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哀莫大於心死
宮燈搖曳,月色如華,
光滑的地面上映初相對二人的倒影,時間彷彿在此刻凝固,唯餘一尊玉杯滾過,沿途留下杯中殘液的痕迹。
時間每一秒都過的很壓抑,心跳聲似在耳邊響起,葉莎閉上的眼睛開始微微顫動,建始帝額上浮起豆大的汗珠,驚恐的看著淡然的沈雨。
「我為什麼沒死?」葉莎淡淡抬頭,俏臉淚痕依舊,眸中木然之色越發濃郁,那杯沒毒死她的人,卻讓她活下去的慾望徹底泯滅了。
沈雨瞧見建始帝驚恐和急切看著葉莎毒發的表情,美眸中不屑之色盡顯,抿嘴輕笑:「一點滋顏的藥粉罷了,怎麼可能毒死人?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背後的哪位皇兄,值得你用性命來保護嘛?」
這個玩笑似乎並不好笑。葉莎深深吸了一口氣,臉色擠出淡淡笑容:「他是我唯一的親人,血脈相連的哥哥,雙親沒了,家也沒了,我被剝奪了一切,難道連選擇死的權利也沒有嘛?」
心死了,就真的死了,沈雨意識到自己或許做錯了,只得輕輕搖頭,盯著她半晌,才嘆道:「你我相識多年,我不會做趕盡殺絕的事情,但建始帝的生死我做不了住,你想要救他,便去求趙閑吧!」無論如何,趙閑才是生殺大權的掌控者,沈雨有心幫他提前解決了這些有損聲譽的麻煩,現在卻不好下手了。
建始帝聽見沈雨鬆口,不禁眼前一亮。葉莎公主為趙閑哭靈。用情至深京都人盡皆知,他自然也有耳聞,若葉莎去求情,說不定真能保住自己。
他當即拉住葉莎的袖擺,腆著笑臉道:「莎兒,皇兄知錯,祖宗基業毀在我手裡我罪該萬死,但葉家正統盡余我一條血脈,我不能死啊。你與趙閑相識,對他懷有愛慕之心。上門去求他。莎兒這般貌美如花的絕色佳人,他斷然不會拒絕……」
沈雨聽見此話,當真後悔方才放過他的注意了,眉頭緊蹙淡淡哼了一聲。卻沒有出言制止。
「趙閑、趙閑……」絮絮叨叨的聲音入耳。葉莎卻全然聽不到了。魂魄彷彿去了另一個世界。
行屍走肉般的站起身來,步履蹣跚,搖搖晃晃的往殿門走去。
旁若無人。她時而大笑,時而又痛哭出聲,漸行漸遠,伴著月光留下一道悲戚的斜影……
旭日東升,盛夏的晨曦灑向大地,浩浩蕩蕩的船隊,也使入了湘江,微風吹拂著艦首的安家軍旗獵獵作響,如同出海的蛟龍讓人望而生畏懼。
百帆之首的巨船甲板上刀槍林立,數百安家親衛,整整齊齊的站在上面,虎視眈眈的瞪著中間幾十位官員將領,眼中沒有一絲曾經的恭敬,只有轉向船頭的年輕將軍,眼中才便為了敬畏。
趙閑扶劍立在船頭,並沒有搭理身後這些前來迎接他的大梁臣子,只是目視湘江兩岸的盛景,久久默然不語。
安大小姐也在船上,身著薄荷色春衫,髮髻高盤,嬌顏如玉,修長的身段盡數展現。
自小在京都提安夫人搭理家事,善於交際的她正頗為有禮的和這些前來引接的官員客套,臉色喜色盡顯。
她盡些日子最擔心的,就是和往日的父老鄉親刀兵相見,沒想的天色才蒙蒙亮,便有無數從京都而來的王公貴侯前來拜見趙大將軍,兩岸百姓也都早早起來站在江邊圍觀,並沒有喝罵抵觸的意思。除了幾個書生縮手縮腳的在江邊吼幾聲,簡直是暢通無阻。
這些曾經為高權重的高官,皆放下的曾經萬人之上的高貴身份,那謙卑的態度可不像是來會見竄奪天下的反賊,明顯就是來朝見新皇的,三拜九叩禮儀頗為嫻熟,若非安大小姐為了避嫌攔著,他們都要山呼萬歲了。
眾高官喜滋滋的站在甲板上恭敬等候,對於趙閑不待見的態度不以為意,或許根本就沒有擺臉色的資格。
倒是安大小姐見趙閑沒有反應,忍不住暗嘆一聲,緩步來到船頭,拉拉他的袖子:「趙閑,京都的官員有心歸順與你,你因當以禮相待才是,把人家涼在一邊,寒了人心日後別人怎麼臣服與你?」
