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煙出獄,薄御白你可有一絲後悔?
監獄允許每月家屬探監一次。
沈父,沈母,還有沈墨,都是輪著班的過來。
一小時的時間裡。
沈父通常會跟她聊她感興趣的內容,比如珠寶,服裝,然後還說她的老師又給她寫了信,想請她去國外進修,等她出來就送她出國深造。
沈煙笑著點頭應聲。
實際心裡清楚,老師先前被她連拒十多次,是不可能再寫信邀請她。
為了薄御白,她放棄了進巴黎歌劇院芭蕾劇院的機會。
真傻。傻透了。
沈母來會和她扯些家常瑣碎的小事,八卦家裡的親戚們。
誰又離婚了,誰又結婚了,誰在外面找小三被妻子提著菜刀追了一條街,還上了娛樂新聞頭條。
沈煙經常被逗得笑趴在桌子上,趁著沈母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把眼角的淚擦乾淨。
面對小三,別人能提刀上陣,她就只能忍。
誰叫自己嫁了個有本事,惹不起的男人呢?
活該啊……
比起沈父沈母的報喜不報憂,對薄御白相關的事避而不談,沈墨就很無所顧慮了。
他和她說,薄御白被他爺爺行了家法,用荊條抽了三十多下。
沈墨不解氣的道:「臭老頭子不會打,打什麼後背,要我我就打他屁股!打開花!讓他下不去床!」
沈煙:「就像火鍋里涮的開花墨魚腸那樣?」
沈墨被戳中笑點,歡快大笑,不過笑著笑著就被淚水糊住了視線:「姐,你額角是怎麼弄的啊?學校里都不讓打架鬥毆,監獄里欺負人,都沒人管管的嗎?」
沈煙住的是十個人寢,跟她同住的女人有賭博,拐賣兒童,真正的手上沾了人命進來的。
她們年紀都在三十五以上,長的不是很好看。
沈煙混入她們其中,像白天鵝進了黑天鵝的領地,因為特殊,所以不可避免的被針對。
幾乎每天都會挨打。
她嘛,脾氣傲,骨頭硬,她們揍她,她就還手。
讓她當小弟,被她們呼來喝去,不可能。
額頭上這塊一元硬幣大小的燙傷疤,是被她們按著,用煙頭生生燙出來的。
挺深,得永久留疤了……
「很難看嗎?」沈煙抬手摸了摸凹凸不平的傷。
沈墨搖著頭,從哭聲中磕磕絆絆擠出話來:「不難看,一點都不難看。姐姐無論什麼時候都不難看!」
沈煙打笑道:「嘴這麼甜,一看就是平日里沒少在夜店撩小姑娘。」
沈墨哭紅了臉,上氣不接下氣的道:「我不去夜店了,再也不去了。我準備進公司學做生意。」
「我把我的遊戲裝備,跑車,手辦球鞋都賣了。姐,我一定會幹出番事業來,你出來后什麼都不用做,我養你!」
……
兩年後,刑滿。
進去時是盛夏,出來依舊。
獄警把她進去時收走的手機還給了她,「以後在外面好好做人,別再犯法了。」
沈煙沒作聲的往路口張望著,眼含期盼的等著她的家人。
從早上等到了中午,又從中午等到了晚上,蟬鳴聲此起彼伏。她坐在路邊,恐懼使她雙臂收緊,把身體蜷縮成了一團。
自打她進去,每個月爸媽和小墨都會風雨無阻的來看她。
可最後的這三個月,他們一次都沒來。
她告訴自己,他們是生意忙,沒時間。
但今天是她出獄的日子,他們就算本人不來,也應該派司機過來。
都沒有……
很大可能是沈家出事了!
