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留名
第779章留名
三傳界的慘敗，本就在天尊心裡割了一刀，現在聽人族仙人在那歡呼，如何還能壓得住心裡一直的暴戾。
厚土娘娘在藍雲他們這邊傳送超出六百數的時候，就把所有關注的目光，放到天尊身上，以防他隨時出手，現在看他這般，心下更為凜然。
「天尊，認賭服輸，當初你們進去的人數，可是多了我們一倍還帶轉頭的。」
這份提醒，更讓天尊氣怒，三傳界賭鬥，分明是這些人族仙人，對他們使的圈套，現在這厚土，居然還能這般冠冕堂皇，可見他們的不要臉，到了何種境地。
「呵呵，我什麼時候說過不認賭服輸了。」
心裡越怒，面上越平靜，天尊覺得自個修鍊得不錯，「為了我失陷在三傳界的孩兒們，也為了慶祝你們人族的大勝，我為大家準備了一份大禮。」
這聲音，傳遍整個燭山，所有仙人，都覺不對，這天尊不會是被刺激得瘋了吧？
成寶兒感覺到藍雲身體的僵硬，心裡也害怕，她們還什麼都沒向外透露呢，萬一此時……
天尊如願看到人族大多數仙人的變臉，對厚土輕笑，「你說我們佐蒙人到底差了人族什麼？唯一的不好之處，不過是死後，神魂不存，不再進入輪迴之境，你說是吧？」
厚土蹙眉，「天尊，你們已經輸了，就該哪來，回哪去，現在哪怕你說得天花亂墜也是無用了。」
「……哈哈哈，厚土，枉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厚道人，你們把我們誆到三傳界賭鬥，不過是在拖延時間，布下的種種，真當我們是傻子。」
翻臉了，厚土與眾位天帝早有所料，一隊上百的金仙同時飛出，以極快的速度，把從三傳界傳送出來的人，護在身後，以免天尊惱羞成怒下，先拿他們出手。
「應該不是我們把你們當傻子，」厚土看到天尊沒有其他動作，自家這邊已經護住還沒成長起來的下界修士，心下稍為放鬆，「是你們把我們當傻子才對吧，天尊，你們什麼時候，真正移民到我們仙界的？」
「你想知道？」天尊曬然一笑，「除了我們不能用神魂轉世，其實我們佐蒙人，比你們人族要先進得多，你們想在各天之間往來，對傳送陣都不知要下多大的力氣，對颶風暴眼，更是聽天由命，生死皆在不在掌握。」
「而我們，做為神魔的子嗣，早就對各天外面的空間風暴研究透徹，只要我們肯，我們隨時，想到哪裡，就到哪裡。」
這話更有鬼，厚土不屑，「這時你跟扯這些無用的空話，覺得有意思嗎？還想到哪裡，就到哪裡，天尊，如果那樣，今天的仙界，就不會只有你們那麼點人了吧？或者，在我們不注意的時候，仙界已經失陷大半了才對。萬多年的動作，你們的成果什麼樣，我們大家心知肚明。」
這是天尊與佐蒙人心裡永遠不能提的痛，如不是攻打破雲台時，被藍雲叫破出來，如何會讓他們這麼快暴露在仙界各天大佬眼中，只要再給他們萬年，不，哪怕一千年，也不會是現在這幅樣子。
藍雲對聚在身上怨毒的目光，無感得很，不願成寶兒這時，陪她承受壓力，佐蒙人對她沒辦法，卻不代表，對成寶兒也沒辦法。
輕輕升空，「時也，運也，命也，我偷渡上界，只想在破雲台，尋一份隱士生活，是你們打破了那份平靜，所以，要怪，也只能怪你們自己，混亂之地，那麼多城池，你們怎麼就選了個最不好啃的地方呢？」
躲避佐蒙人，根本不是辦法，藍雲腦海中，有份她不能控制的恨意，可見祖宗界主對他們的執念有多重，自己能走出三傳界，她其實對祖宗界主，多有感激，能多活一時，是一時，哪怕她已經慢慢認同，將來成為天道的歸宿。
「……我應該叫你什麼？三命戒，還是黃泉陣主？或是藍雲，七情？」天尊有如殺意的目光，被厚土有意無意的擋下大半，心甚不滿，不過，他想給隱玄天的眾人那份大禮，也需要時間啟動，所以拖，對他來說，甚好。
藍雲對相天熾熱的目光，非常不快，「我姓藍名雲，四方界修士，藍家在南望大陸的極西之地，曾擁有一城，極盛時，藍姓族人多到十幾萬，黃泉陣主的名字，是魔劫時所取，至於三命戒，只是我前段時間的煉器水平。」
