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此人竟是嗜血樓樓主巫邪!巫臨月的哥哥,他,居然沒死!如陌還落到了他的手中,這於他始料未及,令他一時之間亂了方寸,他不在乎凌王收復了眾多大臣,不在乎他掌握禁衛軍,也不在乎巫邪武功高強以及令所有人失去力氣的迷香,更不在乎他仍潛藏在暗處的上千個一流殺手,這些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然而,她無法抗拒那種迷香,卻不在他的意料。
南宮曄心驚之餘,還有一件事情,令他異常在意。巫邪的那句迷香是生死蠱最為喜歡的香氣又是為如陌所研製的話語,令他心中千迴百轉,難道她……真的中了重印生死蠱?可是,她明明有內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眸現驚痛,帶著一絲茫然無措,與方才一直保持的鎮定與胸有成竹的表情完全不同。想想那日軍營里她的無力,難道是後來齊澈幫助她恢復了內力?他真是愚蠢,連巫邪都知道的事情,而他卻始終不知。
她為了他失去了武功,而他卻用那樣殘忍的方式逼她自動離開軍營,卻沒想到,她並非不願離開,而是她,根本沒有自行離開的能力!
他,真是該死!他的行為,比她的背叛更加可恨!
看著南宮曄悔痛的神情,巫邪心情大好。他以為南宮曄真的能做到泰山崩於前而不動神色,只可惜,一遇到深愛女子的變數,立刻方寸大亂,忘了臨敵的忌諱,她果然是用來控制南宮曄的最佳棋子。
巫邪勾唇,笑得更加肆意而張揚,對南宮曄道:「看來辰王還不知她身中生死蠱的事實,本座雖然早已知曉,卻不知生死蠱的妙用,想必辰王也還不知吧?本座前些日子刻意著人查了查,不妨說給辰王聽聽,如何?」邪惡的笑容,令人一看便知,他絕沒有安什麼好心。
只有從心理上打擊南宮曄,增加他對魔宮宮主的愧疚,才能使他更加心甘情願的為她去死。不待南宮曄響應,便又接著道:「聽說身中生死蠱之人,若與異性合體,會使其失去內力……不過,本座很好奇,她的內力,究竟是如何恢復的呢?本座還聽說,沒有下蠱之人的鮮血煉製而成的解藥,便會每隔一段時日蠱毒作一次,作之時,生不如死,並且,活不過三年,而下蠱之人乃前魔宮宮主,於兩年前已死,不知她,還能活多久呢?哦,對了……還有一點,中生死蠱的女子,不能懷孕生子,否則,不止孩子無法出生,也會加快自身的滅亡……」
他每多說一句話,便會看到南宮曄眼中的痛意更深一層,那既驚且痛的極致表情令巫邪更加得意,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
貢宮曄俊美的面容一片慘白,踉蹌後退幾大步,手中枯寒寶劍落地,出「錚嚀「一聲響,尖銳刺耳之音在安靜的大殿之中久久回蕩,綿綿不絕,似要震斷人的心弦一般。而巫邪的聲音如驚天長刺狠狠扎進他看似堅實的厚盾之下極度脆弱的心底,令他的心痛到血液翻湧,幾欲衝口而出,卻又在下一句話語中快凝結,彷彿寒冰一般襲擊著他的每一根神經,令他堅如盤石般的身軀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幾欲站立不穩。
那一句,蠱毒作時生不如死……
那一句,下蠱之人兩年前已死,不知她還能活多久……
那一句,懷孕生子,不止孩子無法出生,也只會加自身的滅亡……
一句句充斥著他的耳脈,痛擊著他的心靈。令他,無法思考。
生不如死,那是何等的痛苦?她愛了他十年,而他……卻從未陪她痛過,一次也沒有。
不知她還能活多久?她這樣驕傲的女子,在自己的生命無法掌控之時,該是多麼的無力和絕望!所以,那一夜,她才會不顧一切,決然的將自己的身心全部交付於他。但他回報她的確是……將她的尊嚴踩在腳底,當著她的面與巫臨月纏綿,違心的說著殘忍的話語,刺傷她,極盡之能事。
加自身的滅亡!原來她並非為報復他而殺死自己的孩子,原來那個孩子……會要了她的命!若他知道這一切,即使她不捨得,他也一定會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即便那孩子是他與她在一起的最後的希望,但,若沒有了她,要孩子……又有何用?
