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冰釋
雨勢漸漸減弱,屋裡只聽的到兩聲緩慢的呼吸。
是我錯了嗎?蘇婉雲迷茫著望著前方,緩緩搖頭,心中豁然開朗,卻又不敢承認這個答案。
稍許,她嬌軀輕輕顫了幾下,豆大了淚珠無聲滾落,滴在手背上濺起一朵晶瑩水花。
慢慢的,她輕微抽泣,努力壓制著心中的難受,最後還是哭出聲來,再無往日的平靜冷淡。
過去的十幾天里,她腦中全是對趙閑隱瞞和無情的憤恨,此時卻才發覺,是秘衛逼著他隱瞞,逼著他無情,如果他不那麼做,這輩子還能走出長安嘛?
一邊是至親,一邊是趙閑,站在中間的自己,只記得趙閑的隱瞞,卻忘記的姑姑的冷血。無論幫著誰,受傷的都是對面,如果趙閑提前把計劃告訴自己,自己就真的能做出選擇嘛?
蘇婉雲放聲大哭,多年來堅強的身心在此刻崩潰,哭的傷心欲絕,像是個茫然無助的小女孩。
哭了就好,我的蘇姐姐,你終於想通了。趙閑勾起嘴角,露出几絲發自內心深處的微笑。
懷中的嬰兒似乎感知到了她的哭聲,小手揚起抓住幾根頭髮,嘟嘟嘴『嗚』了一聲,蘇婉雲哽咽了幾下,依舊止不住哭泣,輕輕抱著嬰兒,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
突然覺得手上一緊,大手從背後探出,握住了她和懷著的趙大小姐的柔荑,耳邊吹來几絲溫柔的熱風:「蘇姐姐。回來吧!柳姐、怡君都在等你,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大手帶著無窮的熱力,她身子顫了一下,哭聲漸止,呆坐在床頭,酥胸緩緩起伏,良久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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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少爺!」
與此同時,距離洛陽尚有數里的小鎮上,一行車隊漸漸駛入。幾個家丁在鎮上四處奔走。張著大嗓門打聽少爺的去處。可是天色已黑,那裡有幾個人和他們答話。
車廂之類,怡君慵散的靠在榻上,大紅的長裙上沾染著幾點草葉。揉著小腿嬌聲埋怨道:「死趙閑。提起褲子不認人。跟著師父出去一天也不回來,混蛋、混蛋、混蛋……」本就酥媚迷人的她,初為人婦更顯嬌艷。水靈靈的臉蛋便如同沾著露水的玫瑰,散發著奪目的妖媚。
小夢臉上滿是擔憂,秀眉里儘是血絲,幽幽嘆道:「什麼提起褲子不認人?鎚子哥走那麼急,應該是有急事,怡君姐姐你不要責怪他了。」
怡君臉色發紅,輕咳一聲打趣道:「呦!小夢姑娘,這就開始心疼相公了?放心,姐姐我可溫柔了,怎麼可能責怪他了。」
小夢似有似無的瞄了她一眼,眸子閃過几絲羞澀,輕輕搖頭道:「才不是,昨晚上我和花語姐在床上閑談的時候,老聽到鎚子哥的馬車『咯吱咯吱』亂響,花語姐會武藝聽力極好,說你和鎚子哥在打架,妹妹我尋思著你武藝高強,鎚子哥定然不是對手,本來還想去勸架的,結果被花語姐拉住了…」
小夢單純可不代表不聰明,自幼就勤儉撐起一大家子,持家的本事還是很強的,以前在京都,若沒有她攔著,就讓黃天天和怡君折騰,萬寶樓估計賠的什麼都不剩下了。她也只有在青梅竹馬的鎚子哥面前才百依百順唯命是從,在一眾姐妹面前,那可是一點不落下風。
明白了她的意思,怡君頓時臉色爆紅,又羞又氣的嗔了她幾眼,嬌哼道:「你若看不得我欺負你鎚子哥,等他回來你來拉架便是,姐姐我長這麼大,還沒怕過誰。」
小夢這下可害羞了,咬著下唇低下頭去,再不發一言。
「好了好了!」柳醉顏縮在被子里,那又心情聽她們的閑話,美眸里儘是擔憂和思念,幽幽道:「這種時候,就別開玩笑了。趙閑到沒什麼,只是擔心師姐,她又不聽我的勸,心急之下做出傻事怎麼辦,孩子被她帶走一個白天了,也不知道餓不餓,再不回來我就要出去找她了。」
初為人母,還沒記住閨女長什麼樣,就被人搶走了。她心中鬱悶可想而知,不過她了解師姐的為人,只要氣消了,應該就回來了吧。
小夢過去勸道:「柳姐姐,你不用擔心,天天和花語姐正在外面尋找,她們倆對鎚子哥最了解,特別是天天姐,曾經在常州,聞著味都能把鎚子哥揪出來,肯定找得到他的。」
柳姐搖頭輕笑,當下也放鬆了幾分,轉目往向窗外,也不知想到了那裡。
與此同時,鄉間小道上,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在泥濘的小路上緩緩前行。上方同騎兩位女子,正左右四顧尋找著。
