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獵犬

第二十八章 獵犬

第二十八章獵犬

殷華婉晚膳後來了一趟楓雲院。

「三姑娘下次若不想見永昌侯府的人,可以事先跟我跟前的思夢提一聲,這樣我便擇別的方法幫三姑娘打發了她們。」

霍汐棠沒想到殷華婉心思細膩到這個程度,竟看出她不願與永昌侯府的人來往,心裡陣陣暖意流動。

「夫人……」她紅唇微啟,斟酌了會兒,想說出口的話便換了一句,「還是不必了,登門便是客,豈能將客人拒之門外?」

她已經聽依丹提起過,殷華婉是英老國公膝下不得看重的庶女,這才導致到了十八歲還未成婚,便被她的生父顧林寒娶了進來。

這陣子住在定國公府她便觀察到了,她的生父不僅對她冷漠,就連對自己的妻子也同樣漠不關心,好似娶殷華婉回來也只是方便有個人打理府內中饋罷了……

殷華婉在自己的娘家不受寵,加之永昌侯夫人又是她的嫡姐,她怎麼好讓她左右為難在嫡姐面前不好做人呢?

霍汐棠覆上殷華婉的手,「夫人若是不介意的話,喚我棠棠便好。」她喜歡這個只年長她幾歲的溫柔姐姐,也是在國公府最讓她覺得舒服的存在。

這些日子殷華婉的細心照料,她都記在心裡。

殷華婉眉目如畫,淡淡笑起來有絲歲月靜好的柔和:「我與三姑娘年歲相差不了很多,但輩分卻隔了一層,三姑娘若有心與我親近,我自然……」

霍汐棠水眸微凝看她。

李拾勤手挽佛塵走過來,躬身道:「霍姑娘,請罷。」

霍汐棠不知不覺放下了防備,抬起水潤的眼興奮問:「陛下從哪兒得到的這隻小狸奴?」

元荷走上前,面色為難道:「姑娘,方才門外來了個內侍傳話,說是……陛下要見姑娘一面,請您現在去一趟沿湖亭。」

她邊說邊伸手撫摸狸奴的腦袋,燕湛笑著看她,指尖輕輕敲打石桌面,「這是朕今日養的,還未給它取名字,棠棠你說它該叫什麼?」

如今正是初秋時節,晚上的風更加涼爽沁人,一縷一縷輕柔的風像是往人心裡頭鑽。

**

月色如銀,晚風吹拂,定國公府是五進的大宅子,入了夜后除了巡邏的下人幾乎不會撞見熟人,楓雲院距離沿湖亭不算遠,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便能走到。

霍汐棠下意識雙手抱住,軟綿綿毛茸茸的手感叫人愛不釋手,且狸奴的毛色也極其的鮮亮,小小的一隻直往人懷裡鑽,可愛極了。

此時她的眼裡竟對他含著警惕。

燕湛伸出手指輕輕撥了撥它的腦袋,「乖,過去吧,不怕。」

霍汐棠瞳仁怔大。

霍汐棠捻緊身上的單薄披風,便緩步走了進去,凝了一息方抿唇問:「夜深人靜,陛下怎麼來了?若是讓人看見了該如何是好?」

燕湛對她這幅明顯要與他拉遠關係的行為,但笑不語。果然還是個孩子,以為做出這樣的舉動便能勸退他?

夜色寂靜,風吹入涼亭。

霍汐棠站在遠處便見亭子里點亮了燭光,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正側對她的方向而坐,低著臉認真地逗弄白玉石桌上的小狸奴。

侯在遠處把風的李拾勤便知這是陛下給出的口令,忙從暗處尋來了明松,明松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一個巨大的鐵籠子般到涼亭內。

陛下?怎麼這時候來國公府了?

霍汐棠擇了個距離燕湛最遠的位置坐下。

「什麼?」

元荷捂著肚子,「那便多謝姐姐了。」

小狸奴又哧溜一下鑽進了燕湛的寬袖內,見無處可逃便只能從衣袖裡又鑽出來,冒出顫顫巍巍的小腦袋。

「嗐,這麼客氣做什麼,我先出去了一會兒姑娘洗完了你便伺候她先去睡。」

依丹關好了窗子,將臉色煞白的元荷扶到一旁坐下,「怎麼了這是?怎麼好好的肚子疼了?」

元荷弓著腰捂著肚子過來,「依丹姐姐,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汪、汪、汪——」

突然聽到這聲稱呼,霍汐棠身子都僵硬了些,「這是陛下的狸奴,怎麼能輪到我起名字,恐怕不合適。」

霍汐棠和她懷裡的那隻小狸奴一同被這吼聲嚇得身軀一抖。

恰逢這時,石桌上那隻通體雪白的小狸奴,嗚嗚喵喵地哼唧了起來,很快便吸引了霍汐棠的注意力。

燕湛也並未強迫追著要一個名字,只淡聲笑了笑,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直勾勾看著她撫摸小狸奴的動作。

