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水戰

敵人的手中刺在微弱的光線下仍然寒光閃閃，在水中有如毫不受力一般，來勢甚急，而慕容柏水性不佳，之前都是依靠推進器才能在海中行動，此時並不能像對手那樣在水中靈活動作，凌波微步此時難以發揮，無疑是對慕容柏最大的限制。

慕容柏知道自己躲避不急，乾脆抬手擋在敵人水刺的攻擊線上。

那人見慕容柏行次螳臂擋車之舉，冰冷的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以為慕容柏驚慌失措下，只能出此昏招，手上刺去勢更急，同時，左手刺也隨後劃出，自下而上，朝慕容柏小腹攻去。

然而預料之中雙刺勢如破竹的情形卻並未發生，那人右手刺攻到半途，突見慕容柏抬起的左手上憑空出現一股漩渦，漩渦規模並不大，卻帶得周圍海水急轉起來，他的右手刺眼見刺中慕容左手，卻在最後關頭被一股大力牽引，差之毫厘地從慕容柏手邊劃過。

這還不算完，右手刺莫名其妙地變了方向，那人一時收不住手，在那股大力牽引下，最終竟然撞向了自己剛剛攻出的左手刺。

還好左手刺攻勢才起，還來得及收回，否則自己恐怕會莫名其妙地自斷一臂了。

勉強收回雙刺，那人活動了一下右腕，剛才那種奇怪的感覺已經消失，心下卻暗自警惕，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個「小個子」恐怕不如之前所想的那般容易對付。

慕容柏見強化人一擊不中，立刻後退，有心想用手臂上的魚槍偷襲一下，不過見他始終警惕，自知把握不大，於是也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自知水性不佳，在水裡，靈活方面根本無法與對方相比，別看對方身材高大，在水中卻好似游魚一般，進退自如，倒好似天生就活在水中一樣。

強化人稍稍後退，卻只猶豫了一下，便再次挺身而進，他在水中靈活之極，也把這一優勢發揮到了極限。慕容柏只見他左衝右突，毫不停留，手中雙刺也是左右開弓，偶爾還間雜著腳上功夫，一雙冷眼不離慕容柏周身要害，恐怕只要被他刺中一處，慕容柏就有喪命之憂。

慕容柏在水中靈活度大減，雖然對方的一舉一動都無法逃過自己的雙眼，卻無奈身手跟不上對方，只能原地打轉，一邊以斗轉星移之法護住全身上下。

強化人這次也學乖了，一招一式都不用老，只要看見慕容柏身邊出現漩渦，便立刻收手變向，不過這樣一來他對慕容的威脅也被無形中降低了，一時間也奈何不了慕容柏。

雙方這樣僵持了一會，慕容柏一雙漆黑眼眸一直緊盯著強化人，後者雖然也看到了慕容柏眼眸的怪異變化，卻也不以為意，只是加緊進攻，似乎是想以連續快攻讓慕容柏漸漸措手不及。

慕容柏初始也以為這個強化人是這般打算，但在僵持了數分鐘之後，那人卻出乎意料地翻身而退，同時，手中雙刺快速而連續的左右揮動，每一次揮動，都會帶起一串水箭，向慕容柏襲來。

慕容柏見狀一凜，知道這是對手在水中的技能之一，這水箭看似只是一股水流，慕容柏卻也不敢怠慢，雙手翻起，掌心朝外，全力運起斗轉星移之法，抵禦水箭。

那人接連揮出數十道水箭，慕容柏苦於無法靈活躲閃，否則豈會如此被動防禦，若是換個場合，他必定會連消帶打，發起反擊。

心中鬱悶，慕容柏卻也只能全力運轉真氣，不敢有絲毫懈怠，也不知一共擋住了多少水箭，慕容只覺雙手一輕，知道對手停止了這種無謂的攻擊，雙手撤去斗轉星移力場，面前的漩渦一停，慕容柏向對面看去，這一看，卻是心下大駭，原來剛才那人在這一瞬間已然消失，顯然，他已經轉到其他方向攻擊自己了。

想法才起，耳邊突然響起尤加的驚呼聲：「慕容！小心背後！」

慕容柏來不及回頭，右手猛按在推進器的按鍵上，同時左手后探，帶起一道漩渦，期望能夠擋上一擋。

推進器冒出大股氣泡，不過慕容柏到底反應慢了一步，雖然躲開了對手來自背後的突然襲擊，推進器卻被水刺劃成了兩半，同時，與推進器相連的宇航戰鬥服也被劃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一擊得手，強化人再次後退，一雙冰冷的眼睛饒有興趣地看著慕容柏，宇航服被劃破，在這數百米的深海中，水壓便足以致命，他過去在水中殺過很多人，借水壓將對手壓個粉碎，也是他慣用的手段之一。

