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沒想到他會答應的那麼痛快,李星禾心中小小驚喜了一下,總算等到他這塊木頭疙瘩開竅了。
是夜,她早早的回房沐浴,在洗澡水裡放了好多玫瑰花瓣,洗的香噴噴的。
讓下人換了一床新被,又在她枕邊另放了一個枕頭——特意為賀蘭瑾準備的,讓他可以和自己躺在一處睡下。
現在想想,上一次與人同寢還是她進宮服侍皇祖母的時候,距今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了。父親母親還在時,她就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後來就更是沒再親近過誰了。
過了今夜后,她就有自己的侍君了,可以任她親任她抱,床也可以給他睡,有他陪在自己身邊,她就不再是獨身一人了。
她漸漸理解了旁的皇子和公主府里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侍妾和侍君。
他們的存在並不只是為了男女歡愉,更多的是因為他們身份低微,只能依靠主君,不但對主君沒有威脅,更可以給予主君極高的信任。
比起家世顯赫的駙馬、正妃,無依無靠的侍君侍妾顯然更能得到主君的寵愛。
就像她現在十分期待今夜與賀蘭瑾的見面。
下人們進出收拾房中的浴桶,李星禾則趴在被子上,翹起雙□□疊在一起,饒有興趣的翻看芷藍買給她的畫本子。
她微微低頭,柔軟的長發微卷著散落下來,帶著潮濕的水氣,從他手背滑落。
「真拿你沒辦法。」李星禾啞然失笑,直起腰身,雙臂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道,「我只說一次,你可要記好了,我的名字,繁星的星,禾苗的禾,李星禾。」
他脫了鞋襪上床來,發現眼神純真的少女正在打量自己的身軀,不由得從胸口蔓延出一股熱氣,鼓起勇氣,伸出手去撫在了少女嬌嫩的臉上,輕喚她:「禾兒。」
「誰?」李星禾從床上爬起來,抱著畫本子不知道該往哪裡藏,便掀起了被褥一角,把畫本藏在了褥子下。「是某。」站在門外的男人應聲,得到了裡頭的應答后才推門走了進來。
看著榻上的兩個枕頭,賀蘭瑾便知,今夜自己過來,就不能再隨意離開了。
好奇心驅使她翻開了下一頁,外頭忽然響起兩下敲門聲,嚇得她慌張的合上了畫本。
看美人緩步向自己走來,她忽然很想扯掉他束髮的玉簪,撕壞他的綢緞衣裳,然後坐在他懷裡肆意妄為,作天作地。
儘管他自始至終都不以「侍君」的身份自居,但心中始終有不安。幾次與公主談話下來,公主言談之間似乎並不在意他從前犯下的罪過,卻也沒有要為他洗脫罪名,再履行婚約的意思。
雖然很沒有規矩,但她知道賀蘭瑾一定不會因為這個討厭她。
聽到他進來,李星禾在床上坐好,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開心的招呼他,「來這兒坐。」
或許是他操之過急。
上次進到公主的卧房時,並未久留也不敢多看,這會兒房中被燭火照的通明,打眼望過去便能看到一屋子的擺設,擺在正對著門口位置的那對玉浮雕最為亮眼,賀蘭瑾的視線從上頭掃過時,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
然後呢……
說什麼不在意她納侍君,都是負氣的場面話,明明他們才是兩情相悅,互相愛慕,自己怎能允許旁人插足。
她腦海中正天人交戰時,男人已經拘束著坐在了她身邊。
賀蘭瑾有一瞬間的恍神,看著眼前少女嬌羞可愛的容顏,喃喃道:「某不記得公主姓名,只記得那日大皇子喚禾妹妹,所以才……」
但他絕對不容許公主有其他的男人。
起先幾張就只是普通的畫,一男一女坐在床前,再向後翻,那畫中的人兒便親到一處去了,手上急不可耐地為對方解衣,瞧著畫里的人露出肩背,親得那樣入神,李星禾的臉不自覺紅了起來。
能得他主動來侍候,真是意料之外的收穫。
怪不得她有好幾次撞見二公主和侍君們在一處,出來見她的時候腰帶都沒系好。原來辦這事要脫得光溜溜的。
「?」李星禾紅著臉支吾答,「怎麼這樣叫我。」。
「星禾。」口中念著她的名字,熟悉的即視感讓他確信,自己絕對不止一次地呼喚她的名字。
她是他的愛人。
順著她的姿勢,賀蘭瑾摟住了她的腰把人撈進了懷裡。
沐浴過後的身子又香又熱,隔著一層絲滑的寢衣,彷彿是和他的肌膚直接接觸一般。李星禾起先有些不適應這樣近距離的觸碰,但很快就在他溫暖又帶著淡淡香味的懷抱里,放鬆了身體。
她要的不就是這個嗎?
