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那不帶一絲凡塵俗氣,邁著輕靈的步子,姍姍而來如仙般的女子,她……是誰?
一身白衣勝雪,月色輕紗,在她行走間飛揚飄舞,如墨絲,一半用晶瑩剔透的碧玉簪隨意的挽起,另一半披瀉於香肩,偶爾被風撩起了幾縷在白皙纖細的頸項,輕撫纏繞。
她,膚如凝脂,眉如青黛,絕美的面容,是脫塵世般的淡然。美眸流轉,攬盡了世間的光華,與清冷融為了一體,詮釋了另一種美的極致。
她,無一身華美衣裝,也無半支金步搖,沒有婀娜的體態,更無撫媚的風情,但她舉手投足間,與生俱來的絕世風華盡顯,那凡塵的俗物在她面前,只會是一種無言的褻瀆。
風過,青絲飄揚,如九天仙子誤入凡塵,隨時會騰空飛去般。
誰能看著她清澈的絕世雙眸,說她是妲己再世?在她高貴如仙的氣質面前,誰能說她出神低賤?
她,是這世間所有女子羨慕與嫉妒的根源,是這世間所有男子無法消解的劫難!
幾十雙眼睛皆痴了般,忘記了身在何處,更忘記了自己堅持的立場,饒是曲戰秦征等見過她的人也禁不住看呆了,這一刻,與軍營中的無力與狼狽,是如此的截然不同。似世間的一切,皆在她手中。遙望的目光,彷彿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眾生般,將凡塵的一切,瞭然於胸。
古予舒自如陌出現的那一刻,感覺到自己的心異樣的疼,她絕美的面容出了他對於美的一切想象,然而,這些日子以來,他所聽聞的關於她的一切消息,在她出現的那一刻,全部證實。那一身的耀目光華背後掩藏著空洞的寂然,那是一種情殤帶來的絕望和悲哀。
她如他所料,並非真正的想坐上王后的位置,她,或許只是在絕望的邊緣為自己尋找著最後的一點慰籍。然而,她卻不知,如此只會傷人傷己,或許她知曉,但她無力改變。
南宮傲見眾人遲遲回不了神,便輕咳一聲,眾人這才如夢方醒,卻仍然無法將目光從那名仙一般的女子身上移開。
妍貴妃眸光中充滿著妒忌和毀滅的光芒,她本是天之驕子,但在這名女子的面前,她彷彿連她腳底的一粒塵沙也不如,她翌國公主的高貴身份,她身為封國的貴妃娘娘,後宮之主,卻在她淡漠的神情中,被人徹底的忽視遺忘,變得什麼也不是!
如陌並未走向南宮傲行禮,對妍貴妃也不看,只是在見到古予舒時,朝他微微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呼。而這輕輕的一笑,卻令古予舒欣喜不已,遂痴痴凝望。她,還記得他,這便足夠。
她緩步走到跪地的眾人面前,淡淡的掃視了一眼,清淡的聲音如林間的山泉流淌過眾人的心田,卻又如凜冽的寒風刮過耳畔,帶著一絲嘲諷的笑意,道,「眾位大人這是做什麼?還未行封后大典,便以如此濃重的儀式迎接如陌,倒叫如陌受寵若驚了。」說罷輕笑出聲。
跪地的眾人皆愕然,仕子們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只朝中老臣面色遽然變得難看,他們一大把年紀,被一個小女子如此嘲弄,卻又不好反駁,只是漲紅了臉,不做聲。
如陌看了看,又笑道:「莫非眾位大人並非迎接如陌?那麼,這麼大的陣仗,又是為何?難不成,是在勸諫王上遠離狐媚女子,收回封后的旨意?有意思,如陌正想聽一聽眾位大人的高論,不如,就從此刻開始吧。」
眾人一怔,沒料到這女子一出現竟是這種表現,彷彿對於他們勸諫王上更改封后旨意毫不在乎,或者是,她對王上非常有把握?一時間,眾人皆愣住,一句話也不說。抬頭望去,只見她目光犀利,似乎只需一眼,便能將他們的心思,看得通透而徹底。竟連忙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第一次,他們在一個女子的面前,不自覺的落了下風,心中暗惱。
南宮傲向她伸手,無限寵溺的笑道:「凝兒,別鬧,過來孤這裡坐。」
如陌這回倒是沒博了他的面子,走過去將柔若無骨的纖指放到他溫潤的掌心,被他帶著在他右手旁坐下。而她的下方位置坐著的正是古予舒。
南宮傲這才對跪著的眾人道:「好了,既然孤的王后已到,愛卿們也都平身入席吧。」這話說得,彷彿不讓他們起身就是為他們跪著迎接這名女子似的。頓時,一些老臣的心裡對這名女子更是不滿。
眾人起身落座。陵王笑道:「難怪王上這回鐵了心,冒著天下之大不韙,也要立如陌小姐為後,原來如陌小姐,竟是如此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令我封國最為優秀與高貴的兩名男子傾心,甚至不惜為小姐反目。」
如陌微微抬眸,見他外邊溫文儒雅,眸中卻精光暗藏,對他明褒暗貶之話語,不置可否,勾唇嫣然一笑,令世間顏色盡失。只聽她道:「陵王過獎,如陌若由此能耐,倒覺是榮幸了。傲,你說呢?」儘管南宮傲已多次見過她的笑容,但免不了愣神,其它人更不必說。當眾人回神后,方想起她對南宮傲直呼其名,不禁訝異,若私下裡也就罷了,偏偏是在文武百官的面前。
南宮傲扶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拍了拍,開懷笑道:「若凝兒希望,那孤便成全你又如何?」
眾人一怔,王上當真要為此女子與辰王反目,置江山社稷於不顧?辰王手握重權,在朝堂威信頗高,只怕……封國要變天了!
