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4章 隔壁
他還記得那天女孩眸子里璀璨的碎光,以及比太陽還要明媚的笑容,一顰一笑自那天起就一直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腦中,每每回想起來總是讓他悸動不已。
陸映秋怔然,原來竟是那時候就開始了么。
「你……」
她想說點什麼,可是開口她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你不用有負擔,如果你想找人結婚,可以找我,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我要想想。」陸映秋埋著頭,不敢對上男人炙熱的眸光。
陸映秋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她最開始想找的就是周元青,現在他對自己有意,況且也比其他人了解,自己應該答應的,為什麼還這麼猶豫呢。
想不明白,陸映秋索性不再糾結:「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是沒什麼問題的。」
她想不明白,多年以後她才會知道,少女對於自己的心意總是迷茫又後知後覺,也就是在多年以後,她才知道原來她這時候已經喜歡上周元青了,只不過這時的她還不知道。
聽到女孩的回答,周元青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眉梢眼角都帶著笑意,整個人透著一股由內而外散發出的高興。
「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來你家提親。」
陸映秋也沒想到,她只是提了一嘴對方竟然這麼就這麼上心了。
不過這事確實得要提上日程。
「八號,這天你來吧。」
陸映秋本想說明天,又想起這具身體還沒有滿十八,五天後剛好滿十八,剛好可以領證。
周元青點點頭。
黑市確實還是太危險了,這套房子還有些東西需要添置,她打算晚點去供銷社添置點東西。
被褥什麼的也得置辦,好在陸蕙蘭留給她的布票還有幾張,雖然不多,但是置辦一些必須品倒也夠了。
「你下午有什麼事嗎?」
陸映秋正在規劃自己的行程,聽見周元青這麼一說,就如實跟他講了。
「我下午也沒什麼事,你要去置辦被子的話,還有其他東西的話,搬運應該會有點麻煩,我可以來幫忙。」
陸映秋也正愁搬運的問題,眼下他提出來了,正是好處。
眼下已經將近中午了,兩人還沒有吃過中飯。
做飯已經來不及了。
食材、鍋碗瓢盆一樣都沒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走,我們出去吃飯。」
和平飯店。
服務員引兩人入座,看了一眼兩人的穿著,眼底閃過一絲鄙夷,又是兩個農民,她見多了。
這些人向來沒什麼錢,點菜也磨磨唧唧的,吃的時候喜笑顏開,吃完飯付賬的時候,瞬間就變了一幅臉色,好像要了他們的命一樣,不是愁眉苦臉、唉聲嘆氣,就是怒氣衝天,大聲嚷嚷飯店搶錢。
不管他們怎麼撒潑也還是得乖乖付賬,畢竟這可是國營飯店,吃白食是不可能的。
服務員根本不直視兩人,眼睛長在頭頂上一樣。
「兩位要吃點什麼?」
語氣也甚是輕蔑。
陸映秋是怎麼聽著怎麼不舒服,一個服務員,到底是哪裡來的底氣,竟然這麼傲氣。
「菜單呢?」
服務員杵著沒動,眼也不眨就說:「沒有菜單,你想吃什麼跟我說就好了,我到時候去跟后廚說就好。」
陸映秋指著前面那桌,「你不是說沒菜單么,那他們怎麼有?」
服務員面色不改,「那不是菜單在他們那裡嘛。」
「你們這個飯店只有一個菜單?」
服務員不說話了。
「你一定要菜單的話,我現在去給你找來就是了。」
服務員甩臉色,氣沖沖的轉身。
去而復反后,將菜單重重的丟在桌上,氣性不是一般的大。
