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刺客
翌日清晨,在京都耽擱許久的趙閑,帶著大軍晃晃蕩盪的出發,目標直指長安。
安家各地前來投奔他的兵馬加上岳季恆的人總有二十餘萬,趙閑只帶走了一半,其餘的人全交給了岳季恆留守後方。這樣做的目的,一則是帶著全部人馬北齊不可能放行,而來就是他不想到了北齊,連說話的資本都沒有。
大軍慢慢登船駛入湘江,趙閑立在岸頭的石亭內,望著一艘安家的商船久久沒有移開目光。微風吹拂著他背後的披風,感覺就像一塊巨大的望夫石。
「大小姐,少爺在看我們誒!」紫月小侍女趴在商船的窗口,戀戀不捨的望著岸上之人,見趙閑招手,她也忙揮舞起來。
「是嘛?」商船甲板上,安碧柔臉色不快,好像趙閑的送別滿不在乎,可起眼中的擔憂還是無法掩飾。
而在她的旁邊,蕭姐姐慢條斯理的挽著頭髮,性格潑辣的她可不會把不滿藏在心裡,幽幽的嘀咕道:「這沒良心的,有了新皇后就把姐姐趕到江南去,白伺候你這麼久,以後再也不答應你那些過分的要求了……」
只可惜江風呼嘯,在纏綿的私語又能傳多遠,只有眸中那無法掩飾的不舍,深深刻在彼此的腦海。
孤帆漸行漸遠,最終變成了模糊的黑點。趙閑依舊立在石亭中,任憑江風吹拂著頭髮,滿臉悶騷的道:「引人神傷是離別,此情此景。唯有賦詩一首,才能表達我的心情啊!」
話音一落,他便指劍微抬,醞釀許久……
漸漸的,他臉色尷尬起來,輕咳一聲擺擺手道:「哎!算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哈哈哈哈!」一陣賤賤的笑聲從背後傳來,趙閑回頭看去,卻見胡一刀小步跑了過來,嘖嘖有聲的道:「閑哥。這半年來。你本事長了不少,臉皮還是一點沒變啊!」明明作不出來詩,還一切盡在不言中,閑哥就是閑哥。
「呸!少胡說八道。」趙閑神色微整。嚴肅道:「這叫娛樂精神。現在不比常州。在外總得注重我這高大帥氣的形象,也只有在沒人的地方才能放鬆一下,有什麼好笑的。」
「是是是!」胡一刀三角眼裡儘是笑意:「你現在是大梁的總瓢把子。手底下幾十萬弟兄,自然要注重自己的形象。說的也奇怪,以前在常州總覺的你平易近人,現在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陣無形的氣勢,就跟咱常州的知府似得。要不是咱們一起長大,我都能被你嚇的跪下。」
我在常州平易近人?趙閑頗為意外的笑了一聲,搖頭笑道:「一刀,這麼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奉承我,你不想吐我都反胃了。」
「額…」胡一刀撓著後腦勺,嘿嘿笑道:「閑哥,你要帶著大軍去長安,那個地方我從小到大聽過多少次,做夢都想去看看,要不你把我也帶著。」
趙閑靠在石亭的柱子上,拍拍他的肩膀:「那涼快那呆著去,你跟著我能作甚?」
胡一刀臉色一沉,『唰』的抽出腰間的寶刀,神色嚴肅的道:「我胡一刀縱橫桂花巷十餘年,最信奉的就是一個義字,雖然本事不大,但為閑哥你擋刀還是可也得。」
我天,我還需要你擋刀?趙閑搖頭嗤笑道:「我這半年來都在習武,百八十個大漢都不一定進的了身,那需要你給我擋刀。」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胡一刀連連搖頭:「你總有疏忽的時候,我胡一刀為人謹慎,只有我在你身邊,保准沒有刺客能逃過我的眼睛。比如你看那個樹叢裡面……」
胡一刀說到興起將手指到石亭外不遠處雜草叢生的地方,趙閑下意識跟著看過去,卻突然聽到『咻』的一聲劍鳴,一道白色人影如同柳絮飄然而起,以奔雷之勢襲來,緊隨其後的還有幾聲機括輕響,數只利箭急急飛了過來。
「我的天爺嘞!瞧我這烏鴉嘴。」胡一刀一蹦三尺,大呼小叫的躲到了柱子後面,鬼嚎道:「救命啊!救命啊!!」
我日。趙閑又不是高來高去的大俠,百八十個大姑娘倒是能對付,這些突然冒出來的刺客不是要人命嘛。
他連退幾步,那些利箭驚險的從頭頂飛過,撕開的空氣擦的他臉頰生痛,更要人命的是那白衣人已經到了跟前。
