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篇 第十九章:好心人
沒想到對方早就看破了,急忙解釋起來。
「姑娘別衝動,有話好說,再說你身上有傷,不宜動手。我沒騙你,我真的是尋著香氣找過來的,而且如果我要傷害你們,就憑你們現在的傷勢估計也打不過我。」
「你如何能聞到幽蘭香並知道用途?」
「呃…………哈哈哈哈,這個說來話長,我看咱們還是先上去再說吧。」說著看向一旁的陳墨白,琢磨了片刻問道:「這位少俠是?」
「陳墨白。」
穆乘風打量著陳墨白,再看回白月寒,嘀咕道:「奇怪,未央宮不是不收男子嗎?……難道兩位是那種……」
一邊嘀咕,一邊露出壞笑。
白月寒嗔怒道:「找死。」
隨之一掌翻出,勁風夾雜著一股寒氣迎面打來。
穆乘風一怔,虛身閃過,不停求饒道:「等,等下,姑娘快住手。」
白月寒哪裡肯停手,她一向潔身自愛,怎容得他人半點詆毀,接連又是兩掌打去,力道還更重了幾分。
穆乘風也不還手,只是接連閃讓,嘴上還不停的求饒道:「姑娘饒命,我只是恰巧路過,看到不少屍體,便上前查看,再之後聞到幽蘭香的味道,這才根據香氣尋到你們。真就是個好心人,別誤會呀!」
直到將對方逼到平台邊緣,白月寒一掌停在慕乘風面前,幽幽說道:「再敢胡亂說話,便殺了你。」
穆乘風這才一臉尷尬的回道:「原來是因為這個!」
見白月寒神色又凝重了幾分,連忙陪笑道:「好的好的,感謝姑娘手下留情。」
白月寒這才撤去真氣,走到陳墨白身邊問道:「恢復的如何?」
陳墨白搖搖頭道:「齊陽子果然厲害,我體內的雷勁時不時發作,導致傷處也疼痛不止,不過只是走動應該無礙。」
「你扶著他。」白月寒頭也不回地對穆乘風說道。
「我,我嗎?姑娘你的傷勢也不輕,這石台距上面足有四五十丈……」
寒氣突然綻放,穆乘風立刻噤聲。
完了白月寒縱身一躍,宛如飛天仙子一般躍上崖壁,借著凹凸的岩石向上攀去。
穆乘風看著她的背影,嘖嘖說道:「好美的輕功。」隨後走到陳墨白身邊,彎身扶起他說道:「陳兄弟好福氣啊,現在仙女自己走了,只好我扶著你上去了。」
「多謝。」對於穆乘風的不情願,陳墨白也不在意。
二人很快也來到崖上,白月寒已經等在上面。
「扯到傷口了?」白月寒見陳墨白面色似乎有些不妥,於是問道。
「白姑娘不用擔心,只是身上的傷隱隱作痛而已。」
思索再三后,白月寒說道:「隨我先回未央宮,傷勢痊癒后再離開。」
未等陳墨白髮話,穆乘風便驚訝道:「帶男子去未央宮?仙子,你這是要送他去閻王殿啊!」
陳墨白不解。
白月寒卻說道:「我自會解釋。」
「未央宮可是所有男人的禁地,從來沒有男人敢未經宮主許可進入未央宮,這可是你們祖師婆婆定下的規矩,要不是因為這規矩,我也不至於……」
「你嘟囔什麼?」
穆乘風後面的話說的含糊不清,白月寒以為又是什麼齷齪言論,便質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不過這位兄弟隨你去未央宮還有命出來嗎?」
「被齊陽子雷勁所傷,沒有功法和丹藥療傷,他內傷能好?」
「你們是被齊陽子打傷的?難怪我見陳兄弟身上的劍傷如此誇張,不過你們竟然與齊陽子交手還能活著,真有本事啊!」
「齊陽子居高自傲,並非我們本事。你為何識得幽蘭香?」
穆乘風見她又問,面露難色地說道:「這個我確實不好跟你解釋,不過白姑娘若是特別想知道的話,我倒是可以……」
「不用了,不想聽,但別讓我知道你對未央宮有歹念。」
「那是那是,我自然不會對赫赫有名的未央宮有什麼不利的想法。只是白姑娘說能將陳兄帶進未央宮,著實令在下好奇,反正閑來無事,不如跟你們同行去看個熱鬧。而且你二人都有傷在身,萬一路上遇到個歹人,我還能幫襯一下,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白月寒瞥了一眼道:「隨你。」