如陌笑道:「傲想讓如陌被世人稱作妲己嗎?」
南宮傲笑道:「凝兒若是妲己,孤願意做一回紂王。」
一旁的妍貴妃見他倆人一副旁若無人的親密模樣,似是完全將她忘到九霄雲外,不悅的喚道:「王上,她是妲己,您是紂王,那臣妾又是什麼?臣妾腹中的孩子又算什麼?」
南宮傲回頭望了她一眼,隨口道:「你是孤的貴妃。怎麼,貴妃當膩了?你腹中的孩子尚未出生,你希望讓他是什麼?」
妍貴妃面色一變,正欲開口,卻聽底下一位大臣有些憤憤之色,道:「王上乃當世明主,怎可自比昏庸無道的紂王!」
南宮傲笑道:「孤並不認為紂王昏庸,相反,孤倒認為他是個少有的痴情男子,能為心愛的女子拋卻河山,這於愛情而言,是何等高尚的情操,孤以為,後世之人,當敬仰稱頌才是。」
眾大臣們震驚的望著他,張唇皆無語。這人真的是他們的王上嗎?他自登位以來,廣納善言,施仁政。為萬民敬仰,事事以江山社稷為重,今日,竟說出如此荒唐的一番話,令人難以置信。
妍貴妃更是面色鐵青,胸口急劇的起伏,昭示著忍耐已達極限,謔地站起,怒道:「既然王上如此崇敬那個亡國之君,為一個女子連大好江山也不顧,那又何須臣妾的父王屯兵二十萬於金國邊關以做牽制,還不如直接讓金國打進這金都城來得痛快……」
「啪--!!!」
她話音未落,南宮傲募地轉身,揚手一個耳光,狠狠甩在她精緻的臉龐。
妍貴妃不妨,頓時,身子失了重心,重重地跌倒在地,面頰的如雪肌膚上五指痕迹清晰可見,帶著點點劃破的血絲,半邊臉立時高高腫起。可見這一掌的力度。她用手捂著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南宮傲。這還是那個疼她寵她在她耳邊說著甜蜜情話的男子嗎?
在她腹中懷有他的骨肉之時,他,竟然毫不憐惜地打了她?!
眼淚蓄滿眼眶,如斷線的珠子,一滴滴落到面前的青石板,帶著無限委屈,泣道:「你……打我?我長這麼大,父王從未捨得打我一下。我要告訴我父王,叫他不要再幫你。」
南宮傲帶著怒意的冰冷聲音道:「賤人!竟敢威脅孤!你以為沒有翌國的牽制,金國便能攻打得進我封國的城池?哼!我封國邊關有幾十萬鐵血男兒駐守,城池固若金湯,他金國休息踏入封國的領土一步。」
妍貴妃停止了哭泣,目光帶著怨憤的神色,不由得冷笑道:「僅憑金國是不容易,但若我父王與金國連手呢,你還敢說,封國的城池固若金湯嗎?」
眾人一驚,看來這妍貴妃也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單是一個辰王,最多不過是封國易主,於他們,於封國民生,並無太大的妨礙。但若是金翌兩國連手攻打封國,只怕封國真的要完了。況且,如今王上與辰王關係已僵,不可能合力抗敵,如此一來,封國滅亡,只是早晚之事,到那時,他們這些人都將成為亡國奴,他們的妻兒便可能會遭人凌辱,想到此,看向如陌的眼神再也沒了驚艷之色,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怨憤。
