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調查組
紅山縣的天陰沉得嚇人，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縣公安局審訊室，李威說出他知道的整個過程，有一些事是他不清楚的，比如大門口突然爆發的那場混戰，他心裡有懷疑，但是沒有說出任何一句和周波有關的話。
這一切只是他的猜測，沒有直接證據，這個時候說出來沒有任何好處。
此時在另外一個審訊室對夏正國的審訊也在同時進行，夏正國心裡有底，所以根本不慌，該說的都推到縣委書記李威身上，剩下的一概不知。
李威陰沉著臉，雖然提前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這樣被人追著問，心裡還是不舒服。
「我知道的就這麼多，剩下的應該是你們去查清楚，現場那麼多人，他們才是知情人。」
杜剛點頭，「李書記放心，我們一定會調查清楚。」
目的已經達到，只要留下這份筆錄，那就等於是有了直接的把柄在自己手裡。
「差不多了，梁副局，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沒有。」
梁秋一句都沒問，算是對李威最大的尊重，但是他聽明白了，在紅山縣公安局幹了這麼多年，很多事真的是習以為常。
很明顯這是有人在設局陷害李書記，換做普通人，肯定會利用手裡的權力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一旦那麼做了，以後就再也別想翻身，所以這樣做是對的。
「那走吧。」
杜剛起身，他在考慮一件事，接下來李威怎麼處理？他不是直接參与者，只能算組織者，如果是普通人，確實可以多留一段時間，他畢竟是縣委書記。
梁秋起身，但是沒動，從剛剛一瞬間對視的眼神里，他能感覺到李威有話要對他說。
「好。」
梁秋轉身，杜剛在場，他只能先從審訊室里出去。
「李書記，手機不能帶進去，這是規定，希望領導不要介意。」
「沒有任何問題，一定要堅持原則，如果連你們這裡都放棄了原則，那就真的沒有原則了。」
李威說完笑了一下，紅山縣公安局必然是以後重點整頓的對象，就像他剛剛說的那樣，一旦這裡沒了規則爛透了，那麼紅山縣就不可能再有公平可談。
紅山縣政府台階上，周波焦急地站在那，身後跟著副縣長田浩還有辦公室主任曹達。
這該死的雨！
周波忍不住這樣想，什麼時候下不好，偏偏這個時候下，他接到了市領導的電話，對東雨集團發生的事高度重視，立刻組成調查組趕往紅山縣。
這是好事，調查組一來，李威的好日子就徹底到頭了。
清靈市政府也立刻做出回應，以市紀檢委書記耿明為組長的調查小組立刻趕往紅山縣。
下雨了！
紅山縣的天陰得嚇人，很快颳起了風，路上的行人紛紛加快腳步。
市領導在電話里的語氣很強硬，要求他全力配合調查組解決這件事。
為了穩住東雨集團，只能犧牲掉李威。
這是周波早就想好的結局，這部戲他才是導演，所有的走向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周波看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他帶著人從樓上下來，雨點噼里啪啦地落下。
「來了。」
田浩用手一指，看到了靠近的車子，確實是市委的車牌，連忙撐起雨傘擋在縣長周波的頭上。
「我自己來，多拿幾把，照顧好市委的領導們。」
周波率先沖了出去，完全不顧雨水落在頭上和身上，「耿書記，慢點，地上滑。」
「一起打，小心弄濕了。」耿明意識到周波的雨傘只顧著自己，他連忙說道，手順勢推了一下。
「沒關係，沒關係，領導慢點，慢點。」
周波此時全力護著耿明，其他人也學著他的樣子，終於進了紅山縣政府大門。
「這場雨下的。」
雨傘放下，周波的身上濕了大半，耿明只是鞋子濕了一點。
「周縣長，看看你弄的，別著涼了，快去換件衣服。」耿明看在眼裡，對周波剛剛的舉動很滿意。
「沒事，紅山縣出了這麼大的事，剛剛被劉書記在電話里罵了一通，真是沒臉見各位領導。」周波嘆了一口氣，「各位領導，裡面請。」
「好，好。」
耿明帶隊的調查組直接進了會議室，有人端來了熱茶水。
「耿書記，要不要先和這位李書記談談？」周波試探著問道，「畢竟他是當事人，這次帶人勇闖東雨集團，成了我們紅山縣的英雄。」
「不急，周縣長，我們臨時開個小會。」
「好，好。」
周波退了出去，曹達連忙拿來干毛巾，還有準備換的西服。「周縣長，換一下，小心別著涼了。」
「沒事。」
周波接過來擦了幾下，「我們這位喜歡出風頭的李書記，這次有麻煩了，他越是出風頭，反而越是對他不利，真以為會是什麼好事呢，他出的風頭越大，東雨集團的負面影響就越大，你覺得到最後是保東雨集團還是保他？」
「當然是東雨集團。」
紅山縣政府會議室，臨時會議。
耿明這方面經驗很足，做了十幾年的紀檢委工作，「資料你們都看過了吧，李威同志沒有基層工作經驗，又是從部隊回來的，情緒上難免會有一些波動。我和市委的領導碰過頭，儘快解決這件事，免除後續不良影響，同樣要講究方法，尤其是面對李威的時候，他是戰鬥英雄，英雄團長，還是省委領導親自選中的人選，這些都是需要考慮在裡面的。」
「我們聽耿書記的。」
「對。」
一杯熱茶水喝下去，身上暖和了，耿明讓人喊來了周波。
「周縣長，不用緊張，就是簡單的談話，關於李書記還有東雨集團衝突事件，想聽聽你的看法。」
「這。」
周波故意皺起眉頭，「他畢竟是縣委書記，以後還要搭班子，我說什麼都不好，保持中立。」
耿明笑了一下，「這是不對的，你是老黨員，應該有這個覺悟，我們的同志如果身上有問題，就應該指出來，紅紅臉出出汗，把問題都改正了，以後才是好同志，那樣才是幫助他，並不是害他。」
「我擔心..........」
周波故意這樣說，他不能表現得過於明顯，要說出李威的主要毛病，同樣要維護一下，畢竟都是紅山縣的領導，如果一味地貶低，反而不好。
「不用有任何擔心，調查組的談話絕對保密，而且都要談，這是程序。」
「好吧。」
周波嘆了一口氣，「李書記的脾氣太火爆，我當了這麼多年縣長，一起合作過的縣委書記至少有六個，脾氣最大的就是這位李書記，沾火就著，雖然剛到紅山縣沒多久，但是都怕他，吃個早餐都能和人打起來，東雨集團的事，我根本不知情，等我知道趕過去想阻止已經晚了，就那麼打起來了。」
耿明咳嗽一聲，「你的意思是李威同志的火爆脾氣是整件事的導火索，可以這麼理解嗎？」
「不，不，我從來沒這麼說過，只是就事論事。」周波連忙說道，「李書記的初心應該是好的，就是方法上略微簡單粗暴，具體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好，感謝，可以讓下一個人進來繼續談。」
人一個接著一個地進去，說辭幾乎差不多，紅山縣的這些領導都是和周波一個鼻孔出氣。
耿明看著記錄本上的內容，李威，沒有基層工作經驗，脾氣火爆，工作不按實際，喜歡多管閑事，經常耍官威，愛出風頭。
所有的談話都對他不利，其實這些內容濃縮在一起就是一句話，李威根本不適合當這個縣委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