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戰1號（上）

由於瑪西亞有意放慢速度，所以慕容柏和藍十三很快趕上了她，三人齊頭並進，壓力自然小了很多。

雖然機甲整體實力上慕容柏確實不如二女，但如果只論機甲靈活性，他比二女相差倒並不太多，可以說，金烏的引擎分佈，已經在一定意義上打破了固有的機甲等級劃分。這也是同為八級，慕容柏卻能在與冰魄等人的對抗中屢屢佔得上風的原因，這一點在他的凌波指法再次突破后，更加明顯了。

冰魄兩人敗得如此之快，一方面確實有藍十三幫忙的原因，但之前慕容柏一連串突襲，早已將冰魄兩人的膽氣打破了，所以即使沒有藍十三那次短距離跳躍幫忙，慕容的勝利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這次局部衝突的勝利，再一次提高了帝國聯軍的士氣，以一對二，又是在被偷襲在先的不利情況下，慕容能夠打得敵人龜縮不出，這一點，令所有聯軍將士歡騰不已。當然，也有少數人注意到了藍十三的短距離空間跳躍，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深究的時候，自然沒人會多嘴提出疑惑了。

一邊躲閃著1號的毒液攻擊，慕容三人緩緩靠近，近距離觀察下，1號給人的視覺衝擊更加強烈，那些遇難人類雖然在理論上已經死亡了，但那青綠色的肌膚，猙獰的面容，圓睜的雙眼，依然令人震撼。

隨著三人越來越近，慕容柏漸漸聽到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就像是人在噩夢時發出的驚懼呻吟聲一般，斷斷續續地哼哼著，而且這種聲音也在漸漸加大，直到飛到1號近前，慕容柏才發現，這種聲音正是來自於那些死難的人類，他們雖然已經死去，但在1號的控制下，仍然在不停地動作著，驚吼著，在綠色霧氣的傳播下，這種恐怖的吼聲向四周散去，營造出一種地獄般恐怖的氣氛。

饒是慕容柏膽子不小，但在這種令人汗毛倒豎的呻吟聲之中，看著那些死難者的慘狀，也忍不住寒顫連連，二女的機甲動作似乎也頓了一頓，顯然，她們也並不好受。

虧得不是大軍團出戰，否則單是這種恐怖的氣氛，就足以令軍心士氣降到冰點。

慕容柏倒吸一口涼氣，盡量使自己冷靜下來，同時做好進攻的準備，此時此刻，他們已經進入了機甲的戰鬥範圍。當然，這個範圍，1號也不會只有毒液一種攻擊手段。

號體型龐大，但結構卻相對簡單，除了包裹著綠色水晶的主軀幹外，就只有兩條長達數十米的觸角，這對觸角是由死難人類的肉身攀附而成的，但卻出乎意料地強，不僅能夠甩拋毒液，同時也能單純的進行物理攻擊。

據之前參與開發1號的幾個專家講，1號當前的結構只是最簡單的形態，如果讓它持續得到生物能的補充，它還能進化得更加厲害。這種論調，也更堅定了慕容柏趁早消滅1號的想法。

由於1號的主攻對象仍然是藍十三兩女，所以慕容柏的壓力相對較小，他抓住一次機會，用月魂劍在1號的觸角上重重地砍了一下。

反震力很強，坐在裝有高級減震系統的金烏內，慕容柏仍然能感到劇烈的震動，很難想象，這根由人體攀附而成的觸角，竟然有如此高的硬度。不過面對月魂劍，它的硬度還是差了些，觸角上被砍開了一個大口子，但慕容還沒來得及高興，在那道傷口附近的人體，竟然有意識地迅速爬了過來，或是手腳交纏，或是四肢緊抱，眨眼之間，便將那道傷口填補完全，竟像是從來沒有受過傷一般。

恢復完整的觸角，毫不停留地朝著金烏掃了過來，慕容柏驚駭之下全力躲閃，也才堪堪躲開了這次攻擊。

抹了抹頭上冷汗，他這才注意到，武器狀態屏上，月魂劍的損傷率，竟然瞬間達到了7%。

怎麼回事？之前與冰魄兩人的戰鬥結束后，月魂劍的損傷率也才不到2%，怎麼只砍了1號的觸角一劍，損傷率竟然提高了5%還要多？

慕容柏漆黑的雙眼瞬間掃過戰鬥信息屏，終於找到了原因，原來1號體內遍布著它所使用的深綠色毒液，這種毒液的高腐蝕性，即使是月魂劍也不能完全抵擋，剛才雖然一劍砍傷了1號的觸角，但劍體也同時被毒液灼傷了。

