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扭曲虛空】

（第23章開始進入艾澤拉斯，對前面鋪墊不感興趣的可考慮跳過）

硫磺的氣息在混沌的光景中瀰漫，黑暗的空間里遊盪著數不清的岩石，當這些岩石彼此觸碰，有的碎裂為塵埃，有的聚攏成島嶼，繼續在虛空中漫無止境地飄浮。

這其中有塊不起眼的焦黑岩石，大小剛好能容一人立身，飄蕩得四平八穩。

一個身影矯健的人形生物正站在上面，時不時張望周圍，目光充滿警覺，如同叢林里的獵手與獵物。

他全身的皮膚猩紅如血，額頭長著兩根短角，顯然不是人類。

羅森是一個惡魔。

準確地說，現在的羅森是一個惡魔，以前的羅森並不是。

「……」回憶起過去，羅森有些唏噓，往日的場景再次在腦海里浮動。

這個字面意義上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完全無法分辨時間，可能在兩年前，也可能是半年前，他還是一個生活在地球的快樂肥宅。

那時候，他還很胖，不是在打遊戲，就是在為了打遊戲而做其他事情。

一切的轉折點可能是他從某個被瀏覽器反覆警告的網站下載了成人版《魔獸世界》，因為就是在他玩這個遊戲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簡單來說就是，他穿越了。

