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果然，他能用操法者的能力。」定定地望著這一幕，埃文將弩箭放下。

「西莉里亞女神的呵護，請賜予我們最堅韌的守護，冰甲術。」在冰牆外加上層冰甲，梅里卻不由沉默。

畢竟他是那般清晰地知道，在這麼強大對持下他法力根本持續不了多久。

且不說冰牆術即便是不被攻擊時都需要消耗法力，只要一旦遭遇攻擊，法力的需要更是以幾何式增長！

冰與火的交融，在視覺上極為炫目，但法操者之間的戰鬥，卻是法力的對抗！

那時，有些焦急地望著波西提亞不斷鞏固冰牆，往並牆上一層一層地加上冰甲的梅里不免沉默。

「讓我出去。」出人意料的，埃文突然開口道。

那時他安靜的眸光正穿過冰甲，直直地向外界瘋狂舞動的巨樹刺去，很明顯，他是看出了梅里的窘迫。但在埃文的話下，梅里卻沒有將冰牆打開，反是波西提亞停下了在地上畫增幅法陣的動作。

那時，她就和突然石化了般，陷入了沉思。

梅里在埃文的話音下，注視著外圍不斷扭動的樹枝，神色凝重，卻忽聽波西提亞開口道：「不應該啊……」

波西提亞的話音讓埃文和梅里都不由一頓，但卻發現她在句話后卻緊緊蹙起了眉頭，沒有下文。說來，若留在這裡的是皮聘那個急性子，估計早已開口發問，但換成了較為寡淡的梅里，還有總是十分冷靜的埃文。

因此，他們誰也沒有打斷波西提亞的沉默。

興許是因為少了波西提亞的動作，冰牆在火海和樹枝的雙重擊打下，又落下了幾塊冰屑。

「不應該啊……」而隨著冰屑的落下，波西提亞的眉間卻越蹙越緊，畫著法陣的動作更是停停頓頓。但出乎意料的，即便是這般，法陣竟也給她磕磕絆絆地完成了！！！

但，隨著法陣的完成，波西提亞的神色卻愈加古怪。

望著這一幕，埃文不由皺了皺眉頭，看著牆外瘋狂舞動的樹枝，他再次開口道：「讓我出去。」

那時，埃文是這般說的，在埃文的目光下，梅里淡淡望著冰牆外舞動的巨大樹枝，對比著他和樹枝揮動的速度沉默……卻聽。

「沒用的。」那時，說話的是波西提亞，背對著兩人，那個穿著黑袍的女孩突然開口：「二十四個位置，我在它攻擊的那一刻開始，便嘗試了二十四個位置，樹榦，樹枝，還是根莖……無論是什麼地方，除了被攻擊後會略有停頓之外，幾乎可以再次發動攻擊！而同樣，無論對那些巨枝造成了什麼樣的傷害，幾乎都可以立即復原。」

背對著他們，說著這句話的女孩，背影看上去乾瘦，但她卻用與之截然不同的激動話音這般開口。

「感覺得到么，這一切，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這般說著，定定地看著牆外，波西提亞的眉宇間，隱隱有了些許輕微瘋狂的色澤，她的眸子發亮，黑眸間甚至隱隱泛出紅光，依舊沒有焦距的眸子，和再次陷入自己世界的樣子。