陵王心中一驚,連忙道:「貴妃切勿動怒,王上一直以來對貴妃的寵愛,天下皆知。俗話說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怎能因這一時之氣,便毀了貴妃與王上的情意。況且,貴妃身懷龍種,若生下王子,便是我封國未來的王上,貴妃娘娘可要想清楚啊!」
南宮傲眸光一閃,似笑非笑的望著陵王道:「王叔的消息倒是靈通,連貴妃有孕這等小事都了如指掌,可見王叔對孤的關懷之情已達無微不至的地步。」
陵王面色微微一變,乾笑了兩聲,道:「臣只是無意中聽眉妃提了那麼一下,王上切勿多想。」
南宮傲也不在這個話題上多費心思,不再看他,轉頭望向仍伏在地上的妍貴妃,沉聲道:「孤最恨被人威脅,若你還想讓腹中的孩子平安降生,便老老實實的待著,別妄生事端,否則,別怪孤心狠。」
此時的妍貴妃哪還有半點出入御花園的高貴端莊,只見她面容猙獰扭曲,目射怨毒之色,道:「你如此無情,我為何還要生下你的孩子?」
南宮傲雙眼微眯,笑道:「哦?你不想生?那好,孤現在就成全你。來人--」
眾臣一驚,見事態展越的嚴重,連忙跪地勸道:「王上,使不得!王上三思啊!」
妍貴妃面目慘白如灰,沒料到他竟然真的如此絕情,頓時,如瘋了般,大聲叫道:「你乾脆把我殺了吧。我父王一個月收不到我的消息,便會得知我已出事,到時,金翌兩國連手,看你如何抵擋。」
南宮傲目光陰翳,雙拳微攢,冷哼一聲,道:「你當孤真的怕了?別說是金翌兩國,即使天下皆反孤,孤亦不會皺一下眉頭。」
「真是作孽呀!」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臣自跪地的眾人中憤憤起身,面色悲愴,高舉雙臂道:「先王啊!您睜開眼睛看看吧,這就是您為封國百年社稷挑選的繼承人,您可能瞑目啊?」
南宮傲斜視著他,面色更沉了幾分,冷笑道:「看來吳太師年紀大了,記性不好,那麼,孤提醒你好了,若不是當年的冷將軍如今的靖國侯多次鼎力相護,孤的太子之位不知被廢了幾十次,早已性命不保,那還有今日在這御花園裡聽你們講這廢話。哦,對了,當年吳太師也是極力主張廢孤的太子之位,只可惜,一直未能如願。」
吳太師臉色一白,頓了頓,道:「老臣當年也是迫不得已。王上如今既然登上了王位,更應該珍惜這來之不易分江山才是,尤其能為身份低賤的妖女所惑,枉顧社稷。」
南宮傲瞄了如陌一眼,只見她面無表情,絲毫不在意,便道:「吳太師若再出言辱我未來王后,休怪孤翻臉無情。」
吳太師一臉羞憤道:「若要老臣叫這妖女做王后,還不如直接殺了老臣。」
南宮傲目光據冷,沉聲道:「既然你想死,那孤便成全你。來人--「話音剛落,便有侍衛上前應話。
南宮傲道:「帶吳太師去遠一點的地方,別污了孤的眼睛和耳朵。若是讓孤聽見一丁點的聲音,孤,摘了你們的腦袋。」
侍衛打了個抖,連忙應了,去拖吳太師。
這一著,令眾人心中一驚,吳太師乃三朝元老,雖不是南宮傲的老師,卻是先王的老師,就這麼,說殺就殺了?!