與此同時。
一名司機在路口拐角探頭探腦往沈煙的方向觀察了很久,然後轉身走到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後車門處,隔著車窗,低聲對著裡面的男人道:「薄總,沈小姐她還在等,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貼了膜的車窗,外面的人看不到裡面人的情況。
司機一頭霧水的抓了抓頭髮,真不懂老闆是什麼意思。
今兒早五點就來了,停車在這裡等著。
八點多沈小姐出來,也沒見老闆下去迎,就這麼躲著,耗著……天都黑透了。
幽暗的車廂里,男人身側的手機屏幕泛著冷光,頁面顯示的是三個月前的一條新聞報導——#跨江大橋一輛勞斯萊斯被失控卡車撞翻,據悉是沈氏集團一家三口#
冗長的標題下是小字的解釋,其中重點辭彙有:沈氏集團董事長及其夫人當場死亡;
沈少爺頭部受到重創,目前情況不明;
薄家有意收購沈氏集團……
三個月前的新聞,他調出來是準備給沈煙看。
可來了后,發現自己連下車見她一面的勇氣都沒有。
——「遲早有一天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為了你所做的事後悔!」
兩年前,法院門口,沈墨喊的話歷歷在耳。
薄御白兩手交握搭在小腹處,上半身直挺的靠在椅背上。
他合著雙目,睫毛在高挺的鼻樑側面打下一小圈的陰影,安逸的像是睡著了。
可若湊近細看,會發現他狹長的眼尾泛著濕潤潤的紅,在有青色筋脈隱現的單薄如蟬翼的眼皮下,眼珠輕輕顫抖著。
——「我爸媽他們是看著你長大的,可你為了喬鶯鶯已經不是第一次和我們沈家鬧翻了,大項目丟了十幾個,這些還不夠?你還要對我們沈家趕盡殺絕,就為了個喬鶯鶯……薄御白,你到底有沒有心!」
當回想起沈煙的話,薄御白沒有預兆的睜開眼睛!
狹小的空間里,他心跳動的像擊鼓聲,一下比一下沉重。
他深吸了口氣,抓起身側一直亮著的手機,而後將車窗降下一小截,對著外面還在觀察沈煙的司機冷聲道:「不用管她了!回瀾水灣!」
不喜歡就不要給希望。
沈墨說的對。
他當年要是堅決點,不娶她,便不會有她傷害鶯鶯的事。
至於沈父沈母的死……
他問心無愧。
要恨他就隨她去吧,他沒什麼好說的!
第二日中午。
沈煙紅腫著雙目,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到了沈家別墅。
現在是信息時代,昨天一直沒等到人接,心裡已經有了不好預感,後半夜她才有勇氣上網搜索沈家相關的字眼……
爸媽死了,弟弟情況不明。
除了來這裡看看外,她無處可去。
富人別墅,沒有門禁卡她連大門進不去。
不過她在這裡生活十多年,知道有一條小路,便繞了進來。
站在自家的大門口外,準確說已經別人家門口的沈煙,深刻體會到什麼叫物是人非!
嗖——
一個飛盤從院內飛了出來,險些沒砸到沈煙身上。
她趔趄後退,由於腿上有傷,沒穩住身形的跌坐在了地面。
彼時別墅大門打開,一個男人扯著狗鏈子出來,看到她意外的挑起眉。
「呦!這不是沈大小姐,我差點沒認出來!」
鄭卓踢了踢身邊的『狗』。
「來,叫兩聲給沈大小姐聽聽!」
沈煙瞳仁放大,腦袋像被人用棍子敲了一樣,嗡嗡作響的看著套著狗項圈,跪伏在鄭卓腳邊的沈墨。
四目相對,他用著很陌生,不認識了她的眼神痴痴傻傻的朝她「汪汪」了兩聲。
啪!
鄭卓不滿意的甩起鏈子抽沈墨後背,「媽的!剛沒給你吃飯嗎?給我叫大點聲!」
沈墨瑟縮著不敢躲,神色是怯怯的,聲音則比剛剛凶了好幾倍:「汪!汪汪!」
鄭卓勒緊鏈子,把沈墨的頭吊了起來,惡劣的笑著跟她炫耀道:「瞧瞧,我家這條狗馴的還不錯吧?」
混蛋!
沈煙眸中迸射出凜冽的殺意。
下秒,動作迅猛的把鄭卓撲倒,雙手掐著男人脖子將其按在地上!
沈煙在牢里做了兩年的勞工,手上都是老繭,勁兒大的可以單手拎六塊磚頭。
鄭卓沒想到她力氣這麼大,從咬著牙根掙扎,到面色青紫泛紅,張著嘴翻白眼。
她要殺了他。
哪怕是再回去做一次牢,她也要殺了這個混蛋!
沈煙被刺激的喪失了理智,眼著鄭卓快要不行了,她的雙手不斷的收緊再收緊。
「嗚嗚嗚!嗚嗚嗚嗚……」
沈墨的哭聲喚回了沈煙的理智。
她偏過頭,見沈墨抱著雙腿蹲在牆邊,濕漉漉著雙眼害怕的看著她,她渾身一下子脫了力氣。
雙手緩緩從鄭卓脖子上移開,哽咽道:「小墨……別怕,姐姐回來了,過來,來姐姐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