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暈船

第四十一章 暈船

第四十一章暈船

盛修然驚愕到瞪大了眼珠子,難以置信地看向一旁也同樣震驚的霍汐棠。

霍汐棠抬眸便對上燕湛冷淡的眼神,從他的眼神中竟讀出了幾分不悅,她不由擰了眉心,怎麼好端端又惹著他了?

她稍垂下眼,極快地掩下心中的慌亂,盡顯自然地說:「不是,這位是我在長安家裡的哥哥。」

這是直接讓他頂替顧顯了?

燕湛將她這幅模樣看的清清楚楚,這種時候了將他當做哥哥這事倒是承認的很快,不久前在船艙內,他連哄帶騙讓她多喚幾聲哥哥,她卻怎麼也不願應了他的要求,只嬌嬌柔柔喚了兩聲,最後竟是推開了他,說什麼要出去吹風看夜景。

嘖,燕湛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方才的目光。

哥哥啊。

盛修然慶幸地笑了笑,既只是親生哥哥那就不必在意了,他很快將話題又帶了回來。

盛修然還想請霍汐棠去他的畫舫小聚一會兒。

霍汐棠哪敢啊,即便現在陛下什麼都沒說,但她敏銳地感覺到他現在正在忍耐什麼,她又並非傻子。

她忙搖頭,「不了,我與哥哥一會兒就要回去了。」

盛修然一愣,頓時臉也紅了起來,「你怎麼別的不記得,我出糗的事倒是記得那般清楚?」遂又低聲笑了笑:「幼時霍致還說我與你性子極其合得來,日後指不定……」

「妹妹繼續聊,哥哥就躺一會兒,不必擔心哥哥。」

霍汐棠焦急問:「那我爹娘人呢?現在在何處落腳?」

不知為何,他心裡有些堵得慌。

「棠棠,你還記得幼時總愛跟著我屁股後頭,讓我帶你到處去玩的日子嗎?」

燕湛輕輕地嗯了聲,闔著眼將霍汐棠的右手覆在自己的側臉上,語氣有幾分低落:「興許是有些暈船,妹妹借哥哥躺一會兒,可好?」

燕湛眉宇微蹙,越聽心裡越不是滋味。

燕湛唇邊勾了一抹諷笑。

霍汐棠心道,誰關心你來長安做甚麼,幼時也不見得有多熟。

霍汐棠忽然感覺到手背的溫度,眼睫忽顫,側眸看過去。

盛修然搖了搖扇子,「那你就不好奇我怎麼來長安了?」

她動了動紅唇,想說自己沒事,又怕因為太久沒見過父母,忽然聽到了消息,那種從天堂一下墜落到地上的落差感會讓她哽咽出聲,便沒多說什麼了。

原來爹娘還沒到長安……

盛修然一句話尚未說話,後面幾個字因為眼前的畫面,頓時卡在嗓子眼發不出去了。

霍汐棠笑道:「我記得,你當初因為摘果子輸給我還哭鼻子了!」

少年那點小心思一下被燕湛看穿,眼見這二人聊的不亦樂乎,燕湛反而身姿隨意地倚了下來,單手支著側臉躺下,饒有興緻聽著二人交談。

盛修然提起幼時,霍汐棠一下被吸引了注意,也與他健談了起來。

好什麼好呀,哪家哥哥妹妹會這樣躺大腿?

霍汐棠窘迫極了,可躺在她腿上的人現在又不方便推開,而他又像是完全不覺得有何不妥,反而還右臂勾纏上了她的腰肢。

船艙內空間不算小,裡面有一張軟榻,和一張方方正正的矮案,四周鋪滿了毛毯。

盛修然就坐在霍汐棠對面,說道:「七日前,我曾奉家父之命來長安處理一些生意上的事,在途中偶遇了霍伯父和伯母,問了幾句才知道他們也說是來長安處理生意,我便順路與伯父伯母結伴而行。」

盛修然兩條濃長的眉都皺成了一條,是他太過於封建了?還是長安就是這樣開放?兄妹之間竟能做出這樣親密的事?