同一時刻，藍十三兩女也都發現了這個問題。由於能量攻擊對1號效果甚微，所以三人早就商量好，用實體武器攻擊1號，不過現在看來，實體武器的攻擊效果，似乎也並不理想。

這時，聯軍那邊趕來的高級機甲，也終於進入了戰圈。

慕容柏在戰鬥之中瞥了一眼，來人只有三個：大天使菲洛米娜，朱雀紅月，還有一個，卻是科西嘉帝國首席掌控者：暗行者路西法。

算上慕容柏三人，此時進入戰圈的掌控者，共有六個，他們很快建立了彼此的通信鏈接，出乎慕容的預料，通信接通后，首先開口的竟是他不怎麼熟悉的路西法。

只聽他莫名其妙地問候道：「兩位大人，很久不見了。」

慕容柏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路西法的問候對象，只能是藍十三兩女，看來兩女的身份，比想象中還要複雜，無奈兩女始終不肯鬆口相告，慕容柏也無從知曉，不過他的好奇心卻更強烈了。

藍十三說道：「路西法么？現在不是敘話的時候，先對付眼前的敵人吧，詳情我稍後會告訴你。」

西法立刻以略顯恭敬的語氣說道：「是，路西法明白。」

這樣的語氣，即使是有尤拉思維的菲洛米娜，也大感疑惑，她雖然認識藍十三兩女，但對她們的身份卻並不清楚。

畢竟是身處戰場，幾個人也沒再多客套，一邊應付1號的攻擊，一邊將話題轉移到眼前的戰鬥上。

號的能量級很高，這在之前藍藍已經提醒過慕容柏，但1號也有致命的弱點，那就是體型龐大，行動稍顯遲緩，當然，這也是相對於高級機甲而言的。據分析，是因為1號不能在短時間內徹底吸收這數百萬人的生物能，所以它暫時還不能捨棄這些遇難者的身體。

不過有一失自有一得，雖然龐大的形體降低了1號的靈活度，但這數百萬人體，也同樣能使1號的戰鬥方式變得多樣化。例如那兩根觸角；毒液改造后堅韌的人體也能提供不俗的防禦力；甚至每一個人體，都能夠成為1號的攻擊點。

慕容柏就曾面對過這種誇張的攻擊方式：在1號身體表面的一部分，上千人體的面孔同時扭曲，齊齊發出一陣巨大的吼聲，然後朝著金烏……吐唾沫！

當然，不是普通的人體分泌液，而是那種高腐蝕性的毒液，這每人一口的毒液，飛行速度並不快，但在幾乎沒有阻力的宇宙中，它們卻也能飛出很遠，而且數量巨大，覆蓋面也極廣，若不是慕容柏反應夠快，說不定真會被眾多「口水」腐蝕成蜂窩煤。

這種令人哭笑不得，又冷汗連連的攻擊方式，在1號身上層出不窮，也幸好是它的速度不夠快，否則在能量罩無法抵擋毒液的情況下，六台機甲根本不可能接近1號。

不過這些古怪的攻擊，倒也不能令慕容柏等人憂心，畢竟在高靈活度的機甲面前，這種攻擊充其量也只是有驚無險。真正讓慕容六人皺眉的是：他們對1號實在沒什麼辦法。

能量攻擊效果微弱，物理攻擊也不能真正傷害到1號，雖然也能砍傷那些人體，但1號似乎只需要「肉」構成它的身體就夠了，至於這些「肉」是完整的人體，還是些零散瑣碎，似乎沒什麼差別。而且這裡足有數百萬人體，用實體武器去砍，就算六台機甲全部耗光能量，又能砍多少？

