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終章——渺小的快樂

「交出原力吧。」龍巢之力顯然沒幽魂原力那麼有耐心。「當我們飛升而去之後，三大域界之中你將是最強的霸主，到時沒有任何人是你的對手。這足以抵上你失去原力的損失了。」

「你是不可能成神或成魔的。」幽魂原力說。「雖然我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我可以感應得到。那是天道的法則。或者，至少有一天你能變成我們這種樣子，成為主宰一個域界的絕對力量，那麼倒還有可能。你留著原力並沒有太多用處。」

「其實一切原本不需要這樣複雜。」葉青楓環視周圍。「一切的死亡都是不必要的。說來你們或許不信，但實際上我剛剛在金域界助金域界之力進化飛升入了魔界，成為了『金鐵聖魔』。」

「什麼？」兩大主宰力量出現了更強烈的思維波動。

「這怎麼可能？」他們同時驚呼。

「那麼我若說我曾見過神與魔，親自聆聽他們的教誨，知道了諸域界誕生的秘密，你們恐怕就更不相信了吧？」葉青楓一笑。

「當然……」龍巢之力剛一開口，幽魂原力就打斷了他。

「你能令我開啟智慧，成為真正的生靈，也許真的就有能力做到這一步。」幽魂原力說。「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麼？殺死所有進入聖域界的幽魂嗎？如果是這種條件恕我難以辦到，我只能盡最大的力量，將他們都移回幽域界。」

「你真的能辦到？」龍巢之力也猶豫了。「說出你的條件，我什麼都答應你！我可以直接為你打開妖域界1F的通道，讓所有的妖族向你臣服，將龍巢之地送給你當你的王城！」

說著，那如幻影一般的身軀猛地一震，被包裹在其中的天盤便無聲無息地粉碎成塵！

一個域界的最高強者，就在剎那間這麼灰飛煙滅。

葉青楓明白，這是向他表示自己的決心，同時，也是一種警告——我的力量，足以將你也像這樣一般瞬間毀滅！

「終止戰爭。」葉青楓只說出這四個字。

「這當然可以辦到。」幽魂原力說。「但我需要時間來處理。而且，我要知道你是否真的擁有這種力量。」

「那麼我讓龍巢之力先一步進化，你能接受嗎？」葉青楓問。

龍巢原力的思維波動再次強烈起來。

「我能！」幽魂原力同意了。

「好。」葉青楓點了點頭，突然間散發出一道意念。在那道意念的命令之下，身邊的那一條火焰巨龍一下張開大嘴，吐出了一顆混沌之珠。

洪荒神息！

瞬間，一道道巨大的、無形的力量壓了下來，那包圍在天盤身上的巨龍幻影突然動蕩了起來，然後在痛苦的嚎叫與掙扎之下，漸漸被壓縮成了一個人形。

幽魂原力的幻影動蕩著，似乎因為龍巢之力的變化而震驚，也似乎在猜測葉青楓到底是在造神造魔，還在以騙它們，而要以特殊的手段，利用洪荒神息將它們擊殺。

但很快它就明白了。

剎那間，一道光芒閃起，龍巢之力的幻影完全消失，一個聲音回蕩在四周：「葉青楓，真沒想到一切的一切原來是這麼簡單！你說得不錯，之前種種，太過可笑，我身為一域界的主宰之力，卻做出這般可笑之事，原因，不過就是利益蒙蔽了心智！可笑，可笑！不過一切種種都已經沒有意義，自此時起，我脫離凡間苦海，一步成魔，我，便是黑淵龍魔！葉青楓，我已將龍巢之力完全加諸你身，自此之後，你便是龍族之主，妖域界之主！」

一聲長吟，幾乎傳遍了整個聖域界，然後，那澎湃若海的力量消失了。龍巢之力不復存在。

「它已化身為魔而去？」半晌之後，幽魂原力才向葉青楓發問。

「不錯。」葉青楓緩緩點頭。「洪荒神息是神域界中創世祖神的一道氣息，威力非同小可，它曾於億萬年前，差一點毀滅了聖域界，同時也造就了幽域界、金域界和妖域界三大域。它的力量可以創造域界，自然也可以輕易讓域界中的力量飛升成神化魔。」