眼前這小子與燕舜那毛頭小子倒是別無二致,在心上人面前都是出奇的愚蠢,手段堪稱稚嫩至極。

霍汐棠一下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似的,全身泄了力。

霍汐棠掌心按在他的手背,略顯心慌。

爹爹?!霍汐棠容色震驚,忙上前要拉住盛修然讓他說清楚是怎麼回事,可是指尖還未碰上去,燕湛便上前攬住她的腰肢。

燕湛坐在她身側,很明顯感覺到她的心情一下低落了起來,他掌心從桌下伸了過去,牢牢牽著她的柔荑。

只見方才還一直沉默不語的男人,這會兒直接躺在了毛毯上,頭順勢枕在霍汐棠的大腿處,臉頰是直接面朝霍汐棠的小腹,這般的躺姿。

「請我進去坐,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他也挺好奇棠棠幼時是如何調皮的模樣,去田地里玩泥巴,小河中鳧水,爬高樹摘果子這種事她竟是都做過。

「是,是嗎?令兄……還真是疼你。」

**

與此同時的顧顯,莫名覺得心裡有些亂跳地厲害,總覺得後腦勺有些發涼。

盛修然也不在意霍汐棠沒接話,反而神秘兮兮地說:「我是與霍伯父一道來的。」

霍汐棠抿了抿唇,兩頰微紅,故作自然地對盛修然道:「我哥哥他暈船,今日是為了陪我游湖才來的,此時想必是實在不舒服了。」

他嗓音輕緩:「急什麼,哥哥還在這兒。」

盛修然虛虛一笑。

燕湛神閑氣定地看著二人交談,面上的笑意卻是比先前要淡了許多。

為何無論是燕舜還是眼前這小子,他們都曾見過棠棠幼時的一面?他眼神落在盛修然身上,只覺得這張臉愈發的礙眼。

盛修然見這二人當著他的面忽然摟上了,臉色有些不開心,不過是個親兄長罷了,也要這般親密?