花語鵝黃色的襦裙上沾染了幾點露珠,溫柔的臉頰上滿是擔憂,舉目望向山林間,幽幽嘆道:「小閑,你到底招惹了多少女子,怪不得要偷偷摸摸的逃回常州,這樣下去我家的門檻都會被踏平的。」她雖這麼說著,美眸間卻帶著几絲笑容,畢竟她最希望看到的,還是趙家兒孫滿堂嘛。
天天姑娘悶悶不樂,鞭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駿馬,小鼻子冷哼了一聲道:「花心大蘿蔔,虧花語姐你還默默無聞照顧他十幾年,放出去就沾花惹草,帶一堆狐媚子回來氣你,真是沒心沒肺……」
花語微微一愣,旋即露出几絲苦笑。看著悶悶不樂的天天姑娘,她猶豫再三,開口道:「天天小姐,對不起啊!」
「嗯?!」黃天天愣了,忙回頭道:「花語姐,你說什麼!你是看著我長大的,從小教我讀書識字,怎麼可以跟我道歉。」
花語輕輕搖頭,幽幽嘆了一聲:「小時候我就喜歡你這妮子,去年上門提親,本想讓小閑成家立業,與你好好過日子。哪想到天不從人願,後來鬧出那麼大的事情。和你的婚約也拖了近一年,現在你還沒過門,小閑又這麼不老實,我對不起你啊!」
「花語姐,你不要這麼說。」黃天天用鞭子在馬背上輕輕抽了一下,輕聲道:「他從小就不喜歡我,有了新歡,沒把我這刁蠻任性的死對頭休了已經謝天謝地,我哪敢要求什麼。」
花語美眸婉轉,何嘗聽不出她的怨意,開口輕笑道:「俗話說『糟糠之妻不下堂』,在他入獄的時候,你黃家前後奔走散盡千金不離不棄,現如今有了點本事,也不會忘記過去恩惠的。他此次放下一切回常州,一方面是因為想家,還有不就是幫你爹爹照看鏢局嘛。」
「真的?」黃天天眼前一亮,這可是她最關心的事情,黃家祖宗的產業總不能荒廢,可趙閑本事大了架子高了,總不能要求他非得幫自己家照看鏢局,爹爹可是一直為此發愁了。
花語點頭一笑,溫聲道:「自然是啦!我去和小閑說,他要事敢哄你,我就不讓他進門。」
天天姑娘這才如釋重負,當下心中愉悅,狠狠一鞭子抽在馬背上飛奔而出,差點將花語晃下去,兩人繼續尋找起趙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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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以停,小屋內越發寧靜。燈火搖曳,映襯著床邊的兩人到帶著幾分溫馨。
看著面前沉默的蘇婉雲,趙閑唯有苦笑,這個大冰塊,也不知什麼時候能融化啊。他伸手輕輕將女兒接了過來,低頭看著,粗狂的臉上儘是溫柔。
兩手空空,蘇婉雲攥了攥手掌,眼中淚痕依舊,清冷的臉頰上露出几絲疲倦。
鬧了這麼久,到頭來卻發現錯的不只是他,還有自己。蘇婉雲暗自苦嘆,側目望向趙閑:「你走吧!你我都有錯,所以我們誰也不欠誰了。」
仰目望向窗外,心中突然多了几絲迷茫,沒了秘衛,沒了爾虞我詐,能在這裡安靜的生活下去,也很不錯吧…
「不行!」趙閑立刻搖頭,急急看向她:「我不能走!」
蘇婉雲嬌軀微微一顫,他為什麼不走?莫非……臉兒顯出几絲嫣紅,垂首淡淡哼道:「為什麼?還真想讓我囚禁你一輩子?」
「當然不是啦。」趙閑拍了拍自己毫無知覺的腿,苦惱道:「現在雙腿毫無知覺,估計只能爬,你讓我怎麼走?」
蘇婉雲臉蛋頓時僵硬了幾分,繼而顯出几絲怨氣,從腰間的荷包里取出一根銀針,刺在他后腰的穴位上,冷若冰霜的道:「趕緊給我滾。」
后腰刺痛,繼而酥麻傳遍全身,方才毫無知覺的雙腿,也開始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這個蘇姐姐,果然是嚇我的。趙閑嘿嘿笑著,穿起髒兮兮的衣服,抱著閨女起身正準備出門,卻見蘇婉雲坐在床頭,側目望向燭火,俏臉發寒冷的讓人哆嗦。
「不跟我一起回去嘛?」趙閑有些奇怪,又坐下來,看著簡陋的小屋子:「這地方又臟又舊,那裡是過夜的地方,等到明早再走,會把怡君她們急死的。」
蘇婉雲酥胸輕輕起伏,沒有正眼往他,只是淡淡道:「我不走了,這裡山清水秀鳥語花香,閑居一生也不失為一樁妙事,沒了你那些破事,我還落的清靜。」
這如何使得,不跟我回去我搞好關係,萬一你那天又想不開怎麼辦?趙閑當即搖頭,湊到她身邊在床頭坐下,嚴肅道:「蘇姐姐,你不走,我也不走了,就在這兒煩你一輩子。」
聞聽此言,蘇婉雲呼吸微微一頓,繼而眯著美眸回過頭來凝望著他,緩緩道:「你認真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