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深淵的秘密，溫霞的退路
「宇化田，你好像很推崇他。」
「不，你不僅推崇孔瑾，你更推崇陸長生。我怎麼覺得，你不像北莽的西廠督主，而像大漢的人。」
溫霞的眼眸閃爍著，嘴角有些玩味。
宇化田輕笑一聲，「是啊，我的確更推崇陸長生，因為我心中偏向那種開疆拓土的人，我心中喜歡那種能建功立業的人。就像先帝一樣，勤勉，一心為國，胸懷大志，所向披靡。」
先帝，耶律霸基，在他的手中，北莽逐漸由衰弱走向了強盛，由被大漢打得抬不起頭到將大漢打得只剩下半壁江山，差一點就統一了天下。
也是在他的手中，不可一世的武王隕落了，千年大漢崩塌了。
如果不是出現了一個陸長生，如果不是那一場天災，都華山倒塌，偉大造物神鵰塑碎裂，將耶律霸基砸傷最終傷重不愈，天下走勢將會如何，誰又能知曉呢？
溫霞喃喃說道，「胸懷大志，所向披靡，皇帝還是幽王的時候，也是如此啊。」
「他大殺四方，殺得大漢群雄束手無策，殺得大漢皇帝跳海而亡，殺得大漢天下四分五裂。他那個時候，也是個英雄，也是值得人推崇的，也是我心中的真正男人啊。」
「只不過，先帝傷重不愈駕崩之後，皇帝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的心就不在朝政之上，他就彷彿失去了方向一般。他……他變成了行屍走肉，他變成了蝸居皇家密窖，他一心只想讓一個已經死去的先帝復活。」
「這樣一個人，雖然他還活著，其實他更像那個死去的人。」
宇化田的眼眸中浮現出一層雲霧，裡面飄蕩著諸多的情愫，「時也命也，千絲萬縷，誰也說不準。」
「皇帝也是沉迷於偉大造物神的指引，堅定地認為先帝還活著，只要塑造完金身，召喚回靈魂，就能復活先帝。」
「偉大造物神，給了太多太多的輝煌，造就了北莽帝國的無上榮光，可是現在，似乎大漢的氣勢已經慢慢起來了。尤其是以陸長生為首的勢力，他在才打敗大柱國游多寶的時候，就敢發兵去成都，就想以一己之力擊敗丞相，強行合攏大漢和蜀國的間隙。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強者的風範。有時候我忍不住會想，是不是國運真的被陸長生給扭轉了。大漢監正張時修所說的那個大漢扛纛者，是不是真的就是陸長生。」
溫霞說道，「宇化田，你這個想法很危險啊。」
「莫要忘了，你可是北莽的重臣，是權柄赫赫的宇化田，如果你都對北莽失去了信心，如果你的心都偏向了大漢，那麼其他人呢？」
「如果大家都是這樣的話，那麼很多人都要準備跑路了。」
宇化田坐在了溫霞對面，將她的手握在手心，眼眸直視溫霞，「我這樣一個天殘之人，除了對娘娘忠心之外，其他人我都已不在乎了。」
「至於說跑路，娘娘在哪裡我就在哪裡，娘娘說跑，我必定是那個駕馬最快的人。」
溫霞被宇化田的眼睛看著有些炙熱，眼前的這個人，要是個真男人，那該有多好啊。
如果他是一個真男人，對自己這般好，知冷暖，懂進退，世間再無第二個這般熟悉自己的人，關心自己的人。
溫霞心中嘆息一聲，人生一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雖然忠義王經常勸說自己，要知足常樂，要珍惜現在，可是許多事情不是一兩句勸說就能改變的。
就如同忠義王一般，他曾經只是江南的四大家族的世家族長之一，後來因為奉獻了萬貫家財，得到了劉寰的認可，得到了朝廷的尊重，搖身一變，變成了忠義候，登堂入室。
後來步步高升，入了閣，掌控軍機大事。
再後來，溫睿臨發現情況不對，當機立斷，將大漢海外七十二島想
了些辦法弄到了倭國的手中，再利用自己不為人知的身份，在劉寰淹死在茫茫大海之中的時候，他帶著皇族錢財，帶著家族，來到了倭國，成了倭國的忠義王。
再後來，又利用手中的錢財，利用前期鋪墊的關係，掌控了倭國的命脈，成為了倭國的實際掌控者，成為了太上皇一般的存在。
哪怕如此，他依舊不知足啊，他依舊想更進一步，讓溫家成為倭國，成為天底下最為尊貴的家族。
這個家族，就是皇族。
無論是倭國，還是北莽，還是其他有利益相關的家族，在溫睿臨眼中，都是可以合作，都是可利用的，只要能為他自己，為他家族帶來更為充沛資源。
「宇化田，如果……我說如果，哪一天要是真的北莽打不過大漢，丞相打不過陸長生了，你會怎麼辦？」
宇化田沒有想到溫霞會問到這個問題，哪怕這個問題在他心中演練了千百遍，他也只是想好了面對其他人，卻沒有想到溫霞會提出這樣一個問題。
「娘娘，不管如何，倭國永遠在，忠義王永遠在，你的母族只要在，就有娘娘你的安身立命所在。」
「娘娘，雖然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可是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是蒼白無力的。就如同娘娘一般，作為女子，在全天下人眼中已經是無與倫比的，可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娘娘這些年經歷的事情，遭受的苦難，只有娘娘一個人知道。」
「不過，無論娘娘遭受太多，娘娘永遠是有退路的，那就是忠義王給娘娘留下的退路，那就是倭國。忠義王曾經說過，無論娘娘什麼時候回去，溫家的大門永遠為娘娘敞開。」
溫霞的眼中濕潤了，「宇化田，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還能回去嗎？」
宇化田重重地點頭，「可以的！」
「娘娘這樣的人，忠義王這樣的人，是永遠也割捨不到的血脈至親，不是親生勝似親生。」
「不過，娘娘回去，滿載而歸的回去，和倉皇狼狽逃回去有天壤之別。」
溫霞秀眉微蹙，「什麼意思？」
「什麼是滿載而歸的回去，什麼又是倉皇狼狽逃回去？」
宇化田站起身來，「娘娘，你剛才也說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如果北莽真的打不過大漢，丞相真的打不過陸長生。丞相打不過，大柱國打不過，那麼北莽就沒有人能打過陸長生了，那局勢就會扭轉，以現在我們北莽內憂外患的局面，說不定娘娘還真有可能要前往倭國。」
「忠義王已經為娘娘鋪好後路，我也做了些準備，不過如果娘娘能多帶些東西準備好，娘娘回娘家的時候也是風風光光，也是光彩照人，也是為族人、為族譜增光的！」
溫霞眼中有光，「宇化田，那我要做些什麼準備？」
宇化田走到門口，「我們能做的，也就是忠義王最想要的，永遠只有一件事情。」
溫霞睜大眼眸，「什麼事情？」
宇化田眼眸中有深色，「深淵！」
「忠義王來信多次提到的事情，就是偉大造物神的秘密，那就是深淵的秘密。」
「我們如果能掌控深淵的能量，如果能打開深淵的大門，娘娘就掌握了所有的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