回答得很啰嗦，不過不管是佐蒙人、相天，還有那些曾跟七情有過交集的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承認七情之事。
「好，藍天白雲，你爹很會給你取名字，」天尊點頭，「可惜了啊，我鄭重告訴你一件事，以前，是混亂之地，把你列到必殺榜第一名上，現在，是我，佐蒙人最高的統帥，把你列到必殺榜單第一名上，你覺得，你還有幾份生機？」
藍雲自個想了想，對樓船那邊上百佐蒙金仙瞅了片刻，「若我能逃過千年追殺，天尊，我會告訴我，我有十分的生機，千年之後，憑我的本事，進階玉仙，哪怕你們的金仙再多，追殺於我，十個會有九個送死。」
「呵呵，你覺得我會給你千年時間嗎？」天尊心塞，此女的戰力，確如她所說，若進階玉仙，他們付出的代價，或者會讓他們佐蒙人一方心痛更久。
藍雲心中飛快計算，若她是佐蒙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再活下去，好在，此時，她對活著的理解早就不同，尤其是看到相天的情況下，這幅肉身，一直以來，給她的困擾，都不知有多大，早煩透了。
再加上，祖宗界主那隨時要破的樣子，她又如何能不知。他能盡量撐著，讓她在外面多活一會，她就得領這份情，當然，若是外力讓她自然命隕，也無所謂了，最主要的是，天尊說送的那份大禮，她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人家已經在對隱玄天的天道法則動手了，只是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如何動得手，毀了九幽之地。
「……若我是你們，一定不計代價，現在就滅了我……。」
藍雲苦笑的樣子，讓相天心中大痛，急步上前，「只要有我在一日，別人休想動你一根毫毛。」
人群中，翻白眼的，都不知有多少人，就是厚土娘娘也蹙了眉，心下暗嘆，這相天，可能因為失去的太久，想再得到的過程又太艱難，以至於，失了平時的冷靜睿智，他越這樣，就是越讓藍雲反感。
果然，藍雲看路人甲的眼神，沒有一絲波動，只看天尊，「我十五歲，就被修真界通緝，一直到渡劫了，還不得不假死逃生，天尊，說起來，你知道我對你們最不滿的，在什麼地方嗎？」
天尊福至心靈，心中頗為遺憾，「是那次你假死時，我在羅塘沒有殺了相天吧？」
「不錯，」藍雲才不管，相天此時如喪考妣的樣子，只恨打擊得不夠，「相天，我可以受天下任何人的庇護，包括佐蒙人，也不想再跟你有一點關係，你們夫妻，我惹不起，也躲不掉，既然如此……」
「哈哈哈，我可以在了結你性命之前，讓你先了斷了斷與相天的恩怨，免得你死了也不安心。」
又一個自以為是的，藍雲嘴角噙出一點笑意，「事到如今，能在臨死前，讓天下人看看你們佐蒙人蠢到何種境地，我也算死得其所了。」
天尊大怒，剛她明明說情願拖庇於他們，現在又這樣，真是無恥。
「我就算再蠢再笨，與相天的恩怨，不過是私人的，可與你們佐蒙人，卻是兩族大義，天尊，哪怕我這個，在下界修士眼中，算是最笨的人，都不會中你所謂的恩死之計，你覺得你們還有什麼希望？」
藍雲眼中的不屑譏笑，太過明顯，天尊陰著臉，下意識就散出威壓。
『啵！』一道波紋在空中蕩漾開來，厚土不想再刺激天尊了，總算沒笑出來，「天尊，注意你的身份，我們人族有句話，叫以卵擊石，她都不知自己的有沒有明天，說話氣你，不是太過正常。」
一個聖人，對小小的天仙出手，會成天下人的笑柄的。天尊強自按下怒意，「據我所知，你可不是什麼人族，修羅是魔族，血修羅，更是人族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人。」
「不錯，我是個血修羅，」藍雲拍拍手，心中暗嘆，佐蒙人的智商，真是讓人著急，只希望，這人真得是那個在仙界隱忍部署萬多年的主事人，「可我自小在人族長大，上古血脈之事，無從選擇，作為一位聖人，你這樣，朝著我這個必死之人，又使計謀，妄圖離間我與人族的關係，不覺得太過下作了嗎？」
