而是這大殿之中,奇異的引魂大陣。
自己的魂魄被這大陣從異世界拘來,引入這方軀體的肉殼之中。
而這具軀體,有個顯赫的身份——羅布國的女王。
統領九幽黃泉府三萬六千黑色死騎的大統率。
梁尋立刻開始變得興奮了起來,是啊,前世的自己不過一介凡人,在俗世洪流中沉淪,受人欺凌,被人看不起。
而現在,自己竟然成了羅布的國王。
當他從棺材之中坐起,看向四周的時候,眼睛之中,已經沒有了清澈,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