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送了個鎚子
編輯完這張照片，山成向前滑動一下，照片切換，同樣的位置，山成抱著山小路，比著剪刀手站在那裡，雙目之中燃出兩道潔白的火焰，順眉而上，斜飛入鬢。
霍兄的這個自帶皮膚真帥！
回去之後給老魏看看，老魏得羨慕死我！
山成還來不及多欣賞一下自己，懷裡的小嬰兒「哇」一聲又哭了。
他哇啦哇啦叫著，小手亂抓，腦袋亂滾，看向了山體對面的方向。
意外但又絲毫不意外的，山成看向了躺在山中，那隻比航空母艦還大的巨狼。
「你說想要吃它的奶？」
這應該就是山小路這次穿越的目標了吧。
壞消息是，這東西一看就很可怕。
好消息是，這麼大的體型，奶量一定很大，說不定這次可以帶一缸回去，這可太省奶粉錢了！
「那是什麼？」山成伸手指向了對面的巨狼，問自帶【忠誠】特質，在山成這裡好感+5，值得信賴的未來物業保安隊長。
就是這位好感+5的物業保安隊長「當前狀態」里正咆哮著：「殺死邪神殺死邪神殺死邪神！歐拉，為了舊礦鎮！」
「那是……」石鎬的右手緊了緊，「那是月魔，是傳說中天災級別的可怕邪物……」
「那東西叫月魔嗎？天災級的邪物？」果然，雖然不知道天災級是什麼概念，但這個小嬰兒的品味，從來沒讓人失望過。
石鎬右手在蓄力。
表面上無比貧瘠的銹林山脈，其實生活著無數的恐怖邪物，它們以人類無法理解的方式，在銹林山脈的深處繁衍。
舊礦鎮是最深入銹林山脈的城鎮，是秩序的最遠一極。
舊礦鎮的守衛們，日常的任務除了守衛城鎮，還要深入山脈深處探索安全路線、護衛採礦隊，是這個世界上距離邪物最近的一群人。
而石鎬和他的小隊，是最優秀的守衛。
一起出生入死了無數次，即便是年齡最小的爐鏟，也已經跟他們一起行動了兩年半。
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們就已經了解了彼此的想法。
無論如何，他們已經回不去了。
所以不如……豁出性命，幹掉他！
石鎬將自身火種所有的力量，都調集到了右臂，他覺得自己的右臂幾乎要炸開。
爐鏟已經第一個攻了上去，右手的鏟子高高揚起，她的內心，有一個聲音振聾發聵：
「為了羅赫爾少爺——」
「那這東西呢？」山成伸手指向了對面手指虛虛一抓。
就聽到對面「轟」得一聲爆響，數十米直徑的山體炸開，一道白光，以突破音障的速度，破空而來。
突破音障帶起的恐怖壓力，以他為中心炸開，把四周衝擊得七零八落。
山成右手本能地抓握，身上的雪白火焰自動湧上，瞬間將衝力化解，沉重無比的鎚子，輕輕鬆鬆就拎在了手裡。
山成和他抱著的山小路，連衣角都沒飄起來一點。
山成的手中，是一把哈密瓜那麼大的，裝飾著一圈雪花紋的雪白的短柄方形錘。
它精緻、華麗，看起來不像是一把武器，更像是一件精緻無比的藝術品。
這是霍雪砧的武器，從掛載霍雪砧的信息實體的那一刻起，他就本能地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山成露出笑容。
哎呀，這個職業太好了，不但自帶皮膚，還自帶武器！
鎚子在手，身上的雪炎似乎自動自發地產生了感應，轟然燃起，像是一條衝天的火柱！
一片片雪花，從他的身邊火焰中飄落。
哎呦，這個皮膚還有覺醒特效！
如果不是沒有手了，他真想自拍一張。
他的身前，四人小隊被恐怖的衝擊波沖得倒飛了出去。
許久之後，石鎬從雪地上爬起來，看著那鎚子和籠罩全身的熊熊雪炎，雙眼之中生出了一種深深的絕望。
這種力量……這種能夠毀城滅國的力量，這明明屬於至高無上的秩序之眼的恩賜的力量。
竟然也已經完全屈服於邪神了嗎？
神明的力量都已經屈服，自己……又算什麼呢？
「噗」一聲，右手再也抓握不住，石鎬手中的短鎬叮噹一聲落在地上。
看到幾個人內心的咆哮又從「殺死邪神殺死邪神」變回了「邪神邪神邪神」，一下子就親切友好起來了。
這次，這些傢伙應該不會想著殺死他了吧。
「石老哥，麻煩幫我再拍兩張照片，沒手！」
他連擺了好幾個pose，拍了好幾張照片，再次無視了懷中吃奶娃的需求。
山小路哭得四周都開始扭曲異化了。
四周的空間，斷裂的山川，甚至對面躺倒的巨狼，都開始異化。
整個世界，似乎都在這哭聲之中崩碎。
怕不是再哭一會兒，就要再穿越一次，天知道這種時候會再穿越到什麼地方。
山成終於盡興了，趕快安撫山小路：「爸爸這就過去，這就過去，別哭了……」
問題是……
該怎麼過去呢？
這個想法剛剛生出來，山成就感覺到火焰涌動，然後自己被一股龐大的力量推離地面，向對面飛去。
哈，自帶飛行！
真棒！全自動掛機！
山成覺得自己這次的穿越真的是太棒了。
霍兄的信息實體真好用！
霍兄，你放心吧，我一定盡全力幫你！
回頭看向那四個親切友好的本地土著，發現他們還在原地，山成連忙招呼他們：「你們快來！」
石鎬和自己的同伴對望了一眼。
心底生出了一個想法。
要……逃跑嗎？
可剛才那種整個世界都在扭曲、異化的感覺，實在是太恐怖了。
剛才，石鎬的眼中，和自己生死與共的同伴，都像是變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差點就要生死搏殺。
如果不是邪神離開，他們已經可能已經互相下死手了。
這是邪神在警告他們嗎？
「是！大人！」
石鎬痛苦地閉上眼睛，再睜開。
對身邊的幾個人道：「現在除了暫時效忠邪神，恐怕……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我們……可以……」爐鏟咬牙，「可以自殺。」
「你忘記了嗎？剛才邪神奪取了那位的……」石鎬打了個寒戰，「一切。」
如果死就能解決問題。
那就不是問題了。
可死亡對那位邪神來說，似乎只是一個小小的把戲而已。
玩弄死亡，挑釁至高無上的秩序之眼，這是一個何等可怕的邪神啊！
「如果我們死了，你能想象那個邪神頂著我們的面孔，回到舊礦鎮嗎？」
「不……羅赫爾少爺！」爐鏟雙拳緊握，指甲已經插入了掌心裡。
「不，不能！」
「所以……這並不是背叛，這只是更深層的忠誠。」石鎬對自己的行為做出了總結。
是的，隊長的選擇是正確的。
他們必須效忠邪神……
事實上，這就是邪神最可怕的地方。
在遇到邪神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沒有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