下作？哼，有這些人族仙人下作嗎？天尊可不認為自個下作，對這個他恨不能食其肉，剝其皮的女子，不管使什麼手段，都不為過，只要打擊到她就行。
「呵呵，據我所查，當年在四方界時，那些魔族為了把你流放失落之地，可是下了血本，甚至與你同出本源的血魔聖祖，都親自對你動手。你說，你這樣的人，不容於本族，人族眾仙，又因為你的前身，在靈界一路追殺。偷渡仙界……，連自個的名字都不敢示人，活著早就沒了趣味，我若是你……」
「早死八百回了嗎？」藍雲失笑，「所以說，你們佐蒙人，就是擔不得大任的。」
「你……」
「這麼快又生氣了呀？」藍雲攤手的動作，差點讓天尊吐出一口血來，「您還得再去修修心，看到您這樣，我對所謂的成仙得道，倒是再沒那麼多幻想，哪怕站到您和厚土娘娘如今的高度，一樣要奔波於世，想想，真得挺難的。」
那你怎麼還不去死，天尊闔下眼皮，再睜開時，總算又平靜下來，之所以在今天動手，就是要讓天下人看看，他們佐蒙人，是如何左右他們敬畏不已的天道法則，這死丫頭，哪怕現在說得再多，天道一崩，也是無用。
「你們是神魔的子嗣，而我，恰恰知道一件，神魔被滅之事。」
藍雲悠悠的聲音，讓下面聽的林晴等人，心下大急，不是說好了，那件事，由她們找機會跟仙界高層說嗎？
華如與成寶兒對視心驚的一眼，對天尊的大禮，已有所猜，倒是對藍雲接下來的話，有了心理準備。
「……神魔被滅？」天尊算是無語了，這丫頭為了人族，算是殫精竭慮了，真不知道，她怎麼當得血修羅。
「您不相信？」藍雲摸出一瓶靈酒，往口中倒點，「其實我也不願相信，可是我對您現在所出的大禮，倒是心有所感，天尊，我們打個賭吧，我若猜著您的所謂大禮，你們就得把所使的方法，告訴我們。」
「說說看！」天尊好笑，一個進到仙界還沒一百年的人，能知道什麼？
「作為聖人，我相信您的人品，」藍雲在心裡，為自個點了個贊，開口的沒有一絲遲疑，「據我所知，仙界各天，在無數年前，三十或是四十萬年吧，其實跟現在的仙界差不多，仙法昌勝，只是某一天，來了一群自稱神魔的傢伙，他們與你們一般，想要佔據這裡。」
話音未落，厚土娘娘與青帝等人，一齊怔住，旋即緊張望向正在侃侃而語之人，他們剛到這裡的時候，確實發現了一些仙人曾經生活過的遺迹，只是那些人，到底怎麼消失的，他們卻無有一點線索。
天尊緊緊手，他是按著先輩繪下的星圖，找到這裡的，據說，這裡，是他們的祖地，只是被一群自稱仙人的傢伙，給佔了。
到這裡的時候，他也曾想找到這裡遺下的族人，卻是什麼都未發現，「他們怎麼了？」
藍雲放心稍許，關心就好，只有關心，才能讓他對將要發生的事，心生忌憚，只要有一絲可能，都不能放棄。
「我想，您是找過他們，可惜啊，您覺得，他們在絕了人族的希望之後，還能全身而退嗎？」
這下不僅是天尊眯眼了，就是厚土娘娘也是心中一跳，人族的希望，是什麼？
藍雲再次給自己灌了一口酒，實在是不灌不行了，壓力太大，「我猜，您所謂的大禮，是跟他們當年一樣，我再猜，隱玄天——其實已經與外界徹底隔絕了吧？」
當年一樣？天尊心下微有不安，隱玄天，確實已經與外界徹底隔絕了。
「不錯，隱玄天與外界的傳送陣，前兩天失效了。」厚土心中狂跳。
藍雲按按自個的胃部，那裡可能是因為空腹喝酒，有些不舒服，「天尊，你回頭看看，這麼多人族仙人，你動那樣的手，絕了隱玄天的輪迴之所，你覺得，你們可以全身而退嗎？」
天尊駭然看向厚土娘娘，臉上的震驚之色，就是傻子，都知道，他所謂的大禮，真得被藍雲猜著了。
「你……，你到底知道什麼？當年的神魔與仙人，都到哪去了？」
隱玄尊關心之下，居然在天尊開口之前，先問了出來。
「你看，我已經猜著了，天尊，您是不是先把你們的賭注兌現出來。」
只有找到方法，哪怕隱玄天救不下，其他世界，憑厚土娘娘的本事，應該也能保下來，藍雲緊盯天尊。
天尊緩緩回頭，知道自己剛剛沒沉住氣，可是先前，只要他不承認，厚土哪怕再有本事，也不能逼他兌現什麼賭注出來，現在，卻全被隱玄這個蠢才給毀了。