陸映秋也不在乎,自顧自的拿起菜單翻看。
本來出來就是來吃飯的,這種人你越把她當一回事,她就越高興,越能蹦達。
陸映秋不把她當一回事後,她發現兩人根本沒把她當一回事,自顧自的討論著要吃什麼,服務員心中莫名覺得憋屈。
這兩人的反應跟她以往見到的根本不一樣。
陸映秋點了一份豬肉燉粉條、一份土豆燉牛肉、和一份白菜豆腐湯。
「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已經很豐盛了,不用再點多了。」
確定好菜,陸映秋頭也不抬:「就這些了。」
繼續和周元青說說笑笑,全然當看不見她一樣。
服務員自討了個沒趣,領著菜單灰溜溜的走了。
菜還沒有上來,前桌談笑聲。
她本來不想聽別人的事的,可無奈那桌嗓門實在有點大,她自從到這個世界以後,五感越來越靈敏。
在她聽八卦的時間,菜已經陸續上齊了。
對方說的事已經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她一邊吃著飯,一邊聽著對桌談論的事。
陸映秋聽了一會兒,大概明白了他們談論的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這一桌人似乎是什麼動物保護類的專家,專門走訪各地尋找稀有、以及瀕危動物保護起來,這些動物會被他們送去上京的收容所。
等規模到一定程度后,將以動物園的形勢開放,可通過買票的方式進去參觀,賣票得來的經費將會用以維持動物園的開支。
目前這夥人是前來尋找稀有動物鐮翅雞的下落的,可是他們已經在這裡停留了一個月,還是沒有找到這種動物的下落,組織已經給他們下達了命令,最後再給他們一個星期的時間,如果依舊沒有找到鐮翅雞的下落,就停止尋找。
穿著深藍色中山裝的男子,年齡大概六十左右,此時眉頭緊縮。
與他一桌的人還有三個人,兩男一女,看起來年紀都不大,約莫二十多歲的樣子。
「林老,找不到您也別太憂心了,也許這裡根本就沒有鐮翅雞。」
說話的是女孩,打扮穿著都比較時尚,看起來像是大小姐出來體驗生活的,神情透出一股被保護的很好的天真與幸福,一看就是被愛嬌養大的。
林老搖搖頭,「不可能,我一個朋友親眼看見過,就是在這一帶發現的。」
寸頭男子也安慰道:「老師,也許是您的朋友看錯了呢?」
「這是不太可能的,我那個朋友和我一樣,也是搞動物研究的,他說有,那八成是有。」
「既然您的朋友知道,那有不如叫他帶我們去找。」寸頭男子繼續說到。
「如果他還在的話,我也不用這麼苦惱了。」
劉海遮著額頭的男生開口說:「林老,您的那個朋友是多久給你說的這件事?」
「好像是半年前……」林老搖搖頭,否認了自己這句話,「不對,好像是一年前……也不對,我和他最近一次聯繫是多久來著,我想想……」
看見他這個樣子,幾個年青人露出了見怪不怪的眼神。
他們都知道林老時不時就這樣,他們都習以為常了。
林老還在糾結,到底自己的朋友是什麼時候和他講的這件事。
幾個學生勸他別想了,先吃飯要緊。
「林老,人是鐵飯是鋼,我們都知道您操心這事,可是也得注意身體,咱們先吃飯再去想這事好么?」
林老被學生一勸,也安心吃飯,吃了沒到兩口,他面露微笑,又放下碗筷。
他的學生見狀紛紛不解。
「林老,你怎麼放下碗了呢?」女聲輕柔的問道。
「我想起來了,那是一年半之前我那位朋友和我講的。」
聽他這麼一說,兩位學生面露笑意,總算有了個好消息,起碼證實了這個地方確實有鐮翅雞。
只有一位學生面露苦澀,被三人覺察。
「夏木,你怎麼這個表情,有消息了不是好事嗎?」
「是好事,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這事已經過去了一年半了,本來就是稀有動物,這一年半過去……」他咽下嘴裡的苦澀,不用他說完,三人都已經明白過來,他們不願意麵對的事。
如果鐮翅雞已經滅絕了,那就相當於他們白忙活了,同時也是一個更讓人難以接受的事就是,不只是華國,整個生物界都永遠滅絕了一個物種,這是華國的損失,也是整個生物界的損失。