陳墨白這才猶豫道:「白姑娘,你的門派真有男子禁入的門規?」
「嗯。」
「那還是不要難為姑娘了,既然門規所限,別因我觸犯。」
「讓你去就去。」
白月寒的態度堅決,陳墨白也不好再拒絕。
隨後三人同行上路。
陳墨白和白月寒身上都有傷,三人便先前往雲海城,一路上白月寒隻身走在前面也不與另兩人搭話,穆乘風是話癆,與陳墨白倒是聊的高興。
「陳兄弟與未央宮倒是緣分不淺,我聽聞這寒冰仙子人如其名,更少與男子接觸。想不到竟沒拋下你獨自離開,兄弟好本事。」
「我涉世未深,也沒想到幾次事情都與未央宮的仙子有所交集。」
「對了陳兄,小弟有個疑惑不知該不該問。」
「穆兄請講。」
「就算齊陽子未動真格,但能與他過招還險象環生,你武功應該也不差,不知你是何修為?」
「實不相瞞,若非跌落懸崖,這會已是一具屍體了。至於我的境界,應該是氣游境。」
「氣游境?你要真實氣游境按道理齊陽子打個噴嚏都能震死你。」
「這……我也不清楚。」
「哈哈哈哈,陳兄弟你厲害啊,氣游對上宗師,還是赫赫有名的齊陽子,居然還活著,真是福大命大。」
「多謝穆兄,說起來還不知穆兄是哪門哪派?」
「無門無派,和陳兄弟一樣,我算是散修。」
「散修?」
「哦,散修就是不加入門派,自我修行。」
「原來如此。」
「誒,前面就是雲海城了,不錯不錯,我們就在這裡換身行頭,再租個馬車,之後便沒那麼辛苦了。」
雲海城與隆安規模相近,同在雲州境內,只是不像隆安那般有名,而且雲海城雖然依舊屬於未央宮的勢力範圍,但實際上城中並沒什麼未央宮的人,真正盤踞在這裡的是其它幫派勢力。
三人在城中找了間客棧落腳,之後白月寒便獨自離開客棧去了藥鋪。穆乘風則幫陳墨白換藥梳洗,又從頭到腳換了身新行頭,這不收拾不知道,一翻換新后不想陳墨白竟然這般俊俏。
「這位姑娘,您要買點什麼葯?」藥店夥計問道。
「治劍傷與調和內息的葯。」
「好嘞,您稍等。」
夥計說著轉身到後面的葯櫃中取葯,這時白月寒看到旁邊桌子上的木匣,裡面的有株特別的草藥。
「姑娘,這個是治療外傷的,塗抹在刀傷劍傷、淤青紅腫之上效果都很好。這個是穩元補氣,有助於平復內息,恢復真氣,普通的內傷足以應對。」夥計取了葯回來介紹道。
「那支銀花木根草是否出售?」白月寒指著木匣中的藥物問道。
「姑娘竟然認得這株藥材,看來您一定是來自大宗門。」
「賣是不賣?」
「賣!賣!難得姑娘認得此物,當然賣了。」
「一起包上。」
拿了藥物,白月寒直接回了客棧。
來到陳墨白房門口正打算敲門,聽見裡面有說話聲,於是白月寒推門進來,穆乘風正在屋裡與陳墨白閑談。
看著差點沒認出來的陳墨白,白月寒微微愣住了片刻。之前陳墨白的衣服略顯破舊,整個人也有些灰頭土臉,雖然沒太過在意他的容貌,但也確實沒多出眾。現在眼前這高鼻薄唇,劍一般的眉毛斜飛入額邊垂下的幾縷髮絲中,刀刻般的輪廓勾勒出清絕的側顏,實在與之前相差極大。
很快白月寒便回過神,將買回的葯放在桌子上,拿起其中的一株植物說道:「這是銀花木根草,對你的內傷有幫助,其它外敷內服的都有說明。
陳墨白想不到白月寒專門出去為自己買了葯,正要道謝,穆乘風搶話道:「這銀花木根草可是好東西,對雷勁造成的內傷效果尤佳。白仙子原來這麼細心,我不會礙著事了吧?」
話說完便感覺到徹骨寒意瞬間遍布房間。
「玩笑玩笑,別當真,再說你要把我打殘了,誰來保護你們。」
白月寒懶得與他多說,將藥材往穆乘風懷裡一塞說道:「去煎藥。」
穆乘風愣了一下,然後沖陳墨白挑挑眉識趣地說道:「好好好,我這就去。」
待穆乘風出去后,陳墨白才說道:「多謝白姑娘,有勞了。」
「不用道謝。」
「白姑娘你的傷勢好些了嗎?」
「無礙。」
「白姑娘你先坐……我給你倒杯水。」
白月寒在對面坐下,接過水杯抿了一口猶豫了片刻說道:「穆乘風這人疑點很多,而且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加上他明顯對我有所隱瞞,還是不要和他太過親近。」
