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簽字畫押按手印
第14章簽字畫押按手印
阮仙藻疼哭了。
這次是真哭。
可現在唯一能慣著她的二公子霍長旭也沒辦法背她。
她只能靠著丫環,丫環的臉腫著,原來被顏如玉用碗砸得鬆動的牙,今天早上吃野菜窩窩的時候徹底硌掉了,一說話都漏風。
阮仙藻整個人都恨不能掛在她身上,她都被壓得喘不過氣。
顏如玉不理會她們倆賣慘,注意力一半在二房人身上,一半在霍長鶴身上。
顏松心裡有氣,不停揮著鞭子催促:「都快點,別想偷懶,否則就扣掉中午的口糧!」
中午一般會發個雜麵饅頭,配點鹹菜什麼的,雖然也不是好東西,但總比野菜窩窩好得多。
霍家人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們有一天會為一個雜麵饅頭拚命趕路。
霍長衡年紀小,一直堅持自己走,這一上午被催得也有點撐不住。
「衡兒,我來抱你,」大夫人喘著氣說。
「不用,母親,我能走,」霍長衡小臉發白,嘴唇乾裂,走路都直搖晃。
顏如玉抱起他:「我來。」
大夫人感激不已:「謝謝你,如玉。」
「不妨事,」顏如玉遞給她一個小水囊,「母親,喝口水。」
大夫人欣喜道:「哪來的?」
「昨天晚上裝的。」
大夫人剛要喝,二夫人扭頭看到,眼睛放著綠光撲過來:「給我兒子喝!我兒子都要渴死痛死了。」
大夫人冷不防被她撲得差點摔倒,顏如玉一手抱著霍長衡,一手扶住,怒視二夫人:「你兒子渴死痛死,關我們什麼事?」
「是你們害我們這樣的,怎麼不關你們的事?我不管,你們就要為我兒子負責!」
二夫人被折磨得快要失去理智,火氣都發泄在大房人身上。
霍長旭護住大夫人:「二嬸,你若再對我母親不客氣,我也不會再敬你。」
「呸,誰稀罕你敬,」二夫人還想搶水囊,「給我!」
顏松聞聲趕來,人未到,鞭子先到了。
「啪」一下先抽中正跳罵的二夫人。
「啊!」二夫人慘呼一聲,恐懼又佔了上風,縮著脖子往後躲。
顏松仍不解氣,揮鞭子沖顏如玉:「又是你,叫你惹事!叫你不安分。」
顏如玉側身躲開,顏松眼睛冒火,鞭子如同毒蛇,方向一轉,奔著霍長衡而去。
霍長衡小臉煞白,睜大眼睛嚇得不知所措,鞭子就沖著他的眼睛!
「啊!」大夫人短促叫一聲,腦子發空,魂兒都要飛了。
顏如玉臉色陡然沉下,身形一轉,牢牢把霍長衡護在懷中。
「啪」鞭子抽中她后肩,立時滲出血來。
顏松正窩火,用了十成力,這一下就皮開肉綻,比二公子霍長旭的傷嚴重得多。
顏如玉面不改色,把懷裡的霍長衡交給大夫人,扭身抓住顏松又抽過來的鞭子。
顏松另一條手臂還沒好,更沒想到顏如玉被抽得那麼重還能還手,他被一股大力扯住,還沒明白過來就從馬上摔下。
顏松直接臉著地,受傷的手臂也被衝撞一下,疼得他眼前發黑。
幾個軍兵跑過來:「大人,您沒事吧?」
顏松的臉被擦破一大塊,滲出血珠,眼睛都被染紅:「愣著幹什麼?拿住她,給我狠狠地打!」
大夫人用力咬破嘴唇:「大人,事情因我而起,要打就打我吧!」
「找死是嗎?好,好,我成全你們!」「還有誰?」顏松環視四周,「你,還是你?」
周圍的人都被嚇住,尤其二房的人,更是躲開老遠,生怕被連累。
三公子霍長興本來正暗暗高興,憑什麼他挨了打,別人卻沒事,最好把大房的人都打一遍,統統打死才好!