她的笑容不如平常里總是維持著恰好得體的貴夫人風範,更親切更真誠,「我自然願意與棠棠交好。」

燕湛微微搖了搖頭,喊了聲:「李拾勤。」

鐵籠里裝了一隻巨型的黑色獵犬,在夜色中發出威嚴的吼叫聲。

沿湖亭顧名思義便是建於湖畔,夜燈輕微吹拂湖水隨之蕩漾,如鏡的湖面映照夜空皎潔的彎月。

元荷難受得臉蛋擰成一團:「興許是今晚吃壞肚子了。」

等依丹的身影離開后,元荷漸漸直起了身子,正巧剛沐浴完的霍汐棠從凈室走出來。

依丹見她疼得額冒冷汗,焦急問:「真的很疼?要不我去袁嬤嬤那找副葯給你煎了喝?」

他讓她坐下,「今日來府上是為一樁公事找令兄,從而暢聊至深夜,令兄便留朕在府內居住一夜。」

天子讓她入座,她豈能不從。

「夫人……」霍汐棠笑出了聲。

燕湛坐著看她,眼底含著淡笑:「若是有人敢置喙天子深夜忙於政務,而來不及回宮休息,你說那人還有幾個腦袋?」

小狸奴像是聽懂了男人說的話,很快便從他的寬袖裡鑽了出來,一溜煙便撲進了霍汐棠懷裡。

殷華婉在院內又留了許久,直到夜幕降臨才起身離開,霍汐棠進了凈室沐浴,依丹便去放下窗下的支撐,打算熄燈就寢了。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啊。

燕湛走過去站在籠子前,一句話都沒說,那隻獵犬便不敢再狂吠了,反而還窩成一團,縮在角落裡可憐地嗷叫——了一聲。

霍汐棠彷彿在這聲里聽出了可憐兮兮求饒的意味,噗嗤一聲笑出來。

燕湛繞了一邊,立在鐵籠身側,好方便獵犬和霍汐棠能面對面互看,「這隻獵犬是皇宮斗獸場里的霸主,棠棠覺得它如何?」

霍汐棠看了過去,正對上陰鷙的犬目,但見它方才還威風的眼神現在也溫和了許多,圓溜溜的眼配上它眼角猙獰的傷疤,倒別有一番感覺,再多看幾眼,英氣中竟透著幾分詼諧的可愛。

「這是皇家獸犬,我怎能評頭論足?陛下覺得好,那便是極好的。」

燕湛嗯了聲,尾音拖長:「可它此時此刻便是你的了。」

「我?」霍汐棠伸出手指指向自己,難以置信問:「陛下是在說笑嗎?」

燕湛眉梢微揚:「君無戲言你可知?」

他彎腰過去將鐵籠打開,那隻獵犬便十分乖順地鑽了出來,燕湛拍了拍它的腦袋,輕聲說:「過去,認一認你的新主子。」

獵犬十分聽話直接朝霍汐棠的方向走去。

好端端的忽然一隻巨大的獵犬朝自己奔來,她直接嚇得雙腿發軟,而那隻獵犬像是已被馴服,好似真的將她當做主人,乖順地在她的身旁停下,伏下腦袋在她腳邊蹭來蹭去,連嗷嗚聲都溫柔了許多。