「……您不想兌現賭注？」藍雲聲音放緩，卻傳在每一個人的耳朵旁，「還是，我猜錯了？若您承認我猜錯了，那我現在，就給你們一個現場殺我的機會，三百玉仙，我以五方劍陣一人獨戰。」
沉默，燭山上突然落葉可聞，不管是佐蒙人還是人族這裡，所有人，都屏氣輕呼。
厚土望向藍雲的眸光複雜，相天面如土色，知道藍雲已經報了必死的準備，可是哪怕這些佐蒙人真得毀了什麼輪迴之所，那又如何，與她何干，她為何要賭上自個的小命。
「……哈……，哈哈哈……」天尊終於大笑出來，既然事情已經做了，原本他就是要在眾多仙人面前暴出來，現在再退縮，憑厚土等人的心性，只要有一絲懷疑，也不會放他們全身而退。
「不錯，厚土，我絕了隱玄天的輪迴之所，你覺得這份大禮送得如何？」
好在——只是隱玄天，厚土面上的波動，在天尊大笑的時候，已然斂住，聲音冷得可以結冰，而且，明明此時的天，是秋季的某個下午，地面，真得突然結了一層霜。
「……天尊，你更得相信，這裡仙人的反撲。」
反撲嗎？天尊眯眼，對前面那個小小的天仙，恨不得馬上喝她的血，她把他原來的部署，全打斷了，原來，這件事，他會在他們飛樓遠走的時候，說出來，現在，這些仙帝反應的速度太快，飛樓已經被圍了，還是白帝等人親自帶隊。
藍雲心中暗嘆，望向那個還半隱的三傳界，祖宗界主，在看著她吧！
「……你還知道什麼？都說出來，我會把賭注兌現，當年的神魔和仙人，結局如何？」
「若他們還在，會有你現在的事嗎？會有現在的各天之主？」藍雲反問，「神魔斷了人族的輪迴之所，天道缺了一角，過程我不清楚，可結果，明明擺擺，他們同歸於盡了。神魔被仙人反撲滅殺，而仙人，也因為天道的不全，出了某些問題，一一隕落！」
若是把祖宗界主他們當年的行為說出來，或者會大漲這些佐蒙人的氣勢，所以，藍雲避重就輕，「……天尊，你朝隱玄天出手，就得相信，所有在隱玄天的仙人，都會與你們不死不休。」
這個他當然相信，天尊恨自己到底又中了這死丫頭的計策，她用她自己為餌，一步步，把他們引向深淵。
「哪怕今日，我們一個也走不了，我也會先要了你的命。」
藍雲挑眉笑笑，「在殺我之前，先把賭注拿出來。」
天尊知道，自己的周身，早就被厚土鎖定盯死，她眼中的渴望，分明是舍不下隱玄天的所有，妄想得到他們隕害天道的方法，以後想轍。
若不是被這死丫頭先一步道出來，他的計策，一定會有八成的機會，到時，哪怕累，也能累死厚土，真是可惜了啊，一個畫著各種莫名符號的圖紙出現在手上，「厚土，我知道，你想保下這丫頭，更想得到這個。」
厚土眯眼，已經明白天尊的打算，這是要拿這份賭注，逼她不能再在藍雲的事上插手了。
「呵！我早就知道，我最後，肯定又是被大義犧牲的一個，」藍雲笑笑，面上毫不在乎，「娘娘沒有馬上回答，我已經殊為高興了，天尊，還是那話，三百玉仙，給我一個體面的死法。」
體面？他會讓人，把她身上的肉，一寸寸地片下來，給每個孩兒都分一片，天尊心中咬牙，「我同意，厚土，你呢？」
現在就開打，沒那份圖紙，損失太大，厚土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既然人家自己都提出來了，她反對的話，就是對所有在隱玄天的生靈不負責任。
「你也別再做輪迴之夢了，」天尊瞟了一眼相天，「我會讓你，死得比寂滅，還要凄慘！」
「做為一個被前身連累得什麼都不剩的人，我早在元嬰的時候，就絕了所有輪迴之念。」藍雲曬然一笑，「從今以後，別人提起我來時，不會說，你看，那是七情的轉世身，他們會說，那個藍雲還不錯，當炮灰，當得很有水準。」
「哼！一個魔族，給人族當炮灰，當得這般高興的，我也是頭一次見。」天尊氣怒，他的每次出手，在這丫頭面前，都如打在棉絮上，那種無力與空洞，比他跟厚土的連場大戰，還要傷神傷身。
「魔族？」藍雲更覺好笑，「在西幽戰場上，人魔妖三族可是共同與你們佐蒙人為敵的，天尊，讓你的人出來吧，從今天以後，天下人提起最厲害的劍陣時，都會說起我的五方劍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