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看到他的反應,少女得意地笑問:「就那麼喜歡我嗎?」一邊說著翹起二郎腿,朝男人招招手,驕傲姿態展露無遺。
賀蘭瑾半跪在她身前,仰頭注視她,良久道:「公主待某情真意切,某無以為報……唯有……此身此心。」
少女的嘴角逐漸勾起笑意。
她要他的身心做什麼,不過,看著這樣一個絕色美人在自己面前賣乖邀寵,感覺真不錯。
指尖挽住他鬢邊一縷髮絲,纏纏繞繞,最後從指縫中滑落,垂在了雪白的肩上。
寬鬆的衣領中露出泛著潮//紅的肌膚,潮濕的熱度還未散去,縈繞在兩人中間,就連吐息都像是在有意撩撥。
似乎是因為衣著不整又心懷不安,面前的美人少了幾分君子氣度,多了些任人搓磨的脆弱感。
李星禾吞了一下口水,指尖捏住他的領口捋了一下,被潮濕水汽浸透的衣衫摸上去觸感半濕半干,被屋裡的熱氣沾染,飄出白茫茫的水氣來,彌散在他周身,無端添了幾分飄渺的朦朧感。
眼中欣賞著美人絕佳的容顏,李星禾口中發乾,房中並沒有那麼熱,她卻覺得喉嚨里堵著一口熱氣似的。
她很想對眼前人做些什麼。
看到他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李星禾玩心大起,調皮道:「你為了見我,衣裳都穿亂了,本公主得親自為你沐浴,才配的上你這份心意啊。」
男人的手是溫熱的,寬大的手掌讓她沒辦法一手握住,只得抓住手指,帶著人走出前廳,朝著後院走去。
她對他的感情像對待名畫美玉,只可遠觀不可褻玩,妄圖獨佔他的美好。而他看她,也只是沼澤底的囚徒仰望光明,牢牢的抓住她這棵救命稻草而已。
既然討厭她,就該堅持的徹底一點。這才短短几天,就敢對她說些卿卿我我的情話了,真不知道是他打心底里就這樣單純,還是知道自己沒了指望,才來對她賣好。
繞過屏風,坐在床邊的身影顯得拘束又緊張,李星禾背著雙手,問他:「你怎麼不進去泡著。」
李星禾搓了下冷冰冰的臉頰,推門進去,隨手打發他們下去,「你們都出去吧。」
沒有過多的思考,站起身來,上去拉住了他的手,「跟我過來。」
嚴寒冬日裡,只是在外頭走幾步,身子便很快冷了下來,李星禾的披風給了身後人,還未走到花園,小臉便凍的紅撲撲的,
一路走回主院,透過半開的門縫能看到偏房裡的浴桶里還冒著熱氣,阿福正和幾個小廝收拾地上的水漬。
李星禾也不難為他,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著茶杯看著他,若有所思道,「昨夜親我的時候那麼主動,這會兒倒拘謹起來了。」
想來他口中的「喜歡」,也只是被她灌輸進去的虛假錯覺而已。
若真喜歡,何懼男女大防。
明明二公主和三公主都縱情聲色,不思進取,賀蘭瑾卻只揪著她一個人挑錯,彷彿下定了決心要跟她做一輩子的對家。
李星禾總覺得不甘心,明明賀蘭瑾是她的伴讀,卻從不向著她說話。
「公主莫要為難某。」賀蘭瑾低著頭,以袖掩面。
她從偏房出來,堵在門口叮囑他:「別出來,當心凍著身子。」說罷關上了房門,轉頭進了自己的卧房。
她把人帶回來,不就是為了戲耍他嗎。
等她把兵符藏好,再來到偏房時,阿福正提著水桶往浴桶里倒熱水,整個房間熱氣裊裊的,像是仙境一般。
「是。」阿福帶人下去,從外面關上了門。
侍從們應聲出去,她順手把賀蘭瑾塞進屋裡,驚得他向後倒了兩步,「星禾,這是要做什麼?」
「公主,這……使不得。」賀蘭瑾越是手足無措,李星禾就越開心。
李星禾領著人走到門前,吩咐道:「再抬幾桶熱水來。」
自己花了十年都沒能得賀蘭瑾一句服輸,他失憶僅幾天就對她「情根深重」了。
勝之不武,李星禾的心情格外複雜。
喝乾杯里的茶水,她站起身來,裝作不在意,隨口說:「不願意就算了,本來就是逗你玩的,你不上套就沒意思了。」
說著就往門邊走去,嘴裡還念叨著,「真是無趣,還是出去聽戲來的開心。」
陰陽怪氣地抱怨著他的拘謹。
坐在床邊的男人落下袖子,情緒複雜地看向即將從屋中離開的長公主,終究沒能堅持下去,開口挽留她:「等等。」
賀蘭瑾從床邊站起。
聞聲,少女靈動的眼眸一轉,側臉看向床邊,衣著寬鬆的美人從容端莊的向她走來。
在她好奇的打量中,美人解開玉帶,一身青衣便在行走間如綻放的荷花瓣剝落開來,冷白色的肌膚暴露在溫暖的日光中,寬闊的肩背,線條分明的腹肌,襲褲下兩條修長的腿,如畫卷在她面前鋪開。
直到男人走到面前,她才見識到那身材與自己相比是那樣高大。