眼前浮現她飲下那碗滑胎之葯時的苦澀笑容,作為母親,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那該是何等的痛苦和無奈。想起那滿目的猩紅,想起她單薄的身子痛到抽搐的表情……那是他,為她種下的痛苦根源,而他,竟然為此責怪她怨恨她,還指責她殘忍,其實……殘忍的人,從來都不是她。
如陌望著他俊美的面容之上悔痛至極的表情,昔日性感的紅唇,如今血色褪盡,微微顫抖著。她胸口一痛,狠狠地將頭轉開,不願再對著他悲痛的目光。因為那目光,會喚醒她的記憶,會揭開她埋藏在心底的傷痕。她,不願記起,只因每記起一次,便會多痛一次。
巫邪望著南宮曄悔恨交加的神色,再看看如陌轉過頭去看向房梁的雙眼,那邪惡的氣息繼續擴散,笑道:「還有一件事,辰王一定不知道。她苦心布置,引本座去絕情谷,意欲將我嗜血樓一網打盡,其實正是為了辰王,只因為本座想要的,是辰王你的性命。所以她費勁心思,以魔宮寶藏為誘餌,不異血流成河,只為除去所有可能危及到你性命的敵人。怎樣?辰王,很震驚吧?她事事為你籌謀,卻使得她座下二使慘死於軍中,換來了你一紙休書,將她的身子賜給了軍營中低等的士兵,而她,卻仍然不捨得傷害你的性命。辰王,你應該感到很榮幸,畢竟,能得到這等美麗又痴情的女子的傾心付出,是何等的幸運。本座,可是羨慕得很?……哈哈……」
他如此了解他的軟肋,每一句話都切中要害,令南宮曄的心揪緊,再揪緊……
她設計滅了嗜血樓,競是因為巫邪想要傷害他的性命!這一認知,將南宮曄所有的驕傲打擊得體無完膚,這個被他深深傷害的女子,究竟為他付出了多少,背著他為他做了多少事情?為什麼不讓他知道?為什麼?
在她將自己交付於他而失去武功並籌劃著幫他除去勁敵的同時,而他卻將她引為親人的微瀾送去了軍營,害得那個無辜的女子慘死,還陪上了沁復的性命,難怪她如此恨!她恨的不只是他,她更恨的卻是她自己,恨自己的付出,恨自己的深情……難怪像她這般驕傲的女子,也會為了報復他,而不惜利用另一名無辜的男子。她在報復他的同時,自己定然也承受著相同的痛苦。
如她這般深情的女子,真的會背叛他嗎?他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他以為,愛上她,是他的不幸。原來愛上他,才真的是她的不幸。陌兒……
他閉上眼睛,阻止那眼中蔓延的悔痛帶來的朦朧水霧,緊鎖的眉頭刻下了一道道深刻的印記,顫抖的雙唇,乾澀的喉嚨,吐不出一個字。
巫邪看著這個在戰場上所向披靡於各**隊之中提起其名便能使之驚顫的戰神,以及在權謀之中運籌帷幄於談笑中定乾坤的男子,此刻卻是為情所痛,原來,不論是什麼人,都難逃情之一字,就如同他一般。為了達成所愛之人的心愿,他不擇手段。是,他所做的一切,只為完成她的心愿。想想她在看到多年的心愿達成之後的愉悅和歡欣,他便興奮不已。於是,笑道:「辰王,如此深情的女子,你一定不捨得她死吧?」
南宮曄身子一震,驀地睜開眼睛,利光迸射而出。他竟然只顧著悔恨,忘了陌兒還在他的手上。巫邪告訴他這麼多,一定不會只是讓他對陌兒產生愧疚,那只是一個基礎,一個作為掌控他的基礎。他絕不能自亂陣腳。強自鎮定了心神,異常冰冷的聲音散著威嚴的凜然氣勢,道:「放--開--她!」
巫邪面對他突然的轉變,不禁一愣,想不到他如此之快便恢復了鎮定,便也凝了神,說道:「想要本座放人也容易,但本座,要你的命。」
原來巫邪要的是他的性命,為了陌兒,這條命給他又如何,但他心裡卻明白的很,即使是他滿足了巫邪的要求,卻也不一定能救得了陌兒。深深地望了一眼如陌抬高的眼眸,那一眼包含了無心的愧疚與不舍。然後斂神對巫邪冷聲道:「本王如何相信你?若本王如了你的意,你卻不放人,又如何?」
巫邪將他的神色看在眼中,作為一個懂情的男子,他很明白那種眼神意味著什麼,那代表著一個人可以為另一個人捨去性命的決然。便揚唇笑道:「若你不死,她便死定了。所以,你可以賭一賭本座的信譽。至少,如此,她還有一絲活命的機會。」