同在身旁的,還有身著將軍服飾的胡一刀,三角眼裡閃著興奮的光芒,聞言頗為不屑的道:「閑哥現在是有身份的人,每個人都客客氣氣的還有誰把他當回事?一群牆頭草而已,閑哥給他們一個這麼瀟洒的背影,都是他們祖上基德,沒抽刀砍了他們祭旗,他們就應該謝天謝地了。」說著,還把有些大的將軍偷窺頭盔扶正,臉色頗為自傲。
趙閑回過神來,瞧著滿臉崇拜的胡一刀,嘿嘿笑著打趣道:「我的背影很瀟洒嘛?快來幫我拍一張……不不不,畫一張,我留著當做傳家寶。」
「噗!」安大小姐忍不住笑出聲來,她連忙掩住小口,嗔道:「什麼傳家寶,哪有拿自己畫像當傳家寶的,子孫知道還不埋怨死你。安家數位將帥可都在別處看著,你若嘻笑每個正行,還怎麼駕馭部下?」
安大小姐花容亂顫,酥胸又以特別的韻律顫動,引得趙閑心中微盪,傳家寶自然不是畫像了,我這有個真正的傳家之寶,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他壞壞笑了幾聲,輕聲問道:「大小姐,你想被強吻嘛?」
安大小姐笑容頓時凝固,不知趙閑為何莫名其妙說出這麼大膽的話,臉蛋兒紅如胭脂,連忙謹慎的退後幾步,搖頭凶道:「不想。」
「你想還叫強吻嘛?」趙閑毫不掩飾的大笑幾聲,舔舔嘴唇打量著她誘人的小嘴,映紅水潤有光澤,若是做點別的什麼,還不爽到天上去了!
安大小姐被他邪惡的笑聲弄的一個哆嗦,雖然不明白他壞笑什麼,也知道絕非好事。
若他當著千軍萬馬的面亂來,自己還活不活了。安大小姐心中又氣又憤,急忙威脅道:「無恥,你敢亂來,我,我就跳江里去。」隨這麼說,她卻躲在了侍女綠荷的後面,沒有真跳下去的意思。
要不要這麼剛烈,親一下又不會死人,趙閑心中瘙癢,無奈搖頭勸道:「碧柔,你我苟且的事情,老瞞著也不是個事兒。要不我就當著背後千軍萬馬的面強吻你一次,把這事公之與眾怎麼樣?」
「啐!什麼苟且,難聽死了,」大小姐頓時臉色通紅,感覺到身後綠荷偷笑的聲音,她急的跺了跺繡花小鞋,自欺欺人的辯解道:「我和你清清白白,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你,你莫要亂說……傳出去我還怎麼嫁人……」
趙閑皺了皺眉,不悅道:「大小姐,你上次把我嘴唇都咬破了,怎麼推都不肯鬆口,現在莫非是想不認帳?」
「閉嘴,不要亂說了。」安碧柔臊的恨不得真跳江里去,惡狠狠瞪了趙閑幾眼,拉著綠荷就跑回了船倉,如同受驚的兔子,
胡一刀依舊沒找到媳婦,心中不禁大為敬佩,嘻嘻笑道:「行啊閑哥,風騷不減當年啊!」
那是自然,趙閑甩了甩漂移的長發,悶騷的說道:「魅力太大,沒辦法,我其實也很苦惱,哎!做男人,真累……」
胡一刀笑著點頭,看到這京都,他突然又想起什麼,急忙問道:「對了,黃天霸……呸呸呸!黃天天嫂子和小夢了?我怎麼沒看見她倆,都是青梅竹馬的女孩,小夢還被你調戲那麼多年,動手動腳的人家都沒告訴她爹爹收拾你。你發達了可別虧待了她們,還有花語姐,我怎麼也沒看見,半年多沒見挺想她的。」
偶然提起往事,趙閑笑容頓時僵了下來,心中懷裡那時的無憂無慮,方才輕鬆的神色又承重了幾分。
見胡一刀唏噓感嘆,他只得搖頭苦笑道:「她們在蘇大姐家裡做客,短時間不會回來,你不用擔心。這裡風大,我回房了。」說罷,不在言語,獨自回了船倉。
蘇大姐家做客?胡一刀見趙閑如此,心中雖有疑惑,卻沒有多言,繼續提著刀裝模作樣的巡視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