但現在又怕被連累,趕忙道:「我們聽話,才不和他們一夥!」
他看向老太爺:「是吧?祖父!」
老太爺早對大夫人和顏如玉不滿,有吃的不知道敬他,還把他拖累到如此境地。
但他一向老謀深算,沒有表露,此時面對顏松的兇狠,他也有點撐不住。
顏松眯著眼睛,饒有興趣地看著:「是嗎?不吭聲的就是一夥,就綁了一塊打;劃清界限的,那就免了。」
此話一出,二夫人先表態:「我們不是一夥的,我們早就恨死他們,是他們害了我們!」
「老三家的,快說呀!」
三夫人垂著眸子:「我不懂,我聽夫君和父親的。」
「三叔,你怎麼說?祖父,」霍長興叫道,「您再不說,我們就都要被打死了。」
三老爺訥訥不言,眼睛只看老太爺。
霍老太爺掀眼皮,掃一眼大夫人:「官爺,我們不是一夥,他們……與我們無關。」
大夫人嘴唇發抖:「叔父,您怎能……我夫君在時,還有鶴兒,都尊您敬您,拿您當親父親親祖父!」
「若我知道,我安分守己也會被他們拖累至此,我寧可從來不與你們來往!」老太爺字字絕情。
大夫人還想辯駁,顏如玉攔下她:「好,既然如此,那就寫文書來,立字為證。」
老太爺一愣,顏如玉挑眉:「怎麼,不敢?」
「還是怕將來我夫君回來,洗刷冤屈,你們沒辦法再跟著過好日子?」
顏松大笑:「顏如玉,你還真和以前一樣蠢,霍長鶴他回不來了!
這是皇上下的旨意,定的案子,哪有什麼冤屈?豈有翻案之理?」
霍長興趕緊跟著附和:「就是就是,大人說得對,霍長鶴那個殺千刀的,早就死了,骨頭都被啃乾淨……」
顏如玉腳尖一踢,一塊石子飛起,擊中他的腦門。
「砰」一聲,砸得他頭腦發暈,眼冒金星。
霍長衡從大夫人懷中掙下來,奔過去打他:「我叫你說我大哥,打死你,打死你!」
霍長旭擔心他受傷,過去抱起來,狠踢霍長興兩腳:「呸!什麼東西!」
二夫人又罵又叫:「父親,給他們寫文書,把他們趕出霍家。」
顏松樂得看顏如玉被排擠被踩,拍拍手命人拿來紙筆。
霍長鶴在不遠處看著,面沉似水。
他知道霍家二房三房不算什麼好親戚,但總歸都姓霍,因此富貴之後,他並沒有忘記他們。
可誰知,今天會面臨這樣的局面。
他不在,他的母親兄弟,生死危機之際,卻要面臨這種被放棄,被剔除的境地。
要被推入絕境!
這些是他的親人嗎?是他庇護的叔嬸兄弟嗎?
他目光深深,看向肩膀皮肉翻卷的顏如玉:這些所謂的親人,還不如這個「沒見過面」的妻子。
他邁步往前,金鋌低聲問:「主子,要阻止嗎?」
霍長鶴又停住腳步,緊咬的牙關,綳出臉上堅硬鋒利的線條。
「不,這樣也好,」他冷靜而瘋狂,「斷絕關係。」
片刻,老太爺已經寫好。
顏如玉提醒:「簽字,畫押,按手印,一樣不能少。」
簽字畫押好說,但沒有印泥,無法按手印。
顏如玉幾步到老太爺面前,抓住他手腕。
老太爺嚇了一跳:「你幹什麼?」
刀光一閃,割破老太爺的掌心:「當然是取血按手印。」
那麼長一條口子,別說按手印,掌印都夠了。
老太爺痛得吡牙咧嘴,卻又掙不脫,乖乖在上面按下手印。
顏如玉拿上文書,看向二房三房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過來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