「你!!」南宮曄陰狠目光怒瞪著那讓他恨不能將其撕成千萬段的笑得邪惡的男子,青筋暴起的雙拳在長袖之中劇烈地顫動著,卻無法泄他心中的憤怒。只因那人的手中是他此生唯一賭不起的生命,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他心中明白,此時,他不能亂,若亂,她便更加危險。他可以死,但她不能。凝神冷聲道:「如果不能確定她會安然無恙,本王絕不會甘願受死。若本王捨去性命也不能救她,那麼,本王會選擇在她離去后將你及你背後的主子碎屍萬段之後,再去九泉之下陪她。」
如陌一怔,凝眸望他,他的語氣如此堅定,他的神色如此決然,他為了她,已放下過驕傲和自尊,如今,卻可以連性命也一併放棄。她的心底被掩藏的傷疤,一點一點的撕裂,疼痛異常。然而,他們終究是回不去了,即使今日之後,他們都能平安無恙,也依然無法回頭。她討厭這種被人操控的感覺,憎恨自己的性命被他人當做是鬥爭的籌碼,但悲哀的是,此刻的她卻毫無反抗的能力。
巫邪被他決絕而堅定的氣勢怔住,但也僅僅是一瞬,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一個痴情男子對於自己心愛的女子能付出到何種地步。他倒要看看,南宮曄能支付到何時。勾起唇的一角,眼中的笑意愈甚,在那道疤痕的映襯下,更加顯得邪惡至極。」是嗎?辰王,本座倒是很想和你賭這一局,看看我們二人,究竟誰贏?」
說罷便挪動手中的劍,一分一分,緩緩靠近如陌白皙的頸項。而他的目光,卻始終緊鎖住南宮曄的雙眼,看著他偽裝的鎮定慢慢的破裂,無法掩飾的恐懼之色漸漸升起。
當鋒利的劍刃貼在那細膩光滑的肌膚,一條血色的印痕立刻呈現,絲絲鮮血溢出,印上閃耀著寒芒的劍身,折射的南宮曄的雙眸之中,令他心中立即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這感,那強裝的鎮定瞬間被擊潰。再也顧不得那麼許多,出口阻止的聲音已帶著微微顫抖的語調道:「慢著--!!!」
巫邪目帶得意之色望著南宮曄,他知道自己會贏,因為南宮曄與他是同一類人。」辰王想好了?本座可沒多少耐心等你。」說罷作勢將劍繼續深入。
「住手!」南宮曄的忍耐已達極限,他無法再繼續看著她被傷害。雖然不是很遠的距離,但是以巫邪的武功,在如此情勢之下,除非篤定巫邪不會傷害陌兒,否則,他便沒有把握在他的劍下安全的救下她。望著那溢出的殷紅,他不也賭。如果沒有旁的辦法,那麼,他也只能拿自己的命去賭巫邪的信譽,為她爭取最後一分活的希望,儘管那份希望,如此的渺茫,但也比沒有的好。
想不到他南宮曄,也有這無力的被人操縱著生死的一日,捨去性命卻仍然救不了自己心愛的女子。他深吸一口氣,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枯寒寶劍,對著那個邪惡的男子道:「拿開你的劍,本王立刻成全你。」
如陌心中一驚,南宮曄,他真的要為她去死嗎?她的生命不過是剩下幾個月的時日,在愧疚中活著也是痛苦,還不如換了南宮曄活著,至少,他活著,還能阻止金國想要侵佔封國的野心,也只有他,才能穩住當下的局勢,不讓巫邪及他身後之人傷害到她所在乎的人。她沒有忘記,那是所聽到的,他們想要對付的,還有她的父親,那個無法原諒卻仍然深愛的父親。
望著巫邪漸漸撤離到她肩膀的劍,望著南宮曄決然舉起的枯寒,她毅然開口喝道:「南宮曄,你清醒點!你明知道,即使你死了,也不可能換回我的性命,又何必多此一舉。你以為你死了,我便會原諒你嗎?不可能1永生永世,不論你做什麼,都不會得到我的原諒,所以,還是留著你的性命,盡你該盡的責任。」
南宮曄動作一滯,身子僵硬,永生永世,即使是用生命也無法換來她的原諒,那他還要永生永世做什麼?責任,這麼多年來,他沒有一日不在為肩負著兩個人的責任而努力著,但是他累了,他也只是一個凡人,他也會累,也會疲憊,想歇一歇,想放下一切……不行嗎?
靜靜的閉上眼睛,仍然能感受到枯寒之劍的鋒芒在面前閃耀,耳邊傳來眾人的驚呼聲:「王爺,不要--「那是長風的聲音,還有秦征以及殿處癱倒在地的一千多人。
「辰王,你是我們封國的希望啊,怎可為了一名女子,如此輕賤生命,置江山於不顧……」那是殿內所有將希望寄託於他身上的眾臣。
為了心愛的人,讓他自私一回吧,就這麼一回……王兄,會理解他吧?