所以在一番往來打鬥后，慕容柏等人才無奈地發現，雙方暫時都不能真正給對手以傷害。但這樣耗下去，吃虧的無疑會是慕容一方。

這時，菲洛米娜突然向眾人通報道：「剛剛從後方得到的信息：這個怪物的能量級並沒有因為戰鬥而降低，相反，還在緩慢升高，這麼下去的話……」

號觸角的一記掃擊打斷了菲洛米娜的話，同一時間，慕容柏也從藍藍那裡得到了相似的報告，而且藍藍還給出了原因：那些遇難人體的生物能還沒有被完全吸收，直到現在，他們還在不停地給1號供給生物能，按照藍藍的計算，如果1號完全吸收這數百萬人類的生物能量，它的能量級將達到一個恐怖的高度。

換言之，留給慕容柏等人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了。

而且藍藍的結論很快得到了證明。

六人中實力最弱的紅月，首先感到了壓力，在菲洛米娜的話被打斷後，她介面說道：「這麼下去不行，你們發現沒有？那個怪物的動作越來越靈活了，我剛剛計算過，它的靈活性已經達到了六級機甲的程度。」

六級機甲的靈活度，跟慕容柏等人相比，當然還無法構成威脅，但若它一直增長下去，後果卻不堪設想。

另外幾人聽了紅月的話，臉色更加嚴俊，他們現在之所以能夠遊刃有餘地與1號怪物周旋，全靠了機甲的靈活性，如果失去這方面的優勢，憑藉1號的能量級，足以輕鬆粉碎他們。

「我們必須改變策略，」路西法深沉地聲音響起，「至少要能夠傷害到那個怪物才行。」

這當然是關鍵，如果無法傷害到1號，消滅之說也就無從談起了。

「水晶！」慕容柏開口說道，「那顆綠色的水晶，就是怪物的本體，代號是『1號』只要摧毀了它，那個怪物也就完了。」

之前綠色水晶是出現在整個哥薩克艦隊身後的，毀滅艦隊后，又很快被遇難人體所包裹起來，所以帝國艦隊那邊的人對水晶的印象只有匆匆一瞥，此時慕容柏說起，菲洛米娜、路西法和紅月三人俱都關注起來。

慕容柏接著說道：「根據我之前的觀察，1號水晶應該就被包裹在這個怪物的主軀幹里。」

幾人同時將雷達焦點移動過去，他們也很快發現，怪物在攻擊的時候，似乎也在兼顧著自己的主軀幹，兩條觸角總是處於一種可以隨時回收的狀態，而這也是它動作較慢的原因之一。

「這麼說來，」菲洛米娜道，「我們應該以怪物的主軀幹為攻擊重點。」

「對，」慕容柏道，「現在我們最好分工一下，一部分人負責吸引怪物的觸角，另一部分人則尋隙對怪物的主軀幹發起突襲，據我所知，那種綠色水晶本身的硬度並不高，只要能攻破怪物表面的人肉防禦，摧毀水晶應該不成問題。」

藍十三介面道：「吸引觸角的事，就交給我和姐姐吧，不知你們注意到沒有，從一開始，它似乎就把主要攻擊點放在我們兩個身上。由我們去吸引它，應該會更有效果。」

慕容柏點了點頭，他也早就發現了這個問題，而且以藍十三兩女的實力，分別應付一條觸角的攻擊，應該不成問題。

「我沒有異議，全憑吩咐。」路西法的回答簡潔明了，但語氣中恭敬的態度，卻讓慕容柏側目，此時他對兩女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菲洛米娜也同樣很好奇，要知道，路西法可是帝國的首席掌控者，他為人雖然謙和，但平時除了帝國皇帝，也沒見他對誰這般恭謹過，尤拉雖然認識藍十三兩女，但也了解不深，此時好奇自然很正常。反倒是對幾人都不甚了解的紅月，沒有什麼多餘的表示。

不過好奇歸好奇，此時此刻可不是滿足私人好奇心地好時候。

幾人定好了各自的任務，一方面，藍十三和瑪西亞負責吸引1號的兩條觸角，近戰能力較差的紅月在旁接應兩人；另一方面，慕容柏和路西法以及菲洛米娜組成突襲隊，準備尋隙突擊1號的主軀幹。

