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懷抱
第三十八章懷抱
迎新晚會完美結束,文藝部的兩場表演受到一致好評。
尤其是校歌合唱,校領導格外滿意,給他們頒發了一面旗幟以資鼓勵。
被表揚的部長覺得很有臉面,高興請客置辦了一場聚餐,一來歡迎新成員的加入,二來慶祝迎新晚會的順利舉辦。
不湊巧的是部門裡的一小部分新成員因為班級活動無法按時參加,最後參加聚餐的也才十幾位同學。
顏清就是其中一位,她喜歡朋友之間熱鬧的氛圍,自然願意參加。
周五晚上七點,顏清準時去了聚餐地點。
離學校有點遠,打車過去差不多半小時路程。
根據服務員的提醒,直徑前往二樓的包廂,還未推開門,便聽見裡面傳來的鬨笑聲,其中最為魔性的聲音還得是他們部門的李子安,長得很可愛的一個小女生,是顏清進入部門后關係最好的女生。
推開門,第一眼看到李子安端著酒杯講話,神采飛揚。
顏清聽著李子安的話若有所思的點頭。
無聊之中,點開了謝之硯的微信聊天框。
「能接受就好,第一次喝可以少喝點。」
李子安眼神里透著迫切,格外期待她的答案。
顏清瞬間笑出聲,拍了一張吃飯的照片發給他。
李子安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一語道破:「想嘗嘗嗎?」
但一口就是一口,倒了三分之一也只喝三分之一,她對自己很有自制力。
顏清剛下手裡的杯子,點了點頭:「我覺得還不錯,可以接受。」
顏清必須承認,紅酒確實很令人著迷。
滿上果汁,心滿意足地抿上一口,卻意外發現在座近半的人杯子里倒了紅酒,除了李子安是白酒。
謝之硯:【喝酒了?】
人到齊后,大家紛紛入座。
重新拿起一隻空酒杯,小心翼翼往杯子里倒了三分之一的紅酒,掌心握著杯身,杯口輕輕落在唇瓣上,在李子安期待的眼神下,淺淺抿了一口。
給自己倒了一杯果汁,她本來還想問李子安要不要,但是想到進門時她正端著酒杯的模樣,決定不問了。
男生則是喝酒吹牛談遊戲,女孩子則討論最近看了什麼劇,追了哪個明星,吃到了什麼瓜……
出於禮貌,先問了句學姐需不需要。
自己一次都沒喝過。
「顏清來啦!」李子安率先看到顏清,朝她招了招手,「坐在這邊,我給你留了位置。」
偏偏不巧,顏清不追星,插不上他們的話題,很多明星也只是略有耳聞,但要將名字和臉對上,她還真是對應不起來。
學姐拒絕得很乾脆:「謝謝啦,不用幫我倒,我喝酒。」
不出一秒,手機震動,他回了一個小狗探頭表情包。
顏清心裡是想喝的,畢竟對自己沒有嘗試過的事物總歸有些好奇心,但如果會醉的話,那還是不喝了,自己不喜歡那種喝醉的感覺。
李子安說:「可以嘗試一下紅酒,度數低,而且女孩子適當喝紅酒有美容養顏的功效。」
紅色液體順著唇瓣滑入口腔,酸澀又清爽的感覺瞬間散開,像是撥開自己的層層味蕾,細細品著它的味道,尤其是醇厚的餘味,久久回蕩在唇腔,好似在無形誘著你再喝幾口。
顏清怔了秒,淺淺露笑:「好。」
想到這兒,顏清產生了幾分躍躍欲試的衝動。
這次依舊是秒回。
左邊是李子安,後邊是大二學姐,彼此很熟悉,顏清沒有絲毫拘謹,和她們一起說說笑笑。
顏清不由暗暗誇讚部長的細心。
開始正式走菜后,飯桌上的聲音逐漸熱鬧起來。
顏清:【吃得好撐哦,太美味啦!】
她自然是知道紅酒的功效與作用,因為自己媽媽很喜歡喝紅酒,沒事就在家小酌一杯,看起來酒量不錯。
「會醉嗎?」
顏清應下,和部長打了聲招呼后朝她那邊走去,坐在了她給自己留出的空位上。
但又害怕他現在在學習,先試探著發了一個可愛貓咪探頭的表情包。
將男女生分開坐,這樣吃飯彼此都舒坦些,省得男生喝起酒來胡言亂語。
李子安在一旁應和。
顏清盯著她杯中的白酒發愣,大家都會喝酒的嘛?
顏清沒第一時間上去打擾,看了一下裡面布局,兩張大圓桌,上面各貼了一張小標籤,清楚地劃分為女孩子一桌,男孩子一桌。
「怎麼樣?味道可以接受嗎?」
顏清沒什麼顧慮,拿過桌上的飲料,想要倒點飲料喝。
顏清頓了頓,他怎麼知道自己喝酒了?