「夠了,別說了!」女生制止了寸頭男生即將說出口的話。
悲傷和失望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他們這群人都是因為喜愛研究瀕危動物才聚集在一起,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保護瀕危動物,盡自己的綿薄之力,延長它們在生物學上存在的歷史。
劉海男子開口說:「師父,您一直沒和我們說過鐮翅雞長什麼樣,每每我們問道,您老說等我們看到就知道了,可是現在……也許這個動物已經滅絕了,你就和我們講講吧。」
林老雖然情緒有些低落,但還是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告訴了自己的學生。
他的聲音蒼老卻渾厚有力,蘊含了文化的底蘊,娓娓道來:「那時候我還很年輕……我隨著師父和志同道合的好友一起拔山涉海見識了各種各樣美不勝收的美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以及那許許多多的神奇的生命……他們各不相同,卻又一樣富有美麗的生命力,鐮翅雞就是我見過的其中之一。」
「體長32-41厘米,體重600-700克。因其翅膀上的初級飛羽呈鐮刀狀而得名,鐮翅雞的上體橄欖褐色而帶黑斑;腹白而具黑斑。中央尾羽褐色,外側尾羽黑色帶較寬的白色羽尖。紅色的眉瘤凸顯。是典型的森林鳥類,棲息的海拔高度範圍一般在700-1600米。食物主要是植物的種子,吃一些鱗翅目的昆蟲、甲蟲、蝸牛和螞蟻。繁殖期是4-7月,4月下旬就開始出現發情和求偶行為。」
「鐮翅雞是中等體型的松雞,黑色喉塊的外緣白色。上體橄欖褐色而帶黑斑;腹白而具黑斑。中央尾羽褐色,外側尾羽黑色帶較寬的白色羽尖。紅色的眉瘤凸顯。與體型較小的榛雞的區別在於胸部及上背近黑色,羽冠短,及特徵性的狹尖形初級飛羽。鐮翅雞的雄鳥和雌鳥的羽色相差不多,只是雌鳥羽色稍淡。頭頂到後頸為灰橄欖色或沙黃色,具窄的黑色斑紋;眼的後面有一個白紋;其餘全身的體羽都是黑褐色,雜以灰色和沙黃色蟲蠹狀斑,下胸部和腹部為黑白交替的橫斑;翅膀短圓,最特殊的是翅膀上的初級飛羽硬窄而尖,呈鐮刀狀;尾羽有16枚,中央尾羽褐色,其他尾羽黑色,上面有寬闊的白色羽端。眼睛內的虹膜為黃褐色,眼的上緣有一個鮮紅色的裸露的皮膚;嘴為黑色;腿上被有羽毛,腳和趾為黃褐色。」
聽著林老的描述,幾人的眼前彷彿出現了鐮翅雞在他們面前或是吃食物、或是求偶、或是成群結隊嬉戲的樣子,活靈活現。
陸映秋聽到這裡不淡定了,她怎麼聽怎麼覺得各自己家裡養的那隻雞有點像。
她尋思著繼續聽聽,沒想到幾人已經準備走了,而且聽他們的意思,這是他們在這裡停留的最後一個星期了,再者他們看樣子聽口音都不像是本地人,這一走可能就沒機會碰面了。
一息之間,腦子裡所有想法都快速過了一遍。
「你先吃著,我有事先去聊一會兒。」
周元青點點頭。
她喊住付完賬準備離開的幾人。
林老四人不明所以,見著一個年紀不大的陌生女孩突然喊出了自己一行中一個人的名字,很是驚異,以為她與那人認識,目光齊齊看向夏木。
夏木也一臉茫然,他仔細觀察了一下女孩,確定自己不認識此人,眼下見幾人都將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尤其自己喜歡的小師妹也一臉狐疑的看向他時,他憋紅了臉:「我不認識她。」
陸映秋知道幾人是誤會了,連忙解釋道:「你們好,我叫陸映秋,是這裡的人,你們剛剛談論的東西,我聽到了……」說到這,她有此不好意思的抬起頭,畢竟偷聽講話不太禮貌,但自己這似乎也不算偷聽吧。
果不其然,聽到女孩說出她偷聽自己幾人講話,幾人的面色俱是一變,眼神也變的有些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