要賀蘭瑾服從於她,依賴於她,討好她,喜歡她,然後……長長久久的陪著她。
燈火搖曳的光透過落了一半的紗帳照進來,床榻間添了幾分朦朧的光影。
隔著胸腔,內里的心臟撲通撲通跳的劇烈,柔嫩的指尖拉扯著男人端莊的服飾,直到扯亂了腰帶,抓鬆了領口,看他變得亂糟糟的,手掌肆意地在他腰背間遊走。
身為侍君,他究竟是要怎麼伺候她?
李星禾又好奇又緊張,耳邊聽著他壓抑的粗喘聲,睜開迷濛的雙眼,就見近在眼前的男人臉頰染了薄紅,一雙含情的桃花眼,眼底燒著叫她看不懂的欲//望。
回想起剛才看的畫本,畫上兩人起先也是像他們這樣,只是相互抱著,深情對望,緊接著就親到一處去了……李星禾羞臊的緊,視線落在男人的唇瓣上時,卻不由得吞了下口水。
那唇紅艷艷的,不知道親上去會有多軟。
心裡想著,身體便先一步作出了反應,湊過去在他唇上狠狠親了一下,分開時發出了「啵」得一聲。
果然很軟,還帶著淡淡的茶葉香。
一個親吻彷彿點燃了灼熱的氣氛,將賀蘭瑾最後一點理智也燃燒殆盡。
李星禾還沒反應過來就倒在了床上,賀蘭瑾緊緊環住她的腰身,額頭抵在她耳側,啞聲道,「禾兒,我心悅於你。」
耳邊是男人發自肺腑的告白,李星禾仰躺在床上,腳尖點在他伏跪在床榻上的腿上,聽著男人因自己而亂的呼吸聲,她莫名有種成就感。
都說侍君不過是名聲稍微好聽些的奴才,賀蘭瑾先前因為「侍君」一事還跟她鬧脾氣,這會兒還不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她伸出一隻手,輕撫美人的側臉,將垂落鬢邊的長發別到耳後,待他支起手臂,撐起上半身,便直視他的眼睛,望著映在他眼底的,自己的臉。
帶些逗弄意味,問他:「在你眼裡,我是不是天下第一好的女子?」
「你是最好的。」他如實答。
李星禾就喜歡他這樣不知遮掩,坦坦蕩蕩的真實感,彷彿褪去了厚重的偽裝,展露在她面前的是一個極為純粹的人。
他低下臉來,微閉著雙眼,唇瓣從她的額頭親到臉頰,隨後停留在唇角,輕喘廝磨。
小心翼翼又恭敬的服侍讓李星禾感到有些急躁,她看的那個畫本子有那麼厚,若是光親個嘴都要消磨那麼多時間,那把這一整套都做完,都得到後半夜了。
受不了賀蘭瑾的斯文,她伸手到他背後,按住他的後頸,主動親上了他的唇。
這回,賀蘭瑾很快就從驚愕中回過神來,輕輕捏住她的下巴,打開她的唇齒,本能地深//入掠奪。
他們是未婚夫妻,許多事無需避諱遮掩。
公主如此明晃晃的渴求於他,他又怎捨得不予以回應,哪怕沒有明媒正娶,星禾也只能是他的,無論是真心,還是身軀。
男人忽然的強勢讓李星禾一口氣堵在了喉嚨里,嘴巴被人堵著,攪得她連頭腦也跟著一起混亂,猛地推開他,側過身咳嗽了起來,「咳咳。」
「星禾。」嘴邊還殘留著涎水,賀蘭瑾緊張地輕拍她的後背,道歉說,「是某太心急了,你感覺還好嗎?」
李星禾感覺很奇怪。
親嘴就親嘴,為什麼要伸舌頭,親的黏//糊糊濕//噠噠的……她整個人都要發毛了。
