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晚歸
第五十章晚歸
一連又過了兩日,這日午後霍汐棠睡醒了后,盧醫女便如常來請平安脈。
「姑娘身子已然大好,胸口可有留疤?」
霍汐棠搖頭。
「成太醫研製的祛疤膏很有效。」
昨夜裡陛下也問起了她的傷口有沒有留疤,她確定沒有留,但陛下非說也要她親自檢查他身上的,幾番糾纏實在沒辦法了,她將他衣服解開檢查了下,就連陛下那新的傷疤也消去了,可見這祛疤膏的功效的確很厲害。
盧醫女笑著又叮囑了些話,便提著醫藥箱要出去了。
霍汐棠及時喊住她。
「盧醫女能將我那補藥停了么?」
自從胸口的傷快好了后,雖說不用再喝那苦兮兮的葯了,可還是隔兩日要喝一碗極其難喝的補藥,接連喝了半個月,她實在有些吃不消了。
盧醫女為難道:「但那是陛下親自吩咐的,說是姑娘身子虛弱,恰當的補藥可強身健體。」
盧醫女也沒多想,提著醫藥箱出去了。
她竟是睡了大半天?霍汐棠現在倦意已經跑的一乾二淨,輕輕將他推開說,「是有點久了,可能是最近太無聊,只能靠睡覺打發時間。」
她自小到大就沒生過什麼重病。
燕湛撩了撩她耳邊的碎發,柔聲道:「再等等,我們馬上就可以回長安了。」
來蘇州之前,她本以為會去一趟行宮,便早就想好了,若是逃跑成功就將葯留在行宮給他,若是失敗,那她便利用這解藥從而達到與陛下交換離開的條件。
「是。」
燕湛冷聲打斷:「你知道什麼。」
近日與陶震接觸較深,已經從他手中打聽出了多處匪窩的聚集點,不出所料,他身後的人果真是滕王,那老賊竟是從揚州又躲到蘇州來了,一直想要與蘇州刺史打好關係,多半也是奔著從前與揚州刺史勾結的目的而來。
說完她感覺到面前的帝王渾身發寒,盧醫女小心翼翼又補充了一句:「陛下……姑娘的身體確認並無大礙,很是健康,實則那補藥的確有些多餘……」
霍汐棠蹙眉,她怎就虛弱了呢?
成太醫出去后關緊了房門,吱呀的聲響吵醒了霍汐棠。
乏力?難不成這世棠棠又中了前世的毒?
燕湛臉色猛沉,喊了盧醫女來問話。
燕湛無聲冷笑,過了許久才道:「下去吧。」
燕湛卻是不信,「那她為何今日會乏力?」
除了上一世斷氣的當天,她忽然覺得心口很痛,一下子疼得厲害,最後便是那樣沒了氣息。
霍汐棠還未完全睡醒,被迫被喊醒,只能耷拉著眼皮伏在燕湛懷裡昏昏欲睡。
成太醫拎著醫藥箱都走到門口了,身後傳來了清冷的嗓音:「從明日起,隔幾日的補藥換成一天一次。」
當時她從東宮內將這解藥拿了出來,本想直接返到紫宸宮給陛下,卻在半途中意外撞見她生父和太后的私情,后在逃跑的路上,心裡一直害怕會因為自己的沒用而將這解藥弄丟了,還特地繞了一段路提前用手帕將這解藥包住藏在了假山的縫隙里。
不過片刻,成太醫便提著醫藥箱趕到了卧室。
「還有什麼。」
前世她便是在去世的兩個月前總是有些乏力,頭暈的癥狀,雖說成太醫說是因懷孕引起,並沒有問題,可為何好端端的人能忽然斷氣了?