盛修然輕咳一聲:「然後我因貪玩,就先跑了,提前了兩日抵達長安,這會兒伯父伯母興許還在來的路上呢,少說還要幾日才能到。」

霍汐棠也被燕湛忽然的舉動惹得有些慌張無措,她的雙手頓時都不知道要如何放了,只能紅著臉小聲問:「哥哥……你怎麼了?」

盛修然一雙眼在二人之間來回打轉,他作為個男人,一看便知面前這男人對霍汐棠絕非是普通的兄妹情,若非確定是親兄妹,他定會亂想。

殷華婉見他坐著渾身不自在,便體貼道:「汐元,你若是不習慣坐馬車,便可去騎馬,不必陪我的。」

顧顯回了神,直視著前頭的車門,眼神都沒往殷華婉身上看。

「不必,我是許久沒坐馬車了,倒也可以趁此機會躲躲懶。」

殷華婉見他端坐著一副極其緊繃著的狀態,抿唇偷笑了起來。

車廂內靜默了半晌,還是顧顯實在受不住身旁那極力壓下的笑聲,沒忍住側過臉問:「夫人在笑什麼?」

殷華婉拿帕子捂住嘴唇,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瞧汐元這樣,倒不像是躲懶。」

坐在馬車裡對他這樣的常年舞刀弄槍的人來說,興許還是受罪呢。

他今日會選擇坐進馬車,大抵也是方才從英國公府出來時,她的二姐,也就是如今的永昌侯夫人有意無意諷刺她今晚沒帶定國公來,拿不得夫君看重這事來諷刺她。

那句話當時就被顧顯聽見了,他絲毫不給永昌侯夫人的面子,直接上前將她撞開,然後親自扶著殷華婉上了馬車,離開之際還丟了一句話給永昌侯夫人。

「這位是我顧家明媒正娶回來的定國公夫人,注意些言辭,莫污了我定國公夫人的耳。」

永昌侯夫人聽了這話,又見馬車的馬蹄揚起帶起灰塵,當即便只能氣得對揚長而去的馬車跺腳。

「方才多謝你了。」

顧顯道:「那都是我該做的,家父命我代替他出席宴會,那我便要維護好定國公府的名譽。」

如今的定國公府早已不是永昌侯府能夠高攀得起,尤其當年母親出了那樁事之後,那永昌侯府那般冷漠的態度,他畢生難忘,又怎能看著永昌侯府的人欺負了上來。

殷華婉眸光微動,莞爾淡笑,也沒再多說什麼了。

顧顯的目光忽然被她手上的帕子吸引了注意,這才想起她還有一方帕子在他身上。

顧顯伸手在衣襟內摸了摸,想起上回借給棠棠擦了眼淚后她拿回去洗乾淨給了他,他便一直放在了床頭,竟忘了還給殷華婉。

他稍低了音:「那帕子,一會兒回去我找到后就還給夫人。」

殷華婉一愣,過了半晌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柔聲道:「不急,帕子我那還有許多。」

她不急,而顧顯的目光卻是從她捻著帕子的那雙瑩白的柔荑上,挪不開了。

———————

盛修然暗暗瞪了眼燕湛的背影,壓低了聲對霍汐棠商量說:「不然你到我的船上去?讓你哥哥自己躺著好了。」

他極其想與霍汐棠敘舊,可眼前這個身高腿長的哥哥實在礙眼得緊。

而燕湛也不知是不是背後長眼睛了,嗓音帶著明顯的倦意,慵懶地說:「妹妹不會拋下哥哥的對嗎?」

霍汐棠想起前不久陛下警告她的話,說她若是又不聽話丟下他,那他便不會再縱容她了。

想起陛下的懲罰,霍汐棠連忙臉頰紅通通的搖了搖頭,「不了,我要留在這裡照顧哥哥。」

盛修然小聲嘀咕,「霍致也沒這般柔弱,黏著妹妹還離開不得了。」

燕湛唇角銜了抹冷笑,倘若這小子不是棠棠的熟人,現在早就被丟到湖裡去泡水了。

霍汐棠正心神不寧,忽然感覺自己的腰腹有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她低頭看過去,便對上陛下那雙含怨的黑眸,他的手指還在輕輕點著她的腰肢,薄唇微微啟闔,又聽不清在說些什麼。

對面的盛修然還在碎碎念,霍汐棠不得不彎下腰肢,將臉湊過去,想聽聽陛下是否有什麼需要交代的。

船艙內的矮案很大,見盛修然吩咐一側的侍女奉茶之餘,她連忙彎下腰肢過去,因他躺的位置,最後竟是以一種抱住燕湛的姿勢。

她盡量壓低了聲,問:「陛下,您說什麼?」

燕湛沒想到她竟是真的湊過來了,一時有些想笑,可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姣好的臉龐,眸色漸黯,他低聲道:「再近一些。」

還近?霍汐棠也擔心盛修然聽到什麼,便聽話又湊近了不少。

燕湛眼角含著笑意,看著她這幅乖巧得不行的樣子,只覺得心口都軟做一團,在她離得更近時,便是沒控制住將唇親了上去。

霍汐棠背脊一縮,驚得發出低吟。

盛修然被她的聲音吸來了目光,「棠棠你怎麼了?」

霍汐棠漲紅了臉,燕湛很快鬆開了她的唇,可是那隻手還掐著她的下巴,不准她抬起來呀。

她只能嘴唇抵在他的唇上,小心翼翼地說:「沒,沒什麼,我哥哥他頭有些不舒服,我給他揉一揉,一會兒便好了。」

盛修然也沒多想,喔了一聲。

就著抵唇的說話姿勢,她的心臟都要跳了出來。

霍汐棠羞窘極了,輕微掙扎了下要推開,燕湛反而將她下頜捏了捏,便輕而易舉使她張開了嘴唇,舌.尖順勢便擠了進去。

在外人面前這般親吻,冒著隨時會被發現的風險,簡直比獨處時的親密更讓霍汐棠的整個心都懸了起來。

他唇上動作輕柔至極,慢條斯理一下一下的含弄她的嘴唇與軟.舌,霍汐棠頓感酥|麻電流湧入了四肢百骸般,渾身都酸軟無力,將要倒下了。

陛下究竟是怎麼做到的,這樣躺著都能將她吻得根本無法招架,簡直比她看過的書冊上記載的,還要生猛。

難道他是跟很多姑娘家都做過這種事嗎?

