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香魂何處寄
今日突然出現在武昌城外叫陣,安碧柔就已經得到了消息。當時大悲之後大喜,她那裡顧得上其他,只記得趙閑還活著這一件事情了。
現如今,趙閑安安穩穩的坐在身前,渾身上下沒有任何異樣,她安心了不少,下人來告訴她喜訊是,夾雜的其他消息也傳進她腦海里:趙閑是被皇上密詔陷害才差點戰死北齊,他這次歸來,已經歸順北齊,準備起兵討伐梁帝報仇。
思及此事,她臉色頓時變了。她由外房親戚過繼到安二將軍膝下,是安家名正言順的大小姐,安老爺子對她的態度可比生性潑辣的怡君好的多。對於朝政的事情,她自然也知曉不少。
先帝忌憚安家,她如何看不出來。她深知老爺子並無謀反之心,可別人卻不一定這麼想,卧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仍和一個皇帝,也不會願意讓臣子掌控那麼大的軍力。可軍權已經在自己的手裡,總不能隨隨便便就交出去,誰知道皇帝會不會卸磨殺驢了?
往年安家一隻韜光養晦,幾位叔伯身故之後,曾經叱吒沙場的安國公甚至原來軍隊,安安靜靜的住在京都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目的不就是為了讓皇帝安心。自從趙閑出現后,老爺子才產生了點想法,準備把軍權交到趙閑的手裡。這是祖宗留下來的基業,只要有後人,就得傳承下去。
可安碧柔萬萬沒想到,小皇帝竟然這般狠毒。連安家最後的獨苗也不放過。
她俏臉含憤,狠狠一拍桌子:「真是白眼狼,我安家時代忠烈,為葉家江山戰死的男兒葬滿了祖陵,四位叔伯更是屍骨未寒,他們竟然就急不可耐的連最後的香火也有除掉,真當我安家是泥捏的不成。」
剛才還郎情妾意的,怎麼突然就跳到這裡來了。趙閑將啃了一半的桃子送到她嘴邊,卻被安大小姐嫌棄的打開了,他輕輕笑道:「我的大小姐。這些掃興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來吃桃子。」
安碧柔心中氣怒,可對起兵討伐舊主這類的事情還是有些反感,深埋在骨子裡的忠君思想,還是影響著她的思緒:「趙閑。皇上陷你與不義在先。你心中記恨無可厚非。可北齊畢竟是群亂臣賊子。投靠他們反噬舊主,定然會遭人閑話,日後仕途也絕不會比在大梁更加顯赫。再說。安家數位先祖皆喪與北齊之手,老太爺他,不一定會答應你的。」
趙閑搖頭輕嘆:「那你覺得我該如何是好了?」
我覺得?安大小姐眸子轉了轉,見花廳中沒有他人,突然緊張兮兮的道:「趙閑,我安家旗下兵馬數十萬,能人異士應有盡有,廢除建始帝取而代之易如反掌,何必非要臣服於北齊?」
我的大小姐,你怎麼也在慫恿我。趙閑滿是無奈,拉住她的小手道:「皇帝是隨隨便便就能當的嘛?除昏君平天下和圖謀篡位是有本質區別的,我要是滅掉葉家取而代之,繼續以長江為界和北齊僵持,你信不信最先拿刀砍我的是那些受夠戰亂之苦的百姓?」
安碧柔呆了一呆,細一思索,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得民心者得天下,趙閑起兵的名義就是除掉無道昏君,讓兩岸百姓不在受戰亂之苦,還許諾不抵抗的城池免賦稅、免兵役,若事成之後反悔自己稱帝繼續維持原來的場面,肯定是失信於民,天上絕不可能做長久的。
她看著神態隨意的趙閑,滅個皇帝在他眼裡就像是殺只雞一般。她眼中閃過几絲異色,禁不住輕輕哼道:「你想的倒是挺遠,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有本事。」或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這次趙閑回來之後,大小姐怎麼看怎麼順眼,秀美的眸子宛若春水,微翹的嘴角帶起臉頰上的淡淡暈紅,便如抹了上好的胭脂。
瞧見她痴迷嬌羞的女兒神態,趙閑暗暗吞了吞口水。花廳中雖然清涼,大小姐卻也出了些香汗,纖薄春衫的衣襟上布扣解開兩個,露出脖頸裡面大片雪白,隱隱可看的袖子鴛鴦的大紅胸圍子露出几絲邊緣,面頰含羞更是增添了幾分妖艷。