她竟是與陛下在這小縣城中扮演了一個多月的假夫妻。
若是沒了解藥,他會不會出事。
秋雨回道:「今日夫人一整天都與平常一般,陪糖糖玩,給飴狼喂飯,再便是今日午時盧醫女為夫人診脈后,夫人便覺得有些乏力就去睡了一下午。」
那必然是身患毒素多日,卻又沒有任何人能查出來。
想起前世,她只覺得自己死的很是冤枉,分明先前都好端端的並無任何病症,誰知會無緣無故的斷氣了。
成太醫緊張道:「陛下可還記得,微臣曾說過霍姑娘心有鬱結么?便是那鬱結一直積壓在她心底,許是今日想起了什麼,導致霍姑娘陷入了自我掙扎的心態,便刻意逃避這才引起渾身乏力提不起勁的狀態。」
盧醫女不懂陛下為何如此緊張,忙不迭應下就退了出去。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這才看見自己竟是伏在陛下懷裡睡的,有些驚訝道:「你怎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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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燕湛回府時,很明顯感覺到霍汐棠情緒低落了許多,心知他問了她也不會回答,便讓她繼續睡覺,喚來了貼身侍女詢問。
盧醫女將午時的對話一一告知了他,說道:「姑娘好似真的不想喝補藥了……」
成太醫凝神把脈了片刻,說道:「回稟陛下,霍姑娘的身體的確很康健,並無任何病症。」
而她死了后,也不知後面發生了什麼,若是她因為死了而重來了一次,那陛下呢。
「去,將成太醫請來給夫人親自診脈。」
霍汐棠輕輕咬唇,說道:「罷了,那便如此吧。」
如今計劃卻全部被迫打亂。
霍汐棠行至到黃花梨櫃前,在自己裝衣裳的包袱內翻騰了許久,最終從最裡面取出被帕子緊緊包著的黑色藥丸。
成太醫暗暗擦了擦汗,猜測道:「興許是霍姑娘這一個多月每日待在府內,並沒有可以活躍的地方,時間久了便每日覺得心神疲倦乏力,亦還有一點……」
燕湛此時心情不虞,淡聲道:「夜深了,棠棠睡了大半天還沒清醒?」
前世的陛下難道也是去世了么……
可那解藥,她前世分明給了他,他又怎會死?
而這世,那解藥……
剩下只要一舉將賊窩端了便可完成任務。
但在那之前,他還想從陶震口中套到更多他想知道的事。
那藤蔓草。
當時成太醫查出那圖紋上的草便是在蘇州一帶有了些眉目,此次南下最重要的除了剿匪,便是要徹底查清楚前世棠棠的死因。
前世棠棠的死因過於蹊蹺,這次他定要查清楚究竟是誰害死了她。
霍汐棠點了點頭,懶懶地說:「那好吧,陛下儘快啊,我想快些回去了。」
燕湛被她這幅懶態勾起了些笑意,問道:「棠棠是想回哪兒?」
「揚……」這個字剛說出口,便感覺到她被環得更緊了,一下使霍汐棠徹底清醒,她連忙改口說道:「回長安。我爹娘和哥哥都在長安呢。」
「是嗎。」燕湛唇角的笑淡了些。
她逃避的躲開他幽深的視線,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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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縣令府內,馮明軒前些日子好說歹說才將陶震哄得上門,今日說什麼他也要哄陶震為他投資出力,淮松縣這樣的小地方他馮明軒實在是呆不下去了。
得知人到了門口,馮明顯連忙去親自迎接,笑得燦爛:「震爺您來啦。」
陶震掃了一圈,冷著一張臉說道:「怎麼就我一個,裴大人和蘇大人不在?」
自打那兩位刺史大人身邊的心腹來了淮松縣認識了陶震后,這陶震眼裡是全然沒了他馮明軒,不過就是刺史大人身邊的小官員罷了,搞不懂陶震為何非要與他們交好。
所幸他早就想好了借口。
「震爺也知曉那裴大人有家室嘛,蘇大人又整日與裴大人形影不離,裴大人抽不出空來,蘇大人自是一樣。」