「若我並非使用計謀，策劃這奪體之後的大戰，而只是單純求你，你會否幫我？」幽魂原力問。

「若是在之前，斷然不會。」葉青楓說，「因為我也是剛剛自金域界之中，從諸神諸魔口中得知一切，才剛剛助金域界之力進化成魔。」

「這麼說來，一切皆是天數。」幽魂原力突然笑了。「天道要借我們的力量，將三大域界的統治權盡送入你的手中啊！葉青楓，不論你相不相信，我突然有一種預感，也許神魔的誕生法則，會因為你的出現而改變。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你這血肉之軀，也會像我們一樣進化成神魔！」

「抱歉，我對那並沒有興趣。」葉青楓緩緩搖頭。「在身為凡人之時，我無比渴望成聖。那時曾有人對我說，聖者世界一定也有爭奪，而當時的我雖然能想到這些，但少年心性好勝，卻追求更完美的力量，所以並不將之當成一回事，仍是一心追求超脫。但真正成聖之後又如何？」

「也許我們成神成魔之後，也會有與你一樣的感慨吧。」幽魂原力猶豫著。「但對未知的渴望，卻促使我們一心想要進步。如果不能得到進化，我們的生命便完全沒有了意義。」

「所以，我秉承神與魔的意志，不需要你們付出什麼，也一樣會助你們進化。」葉青楓說。「但現在，我卻必須有所要求了。因為你也看到了，聖域界已經因為你們的原因亂成了一團，這數百上千萬的敵人，需要有人和我處理。」

「你盡可以殺光他們，為何不做？」幽魂原力突然問。

「你盡可為一人之進化而不顧他們的生死，為何方才卻說，一定要先將他們送回家鄉？」葉青楓反問。

「你真是個有趣的人。」幽魂原力半晌后緩緩開口，同時，一道道強大的幽能，開始在整個聖域界之中蔓延。

「幫助我吧。」幽魂原力說，「我會為每一個幽魂打開了道門，讓他們安然回到自己的家鄉，再不興起攻打聖域界的念頭。請相信我，作為他們的主宰，我完全能辦到。」

「我願意相信你。」葉青楓說，「因為我也別無選擇。」

抬起手來，洪荒神息的力量開始散發，向著無窮遠的聖域界深處蔓延。在這種力量作用之下幽魂原力的幽能得以在聖域界之中縱橫馳騁，來到每一個附身於妖族身體的幽魂面前，演化成了一道道漆黑的門戶。

接著，一道道巨力從那門戶中傳來，一個個幽魂在沉睡狀態之中，被吸入那門戶之內。然後，門戶緩緩關閉，消失於星海之中。

而在這一過程之中，葉青楓卻驚訝地感應到，自聖域界每一寸領域之中，都生出了一種分散的、但卻又分明彼此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的力量，這股力量如此熟悉，彷彿自自己出生起便一起陪在自己身旁一般。

他默默地體會著，漸漸感應到，那卻正是自己當初深入八荒聖域核心之時，感應到的那種聖域之力。但這一股力量，卻比八荒聖域的核心之力更強大，強大到足以左右整個聖域界的變化！

這難道就是聖域界的主宰之力？

他不由怦然心動。

洪荒神息的力量蔓延著，在將所有的幽魂送走，使那一個個強大的幽魂妖族變成了單純的妖族無念軀殼之後，仍然發揮著它強大的作用，如同膠一般，將那破碎分散的聖域界之力重新連接在了一起。

而那無數連接點的源頭，卻是葉青楓！

他在剎那間感應到有一種無形的擔子被擔在了自己的肩上，自己的意念隨時可以借著聖域界之力，伸延到聖域界之內任何一個地方，左右一切生靈的生死，萬物的演化。

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一切的力量，都歸入了洪荒神息之中。不過，他仍能清晰地感應到聖域界之力的存在，感應到它與自己同呼吸，共命運，渾然一體。

「恭喜你！」幽魂原力難得地發出驚嘆之聲，那聲音中帶著喜悅。「真沒想到我的話應驗得這麼快！聖域界之力因你而重新連接一體，與你共存。若沒有意外的話，你在將來一定也可以成為偉大的神，或者強大的魔！」

