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八十章

雖然她不知道那時的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但心裡的彆扭讓她自始至終未告訴那少年這是個寶貴的獅鷲蛋，直到加奈爾的生日宴上，被一個稍微有見識些的人認出。

萬分複雜的,她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什麼會對這傢伙那麼好,就是生日禮物也想送他獨一無二的。

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種感覺的波西提亞，在那時候幾乎是見到加奈爾都繞著走的,但有些事情終究有避不過的時候,望著面前擋住自己的加奈爾,波西提亞的眸光閃了閃……然後，便看到加奈爾有些生氣地開口譴責她,沒有去自己的生日會。

其實這種譴責若是放在之前,波西提亞別說聽了,甚至壓根便懶得理他。

她覺得和加奈爾呆在一起簡直是浪費時間，比起將時間浪費在這傢伙身上，她往前可以多算那麼幾道運算，嘗試著再看一遍《材料大全》，不定能從中找到克服她目前製作魔法陣不穩定的方法，無論是哪一個對她來說都好過在這裡聽加奈爾的抱怨。

可也不知是怎麼了，即便是再怎麼覺得他很煩，波西提亞卻只是皺著眉頭望著加奈爾，甚至稱的上耐心地聽啊抱怨的話。

那時，一邊逗著那剛孵化出來的獅鷲，加奈爾向波西提亞那看了一眼，隨之便看到在那本書里密密麻麻的法陣，加加奈爾的眼睛便不由一陣發暈，畢竟對於那本《中級魔法陣》中涉及到的東西，比如中級奧數，法力的流動性和導入什麼的，那壓根就不是他們這些學生，甚至連一些老師會涉及到的東西。

怎麼說呢，這就像是一個從感受到元素的人，在碰到禁咒時的感覺……

「你該不會想進愛爾蘭研究院吧？」兩眼發暈地望了眼那那本《中級魔法陣》，加奈爾這麼說。

眾所周知愛爾蘭的研究院是個超級超級難進的地方，而能進入這個地方最重要的並非是實力，而是一些更加重要的東西，比如轟動世界的偉大貢獻。

怎麼說呢，這是個一般人難以理解，甚至難以可想象的地方。但望著那密密麻麻讓人看著便眼花的魔法陣指導書，也不知是怎麼的，有那麼瞬間，加奈爾卻覺得，興許波西提亞可以很適合那個地方。

研究所……

初次聽到這個詞語的波西提亞愣了愣，其實那時候的她因為和人就留過少的原因，壓根就不知道那研究所究竟是個什麼地方，但這卻不妨礙她面上不動，貌似高深地瞅了加奈爾一眼。

她的眸光讓加奈爾不由頭皮發麻，好在那只是一會，在確定那大概是個深不可測，貌似很了不起的地方后。貌似矜持的，波西提亞這才緩緩點了點頭……

被波西提亞的遠大志向下了一跳，亞恆幾乎是暈乎乎的便走了，但等到加奈爾暈乎乎的走後，波西提亞望了望手裡的書，幾乎是立刻去了圖書館。她想要知道那所謂的研究所究竟是幹什麼的……畢竟在加奈爾面前一無所知的感覺實在是太糟了，即便這，他根本不知道。

因此，極為迫切的，波西提亞想要知道關於研究所這個地方。

可以說，她真正知道愛爾蘭研究所，開始真正關注起這個地方的時候是出於加奈爾的一句話，因為加奈爾，波西提亞才知道這是個和那無數人嚮往的法師塔一樣有名的建築。

但那卻比法師塔講究多了，那是只有在某一些方面取得卓越成就，並經過國家，魔法公會，光明協會討論才允許進入的地方。

換句話說，那是一個只有在發明方面對世界，對帝國對世界做出巨大貢獻的人才能進去的地方。

而一旦進入，這個世界中，你的名字都會被人記載入史冊，就像是第一個感應到元素，寫出《元素基礎導論》的貝里雷恩·布萊德一樣，隨著歷史的流傳下去。

抱著一種不想讓加奈爾，知道自己並不了解研究院這麼個奇怪的想法，波西提亞偷偷了解著研究院。這一了解，一種產生於靈魂的熟悉感，便不由撲面而來。

有些相同，又有些不同……望著研究院外那震撼的風之魔法牆和那無數令人眼花繚亂的奧數計算和法術推演，在那一刻，波西提亞的心中就像是一灘被攪渾了的湖水般，猛地震動了起來。

就像是心臟被什麼鼓動了般的，望著那些刻滿了印痕的牆面，即便想要進入這個地方是多麼艱難，可壓低了眸子中的光，對於研究所這麼個地方，波西提亞的心中卻有了一種嚮往。

她想要進到這種地方。

一開始，也不是多的，可便是那一點一點的堆積，使得研究所這麼個地方成為了波西提亞提亞心中難以壓抑的存在。近乎偏執的，波西提亞望著那讓她那連血液也不由微微沸騰的地方，可即便是再怎麼激動，她的眸光在那時也不過僅僅閃了閃。

