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小小鎖匠大世界

小集市簡陋而人流稀落。

清平市鎖業發達,短短一段路，掠眼過去，至少五六個配製鎖匙兼營開鎖的小攤。

王鎖將厚厚的練習本和筆擱向一邊，雙手揉了揉疲累的眼睛：「這個鳥世界，沒有什麼比讀書更辛苦。」

「生意冷冷清清，難怪父親最近愁眉不展。再這樣下去，別說讀書的學費，維持家庭生計也困難。」

周圍人流不少，全天卻只有四、五樁生意，連租金都不夠。

從懂事起，每當周末和放假，他便頂替父親看檔口。即使今年是學業緊張的高三，依然風雨不改。

「這些人見我年紀小，自然信不過。」王鎖面sè黯然，心底嘆口氣。

本來有好幾個客人向他的攤檔走來，看到他學生模樣，問他幾句后，也不怕他尷尬，轉身去了另外的鎖攤。

「收攤！」

王鎖悻然地整理書本，塞入書包，收拾起桌上的貨品和工具。

「王鎖，這麼早就收攤了？」

「嗯，劉大嫂。」

「生意不好吧？沒事，那行那業都這樣，沒有那一行天天生意興隆，總會有起落。……早點回家也好，你爹眼睛不方便，家裡活兒不少，需要你。」

這時，來了個穿著花sè碎衣，臉上生了不少雀斑，面容親切的婦女。

劉大嫂的實名王鎖不知道，只知整條街的人叫劉大嫂子，同在集市擺攤。她販賣的是一些女xing內衣、鞋襪，xing格熱情。

王鎖父子和她交情熟絡，平常我離開一會，你幫我看攤，你離開，我幫看一會。

王鎖生意不好，她自然知道，集市鎖攤越來越多，競爭越來越激烈。王鎖倆父子，一個眼睛不好，一個年紀小經驗淺，哪夠別人競爭？

「你爹有你個懂事孩子，真是有福氣。」劉大嫂子拍他肩膀，半帶憐憫半帶寬慰，嘆氣離開。

劉大嫂子離開不久，半空頓然亮光一閃，周圍的空氣發生巨大轟鳴與顫慄！

轟隆！

轟隆！

轟隆！

整個集市的人以為天上砸下龐然大物，紛紛驚惶開逃。

半晌過後，巨大轟鳴逐漸消失，沒有其餘的事情發生。

人cháo驚悸未定，逐漸回攏，有的原本趴於地上，拍拍灰塵狼狽地站起來。

大街上，紛紛議論。

「——咦！」

王鎖發現桌縫間夾有把拇指大的小鎖：「哪來的鎖？外表怎麼如此奇怪？」

此鎖渾身灰黑，沒有花紋，只要一眼，便瞧出此鎖和一般鎖截然不同。

他掂量一下，沉甸甸的，質感暖暖的。

「難道父親前些天落下的？但又不像！」

正想細細端詳研究。

驀然，一道風聲驟起！

——直竄入他體內。

待他回過神來，才發現手中空空如也，怪鎖不翼而飛。

「怎麼回事？」

王鎖回想剛才一幕，怔若木雞。

「那鎖怎麼消失不見？鑽入體內的細風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錯覺？」他只覺匪夷所思。

他機器人般疊收著桌凳，周圍不時有人經過，人人正常行走，這個世界沒有半點異樣。思索好一段時間，始終想不通怎麼回事。撓下腦袋，自言自語：「也許是最近看書過度，大腦疲累發生錯覺，不去理會也罷。」