天氣本來就炎熱,這麼看著趙閑更惹了。身上穿著厚重鎧甲,他一刻也坐不住,起身拉起嬌羞的安大小姐,問道:「連日趕路,我都快熱死了,大小姐,看你也熱得夠嗆,我帶你一起去沐浴吧,順便介紹個人給你仍是,保證你大吃一驚。」
「哦!」安大小姐輕輕點頭,任由趙閑拉著走了兩步,才猛的反應過來,『唰』的甩掉趙閑的賊手,臉色微紅的嗔道:「呸呸呸!誰要跟你一起沐浴,快回你自己院子去。」
害羞個啥,反正早晚要一起洗的。趙閑遺憾的嘆了聲,只好獨自往外走去。
安碧柔嘴唇囁嚅幾番,倚在門邊幽幽的望著趙閑的背影,半晌后才幽幽嘆道:「真的看不懂你,都明目張胆的造反了,還擔心失信於民不敢取而代之。恐怕有別的難言之隱吧?不說就算了,誰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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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閑快步回到隔壁自己的府邸,八個水靈靈的小侍女已經恭恭敬敬的站在的門口,剛到門口就一擁而上,脫鞋的脫鞋、解衣的解衣差點把他瓜分了,噓寒問暖弄的趙閑大為感動,左抓抓右摸摸調戲幾番才把熱情的小侍女們嚇跑。
這一別便是三個多月,趙閑頗為想念,進入院子左右四顧,御醫風憐雪真站在下人們後面,素衣如雪,青絲如墨,臉頰帶著溫柔的淡淡微笑,垂至臀尖的長發更是襯托著她好似飄飄而落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她眼中泛著擔憂與欣喜之色,卻沒有上前迎接。畢竟身份尷尬,她既不是下人又不是妻妾,沖在前頭不免惹人非議。
那好久不見的面容再次出現,卻沒有和她打招呼,風憐雪縴手素揚撥了撥耳邊的髮絲,秀眸中不知為何出現了几絲暗怨。心底甚至有了几絲後悔的感覺。在京都與趙大人共處一室,若是我抓住機會……啐!我在亂想些什麼。她猛地回過神來,成熟的臉頰上泛起緋紅,急急躲在了柱子後面,掩著胸口喘氣去了。
趙閑之所以沒和風御醫打招呼。是因為在場除了眾侍女家僕和風御醫外。還有另外一個人。首席工程師柳煙兒不知為何,並沒有出現在院中,反倒是她哥哥柳飛月在這裡。
柳飛月一席青衫,頭佩方巾。緩步上前。摺扇輕抬抱手道:「趙閑將軍。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趙閑頗為意外,看著他奇怪道:「柳兄,你不是在京都軍器司嘛。怎麼來了這裡,你妹妹柳煙兒了?好久不見挺想她的,給她安排的任務完成了沒有?」
聽聞此言,柳飛月臉上露出几絲怪異之色,輕輕嚅動嘴唇,卻沒有說出話來,周邊侍女的臉色也輕輕搖頭。
趙閑身子猛的一僵,心尖兒竟然顫了幾下,陣陣涼意自背後傳來,他望了望周圍沉默的眾人,乾笑道:「說話啊?我的柳參軍去哪裡了?」
柳飛月臉上露出几絲苦澀,長長嘆了一聲,搖頭黯然道:「舍妹自幼體弱,聽聞將軍身故的消息后,情況更是每況愈下,加上軍中事物過度操勞,身體不堪重負,現已經……」他聲音越來越小。
趙閑渾身一震,手指輕輕顫抖,繼而臉色暴怒,猛地揪起他的衣領,差點將柳飛月提了起來,暴怒道:「你他娘在逗我?我千里迢迢從長安將大夫請來,馬上就能治好她了。我囑咐過她不要過度操勞,她難道就沒聽話嘛?這才三個月、這才三個月……」
柳飛月臉色尷尬,左右躲閃著趙閑的目光,
趙閑更是氣怒與不肯相信,眼睛輕輕一掃,猛然瞧見院里中,多了些新的土堆,就在柳煙兒與風御醫居住的那棟小樓之下,沒有墓碑,幾片花瓣飄落在上方,彷彿印出了那嬌弱女子的臉頰。
趙閑魂不守舍,緩步走到那土堆前,恍然間,柳煙兒的面容浮現在腦海里。
兩人交涉不多,那聰明、頑強、驕傲、還帶著點點自負的女子,卻深深的印在他的腦海里。二人並沒有感情上的接觸,大多是工作上的合作,雖然數次開玩笑要納她為國公夫人,自己卻從未當真。如果說喜歡,不可否認有一點,試問這樣古靈精怪充滿個性與才華的女子,有誰不感興趣了?