魂穿。

至於他原來的身體，很可能已經死在了電腦前，並成為鄰居老太太用來教訓自家孫子少打遊戲的負面典型。

穿越不見得是壞事，哪怕是穿越到多災多難的艾澤拉斯世界。

作為一個魔獸玩家的羅森對此其實不無幻想。

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會穿越成一個惡魔，並來到無數惡魔的老家——扭曲虛空！

即便在整個穿越圈，穿到扭曲虛空也是相當炸裂的存在！

這裡比叢林更加叢林，唯一的規矩就是徹頭徹尾的弱肉強食。

就在剛剛，羅森幹掉了一個試圖偷襲他的次級惡魔，並將對方的靈魂與能量吸收殆盡，作為強化自身的養分。

毫無疑問，如果被擊敗的是羅森，他的下場同樣也會是形神俱滅。死在扭曲虛空的惡魔可沒有復活的機會。

穿越至今，羅森已經有過多次殺戮的經歷，除了邪能之外，每次他還能收穫一絲難以名狀的愉悅——源自惡魔血脈的殘忍本能。

事實上，相比於其他惡魔，羅森的性情已經算是「溫良恭儉讓」了，畢竟曾經是個人。

只是人類的靈魂本身也沒好到哪去，遠不足以消除惡魔的邪惡天性，大概也就是將「混亂邪惡」變成了「中立邪惡」。

現在的羅森早就適應惡魔的身份，他確信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十足的壞批。

當然，有時他也會懷念一下往日在地球的生活，又或者感慨一下自己逝去的人性。

對於一個在各類奇幻遊戲里都習慣首發帕拉丁角色的玩家而言，這確實有點黑色幽默。

羅森是個次級惡魔。

次級惡魔處於扭曲虛空的最底層，甚至嚴格來說，次級惡魔其實只能算是魔物，而非真正的惡魔。

不過與大多數次級惡魔相比，他還是要強上不少——穿越者的靈魂讓他擁有高等智慧，這對次級惡魔來說是個不容忽視的優勢。

他的血統也算不錯。

誕生於扭曲虛空的原生惡魔，擁有完全隨機的惡魔血統，一切惡魔種族的血脈都可能產生。

和多數次級惡魔一樣，羅森的血統混亂而駁雜，其中大概一半都屬於不入流的低等惡魔種族。

無窮無盡的混種次級惡魔，就像是扭曲虛空排出的某種分泌物，每時每刻都在產生，又每時每刻都在被消滅，維繫著宇宙中最骯髒的動態平衡。

但除了各種雜七雜八的血統之外，羅森身上也有部分入流的血統，比如惡魔衛士分支的莫爾葛血統，以及比例很小但卻十分高貴的納斯雷茲姆血統。

納斯雷茲姆，又稱恐懼魔王，是一個來歷神秘的上位惡魔種族。當然，在羅森這個穿越者眼裡，恐懼魔王的秘密他清楚得很，沒什麼神秘的。

各種血統綜合表現在外形上，讓羅森幸運地是個比較標準的人型生物，整體形象和遊戲里的紅色惡魔衛士相近，但沒有那麼肌肉爆表，同時長在頭上的是兩根短角，而非獨角。

扭曲虛空沒有生活，只有生存。

在這個朝不慮夕的地方，羅森每時每刻都要保持警惕，全年全天，一刻不得懈怠。

很多惡魔之所以願意被召喚到其它位面，就是因為扭曲虛空這地方的生存環境實在太惡劣了。

宇宙隨便去個什麼地方，大概率都會比扭曲虛空舒服得多，為此不少惡魔甚至甘願向召喚者獻上自己的真名。

穿越以來，羅森也不止一次地幻想自己被某個又蠢又弱的術士召喚到艾澤拉斯，然後他成功反殺術士，從此天高任鳥飛，走上魔生巔峰。

可惜這樣的好事並沒有降臨。

事實上，他連一次召喚都沒有感受過，更不要說「來自又蠢又弱的術士的召喚」這種稀世珍品了。

直到此刻，羅森似乎終於時來運轉了。

只見在焦黑岩石不遠處的空間中，伴隨著陣陣奇異的波動，一道幽藍色的漩渦霍然張開。

「傳送門！」羅森吃驚地睜大眼睛。

乍一看，沒見過大場面的他還以為這道傳送門就是術士召喚惡魔的法術。

不料隨即，竟有幾個衣衫襤褸的綠皮獸人從中跌落。

還未站定身形，狼狽的獸人們便面綠耳青、情緒激動地交談起來——說著羅森聽不懂的語言，他們望向四周的景象，很快陷入徹底的恐慌，目光絕望而崩潰。

他們如此絕望，以至於根本沒有注意到幾十米外的羅森。

當然，對他們來說，一個次級惡魔確實也沒什麼值得注意的。

羅森清晰地感受到這幾個獸人身上散溢的能量，至少遠在自己之上。

特別是其中為首的獸人，他赤裸上半身，臉被塗成白色骷髏模樣，手裡握著一根法杖，身上散發著強烈而紊亂的氣息。

這樣的造型極具辨識度。

難道是……耐奧祖？

羅森很快想起《魔獸世界》的相關劇情。

此情此景，多半是德拉諾星球毀滅在即，耐奧祖為了逃命慌不擇路，結果傳送到了扭曲虛空。

那麼，接下來恐怕就是燃燒軍團要來了……

果不其然，就當羅森這樣想的時候，又有幾道傳送門接連開啟，可怕的邪惡氣息與壓迫感洶湧襲來！

在這可怖氣息的衝擊下，羅森感覺耳邊彷彿「轟」的一聲，使他本能地將自己藏到岩石後面。

「哈哈哈，耐奧祖，你自己送上門了！」伴隨著陰森的惡魔語，傳送門中先後走出五個恐懼魔王。

他們張開的巨大魔翼如同壁壘一般，將絕望的獸人們包圍在中間。

「我想我們之間有一些誤會……我一直忠於基爾加丹大人……你，你們聽我解釋！」面對這五個黑暗的身影，耐奧祖的聲音顫抖不已，大半被塗白的臉上也能看出恐懼帶來的蒼白。

「也許我們之間確實有一些誤會。」為首的恐懼魔王走上前來，語氣透露著殘忍，「但現在已經沒有了！」

「基爾加丹大人正在等你，相比於解釋，他可能更願意聽見你的哀嚎。」

「不——」想到即將要發生的事情，耐奧祖當場崩潰。

話音未落，五個恐懼魔王同時施法，耐奧祖幾人瞬間被傳送出去，消失不見。

送走耐奧祖，五個恐懼魔王目光一轉，竟齊刷刷地看向羅森所在的方向。

儘管羅森早已躲到岩石後面並竭力隱藏自己，但顯然，這種躲藏在五個首領級的恐懼魔王面前毫無意義。

十道目光登時讓羅森如墜冰窟，全身上下動彈不得。

他沒想到幾個恐懼魔王首領竟然會注意到自己這個小蝦米，當下心中大呼完犢子！

不過，事情的發展很快超出了羅森的預料。

一個淡漠而沒有方向的聲音響起：「誰是你的主人？」

羅森一愣，隨即意識到，這是恐懼魔王在通過某種心靈魔法向他問話。

主人是誰？

什麼意思？為什麼要這個問題？

電光火石之間，羅森忽然想起什麼，連忙在心中大聲回應道：「我的主人是——德納修斯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