清平市地皮昂貴，房價高不可攀，城市成了許多人尋夢的歸宿。

王鎖的家在城外的小山腰上，離小集市來回要近一小時。

黃昏凄涼，王鎖疲憊地推著重重的三輪車。這片地方有個荒涼的墳場，白天還有人敢到，到了晚上，基本沒人敢來。

最近幾年，城市的商品房櫛次鱗比。因為這個可怖的墳場，一直沒人打這裡的主意，王鎖一家倒能安樂平靜。

三輪車的鈴聲在風中飄蕩，王鎖視線凝向山上家的方向，昏暗之中，烏漆漆一片，不見火光。他爹是個瞎子，開燈與不開燈，皆是一回事。

院子內部凌亂不堪，院內散發著破舊的陳腐之氣。

「王鎖，回來了？」

他父親叫王家鋪，年青時雙目失明，耳力遠比常人的靈敏。他老早聽到熟悉的車輪和腳步聲，只不過為確定一下，讓王鎖認清他的位置，所以叫一聲。

「爹，我回來了！」

拉著電燈，明亮的光線讓昏暗的小屋有了生氣。

「飯就快好，你洗洗手，就吃飯。」

空氣中還飄著一縷微薄的淡淡香氣，在低矮廚房的灶堂，裡面的火亮膛膛。

「還是家裡好。」

屋子是座二十多年歷史的老宅子，破舊簡陋。廳堂裡面堆著各式的物什，其中大部分是維修鎖具的家當和貨物。空氣中除了霉味，還有一股潤滑鎖器的機油味道，王鎖才走幾步，便碰得地上雜亂的家當，發出咣當聲響。

「今天生意怎麼樣？」

「不是太好。」王鎖猶豫片刻，知道這個答案可能讓父親難過，扒著飯菜答道。

「沒什麼。你吃塊魚，忙了一天，得補充體力！」他爹雙眼失明，桌上的菜肴、碗筷的方位，卻心明如鏡，夾了塊大大的魚肉到王鎖的碗內。

「過幾天就要考試，人生重要時刻。這段時間你不用替我了，省得影響學習。努力一下，看能不能考進好大學。別像爹這樣，飢一頓飽一頓，碌碌無為過一輩子……」

回到房間，王鎖心情沉重，洗簌完就筆直地躺在床上。

「生活一天天艱難，父親身上肩膀越發沉重。他比不上健康人，年紀漸大，整個家的重擔壓在他身上，我不能分擔一點重擔，實在無用！」

「哈哈哈……哼！哼！哼！」一把嘶啞的笑聲在耳畔響起。

王鎖嚇得彈跳而起，環顧四周：「誰？」

屋內空無一人，安靜的燈光映照下，空空落落，沒有任何人。「怎麼回事？難道有鬼？」王鎖有些害怕。

「哈哈哈……哼！哼！哼！」

笑聲再次響起，王鎖這回聽得明白，這聲音來自體內。

「小子，你很幸運，能夠得到我的眷顧。」

王鎖自小在墳場玩耍、成長，膽子比一般人大，但此時仍不寒而慄。體內怎麼會有人？傳說的鬼上身？

他慌裡慌張脫光身子，想看身子上有沒異樣？他拿起床頭的鏡子，赤條的身子，皮光皮光，沒有什麼黑印，或者窟窿，外表如平常。

「你……你是人……是鬼？」

那半帶嘶啞聲音：「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不是鬼！」

王鎖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不是這個世界，還有什麼世界？

「說多你也不懂。我就是那把鎖，進入你體內。」

「怪鎖？」王鎖一下亮起白天遇到的驚奇事件，那把鎖不翼而飛的同時，有一道細風進入體內。

「原來不是幻覺！是真的！怪鎖進入我身體內！」他被如此匪夷所思的事件震驚住，接下來他又不明白：「鎖怎麼會發出人聲？難道鎖成jing了？」

不可能！就算是神話小說中，只有動物成jing，哪有可能鎖成jing的道理？

「你不用理會，同樣不用害怕。你這具**，老子沒有興趣。只要你幫我個忙，我就能離開你的身體。」

「幫忙？」

身體突然有個來歷不明的另外一個人，感覺非常之不好受。對方肯離開，自是求之不得。

「不錯。只要你自願將你識種交給我。我就有力量，離開你的身體，ziyou了。」

「識種？」

王鎖不清楚所謂的「識種」具體是何物，就他猜測，應該類似小說、電視中提及的靈魂之類的東西。他自然而然生出jing惕出來，這玩意有你沒我，將它交給你，誰知道對我有啥後果？何況我根本不知咋交出？

「你放心，交出識種，對你沒有百分之百沒有害處！」

越是這樣誘哄，說得越是斬釘截鐵，王鎖更不相信。

「這樣，我們來一樁交易，只要你肯將識種交出來，我給你一門本領。這門本領足令你受用一生，人人羨慕而無法得到。」

王鎖搖了搖頭：「你趕緊走，我是不會和你交易。」

這件突如其來的怪事不僅荒誕不經，帶來的衝擊力讓他無法接受。儘管他非常害怕體內的「人」，但是原始本能讓他清醒，決不能答應。

他預感出，一旦答應對方，交出所謂的「識種」，將會面臨滅頂的災難！

王鎖的拒絕似乎在「怪聲」的預計之中，只悠然說：「別焦急，你還有一段長時間考慮。我相信，後面你一定會改變主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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