「陛下,我不能收。」她向燕湛投去抗拒的眼神,「這隻獵犬一看便知不是凡物,我一個閨閣姑娘若是養了,我父親定會多疑的。」

定國公是朝中重臣,若是讓他看到這隻獵犬,保准能認出這是皇家斗獸場里的,皇家的東西出現在她的院子里,只要再往深處想,定國公保准能猜到她與陛下關係不清不白。

燕湛早已猜到她會拒絕,甚至怎麼拒絕他已事先想好,「是嗎。」

「那朕只能叫顧顯來親自收下了。」

霍汐棠怔了,這個時間顧顯定還沒歇息,可若現在把他叫來,他便能看到她深夜與陛下「幽會」。

女兒家的羞恥心溢了出來,使她忽然不敢讓自己的兄長知道她與未婚夫的兄長這樣不符合常理的相處。

即使她這個兄長好似也知道點什麼,可那羞恥的一層薄膜,她還是不願主動捅破。

「別,陛下,我收下就是了。」

**

回到楓雲院時,元荷在後頭牽著這隻獵犬,有些不知如何處理,「姑娘,這能栓哪裡呀?」

太大一隻了,無論放在哪裡都是惹眼的。

霍汐棠也跟這隻獵犬大眼瞪大眼,耳邊忽然想起不久前陛下交代的話,面色掙扎道:「就,就栓在我的房間吧……」

房間?這種巨犬養在房裡不是有極大的風險嗎?

霍汐棠也沒明白陛下究竟想做什麼,大晚上來定國公府就為了送一隻狗給她?還非要她養在房裡,說什麼這隻獵犬抵得上二十個護院,能保護她的安全。

她在國公府能有什麼危險呀。

元荷只好牽著獵犬一道進屋,栓好了后,看著這隻威風的大狗,一時忽然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能問:「姑娘,它有名字嗎?」

霍汐棠吞吞吐吐道:「飴狼。」

元荷喔了一聲,蹲下來細細打量這隻相貌極其兇惡的獵犬,小聲嘀咕說:「這樣的長相,竟有這麼甜軟的名字。」

是狼,不是郎……

元荷大抵也聽錯了,霍汐棠選擇不糾正。

實在是這個名字有夠離譜。

燕湛踏著夜色回到紫宸宮時已過子時,再沒兩個時辰就該起身上朝了。

李拾勤放下了帳幔,伺候好天子就寢,便看見明黃的龍榻上還窩了只奶呼呼的小狸奴。

小狸奴膽子小不敢靠近天子。

天子頎長的身子斜倚在榻邊,神情溫柔地朝小狸奴勾了勾手指:「糖糖,過來。」

那名喚「糖糖」的小狸奴喵嗚一聲,在原地掙扎了會兒,便乖順地卧進了天子的懷裡。

放下了帳幔后,李拾勤躬身越過落地錦繡屏風,無奈地撫了一把額頭。

陛下當真是入魔了罷。

**

定國公府楓雲院,夜半萬籟俱寂,夜幕籠罩的室內幽暗深沉,一隻英氣威武的巨型獵犬伏在一張馨香的床榻邊正呼呼入睡。

霍汐棠很快也進入了夢境之中。

偌大的東宮庭院並無一個宮人,悄然寂靜,在夢裡她的雙眼被蒙上了一層薄紗,因看不清視線只能在庭院中步履緩慢地挪移,「岸哥哥……」

不久前太子殿下興緻來了,執意拉著她在庭院玩蒙眼捉人的遊戲,現在輪到她來捉他了,殿下又不知去了何處。

方才還沒有任何動靜的庭院忽然響起了腳步聲,霍汐棠定下心來,循著聲音的方向,摸黑伸手邁去。

那腳步聲也隨著她的走近,在一處停了下來。

霍汐棠暗暗在心裡發出了竊喜的笑聲,找准方位便悄悄撲了上去,可腳底冷不防被男人的小腿絆倒,她驚呼一聲,轉瞬間便直接跌落在男人的腿上。

男人坐在柳樹下的白玉石桌上,掌心按住懷中纖細的腰肢。

「岸哥哥?我捉到你了!」霍汐棠伸手就要解開眼睛上的薄紗。

男人溫熱的大手扣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這個動作。

霍汐棠蹙著細眉:「岸哥哥你這是耍賴不成?現在該輪到你當鬼來抓我了。」

她不悅地努了努紅唇,啟唇說話時,口中尚未化掉的飴糖從紅唇的邊緣溢出了些,紅軟的舌尖毫無意識地撥弄口中被津液包裹的糖。

是顆看起來極其誘人的飴糖。

男人目光愈發幽深,似有火苗在跳躍,手中的力道更不自覺加重。

霍汐棠腰肢頓感吃痛,總覺得今日的太子殿下過於沉默了,「殿下?」

她掙扎了幾下想要從他腿上下來,可足尖還未落地,腰肢便隨著男人的力道控制不住前傾,微啟的紅唇也已被一團溼潤覆住。

男人的舌在她口內翻攪,行動慢條斯理地好似不急不躁,但每勾纏一下卻都用足了狠勁,三兩下便將她口中那已融化過半的飴糖捲入他自己的口中,糖水與津液形成的黏液從她唇角緩緩流出。

霍汐棠氣息不穩,險些被吻得窒息,兩隻手腕被男人一掌摁住,根本無法掙脫。

太子殿下怎會忽然對她做出這種無理之事?