提起裴愈的妻子,陶震忽然想起那日在裴府看到的美貌女子,他活到三十多歲,還從未見過如此嬌媚的姑娘,便也難怪那裴愈護得跟心眼子似的。
但是男人嘛,即使再護著,整日對著一個女子多少也會厭煩。
那裴愈整日油鹽不進,光從他這撈好處了,怎麼說也不鬆口引薦他去見趙刺史,看來還是少了點誘惑。
陶震心中想了幾圈,招呼馮明軒俯耳過來,「馮縣令今晚將裴大人單獨叫到華悅樓赴約,若是事辦成了,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馮明軒登時眼睛都亮了,連連擔保。
「震爺還請放心,即便那裴愈的官威再大,在這淮松縣還是我馮明軒做主,我若請他赴約,他定是不敢不從。」
陶震瞥那得意洋洋的馮明軒一眼,暗嗤了一聲,小小縣令也就能在小縣城耍威風了。
得知馮明軒代替陶震邀燕湛單獨去華悅樓赴約,寧旭琢磨著:「君衡,那陶震近幾日說什麼也不願鬆口土匪窩的最終隱匿場所,看樣子不從咱們這套點好,是不會鬆口了。這次單獨請你一人去,莫不是打著這主意?」
燕湛道:「拖個幾日是對的,若是太快答應他引薦給趙刺史,他和滕王反而還不放心,我等一直不鬆口,讓他自己干著急出主意才更加有效將他們一網打盡,況且……」
他微眯著眸,眼裡寒光驟顯:「那陶震,我也想從他口中套出更重要的消息。」
這才是他來蘇州最重要的事。
燕湛行事寧旭自然放心,說道:「行吧,今日就你一人,我也好放鬆放鬆,這陣子跟那陶震打交道,他開口閉口就是自己多有錢有多少女人,可實在煩死我了。」
早知道要面對這種人,他還不如老實待在長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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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霍汐棠去隔壁鄰居家串門玩了一陣子,鄰居住的一家子生了三個孩子,其中兩個小孩也才十歲左右,這半個月來時常會搬長梯趴在高牆上偷看飴狼和糖糖。
瞧小孩子實在喜歡這對貓貓狗狗,這日霍汐棠便想起帶著飴狼糖糖去找鄰居玩鬧,糖糖性子較為怕人,去了陌生的環境就縮在霍汐棠的衣袖裡不願出來見人,而飴狼較好相處,雖說長得凶神惡煞,但只要不亂吠起來,便極其討人喜歡。
兩個小孩很喜歡飴狼,霍汐棠就陪著在鄰居家院子里玩了一下午,直到黃昏時分,鄰居家裡生火做飯了,她便提出離去。
那嫂子笑著挽留她,「妹子就留咱們家吃晚飯吧,今晚的菜燒得可香了。」
此時一陣飯菜香溢了出來,霍汐棠也沒出息地咽了咽口水,但還是有些可惜的拒絕說:「抱歉嫂子,我夫君他一會兒大概是要回了,我還要陪他吃晚飯。」
聞言嫂子笑得一臉曖昧,得知他們新婚燕爾便打趣道:「小夫妻感情可真好啊,裴大人一看就是個會疼人的。」
霍汐棠略微含羞地笑了笑。
嫂子瞧她一副善良好欺的樣子,便提醒說:「夫君疼你是好事,但妹子也千萬莫要太過於放心,男人慣是如此會裝模作樣,嫂子我也是這般過來的,如今你們新婚可能還有熱乎勁在呢,待過陣子指不定就膩了,況且裴大人生得這般好相貌又是當官的,少不得有不少酒樓的應酬。」
說到這,那嫂子連忙拉住霍汐棠,小聲地問:「你家那位不會時常夜裡很晚才回吧?」
霍汐棠說道:「對,但他都是因為公事才回的比較晚。」
嫂子這便瞪大了眼,嗐了聲:「完了!我家那個在外面養女人之前也是這樣的!這是男人一貫的招數啊妹子!」
霍汐棠虛虛一笑,沒再接話,她總不能直接告訴那嫂子,陛下是在幫蘇州人抓捕匪徒老窩吧。
未免嫂子又拉著她說些她過來人的經驗,霍汐棠左手抱著糖糖,右手牽著飴狼趕緊溜了。
嫂子看她著急離去,只當是說到她心裡去了,這會兒大妹子指不定心裡難受著呢,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這樣善良的大妹子被男人負了。
嫂子又跟在她身後補了一句:「妹子你若實在不放心,今兒便主動找去,看看你夫君究竟忙乎些什麼要時常夜裡很晚才回。」