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著,驚艷於所見極富美感的軀體,連帶著他因為羞恥而覆上薄紅的面頰都像是白裡透紅的果子,嫩的讓人想要咬一口。
原來男人的身體長這樣。
錯愕之間,人已經走到了身前,在她面前低著頭,柔軟的青絲從鬢邊垂落,低聲說:「星禾若是喜歡,某照做就是了。」
柔和的語氣中滿是勉強,大有種委屈求全的意思。
李星禾盯著面前的身子愣了好一會,看著那因為呼吸而起伏的胸膛在水霧中白的發亮,「嗯」了一聲,默默把頭轉過去。
即使錯開視線,也忘不掉眼中所見的身軀,和她的身體完全不一樣,寬厚而高大,是男人的身軀。
他渾身上下,真是沒有一處不好看。
胸膛里好像有火在燒,心跳的越來越快,臉頰都跟著熱了起來,李星禾不得不假裝著輕咳兩聲,吐出喉嚨里湧上來的熱氣。
「星禾,你的臉好紅。」
柔和的嗓音響在耳側,李星禾立馬像只炸了毛的小鳥,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抬手打掉了他快要碰到自己臉上的手。
「是你屋裡太熱了。」李星禾慌張的解釋,說著抬起頭去盯住他的眼睛,皺起眉頭,兇巴巴道,「你剛剛是不是想摸我的臉?」
精緻的小臉快要湊到跟前來,賀蘭瑾羞於衣不蔽體,側過臉去,「不,不行嗎?」
「當然不行了,本公主是千金貴體,可不是你想碰就能碰的。」少女一邊說著,指尖戳在他胸口上,補充道,「雖然我們有婚約,但你也要時刻記著自己的身份,我沒有準許你做的事,你不許多此一舉。」
指甲戳在肌膚上有些微的刺痛,比痛感更強烈的是少女的指尖戳在他心口上時,隔著胸膛幾乎快要觸碰到心臟。
寬敞的偏房忽然變得閉塞起來,叫賀蘭瑾感覺自己像是被外力擠壓著站在她身前,明明想要借故離開,卻怎麼也邁不動腳步。
理智告訴他,現在這樣和長公主待在一起不合規矩不合禮法,私心卻想離她再近一些。
轉回視線來看著少女精緻的容顏,鵝蛋圓的小臉就算是生氣也很可愛,不知雙手捧上去會是什麼觸感。
淺淺的心思只在腦海中飄過一下便很快消散了,他點點頭,「某知道了。」
見他答應的那麼痛快,李星禾不由得反省自己是不是裝的太凶,嚇到他就不好了。
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還按在人家胸膛上,屋裡的水汽凝結在肌膚上,手上變得潮濕一片。
她趕忙收回手來,催促道:「杵在這兒幹什麼,還不快去沐浴。」說著就把人往屏風后趕。
待人走去了屏風後面,李星禾總算鬆了一口氣,坐回桌邊,一下一下拍打自己鼓起的腮幫子,平復心緒。
不就是看了他兩眼嗎,又不會掉肉。
反正也沒人幫他,她就是故意欺負他,壞他名聲又能怎樣,他不也得乖乖受著嗎,哼。
「星禾?」屏風裡傳出了男人的聲音。
「何事?」李星禾捏著臉頰的肉,強迫自己專註。
賀蘭瑾短暫的沉默了一會,溫柔道:「再給某講講,某追求你的那五年吧。」
聽完他說的話,李星禾努力回想這是自己什麼時候說下的大話——對他撒的謊太多,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從哪裡圓。
屏風后的男人在靜靜的等待,只有淺淺的呼吸聲和肌膚浸在水中泛起的漣漪打在浴桶邊緣的聲音,少女坐在桌邊,垂落的手臂搭在桌上,腳尖都緊張的蜷縮起來。
好端端的聽什麼從前的故事,比被先生抽查背書還要叫人難受。
她學不會迎合,奈何今日剛得了兵符回來,要是讓改革派的官員知道她虐待了賀蘭瑾,估計明天就要上書,讓她把兵符交出去。
雖然她沒有多想要那個兵符,但東西到了手裡,還沒捂熱乎就被收回去,那她也太沒面子了。
李星禾轉過頭憤憤的看向映在屏風上的身影。
心道這個壞蛋從前就愛跟她作對,現在成了階下囚,自己還得好生哄著他,真是冤孽。
關上門窗的房屋裡光線昏黃,屏風裡面一扇窗,透進光來映著美人的身姿朦朧模糊,淺淺的一舉手一投足晃著白亮的光影輕搖。
那影子掬了一捧水捧到胸口上,便有水流落在肌膚上的細膩聲響流淌進李星禾的耳中,只是聽著聲響,便像是親眼看到那精緻雪白的身軀上濺起水珠,小臉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看在他生的好看,現在又那麼喜歡她的份上,就再把這個謊圓的好聽一點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