「來的好!」趙閑情急之下,只得爆喝一聲,將手探入懷中,冷笑著看向那蒙面的白衣人。
有詐?飛襲而來的白衣人,帶著几絲皺紋的眼角閃過謹慎之色,二話不說連忙往旁邊閃去。
趙閑乘此機會,掏出把銀票灑在地上,大喝道:「閣下,你錢掉了。」說完,飛身躍出石亭朝侍衛的方向跑去。
「敢戲弄老夫!」白衣人頓時氣急敗壞,厲嘯一聲輕點圍欄便騰身而起,再次追了上去。
趙閑那是這刺客的對手,不過那是老夫也讓他聽出了來人,當下急急抬手道:「沈候爺,打打殺殺多傷和氣,有話好好說。」
沈凌山見被識破,也沒了掩飾的意思,扯下面紗暴怒道:「雨兒了?你把她怎麼了?」
京都淪陷后,沈凌山作為建始帝心腹,自然早就卷被子帶著家小逃了。沈雨武藝高強,他本以為沈雨能自己安然離去,卻沒想到在坊間聽到那樣的傳言。平時安府嚴防死守根本沒法潛入,也就今天才找到機會。
我能把沈雨怎麼樣?沒被她結果都算走運了。趙閑還在想該怎麼說,沈凌山就等不及了。刺殺可不是拉家常的時候,他抬手一劍就朝趙閑腦袋削了過去。
「爹!」
便在千鈞一髮之際,遠處突然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沈凌山連忙停下動作回頭看去,卻見沈雨美眸含淚,邁著小碎步跑了過來。
趙閑這才鬆了口氣,忙上前跑到沈雨身邊,心有餘悸的道:「沈姑娘,你可算來了,在晚一步我就不完整了。」
沈雨沒有回話,而是當在趙閑身前,泫然欲泣的道:「爹!你饒了他吧!」
「嗯?!」趙閑莫名其妙的看著她,那可憐楚楚愛恨交織的樣子還真是沒得挑剔。
沈凌山提著劍,急道:「雨兒,這個小子可是欺負了你?」
沈雨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最後抱住趙閑的胳膊,凄楚道:「爹,女兒……已經是他的人了。」
「啊!?」趙閑張大了嘴巴,眼中儘是不可思議,他忙不動聲色的道:「沈雨姑娘,你做什麼?這進展太快,我還沒準備好了。」
沈雨淡淡瞪了他一眼:「不這樣說,難道告訴我爹我幫你偽造遺詔?那樣我爹還不得和我斷絕關係啊。」
「可是這樣說,你爹會宰了我的。」趙閑急忙想抽出手,證明自己的清白。
沈凌山聞言果然暴怒,用劍指著趙閑:「京中的傳聞竟然是真的,你這無恥敗類,接老夫一劍。」
「不行!」沈雨連忙止住他爹:「你若殺了他,女兒…女兒也不活了。」
「你這傻丫頭,怎麼如此糊塗。」沈凌山又氣又急:「這廝對我心懷芥蒂,才會對你下手,你怎麼能被他的花言巧語矇騙了。」
我花言巧語?你和建始帝合謀陰我的事情怎麼不說。趙閑心中暗嘆:算了,我利用你偽造遺詔,也算是坑了你一次,咱們算是扯平了把。
沈雨連連搖頭:「爹,你就饒了他吧!女兒已經失去了擁有一切,不想在失去這最後的歸宿了。」
與此同時,四德等保鏢也火速趕了過來。沈凌山見閨女執意阻攔,也沒有辦法,只得不甘的哼了一聲,在被包圍之前飛離了此地。
得以脫險,趙閑微微鬆了口氣,看著沈雨微笑道:「沈雨姑娘,你的演技很不錯啊,我都快當成真的了。」
沈雨挽著耳邊垂下的髮絲,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你就這麼確定我是裝的?」
「額…」趙閑臉色微微一僵。這妮子,不會說真的吧?不過想想都不太可能。
「開玩笑的。」果然,沈雨咯咯笑了幾聲,攤開雙手道:「你剛才也看到,我爹還沒打消殺你的心思,你以後可得當心點哦。」
這是個問題啊!被沈凌山惦記怎麼睡得著覺。趙閑愁眉不已,看著逐漸裝載完畢的船隊,只得道:「沈雨姑娘,看來這些日子,只能委屈你跟著我了,我們上船吧,或許走遠令尊就不會追來了。」
「或許吧!」沈雨輕輕一笑,也沒有拒絕,徑直往趙閑的船隻行去,淡然的摸樣和方才大相徑庭。
趙閑見狀,不禁心中暗嘆:好演技,這女人確實危險,我都分不清真假了。他怕沈凌山殺個回馬槍,也急忙回了船隻。待所有隨行的船隻全部裝載完畢,便一聲令下,緩緩往北齊進發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