不知過了多久,盛修然也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好似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音,但是人家兄妹在按摩,他也不方便將頭伸過去看,只能再繼續這樣等下去了。

熱茶都不知道喝了幾盞,過了許久,霍汐棠才緩緩將身子直了起來,只是整張臉,在昏黃的燭光照耀下也更顯通紅。

盛修然目光落她泛紅的臉上,心道給哥哥按摩就這麼辛苦?早知道他就讓自己的侍女代勞了。

等會——

盛修然蹙眉緊緊盯著霍汐棠的唇,問:「你方才在下面偷偷喝熱乎的水了?」

水?霍汐棠一愣,下意識回道:「沒有啊。」

說完她連忙碰了碰嘴唇,所觸之處卻是濕噠噠的,還有點些熱乎的腫態。

霍汐棠:「……」

盛修然還欲追問,霍汐棠輕輕抿著唇,紅著臉將話題引開,「你方才說到我爹娘的事還沒說完呢,我爹娘來長安有沒有說要留多久?」

「急什麼,伯父伯母只是來處理生意再順道看看你過得如何罷了,你擔心什麼啊。」

霍汐棠卻有些著急了。阿娘分明說了再也不會來長安,為何這次竟是來了?

見她好似真的擔心了,盛修然便道:「罷了,我把我在長安居住的地址給你,過個幾日你來尋我,興許那時候霍伯父便已經到了。」

也只能如此了。

地址寫下后,盛修然坐在這裡覺得不是滋味,他想與霍汐棠好好敘舊,但有個大活人躺她身上,怎麼都不方便。

「罷了,我先回去了。」

他說完便直接站起身,也不必霍汐棠送了,在船艙外頭揮了揮手中的摺扇,便帶著侍女回了自己的船上。

等人徹底從船上離開后,霍汐棠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低著頭,上手輕輕推了推燕湛的肩膀,「陛下,人走了。」

燕湛闔著眼,好似真的睡著了般。

船艙內寂靜無聲,望著陛下的睡臉,霍汐棠的心越跳越快。

眼見夜色極其深了,湖面上其他的畫舫也漸漸少了許多,他們總不能在湖上游一整夜罷?

「陛下?」

霍汐棠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燕湛的肩膀,「陛下,我該回去了,您也要回宮了罷?」

過了半晌,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

「陪朕睡一會兒。」

什麼?霍汐棠蹭地一下漲紅了臉,陛下在說什麼胡話?

燕湛不必睜開眼都知道此刻她是什麼神情,他索性直接伸手將霍汐棠拉下來一塊躺了下來。

霍汐棠驚呼一聲,「陛下?」

「嗯?」

他說陪他睡一會兒竟不是說笑的?是真的要在這艘船上睡?

燕湛伸手攬住她的腰肢,將她直接往自己懷裡送,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聲音是無限的繾綣:「嗯,睡會兒。」