立刻有人勸阻道:「王上息怒啊!吳太師乃……」
然而,不等他說完,南宮傲冷冷的掃了一眼,帶著警告的意味道:「有求情者,一同處死。孤今日就要冒天下之大不韙,想活命的,就閉上你們的嘴。活膩了的,儘管站出來,孤,不介意多殺幾個。」
吳太師沒料到南宮傲竟然真的會殺他,頓時氣的渾身顫,花白的鬍鬚根根直立。被拖下去時,口中仍不忘喊道:「作孽呀!你看這昏君!一女侍二夫,為世所不容,妖顏禍國,天必譴之!天必……」不等他說完,一個侍衛拿了布巾塞進他嘴裡,只出「唔唔……」的含糊不清的聲音。
吳太師的話打在眾人的心頭,沉甸甸的。眾人面上皆有著對於這個在短短數日由英明睿智的年輕帝王變成一個為美色所惑視人名如草芥的昏庸之君失望不已,皆暗自嘆氣。
低沉的氣氛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在人們的心頭無限的蔓延開來,沉重而無奈。
這時,又有一人站起,自眾人之中走出,筆直的跪到南宮傲面前,直視著他,平聲道:「臣請賜死。」
此人與吳太師不同,他面色倨傲冷硬,卻帶著一股子正氣。
南宮傲看也不看他一眼,隨口問道:「常御史這是為何?」
常御史面色平靜道:「臣不願親眼見到我封國走向滅亡,更不願親眼見到英明睿智的王上毀在一個女子的手中,儘管這名女子,她美若天仙,但在萬民與蒼生面前,美人永遠都只會是犧牲品。而您的這一行為,不僅會毀了您自己,也將會是您愛的女子背上紅顏禍水的罪名,最終成為眾矢之的,難有好下場。」
南宮傲面色變了一變,卻見如陌站起身,面無表情的緩步走到常御史跟前,低眸望著他,道:「御史大人怎如此肯定我封國會滅亡?又如何肯定王上會毀在我的手裡?你們怎能對王上如此沒有信心!且不說王上如何,若如陌願意,助王上平定萬里江山又有何難?」
常御史這才抬頭看向眼前絕美的女子,她的眼眸中飽含著自信的光芒,彷彿她才是站在最高處傲視蒼穹的那個人,在她眼中,天下萬物,似乎都渺小的不值一提。不由道:「你一個弱女子,有何本事助我王平定萬里江山?」
眾人的目光皆帶著一絲疑惑與嘲諷之色,看這美麗高傲的女子究竟有何種資本竟然這等大言不慚。
南宮傲眸光遽亮,唇邊含著一抹興味的笑意,似是期待著她接下來的表現。
如陌緩緩走到已起身帶著滿滿怨恨怒瞪著她的妍貴妃面前,淡淡一笑道:「貴妃方才說,只要你與翌王一月未有書信來往,翌王便會與金國連手攻打我封國?」
妍貴妃高抬著下巴,傲聲道:「不錯。」
如陌唇角勾起,笑道:「可是,據如陌所知,翌國表明雖是翌王掌權,可實際上大部分的兵力皆被他的幾個兒子也就是你的哥哥們說分化,目前,只怕他已是自顧不暇,又何來的精力顧著貴妃你的處境?」
妍貴妃面色驚變,脫口而出道:「你怎麼知道?」說完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唇,卻為時已晚。
如陌依舊波瀾不驚地笑道:「我不只知道這些,我還知道你的那些哥哥們因你的母親而對你恨之入骨,若是此時,翌王突然暴斃,你認為翌國還有可能與金國連手嗎?只怕是到時候,你的那些哥哥們爭奪王位都來不及。待他們平息內部之爭,定也會元氣大傷,是否有實力一爭天下,還是未知之數。」
「你胡說,我父王好好的怎會暴斃?」妍貴妃說完立刻睜大雙眼,驚駭的望著她,見她面色平靜淡然,漸漸平息下來,傲聲道:「你……想殺我父王?那也得有實力才行。我翌國王宮高手如雲,豈是誰想進便能進的去的,儘是混入了王宮,以我父王高強的武藝,你也殺不了他。」
如陌只望著她,笑而不語,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再不屑於她辯駁。
南宮傲雙眼微眯,望向如陌的目光有些複雜,似若有所思。這些隱秘的消息,連他都知道得不甚詳細,而她不僅將這些消息掌握得十分清楚,且對當今的局勢更是了如指掌,更讓他心驚的是,這些也許還不是她真正的本事。
常御史面色微變,僅僅是短短的幾句話,便表明了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若她還具有除去翌王的能力,那麼,這個女子便是驚世駭俗。看她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篤定神情,似乎真的是只要她願意,天下便盡在掌中。
他忽然覺得這女子深不可測,在她的面前,他們這些被稱之為國之棟樑之人皆渺小如浮土塵沙。
陵王心中一驚,不禁多看了如陌兩眼,目光犀利,帶著審視的意味。
眾大臣,面色各異,暗自對這名如天仙般的女子盡情揣測著。
曲戰站起來,望著她不屑道:「你以為僅憑這點消息和隨意的猜測就能平定天下?可笑至極!我問你,你說殺了翌王,翌國便會大亂,那你可有本事殺掉他?如果沒有這本事,那就是放屁。天下,是在戰場上士兵們用鮮血和頭顱堆積出來的,只有我們王爺那樣驍勇善戰的英雄,才有資格說平定天下這四個字,你一個女人,還是躲在被窩裡生孩子吧。」說完他便大笑出聲,後面的一些武將也都跟著笑起來。
曲戰身後的一名武將也站起來,附和道:「對!沒有我們在戰場上以命相拼,哪來的江山安定!女人,也就是暖暖被窩生個孩子,還能有什麼用處?膽子小得看到蟑螂都會尖叫,有什麼資格說平定天下?這是對我們男人莫大的侮辱……」
然而,他話未說完,便瞪大了眼睛,滿是驚恐的神色,張開的嘴半響都合不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