她臉色漲得通紅,舌根更是麻木到沒了知覺,待空氣被徹底掠奪,渾身酸軟無力時,男人這才鬆開了她。

霍汐棠顫著紅唇,一個「你……」字還未完全出口,便被唇角那溼潤的觸感激得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唇角方才流出的糖水都被他盡數處理乾淨了。

男人輕輕笑了一聲,清冽的呼吸鑽入她溼潤的唇齒,平白惹得她心口一滯。

等再回過神來時,這石桌上便只剩她一人。

霍汐棠解開眼上的薄紗,太子燕舜恰逢這時趕回了東宮,他腳步還未收穩便趕忙在霍汐棠面前道歉,「棠棠,對不住讓你久等了,方才李拾勤傳話說皇兄詢我問幾句有關政務的事,我便匆忙過去了。」

他說話間,年輕帝王也闊步行了過來。

霍汐棠手中正捏著那條捂眼的薄紗,神色怔怔地望著男人那張溼潤的唇,他微鼓起的側臉,舌尖往上頂了下,翻攪時便從唇縫中露出了半顆已融化到很小的糖。

那是方才還在她口中的飴糖……

男人輕舔口中的飴糖,淡笑看她,「這糖果的味道朕很喜歡,方才聽太子說是顧姑娘最常吃的,朕便想親自來問問何處能買。」

霍汐棠直愣愣地望著他的嘴唇,有些不知所措,指尖捻的薄紗也不知何時垂落,隨風飄至男人的腳邊停下。

「回陛下的話,那只是普普通通的飴糖……」

天色蒙蒙亮,霍汐棠猛地睜開眼,掌心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唇。

分明她昨晚入睡時沒吃任何東西,為何感覺口腔里像是有顆吃了一半的飴糖,最後半顆好似被陛下捲入了他的口中。

「汪——」

飴狼嚎叫一聲,將她混亂的思緒從那詭異的夢境中拉了出來。

罷了,不過是個虛假的夢境。

只是經過昨晚的夢,再看身邊這隻獵犬的名字,及陛下當著她的面喚的那隻小狸奴的名字,她心底總浮起難言的感覺。

為何每一次與陛下相處后,她總能夢見一些匪夷所思的夢境。

**

金鑾大殿內,早朝散了后,天子留下幾個重臣談事。

「顧顯,朕給你的三日期限已到,為何罪人還未收網?」

顧顯上前答話,「臣有失陛下看重,慚愧不已亦甘願受罰,只是這惡徒一日不揪出來,長安城內便一日不得安寧,還請陛下再寬限幾日,臣定當竭盡所能完成任務!」

燕湛低呵一聲,眼底寒氣驟顯,有些事他不想點的太明白,既然前世也是顧顯將那危害少女的犯人逮捕歸案,他自不會再多餘插手。

但錦衣衛接手此案的消息在京中已鬧的沸沸揚揚,若再拖幾日,恐怕又會同前世一般,使那惡徒盯上顧顯的家人蓄意報復,燕湛眉宇攏上煩躁,顧顯委實拖得久了些。

「顧卿與太后關係親近,近兩日因太子冒犯太后,太后心有鬱結引發身體舊疾,作為太后的侄兒,顧卿未免太不關心長輩了。」

顧顯一愣,沒明白這黑心腸的陛下怎麼忽然將話題轉到太後身上,他與太后的姑侄關係究竟如何,陛下難道還不清楚嗎?

顧顯心裡嘀咕了下,回話:「此事是臣思慮不周,太後娘娘貴體欠安,作為侄兒理當親自關懷一番。」

燕湛嗯了聲,「有心了,朕也憐你公務繁忙抽不開身,也好,那便換你妹妹親自來宮中居住幾日侍疾便好。」

顧顯臉色黑氣瀰漫,這下才明白陛下繞了幾圈是為了什麼,可笑他堂堂錦衣衛指揮使,且作為陛下最信任的近臣之一,竟也三番兩次跳進了陛下挖的坑。

說的冠冕堂皇,憂心太后的身子,兜兜轉轉不過就是想把他那妹妹騙進宮裡罷了!

