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番外
第1章番外
人間四月天，風正好，天正藍。
上京城外寒山寺。
滿寺的芍藥花開得荼蘼。
太子殿下宴承輝站在院里，心情大好。
太子殿下一襲月白色錦袍，袍上用金線綉著精緻的雲紋，腰束玉帶，腰下佩掛著一塊玲瓏剔透玉佩。
他頭戴玉冠，長發如墨，隨意地束在腦後。
劍眉微微上揚，星眸深邃，眼神中透著一絲清冷與高貴。
他負手而立，看著這滿院開得荼蘼的芍藥花，難得的出宮透透氣。
這裡是寒山寺別院，住持早已遣散了閑雜人等，只有他一人在此，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忽然牆邊的花動了一下。
接著牆頭上冒出一個姑娘，那姑娘先是探出小半張臉，眼眸明亮，肌膚勝雪，只見她利索的爬上了牆頭兒，接著整個人爬上了牆頭兒。
兩人的目光就這麼對上了。
那姑娘把食指豎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噓！」
接著那姑娘就利索的跳了下來。
頭上的簪子掉落，一頭瑩亮光澤的秀髮如墨如瀑，傾瀉下來。
宴承輝下意識的想去接一下，卻是完全來不及，那姑娘已然落地。
那姑娘對他笑了一下，拿起簪子提著裙角就跑。
那一笑，宴承輝就覺得滿院雲芍無顏色，整個人怔在當場。
等他回過神兒，那姑娘早已跑沒影了。
太子殿下……
他快步沿著那姑娘剛才消失的方向找去，卻是只有一片花海，再不見一個人。
「潘公公！」
太子殿下叫了一聲。
東宮掌事大太監潘如海忙一路小跑過來。
「太子殿下！」
「你剛才可看到有個姑娘闖進來了？」
潘公公道：「奴才沒看見。」
「奴才讓人去查。」
潘公公轉身要走，太子殿下道：「別，悄悄的查，問問是哪家姑娘，莫要嚇到人。」
潘公公領命去了。
太子殿下又在院子中站了一會兒，才回房。
他拿起筆，一邊想著剛才那姑娘的樣子，一邊作畫，不一會兒，一幅畫便成了。
滿院的芍藥都不及牆頭上那個姑娘好看。
潘公公回來后道：「今日來上香的人很多，但都在前院兒，後院兒是清了閑雜人等的，還讓小和尚守著，前院的人是過不來的，按說不該有姑娘到這兒的。」
太子殿下……
準是淘氣，背著家大人跑來的。
寒山寺出名的有兩件事，一件就是四月的芍藥花，誰都知道這後山別院的花要比前院開得好，還有一件就是寒山寺的素食，極為出名，就用些山野菜蔬豆腐也能將素食做得極為美味。
看那姑娘是個淘氣的，準是別院不讓進人了，所以躲過了守路的小和尚，悄悄跑來看花的。
那她一會兒，會不會去吃素齋呢？
淘氣淘累了，應該就會餓了吧，餓了自然會去吃東西。
太子殿下高興了。
到了齋飯時間，太子殿下也不讓人送飯，換了衣服，好好整理了下自己，也不顧潘公公的阻攔，非要去飯堂。
一般尊貴點的人家，都會讓下人來領飯，或是讓寺里的人送過來，所以齋堂里的人並不多。
他看遍了齋堂，並沒有看到她，心下十分失落。
潘公公試探道：「太子殿下，您心情尚可嗎？要不要去住持那兒，手談一局？」
太子殿下：「不可，不去。」
潘公公低下頭，不明白太子殿下是為什麼不高興。
太子殿下轉身要走，卻忽見前方小門處進來一個姑娘，一身淡藍的衣裙，臉上戴著面紗，身後跟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和一個年輕的媽媽。
是她，雖然她戴著面紗，他僅憑她那雙眼睛，就把人認了出來。
太子殿下輕聲道：「可，我晚些去。」
潘公公：啊？
「那老奴去跟大師說一聲。」
那姑娘裊裊走來，路過他，看也沒看他一眼，好似完全沒見過他一般，從他面前過去了。
那姑娘徑直走到一處臨窗的位置，坐下了，那個小姑娘就坐在了她對面。
那位年輕的媽媽就去前面領飯。
太子殿下有些懊惱：「不可，不去。」
剛要轉身的潘公公：啊？
「那奴才也去跟大師說一聲。」
太子殿下：「潘公公，你說，為什麼剛剛見過，還說了話的，此刻就不理人了呢，孤又沒惹她。」
潘公公：啊？
太子殿下說的這是誰？
太子殿下剛才問一位姑娘，莫不是太子殿下看上誰啦？
潘公公道：「許是太子殿下換了衣服，沒認出來？」
太子殿下又高興了。
一定是。
「可，去。」
潘公公……
愛去不去吧，奴才的腿也是腿。
太子殿下走到那姑娘背後，坐了下來。
潘公公只好去前頭領飯。
太子殿下把身體微微向後靠，可以聽清那姑娘的說話。
那個小姑娘道：「長姐，回去怎麼辦？」
「娘親肯定又要罰我們抄家規。」
那姑娘道：「那你就好好的抄。」
小姑娘道：「長姐不抄嗎？我們一起不抄怎麼樣？娘還能餓死我們？」
那姑娘道：「我不用抄，我不是讓你先溜出府來等我嗎？你跑出府以後，我就去告訴了母親，說你偷跑出府去玩了，然後我讓母親別擔心，我現在就出府把你帶回來。」
小姑娘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太子殿下噗的一聲，低低的笑出了聲。
你這長姐不厚道啊。
他真想回頭看看，那小姑娘什麼表情。
「長姐，我日日都待在房裡，不像長姐，還在每個月月中去蓮池書院與人下棋，做算術題，還與手帕交去京郊大營騎馬，我哪也去不了，我覺得我真可憐啊，長姐就不可憐我嗎？」
說著，竟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那領飯的婦人回來了，把三碗清粥和兩碟小菜放在了長桌上。
「二姑娘這是怎麼了？」
那大姑娘道：「跟我演戲呢，你哄哄吧，全府里也只有肖奶娘你哄得好二姑娘。」
那奶娘道：「二姑娘，一會兒再演，再不吃飯就涼了。」
那小姑娘立刻不哭了。
「就是說，外面的清粥也比府里的好吃。」
「長姐，你帶我去騎馬吧。」
大姑娘道：「我要是不許，你就打算去告狀，說我月中要去蓮池書院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