計劃一定，六人迅速開始執行。

藍十三和瑪西亞同時加速，拉開與其餘幾台機甲的距離，果如所料，1號的兩條觸角毫不猶豫地追了過去，對於剩下的機甲，則只是用毒液發起了一撥牽制性的攻擊。

慕容柏幾人迅速閃過毒液，同時繞到1號觸角最遠的一個方向，準備突襲。

然而就在這時，1號也似乎察覺了慕容柏等人的企圖。整個霧氣籠罩的範圍，似乎都在1號的緊密監控下，所以縱然慕容等人小心翼翼，卻也還是在開始接近1號的時候被發現。

號顯然也很在意自己的主軀幹，一發現慕容柏等人在接近，立刻停住了追擊藍十三兩女的觸角，全力回防。

藍十三和瑪西亞發現這一狀況，同時調頭攻擊觸角，試圖延緩它回防的速度，一旁策應的紅月也在同一時間發起進攻。

而同一時刻，知道計劃已經暴露的慕容柏三人，索性開啟了引擎最大功率，全速殺向1號的主軀幹，只要能在觸角回防前完成突襲，那麼計劃就不算失敗。

在這一瞬間慕容柏計算的非常準確，在藍十三等三台機甲的牽制下，1號的兩條觸角已經來不及回防了，慕容柏三人只要砍開1號主軀幹上的人肉防禦，就能直接攻擊水晶。當然，1號主軀幹的防禦很厚重，並不是那麼容易突破的，不過相較於攻擊性極強的觸角，卻也容易對付得多。

然而就在這時候，異變突起。

慕容柏千算萬算，卻算漏了一點，那就是1號的形體，實則1號並沒有固定的形體，它現在這個主軀幹搭配兩條觸角的形態，也只是臨時的，如果有必要，它隨時都能將之改變。

就在慕容柏三人的機甲漸漸突進到1號身邊時，1號的形體突然變了，原有的兩條觸角並未有改動，只是主軀幹上的遇難人體突然開始蠕動，看似緩慢，實則極快，僅僅幾息之間，1號的主軀幹竟然從橄欖球形變成了圓球形，體積縮水了一大半，同時，多出來的人體互相攀附，竟然再次形成了兩條觸角，而這兩條觸角，正正好好擋在了慕容柏三人突襲的路上。

「他娘的！」慕容柏看得瞠目結舌，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突襲不果，還要面臨突如其來的兩根觸角的攻擊。

三人中實力最強的路西法，當仁不讓地接過了一條觸角。而另一條，則只能是菲洛米娜與慕容柏硬抗了。

大天使在急速前行中一個翻身，兩支金屬羽翼豁然張開，無數能量流瞬間集合，天使之盾猶如大傘一樣，在大天使身前撐開。

幾乎就在天使之盾撐開的同時，1號的觸角已經近在眼前了，轟然巨響，觸角不偏不倚地掃中天使之盾，一陣陣強烈的光芒從撞擊處迸射出來，雖然這一擊很強力，但似乎已經被擋住了。

然而在陣陣光芒中，慕容柏漆黑的雙眼卻突然捕捉到一絲異象，他看到一股似乎是水被蒸發而形成的霧氣，只不過這種霧氣卻是綠色的。

之前帝**一艘飛船的防護罩被毒液腐蝕破碎的一幕，突然從慕容柏腦海中閃過，那艘戰艦的能量罩幾乎是瞬間就被1號的毒液腐蝕破碎了，如此看來，大天使的天使之盾，縱使比飛船的防護罩強些，又能支持多久呢？

這個念頭才起，菲洛米娜驚恐的聲音突然傳來：「不好！天使之盾……」

她甚至來不及說完，不過從她驚恐的語氣中，慕容柏也能猜個大概：天使之盾恐怕撐不住了。

果然，隨著一聲轟鳴，天使之盾瞬間破碎，化做無數瑣碎的能量細流，向四周逸散而去，同時，通信器里響起了菲洛米娜的驚叫聲：「呀！」

即使是向來淡定的尤拉，在面臨生死的時候，也難免驚恐失措。

幸好，慕容柏比菲洛米娜反應得更早，也更及時。在觸角掃中大天使之前，金烏的月魂劍轟然斬中了它，同時，一股莫名地大力憑空出現，與月魂劍的斬擊之力相結合，推動著觸角偏離了原來的攻擊路線，最終幾乎是擦著大天使的肩膀，橫掃而過。

關鍵時刻，星移盾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救了菲洛米娜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