顧顯咬牙領命。

顧顯的事處理畢了后,一旁侯了許久的長興侯世子寧旭道:「顧顯,你那妹妹都回來多久了,為何不帶出來讓兄弟們瞧瞧?」

他還挺好奇燕舜那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讓他動了春心的姑娘究竟長何種仙娥模樣。

顧顯一記眼刀過去,「閉嘴。」

寧旭濃眉飛揚,這要不是御前,他可就真跟這顧顯動手了!

在陛下面前,論親近度顧顯也只能排在他之後,畢竟他寧旭當初可是陪著陛下在邊關出生入死過,而這個顧顯卻在長安好吃好喝負責內應。

待陛下一登基,他便明面上靠著是定國公長子,背地裡仗自己頭等功求來了這指揮使之位。

錦衣衛指揮使是多威風的職位?

當初他便暢想著君衡登基后,他便做他的一把手,幫他維護長安的治安問題,也好方便在嘉陽那傢伙面前耍威風。

寧旭冷哼一聲,艷羨的眼神掃過顧顯身上的飛魚服。

燕湛坐在書案后翻閱了幾本奏摺,長指撐額,「寧旭。」

寧旭一激靈:「臣在。」

「尋之即將歸京,你若在長安閑的沒事,親自去接他回來。」

寧旭:「……是,臣領命。」怎麼他又是跑腿的活,顧顯那小子就可以在長安威風凜凜地辦案!

顧顯回了定國公府就將霍汐棠喊了出來。

一盞茶后,庭院內,顧顯微彎著身子與那黑色獵犬傻傻的互相瞪眼。

這不是皇家斗獸場的那隻令人聞風喪膽,且多隻獸犬看到它便落荒而逃,有著窮凶極惡之名的雲霸將軍?

這樣金貴的獸犬又怎會在他家裡?

霍汐棠神色盡量想顯自然些,「這是陛下送來的,聽說是顧大人辦案有功,賞賜給了你。」

顧顯黑眸渙散,跟著沉了幾息,「嗯……不過我平日公務繁忙,這隻狗還是留在你院內養著吧,此事我會同父親說清楚的。」

兄妹二人互相說著假話,沒有戳破那層窗戶紙。

霍汐棠心裡忽然很感謝這個不苟言笑的哥哥,昨日國公夫人對她說的話又在耳邊浮現。

原來國公夫人一直以來這樣照顧她,也是因顧顯親自拜託的……

霍汐棠朝顧顯露出了個甜軟的笑容。

顧顯心裡水波蕩漾,有瞬間覺得,猝不及防又被陛下坑了一回,好像不完全是壞事。

**

在落日之前,馬車便已緩緩駛入了皇宮。

來接霍汐棠的正是顧太後跟前的春蘭姑姑,她領著幾個宮女將霍汐棠的行李接了過去,「顧姑娘暫且在芙香殿歇腳,娘娘正在禮佛上香,暫時無法召見顧姑娘。」

霍汐棠心中納悶,太後娘娘不是身體不適在宮內休養嗎?

芙香殿於永壽宮最近,霍汐棠入殿歇下后,春蘭姑姑便返回了永壽宮。

屋內檀香沉浮,顧太后跪在蒲團上,「都安頓好了嗎?」

「回娘娘的話,將顧姑娘安頓在了芙香殿,目前東宮那邊太子殿下尚在禁足,不知顧姑娘進宮了。」

顧太后嘆了聲:「你說陛下究竟在想什麼?當真是孝順哀家嗎?」

下午天子來了一趟永壽宮,口中打著慰問她身子的旗號,又提起昨日太子掀桌離去一事,話里話外皆是對她這個母親的心疼。

她便也只能陪著他做戲,順著他的話往下接,承認了自己這今日身子不適,誰能想到陛下便順勢說要將顧林寒的女兒接進宮裡來照顧她,陪她解悶。

陛下今日的言行很快便在後宮傳開,對比太子衝動下對太后的出言不遜,天子和太子的品性立刻高下立判。

顧太后後知後覺,恐怕陛下是開始打算走母慈子孝這條路了。

顧太后實在看不透這個臉色總是掛著和善笑容的皇帝。

夜裡,霍汐棠來了永壽宮陪顧太後用膳,晚膳將將呈了上來。

殿外便傳來宮人的通傳聲:

「陛下駕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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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奪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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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獵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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