陣陣汽包從裂口處上竄，慕容柏陡然覺得身外壓力變大，然而這種感覺卻只存在了一瞬間，然後便適應過來，感覺和剛才似乎並無兩樣。

慕容柏一愣，他雖然也有信心能暫時擋住這千鈞之壓，卻也沒想到會如此輕鬆。至於呼吸，倒是容易的很，轉成內呼吸便是，只要真氣沒有耗盡，就沒有窒息之渝。

耳邊的驚呼聲還在，尤加緊張地呼喊著慕容的名字，由於此時慕容柏身周全是氣泡，所以眾人通過雷達也無法清晰地看到他的情況，唯一確定的，就是慕容柏周圍還未出現大片的鮮血，似乎暫時還沒事。

不過大家仍然擔心非常，此時慕容柏幾乎就是整個帕蒂爾號的主心骨，他們當然不希望慕容出事。

船上一直沒有收到慕容柏的通信，都以為他在苦苦掙扎，尤加甚至要立刻出來救他了，還是希曼沉穩一些，馬上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他的宇航服已經破了，此時周圍全是水，怎麼可能開口說話？你們冷靜點，既然沒看見血，說明他還沒事。」

眾人聞言，這才稍稍冷靜下來，不過也仍然揪心不已，直到揚聲器里傳來一陣「咚咚咚」的敲擊聲，眾人的心才算安穩下來，這一定是慕容柏在敲打話筒，給大家報信，既然他還有閑心顧忌這邊眾人的感受，估計問題應該不大。

果然，在雷達顯示屏中，眾人很快再次見到慕容柏的身影。

……

大個子強化人一直注意著慕容柏的情況，不過由於氣泡阻礙，他也看不大清楚，只是因為沒有看到血跡，所以他心下也非常疑惑，不過想到對手能連續擋住自己的進攻，想來實力不差，估計也能在水壓之下撐上一會，所以他也不著急，一心等著慕容柏被壓成肉餅。

如此大概過了數十秒時間，強化人卻一直沒看到鮮血，心中疑惑漸漸增大，警惕心也再次提高起來，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千鈞水壓並沒有給慕容柏帶來任何困難，他反而在氣泡的掩蓋下，贏得了一段時間，回憶剛才強化人在水中的動作，他剛才一直注意著對手的一舉一動，尤其是撥水的動作，此時終於有時間細細整理，以他的腦算速度，僅用十幾秒時間，便對敵人每個動作瞭然於胸，還施功法此時顯示了極大的便利，敵人那套在水中進退自如的技能，很快被慕容柏記在心中。

當然，記住是一回事，要想靈活運用，還需要練習一下。

慕容柏並沒有立刻發動，而是接著還存在的少量氣泡，抬起左腕，抖手向強化人射出一箭。

氣泡之中突然飛出一道水波，強化人立刻做出反應，然而雖然他速度不慢，卻也躲閃不及，萬般無奈下，他只能抬起右手刺，向那道水波當去。

他面對慕容柏的突襲，本來就慢了一步，先是打算躲閃，后才起心格擋，又是慢了一步，如此一來，雖然他的右手刺最終碰到了慕容的袖箭，卻也來不及發力了。

「鐺」的一聲，強化人的右手刺被利箭撞飛，後者雖然稍稍變向，卻仍然射中了強化人的左肩，強化人雖然強壯，卻到底比不上合金板的硬度，利箭穿體而過，帶起一道血水。

強化人疼得呲牙咧嘴，一串氣泡從他咧開的嘴角處冒出。

不過他的意志極為堅韌，雖然疼痛難耐，卻也首先移動起來，以防對方再次射擊自己，同時將左手刺交到完好的右手上，一雙冷眼此時更是死死得盯著慕容柏。

耳邊的歡呼聲響起，慕容柏卻沒時間去回應同伴的喝彩聲，他的雙眸同樣緊盯著敵人，尋找進攻的空隙。

這次強化人雖然恨透了慕容，卻不像剛才那樣急忙忙地進攻，只是圍著慕容柏打轉。慕容柏倒是很想問問對方的來歷，他很不明白，對手為什麼普一見面就殺招不斷，好似自己與他有殺父奪妻之仇，無奈此時根本無法開口，饒是他不懼水壓，也不想張嘴給自己灌水。

強化人繞著慕容轉了幾圈，最終，他選擇了從正面出手。其實背後才是進攻的最好選擇，但強化人知道，此時雙方對持，背後也是對手最警惕地方向，而正面，由於雙方一覽無餘，是最不可能進攻的方向，反倒容易被忽略。