「那並非我的渴望，也並不是我執著想要得到的。」葉青楓笑了笑。「我只一個渺小的生靈，能得到渺小生靈的幸福，於我而言便是最美好的事了。」

說著，他的意念涌動，洪荒神息再次散發巨力，幽魂原力立時被這股巨大的力量慢慢壓縮著，變成了一個人形。

「葉青楓，多謝！我也已經將幽域界原力空間與你連為一體，將來你借著那殘留的幽魂原力，一樣可以控制域界之內所有幽魂，以為你主。」

在這一句話說完之後，一道光芒閃起，幽魂原力瞬間消失不見，而一道悠揚的聲音響起：「神域界通幽神君將永遠記住在凡間世界中的一位朋友，葉青楓，咱們有緣的話，自會再於神魔二域界之中相逢！」

聲音漸行漸遠，漸不可聞。

當一切歸於平靜之後，葉青楓閉上了眼睛。他默默地感受著一切，最終發出一聲長嘆。

「追求進化之路，就是犧牲萬眾之路。用無數屍骨堆成自己的完美生命，真的值得高興嗎？」

隨後，他一揮手。

整個聖域界的力量都震動了起來，所有沉睡者都立時醒來。戰場上的戰士們迷茫地睜開眼，隨後想起自己面前還有可怕的強敵，立時驚醒。

但他們眼前的敵人，卻已經永遠不能再動了。

火龍慢慢收回了那一顆混沌的珠子，收歸了九龍煉天爐，縮小成小小巴掌大的一個，落到了葉青楓的手中。當洪荒神息被收起來，葉青楓那種能掌握聖域界中一切一切的能力，也就一同消失不見。

他只是淡淡一笑，將九龍煉天爐收回了隨身世界之中，然後飛向了無名世界。

「青楓哥！」醒來的衛薇兒不顧周圍的一切變化，徑直向著葉青楓飛了過來，與葉青楓在星海之中緊緊擁抱在一起。

「你沒事吧？」她關切地問。

「沒事。」葉青楓笑。

「發生了什麼？」這時，她才轉頭環視四周，一臉的驚訝之色。

「好消息是戰爭結束了。」葉青楓笑了笑。「壞消息是戰場很混亂，我們看來得仔細打掃一陣子了。」

說著，他望向了那無邊的星海。

沒有驚天動地的大戰，沒有可以流傳到千百萬年之後的恐怖戰役，一切就這麼結束了。

衛薇兒似乎也不能相信，她四下里打量著，見到的每一個妖族，都只剩下了軀殼，而沒有了主宰它們的幽魂。可以說，他們都是屍體，已經再不可能像方才那樣兇悍地衝殺過來，為禍聖域界了。

「我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衛薇兒搖了搖頭，隨即又笑了。「不過一切都不重要了。青楓哥，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什麼事？」葉青楓看著她。

「我……」衛薇兒的臉微微一紅。「我有喜了……」

「真的？」葉青楓一臉的驚喜。

「嗯。」衛薇兒緩緩點頭。「小傢伙現在還只是一個微小的點點呢，若是凡人的話，此時還不能知道呢，就算是最好的醫生也看不出來的。但我是聖人呀，對自體里的變化當然知道得清楚。它一出現，便開始『吃』人家的聖力了呢，真是不個安分的孩子，不知生出來后，會不會和他爹一樣，天天四處忙，也不能常在家裡陪我。」

一邊說，一邊低下了頭。

「他爹說，今後再不四下里亂跑了。」葉青楓笑著將衛薇兒抱得更緊了。「三域界之亂雖然還未徹底平定，但失去了主宰之力，他們也不會再生出什麼事來了。今後的日子，就算有些小波折，但卻不會再有大戰，他爹也不必再度奔波了。他爹要好好陪著他娘，享受平凡渺小生靈那平凡而渺小的快樂！」

妖域界和幽域界之亂，雖然還不能算是徹底平息，但那兩個主宰域界的重要領域已經與他連為一體，誰又哪再掀起風雨？

此時，他關心的卻只有一件事。他的聖念進入了衛薇兒的身體，在那裡發現了一個小小的「點」。那「點」中帶有他的氣息，還有一絲微不可察的神息。

那，正是洪荒神息的血脈。

他微笑著，激動著，興奮著，喜悅著。

他期待著這個還不算是生命的生命能早日長大，早日出生，投入他的懷中叫他一聲爹，拉著他和衛薇兒的手，在這一片星海之中歡笑著飛馳。

那就是渺小生命最大的快樂，那才是整個生靈的世界之中最美的一刻。

所謂永生，所謂進化，與那一刻相比，卻不過是微塵浮雲，不值一提！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