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百零五章

星流發出邀請以後,在場眾人反應各異。

先是蘭波抬起頭,朝星流看了過來,臉上沉鬱的神情被打破,顯出幾分近乎天真的震驚。

中原中也則是皺了皺眉,又在掃了眼蘭波以後,眉毛舒展開,繼而保持默不作聲。

魏爾倫也沉默下去,眸光閃動,似乎在衡量什麼。

其他人也都保持著謹慎的觀望態度。

最後第一個叫起來的反而是澀澤龍彥:「教主!我反對!」

所有人循聲望去。

澀澤龍彥不為所動,只牢牢盯緊星流一人。

「有什麼問題嗎,澀澤?」星流慈愛地問。

澀澤龍彥:「教主!這個人想殺你!怎麼能讓他入教?應噹噹場格殺!」

「啵」地一聲。

暗殺王。

或許正是這份「神性」,才讓魏爾倫恍惚有了聽到自己真正名字的錯覺。

金髮青年只是收攏了之前的所有笑容,也不再嘻嘻哈哈、放蕩不羈。

魏爾倫臉色突變,驚疑不定。

原來如此。

「咦?不是魏爾倫先生你自己說的嗎?」神上星流歪頭,一副茫然不解的樣子,「所謂家人,即是『指引方向,選擇正確的人生道路,塑造正確價值觀』的人。」

神上星流微微一笑,用理所當然的口吻說道:「你的稱號和你即將成為我們的家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魏爾倫剛剛平靜下來的心情又開始波動。

彷彿氣泡炸裂。

總之,魏爾倫知道神上星流知道關於自己的情報。

神上星流在念完魏爾倫的名字后,繼續道:「我知道,你的『孤獨』。」

魏爾倫嗤笑:「那麼按照你的說法,此乃神明。你要當我的神嗎?」

蘭波站在一旁,靜靜看著他。

「保爾·魏爾倫。」金髮青年清晰地念出魏爾倫的全名,高雅的、威嚴的、蘊含非人魅力的聲線落在魏爾倫耳中又變成了另一層含義——

牢籠打開。

「這種孤獨,不是你一個人站在倫敦塔上俯瞰城市的寒冷,也不是你深入敵軍孤軍奮戰的孑然。

魏爾倫終於反應過來,似笑非笑:「你確定?你知道我的稱號吧。」

既然知道,還敢再三發出邀請……

「什……我沒……教主……」

八年前唯一一次失手,還是因為英國人提前把女王換成了替身,否則現在英國王座上的早已不是女王而是國王了。

魏爾倫眸色更深了,眼中冷光卻是更甚:「家人不是這麼簡單的東西。」

金髮紫眼的神明伸出手,第三次發出邀請:「來我身邊,從此以後,你再不會孤身一人。」

「有何不可。」

星流:「可是澀澤你一開始也不喜歡我啊。」

家人……嗎?

深紅色的彩畫集屏障消失。

金髮青年一字不漏地重複魏爾倫之前的說法,笑嘻嘻反問,「這些我都能做到,我怎麼就不能成為魏爾倫先生的家人了。」

再仔細一看,神上星流倒是沒什麼異樣。

難道是仗著有蘭波和中也在他身邊嗎?

魏爾倫的視線逡巡過長發青年和褚發少年,最終落回到神上星流身上,鐵灰色瞳孔映照出金屬的冷光。

這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得來的稱號。

【黑之12號】。

和遠處的神明一起,用平靜的、等待的、胸有成竹的神情看著魏爾倫。

人還是那個人,服飾也還是那個服飾,但在這一刻,魏爾倫莫名真的感受到了對方身上的「神性」。

然而,還沒結束。

「是你走在人群中,也無法排遣的寂寞。是你觸碰他人生命脈搏時,也無法消除的寡合。

保爾·魏爾倫。你要帶走中也,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你自己。」

這意味著,他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殺死任何他想殺死的人——

扔下被K.O.的澀澤龍彥,星流轉向魏爾倫,再次發出邀請:「你要來嗎?」

「你?!!!」

「……」

原來是這樣。

這才是中也和蘭波選擇留下的真正原因。

魏爾倫與昔日友人對視一眼,又看向真正意義上的「弟弟」——

中原中也只瞅了魏爾倫一面,就主動轉開了臉。

魏爾倫卻笑了。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走過去,握住神上星流伸出來的左手,而後彎腰俯身,覲見君主般,在「神明」的大拇指上落下一吻。

