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沃隆…你都幹了什麼!
沃隆不打算留下活著的烏鴉,教典中這些會帶來災厄的鳥應該死絕。
正當他扼住大烏鴉的脖子準備把它了結的時候,沃隆突然感覺胳膊很痛。
他看向胳膊,是那隻躲起來的小烏鴉,它正咬在上面,兩隻翅膀還在不停的捶打。
沃隆猛地揮動手臂,小烏鴉被甩開,在一陣瓶瓶罐罐被砸碎的聲音中它發出陣陣痛呼。
這痛呼像是刺激到了大烏鴉,它掙脫沃隆的束縛,抄起旁邊廚台上的刀跑向了小烏鴉,將它護在身後。
「都說我沒用,都說我滿嘴跑火車……我今天非得弄死這兩隻烏鴉給你們看看……」
沃隆雙眼冒火,晃晃悠悠的撲向那兩隻烏鴉。
沃隆不知道自己搏鬥了多久,他只知道,烏鴉必須死,這些帶來災厄的鳥不能留下活口。
他扼住大烏鴉的脖子,任由它將那並不鋒利的刀在自己身上刺出道道傷口。
漸漸地,大烏鴉不動了,它卷著刀的翅膀耷拉在地上,刀滾出去好遠。
小烏鴉哭泣著,它不停的叫,像是在呼喚大烏鴉一樣不停的晃動著大烏鴉的身體。
那呱呱的哭聲在沃隆耳中就像是魔咒一般,令他厭煩。
他捂著耳朵掙扎了半天,最終放棄了活捉烏鴉的念頭,撿起地上的刀,乾淨利落的抹了小烏鴉的脖子。
沃隆的世界清凈了,他舉著帶血的刀高呼:「我!沃隆!在災厄來臨之前阻止了它們!我才是救世主!」
腎上腺素褪去之後,酒精帶來的困意再次佔據上風。
沃隆雙眼迷離,在嘟囔了幾句博格斯教典中的原文之後昏昏睡去。
這是一場質量很高的睡眠,沃隆沒有做夢,甚至已經蘇醒的他都不想睜開眼睛。
但他總歸是要睜開眼的,人嘛,總是要活著的。
映入眼帘的是家中翻倒的傢具和地上散亂的刀叉。
他一臉疑惑的看向黏糊糊的手邊,那是粘稠的血液。
順著血流抬眼望去,是倒在血泊中的妻子與女兒。
沃隆大張著嘴,無法接受現實。
「該死的烏鴉!你們都死了還要變成我老婆孩子的模樣!」
沃隆搖晃著起身,對著屍體踢了兩腳之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沖向岩洞內間屋。
這裡一切如常,疊好的被褥,粉色的玩偶,還有那放著鉛筆頭的書桌。
這一刻,沃隆幾乎忘記了呼吸。
他衝到外屋,一把捂住女兒的脖子,將那已經冰涼的身體貼在自己懷中,一遍遍的呼喚著她的名字。
「噢……嘁嘁嘁……沃隆……瞧瞧你都幹了些什麼啊……」
沃隆渾身一震,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在內屋的門口地上,站著一隻雙瞳詭異的烏鴉。
新月號上,安慰劑對梅爾辛的效果極其卓越,她從喝下那碗奇怪的茶到止住嘔吐只用了半小時,看的一旁的薇薇安直嘆氣。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以後有什麼要幫忙的,你儘管說!誰要是欺負你,你來找我!」
梅爾辛抱著塞露,用力之猛以至於身高相差懸殊的塞露雙腳離地,被像個雞仔似的掄著轉圈。
「好好好……你沒事就好了,快去吃點東西去吧,我還得照顧薇薇安呢。」
實際上,薇薇安已經不用她照顧了,她現在只是虛弱,需要靜養,那些嚇人的病症已經完全消失。
塞露在為她準備了一碗溫補的葯湯之後離開了艙室,前往船長室報告情況。
「經過我的細緻研究,這種寄生蟲病已經沒什麼威脅了,只要在確認病症之後服用適量的……」
塞露口若懸河,謝里曼聽的目瞪口呆。
他吃驚於塞露的專業性,要知道她是沒人教的,完全靠摸索,甚至那些草藥蘑菇都是她一口一口嘗出來的功效。
系統的治療方案有了,謝里曼也就不再懼怕將來接觸船隊之後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了。
「了不起……塞露,你抽空把你的知識歸類一下,寫本書吧?」
謝里曼說著,在柜子里翻出一個皮本子遞給了塞露。
「呃……有很多字我不會寫。」
「沒關係,讓薇薇安教你。」
安普頓說,一旁的謝里曼點頭。
「你以後就是船上的船醫,其他工作也不要做了,沒病人的時候就去薇薇安那裡學寫字,種種蘑菇什麼的。
將來我離開這個世界了,你是想跟著希爾彼得繼續瞎晃也行,是跟著安普頓前往瓦蘭斯大陸也行。」
塞露將黑皮本子立起來,擋著嘴,靦腆的點頭。
這次,她終於認同了自己,認同了自己在船上的位置。
兩天後,在瞭望台執勤的梅爾辛發現了一座空島。
新月號的前甲板上,謝里曼看著望遠鏡上那處翠綠翠綠的空島直皺眉。
「沒反應嗎?」
安普頓搖頭,重複著自己的回答。
「不是……我就從科學的角度上問一問啊,你這個感應距離有多遠?」
「不知道。」
「嘶……那感應是什麼感覺呢?是有個什麼東西在腦子裡嘟嘟響,還是有個力量拽著你就往那邊走?」
安普頓再次搖頭。
「不知道。」
「哎呀你這不知道那不知道,會不會已經錯過了啊?」
「不可能,王族的傳承上說,那會是一種不可抗拒的嚮往,我沒有這種感覺,那就說明絕對沒在這裡。」
安普頓說著,伸出一隻手。
「幹嘛?」
「掛墜啊,看看我說的是不是實話。」
謝里曼一把打開安普頓的手,拋去一個鄙夷的眼神。
兩人目的基本相同,如果安普頓在這種事上做隱瞞,那是極不明智的。
「船長!要去看看嗎?」
希爾彼得從艦橋探出頭,扯著嗓子嚷嚷。
「去吧!把船錨住,好好修補一下外囊上的洞。」
繞島一周是謝里曼降落陌生空島前的鐵則,這次也不例外。
這個不算大的空島上有著許多殘垣斷壁,這些廢墟被綠色覆蓋,要不是那些直上直下的邊角,謝里曼都不會以為那是建築的痕迹。
按說有廢墟就該有新的城鎮,就該有人,但一圈下來,謝里曼就沒發現一縷炊煙。
「不會又去地下了吧……這上面又不是沒吃的。」
正當他嘀咕的時候,他聽到了希爾彼得的喊聲。
「船長,十點鐘方向!飛行船的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