霍汐棠牽著飴狼一路回了宅子,心裡實在有些想笑,她跟陛下又並非是那等真的夫妻關係,又有什麼立場去不放心呢。
秋雨和冬煙看見霍汐棠牽著狗狗回來,疑惑問:「夫人您怎麼一個人回來的?」
「我應該跟誰一起回來嗎?」
冬煙便道:「三爺呢?方才蘇大人都回府了,奴婢還以為三爺沒回是去接您了。」
寧旭回了?這陣子這二人同進同出的,還極少看到寧旭自己回來,陛下還沒回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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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悅酒樓三樓最華貴的雅間內,陶震主動給燕湛斟酒,說道:「早就想單獨與裴大人吃一頓飯了,如今也是難得有機會。」
燕湛淡淡接過,但並未喝一口,陶震也不惱他此舉,仍舊拐著彎與他套近乎。
「裴大人被派放到淮松縣,可有想好要何時回到刺史大人身邊?」
「這一切都是由趙大人決定的。」
陶震大笑了幾聲,「說的也是,但是我瞧著裴大人能力超群,若是有您相助,於刺史大人更是如虎添翼啊。」
燕湛笑道:「這麼說來,震兄很想為趙大人做事?」
陶震心裡一咯噔,又實在看不清他這雙眼神究竟想要聽到什麼答案,斟酌了會兒還是道:「我就是一滿身銅臭味的粗人,哪裡配幫趙大人做事啊。」
燕湛說道:「震兄不必妄自菲薄,這陣日子相處下來,我能感覺到震兄並非池中物。」
他說的極其真誠,陶震呆愣了會兒,竟是有片刻的感動。
想他陶震自幼的夢想便是入朝為官,但因家窮沒錢讀書參加科考這才遺憾錯過,後來娶了個媳婦卻還被外人指責吃軟飯,導致抬不起頭見人,好不容易通過別的門路與一幫兄弟做起了匪徒,這才發家了幾年,如今錢財與名氣他都有了,缺的不過就是一個機會。
那個男人應允過他,若是他有機會幫他攀到趙刺史的門路,那便會給他一個入仕的機會。
哪個男人不想在朝堂大展拳腳,大幹一場?
陶震自然不會錯過這次機會,說著便頗為親切道:「裴大人這番話當真是往我心裡戳了,您就是我的知己啊!」
燕湛淡淡笑了下,眼底掠過一抹諷意,繼而頗為感慨地道:「不過震兄有一點我真的好生羨慕。」
「是什麼?」
「聽聞震兄的髮妻愛你入骨,神仙眷侶實在羨煞旁人。」
猛然被提及了髮妻,陶震臉上慌亂一閃而過,遂呵呵笑了聲:「是。她的確很愛我,可惜福薄,沒機會與我一同享福。」
燕湛輕嘆一聲:「震兄的髮妻離世之前,恐怕很是不舍。」
陶震回想起當初的畫面,心裡更加心虛,只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未免他又提及自己的髮妻,陶震自己轉移了話題,說道:「裴大人嬌妻在懷才是真正的羨煞旁人,但即便再喜歡,男人嘛,總是吃一樣東西也會膩的。」
燕湛轉了轉手中的杯盞,意味深長道:「看來震兄是頗有感觸?」
陶震微眯眼眸,與他繼續周旋,「裴大人試試便知了,那外面的野花偶爾還是比家花要香得多。」
說罷他拍了拍手,很快房門被推開,一名嫵媚多姿的女子抱著古箏裊裊婷婷入內,她彎了纖腰,朝兩個男人行禮。
陶震一錯不錯盯著燕湛的神情,「去,給裴大人彈一首曲子,若能博得裴大人一笑,定重重有賞。」
嫚思害羞地朝燕湛拋去一個眼神,柔聲道:「那嫚思便獻醜了。」
燕湛面色笑意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但這次卻沒有讓那名姑娘出去,陶震暗道,果然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每日只對著一個女人。
夜幕降臨,月彎巷的裴宅內,霍汐棠坐在飯桌前等了許久,就連飯菜都熱了幾回,還是沒等到燕湛回來。
秋雨和冬煙瞧她悶悶不樂很是心疼,說道:「夫人,若不然您先吃了罷,一會兒若是三爺回府了知道你還未用晚膳,定會訓斥奴婢們的。」
「沒事,我不餓。」她忽然真的有些在意了,為何這麼晚了陛下一個人沒有回來,難道是出了什麼事?