實際上，慕容柏也真的沒想到強化人會直接從正面攻過來，不過他一直保持警惕，倒沒有措手不及。

這時候強化人只有右手持有武器，當然是攻在前面，他這次使出了全力，速度奇快，兩人相距十餘米距離，他幾乎瞬間便出現在慕容面前，水刺劃開水波，直刺慕容柏左胸。

慕容柏勉力向右橫移，雖然最終躲過了這一刺，卻顯得極為驚險。

強化人看到慕容笨拙的撥水動作，嘴角閃過一絲冷笑，受傷的左手竟突然提起，蒲扇一般的巨掌朝著慕容柏頭顱伸去。

以他的手掌，若是去捏慕容柏的脖子，恐怕根本無法下手，他似乎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的目標不是脖子，而是直接捏碎慕容柏的腦袋。

慕容柏橫移的動作還未做完，此時看似根本無法再行躲避，斗轉星移也來不及施展。強化人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才全力出手，臉上猙獰的笑容，說明他對這一擊志在必得。他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慕容柏的嘴角，此時還掛著一絲微笑。

早在剛才，希曼就已經通過通信器告訴了慕容柏，強化人都具有極為變態的恢復能力，敵人肩膀上的傷勢看似嚴重，對於強化人來說卻根本算不上什麼，提醒慕容柏不要對敵人的左臂掉以輕心。

所以在強化人發動進攻之時，慕容柏就已經對他的左手加了小心，此時面對這烏雲一般攏過來的巨掌，不驚反喜，按照心中早已做好的算計，身形突動。

強化人猙獰的笑容在最後一刻凝固在了臉上，他的手掌已經伸了出去，但抓到的，卻只有海水，目標不翼而飛。

不，不是飛了，而是突然消失不見了。

他清楚地看見了對手的動作，那動作雖然還顯生澀，卻和他的絕技一般無二，但令他疑惑的是，他雖然看見了對手的動作，卻沒能看見對手的去向。

慕容柏雖然對這套游水的動作還不熟悉，但他本身的身體素質卻遠遠超過眼前的強化人，所以動作生澀，最後的速度卻極快，這才有了強化人的疑惑。

在強化人一愣地瞬間，慕容柏已經轉到了他身後，此時當然不會有人提醒強化人小心背後，但他從水流的變化中，也已發現背後有異。

不過他的身體卻無法跟上他的思維了，因為就在他試圖轉身的時候，一支利箭從他眉心位置貫穿而出，帶著一道紅白相雜的液體，向猶如萬丈深淵的深海中竄去。

慕容柏暗嘆一聲，他自始至終都是打算捉活口的，他現在急需要對這顆星球做進一步的了解，這個送上門來的強化人，當然是再好不過的舌頭。

不過事與願違，強化人在水中的身手不是自己能企及的，若是放過這次一擊必殺的機會，憑他在水中的靈活，自己恐怕再不可能威脅到他，他若有心要走，自己也留之不下。

心中暗嘆復又疑惑，到現在他也不明白，這個強化人跟自己有什麼仇，幹嘛下手這麼狠。

揮手撥開眼前的混雜著鮮血的海水，慕容柏游到那人屍體跟前，此時失去了抗力，屍體已經被水壓擠得不成樣子，饒是慕容柏見過1號身上百萬人遇難的慘景，看到強化人此時的模樣，也忍不住暗暗心驚，在加上深海之下黑漆漆的深淵為背景，這種景象當真讓人不寒而慄，至少通信器那一頭的菲已經驚叫出聲了。

慕容柏強忍心裡的不舒服，開始搜索強化人攜帶的物品，倒不是發死人財，而是看看能不能從他身上找到一些情報，進而了解這顆星球以及強化人的身份。

這裡的氣氛實在不怎麼樣，慕容柏也擔心血腥味會引來大型的肉食魚類，所以匆匆將強化人的所有物品收集起來，便快速地離開了這裡，迴轉帕蒂爾號。

出來的時候有推進器，所以速度夠快，此時推進器損壞，要潛下幾百米的深海，就不怎麼容易了，好在慕容柏新學了一種游泳技能，倒是可以在途中練習一下，也不顯得枯燥。

當他終於熟悉了這種技能的應用時，帕蒂爾號龐大的身軀終於出現在視野之中，在飛船指向燈的引導下，慕容柏找到了飛船艙門，他驚訝的發現，身穿宇航服的尤加，已經等在了艙門之外，臉上焦急的神色，在看到慕容的時候，才終於放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