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條件
紅山縣公安局內的對峙愈演愈烈，這個時候一眼就能看出誰站在哪一邊，看到事情鬧大，立場不堅定的早就偷偷溜了，剩下的都是周波和杜剛的親信。
周波不能親自動手，他想著怎麼把事情鬧大，那樣才能去市領導面前告狀弄走李威，這個時候最好就是杜剛出手，而且現場也都是他的人。
李威擋住門口，看守所的人無法帶走梁秋，這時徐來也看向杜剛。
杜剛咬緊牙，他知道李威不好惹，但是沒有選擇，他剛要開口，李威的電話響了。
「喂。」
這是市政府的座機號碼，從號碼最後面的數字判斷，至少是副市長級別。
「是李書記嗎？我是市委副書記吳洋。」
「吳書記好。」
李威深吸一口氣，對方是市委副書記，算是主管領導，這個時候電話打過來，肯定是為了杜剛的事，周波的關係確實不一般，上一次是副市長趙洪來，這一次直接搬出市委副書記。
李威不動聲色，想聽聽這位市委的吳副書記怎麼解決這件事，總不能因為他是市委副書記就可以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李書記，我就直說了，紅山縣不穩定的因素很多，經濟落後，人的思想也落後，市領導對你高度認可，希望你能儘快讓紅山縣有起色，一定要求穩，只有穩定了才能談發展，周波和杜剛都是紅山縣人，在一些事情上，你要多和他們商量。」
「吳書記，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李威故意這樣說，其實剛剛的那番話的暗示他聽懂了，就是想讓他大事化小放過杜剛，用出了發展經濟求穩的理由，太牽強。
「我說得不夠明白嗎？」
電話那頭的吳洋語氣明顯發生變化，「那就再直接點，有人反映你在紅山縣搞特權，一言堂，什麼事都想插手，還有紅山縣最近一個月的經濟數據比之前更差，而且差得離譜，這是誰的問題！」
吳洋展示出他市委副書記的派頭，紅山縣上個月的經濟差確實和李威有關，因為他關停了幾家大型工廠，解決了污染問題，但是影響到了經濟。
吳洋在電話里發火，李威並沒有直接反駁，他看了一眼周波。
周波一臉得意，這是他打出的第二個電話，求助市委副書記吳洋，相信這個電話的分量，李威也得考慮清楚，現在唯一對杜剛不利的就是胡艷的證詞，但是沒有其他證據，自己有辦法讓胡艷改口。
「吳書記，經濟的問題，我會想辦法，但是前提不能是以犧牲人民群眾的利益為代價。紅山縣的不穩定因素確實很多，只有把這些不穩定的因素都去掉，才能換回長期的穩定。」
「胡鬧！」
電話里傳出響聲，像是拍桌子，雖然看不到，但是氣勢和態度體現出來，拍桌子也是當領導的特權。
「總之杜剛不能動。」
吳洋直接掛了電話，不想留給李威反駁的機會，還是第一次有人不給他面子，這讓吳洋很是氣憤。
李威緩緩放下電話，他一直看著周波，真的是煞費苦心，不可否認，在維護杜剛這方面，周波做得不錯，算是盡心儘力，這也說明了杜剛對他的重要性。
「周縣長，可以談談嗎？」
「隨時可以。」
周波點頭，李威的語氣緩和，那就有了談的可能，這樣對誰都好。
「先把梁秋放了。」
「放。」
周波發話，看守所的人立刻放人。
梁秋哼了一聲，他走到李威身旁說道：「李書記，不用擔心我。」
「先談談。」
李威說完朝著裡面走去，周波和杜剛跟了進去，這場談判，他們才有資格，其他人只是按照命令行事。
裡面辦公室的門關上，周波拉了椅子坐下，「李書記，這樣多好，坐下好好商量，沒有必要鬧成那樣。我不確定這次杜局長是否犯錯，就算他真的犯了錯，作為領導我們也應該想辦法保他，而不是推他進火坑，當了這麼多年縣公安局局長，他是有功勞的。」
李威笑了一下，「杜局長，那你和周縣長說一下，到底是不是你傷害的胡艷？」
「我沒有。」
杜剛也學聰明了，他擔心李威誘他說出來，現在的設備太發達，不可能中他的道。
「那是誰？梁秋也沒有做過。」
「她自己。」
杜剛冷哼一聲，「想訛錢，這個理由總合理吧，那種女人，為了錢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很正常。」
李威極力控制自己，他此時確實打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以退為進，如果能進一步拿到證據，他絕對不會妥協，哪怕是受到市領導的壓力。
「我覺得不是。」
李威的目光從杜剛臉上挪開，那張臉讓他覺得噁心，作為一名軍人，他敢於挑戰強者，最不齒的就是欺負弱者。
周波笑了幾聲，他翹起二郎腿，「李書記，不如我來做個和事佬，各退一步，這件事反正也弄不清了，索性就算了，不追究梁秋的責任，不管他有沒有錯，越獄就是大問題，還有杜剛，梁秋是你的下屬，看守所也是你負責，這都是問題，如果鬧到上面，那就是重大安全事故，李書記也會受到牽連，不如當作沒有發生過。」
周波開出了條件，這是對所有人都有利的條件，只要當作沒有事發生，所有人都會沒事。
「我同意。」
杜剛一臉的不屑，這個時候必須替自己考慮，周波的強勢出手讓他心裡有了底，拿出煙主動送到周波面前，「領導，抽煙。」
「一會再抽。」
周波擺手，他看向李威，「李書記，想好了嗎？縣裡還有別的事，總不能因為這件事一直耗下去，縣裡其他的事都不管了。紅山縣的經濟不僅倒數第一，總量持續下降，我這個縣長怕是也做不了多久了。」
「我要加一個條件。」
「說吧。」
李威並不想妥協，但是眼前的證據確實想拿下杜剛很難，局勢對自己也不利，預定的目標已經達到，梁秋只要能回到縣公安局工作，那就有機會徹底改變這裡，強行改變的弊端太大。
杜剛的關係根深蒂固，就算強行讓他下去，梁秋也難掌控縣公安局。
「胡艷。」
李威沒有說下去，只是說出胡艷的名字，這件事只有她是受害者。
「還是李書記想得周到，胡艷的安置問題我會考慮，還可以拿出一筆錢作為補償，杜局長，沒有異議吧？」
「我當然沒有。」
杜剛笑著回應，他明白周波的意思，補償的錢肯定是他來拿，都是小錢，完全不在乎。
「李書記，現在滿意了嗎？」
「可以。」
李威轉身，他攥緊拳頭，這是他第一次妥協。
官場的事可惜無法使用拳頭解決。
「李書記。」
隨著李威走出，梁秋快速走了過來，這時站在外面的那些人也都朝著這邊看過來。
這件事的結果掌握在裡面的幾個人手裡，這些人心裡都清楚，那不是他們能決定的。
周波也跟了出來，他滿臉帶笑，「同志們，問題弄清楚了，一場誤會，梁秋同志沒有犯錯，當然我們的杜局長也是無辜的，這件事到此結束，二位也是認識多年，握個手，這件事就過去了，以後一起好好配合，把工作做好。」
風頭突然就變了，縣公安局的其他人鬆了一口氣，還好剛剛沒有對這位副局長動手，人家官復原職了。
「梁局，實在對不起。」
看守所所長徐來一臉的尷尬，「我這也是按原則辦事，領導不要介意。」
「不會。」
梁秋看了一眼徐來，他心裡比誰都清楚，看似對誰都有利的結局，其實是放棄了一些東西，最終達成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