重新點開自己發過去的那張照片,僅是一張飯桌大圖,沒有拍到自己的酒杯啊。
再說了,自己早已喝完了酒,杯內沒有一點兒剩餘。
她越想越不理解,指尖滑動放大圖片全方位掃過,倏然,在照片左側一角,看到了半個杯口,上面殘留了些水滴狀的紅酒,剔透明亮,圓潤飽滿。
嘴角的那抹笑瞬間僵住,她第一次發現謝之硯的觀察能力這麼強。
顏清:【喝的紅酒,身邊朋友都在喝,我好奇嘗了一點。】
編輯好內容,點擊發送。
但這條信息發過去后,並沒有收到謝之硯的秒回。
她在想是不是謝之硯看到自己喝酒有點不開心了,內心糾結著要不要打個電話過去,手機鈴聲響了。
謝之硯給自己打了電話。
拍了拍李子安的肩膀,告訴她自己出去接個電話。
然而起身的那刻,身體明晃晃地歪了一下,差點往一側倒去,好在掌心及時按住椅背,才穩穩站住。
原地站了兩秒,又恢復正常,她沒在意,以為是自己低血糖犯了。
出去后她找了一個偏僻的安靜牆角,接通了電話。
「阿硯?」
她很聰明,哦不對,準確來說是很了解謝之硯。
察覺到他情緒不對勁兒,不會主動談及那些話題只需要輕輕叫一聲。
謝之硯沒掩飾自己的低氣壓,聲音又低又啞:「喝了多少?」
顏清蹲在牆角,雙手環住膝蓋,盯著地面被燈光映照出五顏六色的點點圓圈,支支吾吾道:「喝了一點點,杯子的三分之一。」
謝之硯那邊鬆了口氣,他自然是相信顏清說的話,語氣柔和了許多:「你沒有喝過酒,不知道自己的酒量,身邊還沒有親近的人……」
像是關照女朋友一樣,謝之硯絮絮叨叨叮囑著她。
自己不是不讓她喝,只是在從未喝過酒的情況下,和部門朋友一起喝,他心裡總歸不放心。
顏清知道他在關心自己,乖巧著回應:「我真的只喝了一點點,沒有醉。」
說完,撓了撓自己的脖子,有點癢。
「嗯,那我待會兒來接你?」謝之硯問。
顏清思考了會兒,拒絕了他的提議:「不用啦,我待會兒和他們一起回去。」
現在已經八點多了,時間相對較晚。
謝之硯連續忙了好幾天的競賽訓練,她不忍心讓他晚上跑過來接自己,更希望他在宿舍好好休息。
電話那邊突然陷入了一片沉寂,只聽得見低緩的嘆息,好像有些無奈。
顏清指尖纏繞著自己的髮絲,微微咬著唇瓣,準備哄哄謝之硯的低落情緒,一道暗啞的聲音徐徐飄來,混著些鬆散味兒,低低纏上自己耳畔,宛如是貼在耳邊親昵絮語。
「顏清,我不放心你。」
「你別推開我。」那幾個字像是豆大的雨珠七零八落地砸在顏清心頭,一陣說不出的滋味,自己可能會推開你呢……
緩緩垂下眼,睫毛輕顫著細聲細語:「我沒有推開你,只是希望你能多休息。」
謝之硯似乎能了解她的想法和心境,耐心和她解釋:「現在時間還早,我沒有休息,不麻煩的。」
「我把位置發給你。」顏清最終還是鬆口。
「好,乖乖在那邊,別亂跑。」
謝之硯說這句話時已經起身離開宿舍,若聽得仔細些,還能聽到他下樓的腳步聲。
電話掛斷後,顏清從地上緩緩起身,那一瞬間再次出現了剛剛站不穩的感覺,腦袋空空,視線模糊,身體有些發軟地往下墜,身上時不時泛癢。
顏清覺得自己有一點不舒服,但又說不上來怎麼回事。
沒太在意,重新回到包廂,大家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正在飯後聊天,準備過會兒回去。
部長提前預訂了幾輛計程車在門口等著,確保每一位同學都能安全回校。
顏清要等謝之硯來接,沒有選擇和他們一起回去。
部長貼心關照讓她一個人注意安全,有事電話聯繫。
她笑著和他們揮手告別,自己停留在原地等謝之硯,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十五分鐘就能到。
顏清獨自站在原地,有些無聊,有些乏力。
更有一種渾身難受的感覺。
是醉了嗎?