「對不起,陌兒……」
「對不起,王兄……」
在死去之前,他想先償還他欠她的。
長劍入肉,帶著強硬的決絕,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在他的胸膛處深深植入,再用力地拔出,動作迅,一氣呵成,帶著翻出的紅肉,任血流如注。
他緩緩睜開雙目,笑望著驚訝的張著唇卻說不出話來的如陌,她的表情充滿著驚詫和慌亂,而他的笑容卻飄渺而疲憊,磁性的低沉聲音是萬分沉重的語調道:「陌兒,這一劍,償還欠你的,微瀾的命。」
如陌望著那噴涌而出的鮮血盡染他胸前的衣衫,一寸一寸,迅擴展,被染上鮮紅的黑色,卻也如此的刺人眼目,令她早已麻木的心,湧上一陣窒息之感,原來,她的心還沒死,還會痛嗎?南宮曄,她不想要他的性命,她從來都不想!儘管她如此怨他。
「南宮曄,夠了!」她出口的聲音帶著痛意的沙啞,卻是如此的無力。
「王爺,不要啊--您忘了曾經說過的話嗎?您的命不屬於您自己,而是屬於封國遼闊的天地,屬於封國的萬千子民,請您……別傷害自己!王爺……」無論是長風,還是秦征,又或者那些曾跟隨他出生入死的將士,此刻皆是苦苦哀求著,他們從未想過,他們冷酷無情的王爺竟會是如此重情的男子。他們拚命地拖著綿軟無力的身軀往他身邊費力的爬著,即使他們明知爬到他身邊也阻止不了什麼,儘管那爬行的每一步都如此艱難,卻仍然努力著。
「王爺,您是我們心中的神,你不能……扔下護**中所有的將士不管不顧……」
「王爺……」
南宮曄緩緩回過頭去,看了他們一眼,那是一群對他中心耿耿的將士,是曾經與他一起歷經生死流血流汗的兄弟,他對他們也有著責任,但他卻只能對他們感到抱歉,因為,他此刻,只剩下深愛一個人的能力。
「是本王對不住你們!」
說罷舉起長劍,在眾人無力阻止的無奈悲呼聲中,在那道鮮血淋漓的傷口旁邊,再次深入,切膚之肉的聲音如此清晰的進入每一個人的耳中,悲傷決絕的曲調,勝卻了世間所有的哀樂,令那些敬他為神的七尺男兒,個個無法自控的淚流滿面。
而他俊美的面容毫無一絲血色,蒼白得讓人感到恐懼,哀絕的笑容讓所見之人皆忍不住心痛,那個不將世間一切放在眼中的驕傲男子,那個在千軍萬馬之中指揮若定運籌帷幄的戰神,他此刻卻是拋下了一切,只為情。」這一劍,償還欠你的……沁貞的命。」
「夠了,夠了……南宮曄……」如陌搖著頭,望著那兩道觸目驚心的劍痕,源源不斷湧出的鮮血順著他黑色的衣衫流淌在這象徵著富貴權勢的金磚之上,妖冶的顏色張揚著刺痛了她的雙目,無論她如何昂著頭,無論她如何努力的控制著,但那淚水仍然無法抑制的滑了下來,一而不可收拾,流淌在她絕美的面頰。南宮曄,他就是不想讓她好過是么?
當他再一次舉起枯寒,這一回,對準的是心臟,最後一劍,為她,償還他對她所造成的傷害。
望著她淌滿淚水的臉龐,蕩漾著痛意的雙眸,他的心,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她,還會為他流淚,還會因他的傷而痛,儘管她無法原諒他!但這對他而言,已經足夠。
「陌兒,若有來生,不要愛上我,因為我……不懂愛,所以只會帶給你傷害。」
他用自己所有的感情,對她彎唇一笑,那鳳眸之中竟是流光溢彩,眩人眼目,那俊美絕倫的面容彷彿回到了孩童時代,毫無防備,美得令人移不開雙目,那是他自六歲以來,第一個卸下所有面具的唯一一個真心的笑容。
原來他,也可以有這樣毫無防備的笑容。
原來他,也可以如此之美,美到令天下女子皆自慚形穢。
當那劍再次落下之時,如陌無法自控的喊道:「曄,不要--如果你真的對我感到愧疚,請你……活著。」
那一聲「曄「,令他的心一震,她,叫他曄,她說讓他活著!可是,他們卻只能活一個。看著巫邪警告的眼神,他苦澀一笑,原來苦澀的滋味便是如此的難以言說。舉起的劍,再不猶豫,直直的向心窩刺了下去……
「不--」
「不要--」
「王爺--」
正在眾人絕望之時,只聽「錚「的一聲,劍尖抵著胸口之時,南宮曄只覺手心一震,枯寒險些脫出手心。
眾人皆回頭望去,心中狠狠一震,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生怕自己看錯般,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而站在大殿門口的人依然沒變,那人,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