這個念頭很快被她壓下了,若真的是很棘手的事,寧世子不可能會不陪同一起。
想了想,她還是不放心,主動去找了寧旭。
寧旭很快來見她,將侍女都支下去后他便老實道:「你放心,君衡就是去套點有用的消息,在與陶震喝酒呢。」
霍汐棠又問:「喝酒?那是在哪家酒樓?」
寧旭向來是嘴巴在前面飛,腦子在後面追,很快說了出來。「華悅樓。」
說完他連忙捂住嘴唇,但因以那陶震的作風,指不定早就叫了一群姑娘伺候在旁,若是讓眼前這位知道了指不定會亂想。
「呃棠棠你別擔心,君衡他的確是有要緊事必須要赴陶震的約。」
雖說這要緊事他也不清楚是什麼,但他感覺的出來,極其重要。
霍汐棠沉默了會兒,「沒事。」
寧旭見她像是沒有多想的樣子,便放下心來回去了。
他才離開沒多久,霍汐棠坐在飯桌前,看著那一盤盤冷掉的菜,心裡卻平白浮升起一絲酸澀,一下下拉扯著她的心臟,有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麻意。
她搞不懂自己究竟是怎麼了,不過就是晚歸罷了,陛下是為了正事才沒回的呀。
秋雨和冬煙也搞不清楚,只能安慰說:「夫人,您若是真的擔心,就親自去看看吧,興許三爺這時候也很想看到您呢。」
霍汐棠低垂的眼睫輕輕顫動了兩下,或許她真的可以去看看?
「華悅樓在何處?」
與此同時,華悅樓三樓的雅間內傳來一陣陣清悅動聽的古箏調子。
燕湛看也沒看彈奏的女子一眼,只一門心思與陶震套近乎。
方才餵了他幾杯酒,陶震這會兒有些醉了,眼神都迷迷濛蒙。
燕湛唇角微勾,問道:「震兄可知有什麼辦法能讓一個女子悄然離逝,又不讓人生疑到自己身上?」
陶震搖了搖發暈的頭。
「裴大人可是有何為難之處?」
燕湛繼續編,方才還平淡無波的眼神瞬間浮起一抹詭異之色,「裴某有一個朋友,他與妻子早已沒了情意,但家中因牽扯頗多不便和離休妻,每日被折磨得痛苦至極,聽聞震兄的妻子是忽然離世,那位朋友知道了好生羨慕,便拜託裴某來詢問清楚。」
他語氣陡然壓低,眼神惡劣至極。
「那位朋友,他想要自己的妻子死的悄無聲息。」
陶震被他陰冷的轉變嚇得有些出神,待回味他說的話后,笑得一臉狡詐:「什麼朋友,莫不是裴大人自己罷。」
燕湛但笑不語。
陶震一下便來了精神,看來這裴大人這些日子的矜持都是裝的,實則就是個斯文敗類的禽.獸,現在是與他一樣嫌棄自己的髮妻了!
陶震挑眉笑道:「裴大人果真也明白了,家花不如野花香的道理。」
燕湛指尖微動,淡笑道:「自然,男人本性便是如此壞。」
此時房門被緩緩推開,門外值守的人將一個姑娘引進了雅間內,陶震心以為是進來倒酒的店小二。
便順便喊了一聲,「來,再給裴大人多斟些酒。」
曲聲也漸漸停下,嫚思坐在珠簾后心神晃動,眼神時不時朝珠簾內的那俊美的男人看去。
陶震見她那含情的樣子,朗聲道:「嫚思,你過來好生伺候裴大人。」
很快,嫚思臉上浮起欣喜的笑意緩緩邁進。
隔著一層朦朧的珠簾,霍汐棠臉色微白站在原地了片刻,待回過神來便緊張地將要退出雅間。
恰逢這時,燕湛眼角餘光掃到一抹熟悉的鵝黃色裙裾。
棠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