「穆兄看著不太像什麼壞人。」
「防人之心不可無。」
「白姑娘既然這麼說,我自然會小心。」
「嗯。」
三兩句話過後二人突然都變得沉默,陳墨白手上拿著外敷的葯,看著白月寒,尷尬的不知接下來該做什麼。
「那個……」
「嗯,你上藥吧,我先回屋。」
「好,好……」
陳墨白看著白月寒離開了自己的房間,默默嘆了口氣,心想在谷里的時候,爺爺教自己武功,給自己講外面的事情,如何為人處事,這些都有了解,所以自出谷以來,雖然外面的世界看似陌生,但還算懂得應對。可面對這白姑娘,自己卻有些六神無主,單獨在一起時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
此時此刻,陳墨白心中的感受是從未有過的,甚至面對白月寒時他會有些慌張。
待到驕陽似火時,白月寒再次來到陳墨白房間。
「葯服了?」
「服過了,多謝白姑娘關心。」
「那人呢?」
「穆兄?他去煎藥后就沒再回來過,煎好的葯是店裡夥計端過來的。」
白月寒微微蹙眉。
正說話間,穆乘風從外面回來,興高采烈的跑進屋中。
「白仙子也在,正好正好,我找好了租馬車的地方,你們傷勢好些后隨時可以出發。」
「辛苦穆兄。」
「只是去租馬車?」白月寒冷臉質問道。
穆乘風有些羞愧地笑道:「呵呵呵……第一次來雲海,順便逛了逛。」
「不正經。」
「哎,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既沒誤事也沒牽扯你們,又是救人又是一路相伴的,怎麼來了這雲海我隨便逛逛還不行了。」
「何時說過需要你護送?」
「……那倒是沒有……」
「既是自願,拋下傷者出去閑逛,我說錯了?」
「……倒也沒有……」
陳墨白在一旁看著穆乘風被白月寒教訓的服帖,覺得有些好笑,一時沒忍住被穆乘風看見。
「陳兄弟,這就是你不對了,就算我…有那麼一點貪玩,沒陪著你,但好歹沒功勞有苦勞吧,白仙子埋怨我你不勸阻也就罷了,還在一旁看笑話,太不厚道了。」
「抱歉穆兄,只是我見你平時侃侃而談,到了白姑娘面前卻是這般,才沒忍住。」緊接著溫和的說道:「白姑娘,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而且穆兄不是還幫著找了馬車嗎,就放過他吧。」
白月寒沒再繼續說什麼,輕哼了聲轉身出了房間。
這時穆乘風和陳墨白雙雙長出了口氣,隨後大笑起來。
「怎麼陳兄弟你也如釋重負的感覺。」
「我?我,我還不是看白姑娘放過穆兄才鬆口氣。」
「我看不是這樣吧,不過話說回來,陳兄,白仙子雖然長相極美,但這冰冷孤傲的性格,實在是讓人喘不上來氣啊。」
「白姑娘是外冷內熱而已。」
「那是那是,白仙子自然是好的,要不陳兄弟也不會看白姑娘時露出那種神色。」
「什,什麼神色?」
「除了痴迷還能是什麼。」
陳墨白感覺被穆乘風一語道破,忙轉移話題道:「對了穆兄,一路過來我一直有些疑問在心裡,想要請教。」
「陳兄有什麼疑問儘管問,何必拘束。」
「那好,穆兄健談,一路上有你作伴著實熱鬧不少,只是一直給人種神秘感,也許是因為你之前對你和未央宮的關係有所隱瞞,又或許是穆兄出現的太過及時。總而言之,越是巧合越令人對穆兄感到好奇。」
穆乘風聽完哈哈大笑。
「陳兄弟,這些恐怕不是你心裡疑惑的,而是白仙子有所擔心吧?」
「無關白姑娘,是我心中困惑而已。」
「陳兄弟,雖然你們二人年歲相仿,但這揣摩別人小心思的能力,我卻勝你不是一星半點。」
陳墨白尷尬一笑道:「是穆兄想多了。」
「好好,你說怎樣便是怎樣,不過我跟你說這未央宮的姑娘可一個比一個不好惹,加上這白仙子又像個冰坨子一樣,我勸你還是謹言慎行,別觸到她眉頭。」
「穆兄這說的又是哪裡的話。」
二人正說話間,客棧樓下傳來一陣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