只聽她那一刻喃喃道：「簡直沒有弱點……不應該啊……」

「那又怎樣。」面對著波西提亞的興奮，埃文的音線卻不由變得冷硬，畢竟他並不明白這樣的一切究竟有什麼可值得激動。

「那又怎樣？？」但極快地轉身，幾乎是在埃文沒反應過來的瞬間，波西提亞卻緊緊攥住了埃文的胳膊：「你根本就不明白！！」

一句話，讓埃文的臉色不由沉了沉，也不知是為什麼，在這有些瘋狂的話音中，他覺得自己被輕視了。

可比輕視更加讓人無法平靜的，卻是……

是的，聽著這句一模一樣的話，一種近乎是被遺忘的痛苦在那時如同潮水般漫了上來。

沉浸在痛苦之中，埃文的眸光就如同浸了血般，漸漸地出了那四分之一的暗夜精靈血統，這時的他，是危險的。

他揮開波西提亞，用牙縫中溢出來的聲音一字一句地開口道：「是，那、又怎樣？」

但被他望著的那個人，卻和平日的畏畏縮縮不同，即便是一個背影，都展示出了極度的自信！

自信到一種能讓他人以為自己就是真理一般的存在！

那時，背對著埃文，望著那些瘋狂舞動的樹枝，波西提亞漆黑的眸中，亮起一種難以用言語去形容的色澤：「你不覺得不合常理么！」

「沒有弱點的本身，就是一個bug，哦不，弱點，要知道寂靜森林裡的這些樹木不過是些上萬年的巴比奇古松，要知道我在踏入寂靜森林時便檢測了這些樹木，在不斷繞圈子的時候，懷疑這些樹木就是樹妖，便對這些樹進行了法力測試！」

「沒有法力！！巴比奇古松是沒有法力，即便是繞圈子的時，也沒有法力，但在這些樹木進行攻擊的時候，卻出現了略微的法力波動！！！」

「這說明了什麼？」

「是操控。」梅里沉默了一會回答道。

「沒錯！若是用上巨化，伸長，我也能做到如此，」隨著波西提亞揮開的右手，只見襲來的樹枝在停頓了那麼一剎那之後，猛地向回，直到撞上了另一根樹枝：「就像這樣。」

「不過和我的吃力不同，他們天生能控制這些不同，就如呼吸喝水一般的自然。」波西提亞說著，眸光帶了些許奇異：「是的，他們是天生的操法者，但……只要其中有一點兒魔法留下的痕迹！！！」

「西莉里亞女神的眷顧，指引我找到他人的行跡，法力追蹤。」在波西提亞的話音下，梅里突然開口。細細的光束給他指引了樹妖的位置，隨之，他開始放冰錐，以減少他的血量。而在梅里的動作后，冰牆忽而打開，隨之射出的是埃文的一連串弩箭！

劇烈燃燒的箭尾，和古松碰撞，劃出極為燦爛絢麗之色！

古樹劇烈的顫動，樹妖在那時顯現出形態，那是個沒有穿戴任何衣物的少年，頭髮是海藻般的綠色。

而然，顯現出形態的那一刻，不僅沒有任何人覺得他輕浮，反讓所有人都不由驚嘆，趕著這麼個驚嘆的瞬間，魔法師波西提亞連忙下了個束縛。

樹妖！！！

那一刻，波西提亞是興奮的！

但，明明一切都已經結束，埃文眸光陰鬱地望了眼波西提亞，內心伴隨著那句話，卻怎麼也得不到平靜。

腦海里反覆地盤旋著，那句來自摯愛之人，無限悲傷的話語。

你根本就不明白……望著帶著些狼狽回來的梅爾蘭斯幾人，埃文緩緩斜靠在樹榦上，在黑暗中，他漸漸垂下一雙總是處於防備狀態的眸子。

是的，他的眸光因為防備不由顯得有些難以靠近，就像是一隻獸般，只有揮動的爪子，才能擁有安全感。

想起那句話，寒冷的氣息迷茫在他的身側，漸漸將他包裹，而因為悲傷才顯露出四分之一暗夜精靈血統的緋紅眸子，在那時就像是流動的岩漿，似乎隨時都會有什麼從中墜落。

你根本就不明白……

那時，在黑暗森林的彼端，被摯愛之人丟下的，除了那時還年少的他，和這樣一句話語……

緊緊地咬牙，他還記得那時小小的自己……

還記得那時小小的自己……

可惡！！！

「沒事吧？」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埃文猛地後退，隨之本能的，他將手中的匕首向對方扎去，即便明知到此時會靠近的只有同伴。

但他卻可笑的抑制不住自己，也不想阻止自己。

怎麼也抑制不住的恨！只想要這樣罷了……

「埃文！！！」被襲來的匕首嚇得一愣，皮聘猛地睜大了眼睛！好在他本能地用劍擋了那麼下。

「抱歉。」他道歉，卻敏感地將周圍人詫異的表情收入眼底。

垂下眼帘，他靜靜地坐在巴比奇古松下，遠離眾人，就像永遠拉不進他人距離的那雙眼睛。

是的，他防備著所有企圖靠近他的人，防備著所有可能傷害他的人，防備著所有親近之人，包括他的夥伴，他的血親。

不要給他人再次傷害自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