好像沒有,她意識還算清晰,只是身體上比較難受,有點噁心有點想吐,時不時身上還有些犯癢。
她無法正確形容這種感覺,這畢竟是她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感覺。
沒過一會兒,顏清站在門口有些累了,有種體力被損的壓迫感,只好原地蹲下,單手抱著路燈桿給自己支撐著。
好像越來越難受了,甚是身上有些發熱。
垂下腦袋搭在膝蓋上,眼睛目光無神地盯著前面漆黑的路。
此時,陳景朝正從隔壁飯店慢悠悠走出來,跟著他的兄弟勾肩搭背,看到路燈下那一抹嬌小身影,腦海里下意識浮現出顏清的模樣,轉眼又搖頭否認。
可真當他要離開這裡時,視線無意瞥到她的手鏈和顏清一模一樣時,才確定她就是顏清。
直接幾個大步邁開,走到她身邊,試探喊了聲:「顏清?」
顏清聽到有人叫喊自己,但這聲音明顯不是謝之硯,她便沒什麼精神氣兒地緩緩地抬頭看他,發現是陳景朝。
眨了眨眼,盯著他的眼睛,沒有說一句話。
陳景朝不在意這些,格外深情地看著她:「怎麼一個人蹲在這兒?」
顏清搖了搖頭,漾著酒後的迷糊,緩緩出聲:「部門聚餐。」
陳景朝聽到她略顯沙啞的聲音微微蹙著眉頭,再看到臉上布滿的紅潮,逐漸意識到情況不對勁兒,在她身邊蹲下,輕聲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蹲在她身邊的那刻起,陳景朝聞到了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酒精味兒,混雜著一絲淡淡的清甜。
等不到她的回答,繼續開口:「喝酒了?」
好像這樣一來就能理解她的臉頰為什麼如此紅潤,在月光與路燈的映照下,惹得格外令人憐愛。
顏清笑得有些傻乎乎:「一點點,沒醉。」
「我送你回學校。」陳景朝繼續開口。
頃刻間,顏清猛然抬頭,腦袋似撥浪鼓一樣搖頭拒絕:「不要,我不要回去。」
「好,那你想去哪?我帶你去。」
陳景朝耐心哄著,順著她的意思接話,卻沒有想到自己理解錯她了意思,天真以為她想讓自己帶她去其他地方。
顏清雖糊塗著,但依舊能分辨出他不是謝之硯。
頭髮被風吹得凌亂,壓著聲音,一遍遍喊著謝之硯的名字:「謝之硯,我要謝之硯……」
兩人交纏拉扯著,顏清搖搖晃晃地站起,陳景朝怕她站不穩,下意識往前一步,左手挽著她的手,右手扶著她的腰,稍微往自己懷裡帶了些。
顏清想掙脫、想逃走,可渾身乏力得讓她沒有辦法撐住自己的身體,本能地尋求著支撐點,一邊想借著他的力量支撐,一邊又秉持著初心,嘴裡不停說著:「我只要謝之硯。」
交纏不下時,一道清脆明亮的聲音突然傳入耳邊,混著夜晚的涼風徐徐襲來。
「怎麼?自欺欺人,裝作沒聽見?」
「還是說,你要假裝是我,做個替身?」
陳景朝身體一僵,抬眸與謝之硯的視線對上。
好像他們每次對視,眼底都透著不屑與挑釁,宛如火山快要爆發。
陳景朝沒說話,也沒鬆手,淡淡轉開視線。
哪怕身邊的顏清在拒絕,在掙脫,他也沒有絲毫鬆手的念頭。
這一次是他先來的,憑什麼要讓給謝之硯。
可是他卻忘了,顏清從始至終都是選擇的謝之硯,和先來後到沒有關係。
在她聽到謝之硯聲音的那一刻,整個人傾斜著朝他撲去。
哪怕自己的手腕仍被陳景朝拽著,身體乏力地站不穩腳,她也義無反顧撲進了謝之硯的懷裡,嘴裡嚷嚷著:「阿硯,謝之硯……」
此刻,場上的局面陷入修羅。
謝之硯握著顏清的手,將她摟在自己懷裡,而陳景朝只能強硬握住她的手腕,想要將她拉回自己身邊。
但顏清的選擇向來是堅定的。
軟乎乎地靠在謝之硯懷裡,腦袋貼在他的胸膛上,一遍遍叫著他的名字,像是春雨過後的沁甜溫柔,無形在心中勾上一道彩虹。
「謝之硯……阿硯……」
「我、我只要你。」
謝之硯心底似溪水潺潺流入,火燎燎地散著溫暖的繾綣,填補了心中那唯一一處空缺。
那隻摟著顏清的手臂收緊起了些,另一隻手直接握住陳景朝拉扯著顏清的那隻手,形成兩個人共同的拉扯。
按照原來的計劃,謝之硯是打算直接上去掰開他的手。
可偏偏他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場面,陳景朝牽手只敢牽著顏清的手腕,不敢攀上她的掌心。
倏然挑眉笑著,故意慢動作地張開自己的掌心,當著陳景朝的面,毫不避諱覆蓋上顏清的掌心,緩緩握住了她的手,像是在宣示主權。
幾分克制幾分隱忍地對著陳景朝低啞出聲:
「鬆手,沒聽見她說——」
突然停頓,謝之硯輕笑了聲,掌心撫過她的腦袋,動作要多溫柔就有多溫柔,可看向陳景朝的眼神透著些兇狠,一字一句強勢道:「說,只要我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