上次勸導柳煙兒不要痴迷於工作尋個知心的人,還說找個年輕才俊在她窗戶底下唱歌,趙閑如何不知她為什麼答應。
但是趙閑欣賞她的才華,她很聰明,很有個性,不願把她當做普通女人來對待,怕自己侵入她的生活會讓她失去了原有的個性,才裝作不明所以。他不缺紅顏知己,那一點點好感自然也就深藏在了心底。
現如今,他才猛然發現,自己心中那點薄如輕煙的好感,竟然早已在紅顏心頭留下了深深的鴻溝。
趙閑心中震顫著,柳煙兒至少可以多活兩三年,現在卻只余香魂一縷,想到自己交給給她的任務,趙閑便口中發苦,深深的悔意瀰漫身心。
緩緩在土堆前跪下,大手緊緊抓起一把碎土,流沙自指縫間滑落。他仰頭望天,眼中少有的露出撕心裂肺的後悔與絕望……
靜,整個院里出奇的靜。
風御醫和眾侍女,還有柳飛月都莫名其妙的看著趙大將軍,失魂落魄的跑到院子里的土堆前跪下,嘴中還念念有詞。
柳飛月撓撓額頭,上前乾笑道:「那個……趙閑將軍,舍妹身體不堪重負,擅離職守確實不對。不過將軍也沒必要氣成這樣吧?武昌酷熱難耐,她不能在此久呆,必須回江南避暑,還請將軍通融通融!」
趙閑絕望的臉色微微一僵,旋即徹底黑了下來。在房中看戲的蕭姐姐再也仍不住,笑的彎下了咬,捂著肚子香肩膀不停顫抖。
「你他娘在逗我!!!」
趙閑暴怒起身,掐住柳飛月的脖子,咬牙切齒的道:「你爹沒教過你話要一次說完嘛?老子傷心欲絕這麼久,你他娘來一句她跑江南避暑去了?你是想死還是不想活了?」
「咳咳!」柳飛月頗為尷尬的道:「舍妹擅離職守自認理虧,我不知該如何解釋才吞吞吐吐,哪想到趙兄聯想出這麼多亂七八糟的……」
「我聯想個屁啊!都恨不得掐死你們兄妹倆!」趙閑憤憤的把柳飛月扔到旁邊,這個柳煙兒,在見到你非把你先奸后殺了不可,欺騙老子感情……
柳飛月見趙閑正在火頭上,也不敢再提跟著他造反的事情了,急忙告退急匆匆跑了出去。
趙閑叉著腰,眼睛一瞟,又看到旁邊的土堆,氣沖沖的道:「這是誰的墳?沒事修在院子里,不嫌慎得慌嘛?」
風憐雪俏臉微紅,走到趙閑身前前行了一禮,忍住笑道:「大人,這是妾身培養藥材翻的新土,不是墳堆!」
好啊!合夥誤導我是吧!趙閑又氣又怒,瞧見風御醫偷笑,成熟豐滿的身子輕輕顫動,他抬手就狠狠一巴掌扇在了那飽滿的嬌臀上,竟把他的手都彈回來幾分,發出『啪』的清脆巨響,整個院子聽的清清楚楚。
「啊!」風憐雪吃痛的驚叫了一聲,縴手急忙捂住痛楚,眼角瞬間就滾下幾顆淚珠。轉瞬后她又美眸園睜,張開小口滿臉都是震驚與不可思議。
我在做什麼?趙閑也愣了下,頃刻便反應過來,氣怒的指著呆立風憐雪道:「以後不準在我的院子里堆土,氣死我了……」說罷便甩著袖子走進了屋裡,走了半截,卻搓搓手暗道:手感不錯,估計平常吃了活的葯膳,屁股挺有肉感的。就當你們誤導我的補償吧……
風御醫依舊懵了,雖然年近三旬,可她那裡吃過這種體罰,成熟豐滿的身子輕輕顫抖,臀上已經麻木,漸漸蔓延到了全身、心底。
看到這驚心動魄的一幕,侍女們臉色羞紅,交頭接耳,討論嬉笑不已。
臀上的火辣讓風憐雪反應了過來,俏臉頓時紅的要滴出血似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捂著臉急急跑進了小樓,關上門再也不肯出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