霍汐棠紅著臉搖頭,「不,不行,我若是還不回府的話,哥哥定會擔心的,況且陛下也應當要回宮,明日不是還有早朝嗎?」

聽到這句話,燕湛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看她,「你倒挺擔心朕的。」

霍汐棠恍惚了下,「您是陛下,您個人有關大昭的一切,我作為子民自然是要擔心您的……」

燕湛反而饒有興緻問她,「那若沒有皇帝這層身份,你可還會擔心朕?」

霍汐棠微怔,輕顫著眼睫,好半晌沒想明白陛下究竟想從她口中得到什麼答案。

可他若不是陛下的話,那……

她想了會兒,低垂著眼道:「若您不是陛下,也是我未婚夫的兄長,想必——」

霍汐棠忽然被掐腰提起來翻了個身,直接覆到燕湛的身上躺著,她掙扎著抬頭想要起身,燕湛直接從衣襟處摸出一罐小黑瓶打開放置她鼻息間輕輕嗅了幾嗅。

不過片刻,霍汐棠便已漸漸昏睡了去。

燕湛收起手中的藥瓶,淡聲道:「盡說些朕不愛聽的話,棠棠這時候還是閉嘴的好。」

否則他真的會控制不住想要在這艘船上要了她,讓她徹底明白她是屬於誰的。

他抱著她相依而卧入睡,手心緩緩摩挲她的後背,思緒也有些回到了前世。

上輩子的中秋夜,便是他們初識的日子。

彼時他如何都沒料到,正是那個無意中撞到他懷裡的小丫頭,能讓他牽腸掛肚兩世。

但也是半年後,那樣鮮活的小姑娘在他懷裡徹底沒了氣息。

她去世時,已懷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諸多痛苦的畫面盡數涌了上來,燕湛頓感渾身發寒,沒控制住抱著她的手勁愈發的大,好似想要將她融入骨血里。

「棠棠……」

此時畫面一轉,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僧緩緩走了過來。

「陛下想清楚了,當真要這樣做嗎?」

身著玄色龍袍的男人眼底此時毫無溫度,面容冷漠無情:「為了救活她,朕什麼都願意。」

許久,老僧無奈嘆氣,「只是這百年前流傳下來的心頭血之法,貧僧也從未見有人能真正成功地將一個人起死回生過,且這般做極其損耗真氣,少則折壽十年。即便是先帝那般想救活齊王妃,在此等救治方法前也未真的下定決心去實施,陛下當真不再考慮考慮?」

男人淡聲道:「朕不想說第二遍。」

老僧也不敢再耽擱,只無奈地搖頭,「罷了,生死由天。」

天子罷朝半月有餘,紫宸宮內蕭條寂靜,滿殿祈福經文鋪得滿滿當當,帝王的心頭血更是整整吊了十天十夜,卻始終不見冰棺上入睡的女子蘇醒。

顧顯實在看不過去了,跪著求天子回歸正常,他嗓音哽咽痛苦地道:「陛下,棠棠她……真的回不來了啊。」

燕湛淡笑一聲,猶如他時刻掛著的溫和笑容,可那笑意里此時卻含著無比的哀戚與悲痛。

「會回來的,她說過她要好好活著。」

顧顯大痛,落下淚來,「陛下……」

燕湛面色蒼白,抄寫經文的手微滯,「顧顯,或許,她只是不想見到朕罷了。」

「也好,朕離她遠點就是。」

自那日後,天子便信守承認,再也沒去冰棺看過一眼。

最後一次見她,天子獨自一人來到了存放冰棺之處,他換了一身極其輕便的雪色長袍,站在冰棺前輕聲說:「那日你迷迷糊糊時說朕穿白色好看,朕心底是極其歡喜的。」

冰棺中躺著入睡的少女,許久沒有回應。

天子凄涼一笑。

偌大的冰棺躺兩個人綽綽有餘,天子睡在少女身側,只輕輕擁著,生怕用大了勁,弄疼了她。

「棠棠,若有來世,你可願給朕一個先認識你的機會?」

———————

船艙外響起了輕微的聲響,燕湛睜眼醒來時,眼底已赤紅一片。

他極快恢復如常,冷聲道:「進來。」

明松得令,掀起了帘子進入,回稟道:「陛下,線人來消息說東宮太子今晚留了一個奴婢過夜。」

燕湛諷笑一聲,「毛頭小子就是把持不住,朕當他對棠棠用情多深,也不過如此。」

明松又道:「但那女子,線人說與霍姑娘有些淵源……」

「喔?」燕湛問:「可是那霍湘菲?」

明松詫異,怎麼陛下什麼都知道?

「沒錯,正是霍姑娘在霍家的姐姐。」

燕湛攬著懷中的姑娘,輕輕撫摸她的臉龐,揚唇輕語:「有點意思。」

自重來了一次后,雖說許多事情與前世有了些許改變,但霍湘菲與太子糾纏到一起的事卻還是老樣子。只是這次,他懷裡這小丫頭不知是不是又會被蒙在鼓裡。

過了片刻,明松也沒等到天子下令啟程回宮,便問道:「陛下,夜深了,還不起駕回宮嗎?」

燕湛抱著懷中的溫香軟玉,有片刻的出神。

他多想這樣直接將她抱回紫宸宮,最好永遠都無法離開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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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奪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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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暈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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