轉回頭來再看,賀蘭瑾一臉擔憂,眉頭微皺的模樣,有幾分熟悉——儘管他穿著打扮與從前截然不同,神情也柔和恭敬,可是那張臉,和他穿著官服上朝時仍舊一模一樣。
這人是她最討厭的賀蘭瑾啊。
自己帶他回來是想欺負他,馴化他,怎麼就糊裡糊塗讓他爬上床來了呢。
她想過將他踩在腳下,要他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卻從來沒有喜歡過他。
儘管他失憶后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無論是相貌還是脾氣都很討她喜歡,但自己還是沒有辦法將過去的賀蘭瑾徹底遺忘,畢竟他們認識有十年了。
李星禾越想越覺得混亂。
看著她的表情逐漸凝重,賀蘭瑾低眉道:「是某讓公主不稱心了?」
他也是第一次伺候人就寢,先前崔時同他講的教導規矩,他只模糊地聽了些大概,真到行事的時候,嬌嬌在懷,便按耐不住衝動了。
李星禾心裡很亂,不敢看他的臉,垂眸答:「沒有,是我不太習慣。」
「可我們不是未婚夫妻嗎?」賀蘭瑾感到詫異。
他也知道,今夜來侍寢有違本心,可他已經失去了一切,只有星禾是挽救他的救命稻草。
想要翻案或是以功抵過,都需要很長的時間準備,若他不在這期間牢牢抓住星禾的心,就算宋玉之流得不到她歡心,聖上和太后也遲早會為她指一位門當戶對的駙馬,等到那個時候,自己就徹底沒有立足之地了。
心中惶恐不安,賀蘭瑾從背後抱住了她的肩,溫順道:「星禾,你想讓某做什麼,某便做什麼,這樣可好?」
聞言,李星禾指了指自己枕邊的位置,「那你坐那兒。」
賀蘭瑾應聲坐過去,李星禾隨即軟軟地撲上來,摟住了他的腰,上半身靠在他腿上,有了依靠的身子很快放鬆下來。
她努力想忘記方才唇齒相接的不適感,想把眼前人同那個大奸臣分割開來。
「你剛剛那樣親我,是因為喜歡我嗎?」臉頰埋在他腰間,嘟囔著問。
「自然。」賀蘭瑾毫不猶豫地應答,伸手扯了被子過來蓋在她身上。
聽到他的回答,李星禾的心情變得更加複雜。
是她千方百計的哄騙,讓他喜歡上自己。可她卻沒辦法騙自己,她喜歡的只是他的片面,相貌也好,性格也好,都是因為失憶而意外流露出來的純粹,她並不喜歡他這個完整的人——因為他是賀蘭瑾。
因為不喜歡,才調戲他,玩弄他,也因為不喜歡,才無法接受哪怕稍微深入一點的接觸。
越看透自己的心情,就越希望賀蘭瑾能永遠這樣天真單純的失憶下去,或許時間再久一些,自己就能放下過去的成見,接受他了。
臉頰埋在他腰窩裡,李星禾猶豫著解釋說,「賀蘭,我不是討厭你,我只是從來沒做過這種事……」
聽到愛人的聲音,賀蘭瑾的心稍稍安定下來,「某都知道的,公主可以慢慢來。」
他輕輕撫摸她的後背,安撫著少女剛剛從緊張錯愕中鬆弛下來的身子。
她是那樣的嬌小可愛,只因為一時的好奇和衝動便想同他有更進一步的接觸,臨時退縮了還要給他一個解釋,害怕他會多想。
這樣的公主,叫他怎能不心生愛慕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