那麼多年的生活經歷讓凡事總是喜歡窩在心裡想的波西提亞，面上倒也不外露。

於是，即便是再怎麼震撼，她也只是平靜地做去做一些事情，光是在一年級到了五年級的這麼段短短的時間裡，她手裡的《中級魔法陣》便已經被換成了《運算元法陣》、《譜理論》之類的東西，興許是有了嚮往，波西提亞在學習的時候，也變得更為熱情。

說來，也算是波西提亞幸運吧，在波西提亞讀到一年級下半段的時候，愛爾蘭圖書館建成了。

畢竟在那個年代，擁有藏書最多的並非是後來被譽為國家圖書館的愛爾蘭圖書館，而是掌握著無數資源的貴族，因此，那個圖書館在建成的最初，藏書並不豐富。

可也便是這些並不豐富的藏書，給了波西提亞人生的一個啟蒙，而緊接著，在愛爾蘭的圖書館，也就是國家圖書館建成后不久，一個叫做伽羅的人捐出了他家族，包括他個人所有的藏書，巨大的數量讓那時剛剛建成的，原本空曠的圖書館一下子豐富了起來……也讓學的越多，也愈加困惑的波西提亞，終於有了可以解惑的地方，就像是海綿極力汲取著知識。

先是系統性的奧數學習，從奧數的速算規律、奧數的拆析一直到魔法陣的繪製標註，幾乎是成日，成日的，波西提亞泡在圖書館最冷門的位置，這一呆便是兩年半。在不知不覺中，波西提亞逐漸脫離了愛爾蘭大多數學生的生活，原本孤僻的人變得更加孤僻，而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便已經無法融入到那些人群眾了。

由於在學院里變得更加低調，一些課也經常缺席的原因，她的名字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一個符號，一個總是佔據你年級第一，卻經常缺席的符號。於是，他們對她陌生，而她也不知道怎麼加入他們……好在她還有一個朋友，一個她就算不去找，就算她不會交流，也依舊會經常來看她的少年。

西多亞王國尊貴的小公爵，一個比女孩兒還更加清秀驕傲的漂亮少年，她比自己想的還要在意他。

儘管沒有說過，她卻真的將他放在了心上……和她手中研究的課題空間同重。

那是波西提亞在少年生活中的一抹光，即便那時的波西提亞尚且不知道該怎麼對待這一抹光，沒有人教她，只能只笨拙的摸索。

她沒有很高的情商，但在另一個方面，卻又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

畢竟在念到愛爾蘭四年級的時候，波西提亞便已經能夠施放高級火系魔法術了，這般的一切，即便是在帝國中都是少有的，但讓她更為出名的卻是畢業測試上，她顯示出的魔法實力……歷史上最年輕的火系傳奇級法師！

不得不說，波西提亞的一切，無論是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值得驕傲的。

一個年輕，前途無量的法操者，無數的貴族在那個時候向她伸出了手，其中還有頗為有名的法師塔。

少年時的波西提亞，意氣風發……

她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自己做不到的，只要給她一些時間。

畢竟在私底下，她並不僅是火系傳說級法操者的，更是一名高級的亡靈法師，一個中級風系法師和中級水系法師……而她想用來進入研究所的課題，在那個時候也已經有了進展，她實驗出了巨大能量在釋放到空氣中后，空間會急劇膨脹，從中可以開闢出一個新的空間，並能以將一塊魔晶石藏進這個空間內！！！

這麼一個發現，在發表后，甚至在整個魔法界內產生了一個不小的震蕩，無數人在實踐……說來，若是加奈爾的病再推遲個幾年，波西提亞不定已經是研究所中的一員了。

開創了空間波動，甚至是從未有過的空間魔法的苗頭。

只是……

也便是在波西提亞第一次接到愛爾蘭研究所的進入提名前。

加奈爾病了。

一開始並不是很重。

但誰也沒想到，一個並不嚴重的病，會在接下來的幾年中，發展成無數的光明法師，牧師，甚至是紅衣主教都治不好的絕症……望著那原本漂亮的少年慢慢虛弱下去，金色如海濤般的長發慢慢失去光澤，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重要的人走向死亡，這並不是一種好的體驗。

她救不了他……

那時意氣風發，覺得自己可以無所不能的波西提亞，嘗了所有的方法，都無法阻止那個少年慢慢走向死亡。

「西亞……我，不想死。」

「你救救我，救救我好么……」

……

病床上，瘦到根本看不出樣子的少年，帶著絲恐懼的這樣說。細瘦的手攥著波西提亞，他的眼神惶恐……又帶著一絲期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