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自亂陣腳
周波主動約了副縣長田浩，下班之後一起聚一下，田浩欣然答應，當田浩趕到的時候，周波已經坐在裡面。
「周縣長。」
「來了。」
周波點頭，「坐吧，看看喜歡吃什麼，自己點。」
「還是等等其他人吧。」
「其他人？」周波搖頭，「今晚沒有其他人，就我們兩個，一起吃口飯，聊聊天。」
田浩有些意外，周波的習慣，每次吃飯都會叫上一些人，排面上必須夠，尤其是杜剛和曹達，這種場合幾乎不會少了他們兩個人，突然一下子變成他自己單獨面對周波，確實很不適應。
「周縣長，我吃什麼都行，還是您來點吧。」
「老田，你最近好像跟我有點外道了，讓你點，你就點，只要是你喜歡吃的就行。」這是土話，意識就是關係生疏，沒有那麼親近。
「感謝領導。」
田浩看了一眼菜單，點的大部分都是周波喜歡吃的，五菜一湯，畢竟只有兩個人，這些已經足夠，「領導，酒還是老規矩？」
「可以。」
田浩起身，走到門口說道：「菜快一點，酒和你們老闆說，拿領導喜歡喝的，老規矩。」
酒菜很快上來，田浩起身倒滿，「我敬領導一杯，還是第一次單獨和領導一起吃飯。」
周波笑了一下，「人多熱鬧，但是有些掏心窩子的話說不出來，老田啊，調查組來了，紅山縣又要出簍子啊。」
「應該不會。」
田浩餘光看了一眼周波，「領導，您接到消息了？」
「沒有，市裡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反而讓我擔心，喝一口。」
田浩主動起身，看到周波一飲而盡，他只能陪著，酒略微有點辣，從喉嚨一直向下。
「領導，您酒量好，我慢點喝，確實陪不了您。」
「沒關係，自己人，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差不多十年了。」
「十年零五個月，時間過的真快，你來的時候還是在辦公室幹活，當時我就覺得你機靈是塊材料，不到三年就當上了辦公室主任，後來副縣長出事，你成了副縣長。」周波說到這裡笑了一聲，「老田啊，你有點克領導啊，只要上面的出事，你立刻就能上去。」
這話說的有點刁鑽，確實是事實，田浩也是靠著這個手段上來的，而且只有他自己清楚，原來的副縣長就是被他送到市裡的檢舉材料給拿下，然後他依靠和周波的關係上位當了副縣長。
「領導，您這麼說，那我只能辭職了。」田浩起身，「關鍵是太冤了，我比誰都希望領導好，只有領導好了，我們下面這些人才有好日子。」
周波笑了幾聲，「說的不錯，和你開個玩笑，怎麼還當真了，往心裡去了？」
「周縣長，這玩笑讓人心裡不舒服。」
「我的錯，自己罰自己。」
周波又是一飲而盡，他的酒量好，根本不在乎這點，剛剛只是試探，接下來才是重點，他其實也不確定那個人是誰，只是覺得田浩的面大。
「喂。」
周波的電話響了，「老杜，有事嗎？」
「周縣長，縣公安局查到一些語音錄音，可能對我們不利，我正在調查從哪台機器上發出來的，相信很快就有結果。」
「錄音？什麼錄音？」
周波故意說出來，他並沒有去看田浩，這是他和杜剛演的一場戲。
「必須找出來。」
周波提高聲音，「這是給你的任務。」
田浩夾了一口菜，慢慢吃著，他隱約的聽到了，這不可能啊，那份錄音，自己只在電腦上傳過一次，放在優盤裡，當時很小心，傳的痕迹都完全消除，為了保險，電腦的系統第二天就重新做了，絕對不可能被人發現。
周波放下電話，陰沉著臉。
「周縣長，出什麼事了嗎？」田浩連忙問道。
周波點頭，「老杜剛剛發現一些錄音，有人想害我，居然偷偷錄下我和王民的對話，居心叵測，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幹的，不會放過他。」
「有這種事？」
田浩不露聲色，「那肯定是縣政府的人，其他人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
「沒錯。」
周波看向田浩，「你提醒了我，只有我身邊的人才能做到，那會是誰呢？老田，你腦袋活，幫我分析一下。」
「這種事很難說。」
田浩咳嗽一聲，「縣政府的情況也很複雜，周縣長還記得大龍的事嗎？就是在他的辦公室被人放了監控設備，結果被直接錄下來，所以有很多種可能，甚至有可能不是沖著周縣長您。」
「也有道理。」
周波微微點頭，他這時猛然想起來，李威放出來的那段，當時他是找到王民，很生氣，所以才會說出那樣的話，按照這樣推理，錄音設備應該是在他的辦公室，而不是自己的辦公室。
原來是這樣，周波突然想通了，這讓他暗暗鬆了一口氣，這就多了一種可能，其實是有人想對付王民，但是錄下了自己和他吵架的聲音。
周波眉頭緊鎖，此時桌子上的菜幾乎沒動過，每一道菜都不便宜，做工也很精細，但是周波早就吃膩了，心裡有事，更是吃不下。
「倒酒。」
「好的，領導。」
周波接連喝了幾杯，逐漸有了一點眩暈的感覺，他很喜歡這種感覺，只有在這種情況下身體和神經才能放鬆下來。
累，這個縣長當的很累，表面風光，背後的辛苦沒有人清楚，尤其是時刻要提防著可能出現的問題，更加讓人心累。
「老田啊，太累了。」
周波嘆了一口氣，身體向後靠在椅子上，「這個縣長真的那麼多人喜歡當嗎？上面有市領導管著，下面有那麼多雙眼睛盯著，累。」
「是啊。」
田浩點頭，「我能體會領導的辛苦，所以我更喜歡當副的，沒有那麼大壓力。」
「別急，該是你的，早晚是你的。」
周波慢慢起身，「喝好了，回去。」
「領導，慢點。」
田浩扶著周波下樓，直接走過去簽了字，今晚的費用自然是從縣政府的招待費用裡面出，不可能個人掏腰包。
田浩啟動車子，走出去沒多遠，前面出現交通管制，兩個人站在車子一側，正在檢查。
「周縣長，在測酒駕。」
周波哼了一聲，「給縣交通局打電話，你的車，他們也敢攔嗎？」
這件事確實容易解決，不會有人在紅山縣攔副縣長的車子，何況後面還坐著縣長周波。
車子放慢速度，真的被攔住，但是田浩並沒有下車，同樣沒有落下車窗。
「麻煩配合檢查。」
田浩看了一眼，坐在那沒動，很快外面的交警手機響了。
「好的，領導，我立刻安排。」
縣交警隊的人連忙退後，看了一眼車牌，示意田浩的車子可以通過。
「咋讓他走了？」另外一個人問道，「還沒查呢？」
「局長交代的，說是大人物，你敢查啊？」剛剛接電話的人說道，他對過車牌，確定沒錯，能直接找到局長，絕對是大人物。
「惹不起唄，那也不能酒後開車啊，萬一出事咋辦？」
「別管了。」
田浩順利把周波送回去，他開車一路返回，依然在想今晚的事，很明顯周波開始懷疑他，但是他手裡沒有證據，以後做事要更加小心才行。
田浩心裡想著事，一時失神，從路口斜著開出來的車子速度有點快，等田浩發現已經遲了，他猛地打方向盤，兩輛車還是重重撞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