柔軟溫熱的唇瓣和堅硬冰冷的手指一觸即離。

魏爾倫抬起頭,平靜宣誓:「您為我帶走孤獨,我將效忠於您。如若不然,」

他盯著那雙靛紫色的瞳孔,彷彿看到宇宙深處無數不斷旋轉的星雲。

「我將殺死您。」

神上星流笑了起來,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目光依然威嚴冰冷:「我准許。」

*

一場本該盛大的暗殺,就這麼虎頭蛇尾地結束了。

神上星流帶走魏爾倫,說是要替後者解決孤獨。

因為教主要求只能他跟魏爾倫兩個人,其他人沒法跟過去,只能留在原地,百無聊奈。

安靜了一會兒,有人主動打破岑寂——

「教主真是寬宏大量啊。居然連暗殺者都能原諒接納。」

「……」

琴酒&蘭波&夢野久作等人看了過來。

「怎麼了?」面目普通的中年男人一臉憨厚老實,「我說錯了什麼嗎?」

夢野久作年紀還小,就算不服氣,一時半會還真想不出反駁的語句。

琴酒冷笑一聲,看了眼旁邊的烏丸蓮耶,不再吭聲。

最後還是蘭波慢吞吞開口:「教主的氣量,不是凡人能想的。」

山本·凡人·澈平哽了一下,嘴角一抽。

他還是第一次被人當面罵「凡人」。

以往無論他換了什麼樣的皮囊,那身氣度都是遮蓋不掉的,沒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也就是在盤星教,在神上星流手下,才會……

嘖。

山本澈平收回視線,轉開臉,平復了一下心情。

這次又失敗了。

再等等吧。

機會永遠不會虧待有準備的人。

想到這裡,他再次抬眼,看向先前神上星流離開的方向。

你要怎麼做,才能解決他人的孤獨呢,教主。

*

神上星流也捏著下巴,在思考這個問題。

對面,魏爾倫學著日本人的樣子,雙膝著地,乖乖跪在他面前,兩隻手也規矩地搭在膝蓋上。

魏爾倫自己倒是不急,氣定神閑地坐在那兒,任由星流觀察,甚至還有心情調侃:「教主,怎麼樣?有想好怎麼做嗎?如果做不到,可就輪到我了。」

「……」

一時間,神上星流有些微妙。

知道的人,明白是魏爾倫和他之間有約定。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兩發生了什麼呢。

「別急啊。」他用雙眼注視著金髮灰眼的男人,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對對方說,「能選擇的方法太多了,一時間犯了難。看來有時候技能太多,也不是什麼好事。」

魏爾倫:「……」

真的假的?

孤獨,這種無形無質的感覺能去除?還能有許多辦法?

魏爾倫想到一種可能,頓時警惕起來:「我拒絕開顱手術。」

「你在想什麼呢!魏爾倫卿!」魏爾倫反得到對面人驚訝的一瞥,「你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念頭?!我也不想要一個變成白痴的家人呀!」

魏爾倫:「……」

神上星流吐槽完,就不再管對方,繼續自顧自思考下去。

可以用「吞噬」。

但是吞噬完以後,魏爾倫本人還活著,還是會繼續產出孤獨。

那麼,試試最新獲得的力量好了。

要是真出了問題,再用「聆聽」召回魏爾倫的亡魂就是了。

神上星流抬起右手,有些漫不經心地想,反正是當家人,活人死人都可以。

他不挑的。

魏爾倫:?

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從背後竄起。

魏爾倫下意識繃緊身體就要起身,卻被神上星流及時伸過來的右手給按了回去。

那隻手用的力道並不大,也沒用上異能,卻就這麼牢牢按住魏爾倫的肩膀一側,將後者重新按了回去。

而後,一股冰冷黏膩的感覺,從那隻同樣冰冷的手心,流了出來。

魏爾倫下意識側頭,肩膀上清清爽爽,乾燥無比,完全沒有想象中的迷之液體。

然而,魏爾倫總覺得自己嗅到了什麼氣味。

該怎麼形容那種味道呢。

既像是冬季山上的雪松,又像是充滿消毒水的醫院,還像是……充滿火與血的硝煙戰場。

各種格格不入的氣味混在一起,變成了奇怪的氣味,直往魏爾倫的鼻腔里鑽。

自己本該討厭這種味道的。魏爾倫心想。

身體卻在違背大腦的命令,在一次又一次深長地吸氣、緩慢地吐出……

奇妙的是,在這綿長的、有節奏的一呼一吸之間,以往如影隨形的寂寞真的在慢慢消散。

充斥在胸腔中的莫名情緒,隨著呼吸漸漸排出。

魏爾倫感到身體前所未有的輕盈,思維前所未有的靈活,嗅覺也前所未有的敏銳。

正是這種敏銳,催化了那種奇異好聞的氣味,讓魏爾倫更加著迷。

他好像,又回到了與蘭波並肩作戰的日子。

魏爾倫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動作——

他回過頭,看向自己空無一物的後背。

那裡什麼都沒有。

金髮男人卻渾身放鬆下來,喃喃著說了句什麼。

再次回過頭時,魏爾倫眼中刀鋒般的金屬冷光已然消失了。

唯一同在房間內的星流放下手,見怪不怪,反而衝動作怪異的男人笑道:「歡迎加入我們,▊▊▊▊。」

*

暗殺王魏爾倫加入盤星教的消息,像是一陣風暴,席捲了整個世界。

無論白道,還是□□,各國首腦,各大組織領袖拿到這個情報,情緒各異,神色莫名。

同樣被日本zf委派而來的森鷗外,來得很快。

如今的他已經褪下了當初作為□□首領時期的黑色大衣,一身合身妥帖的打工人西服,手裡拎著公文包,頭髮由前向後梳攏得整整齊齊,臉上也滿是社畜人的苦逼:

「教主,真是一不注意,您就會惹出個大事來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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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星教模擬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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