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篇 第二章:慕容青
對方並不理會,甚至不等丁點點把話說完便動起手。
「小丫頭,接招!」
說完便已經打到身前。血手門練的是手上功夫,兵刃是一副鐵爪,指尖帶刃,一旦被鐵爪抓傷必定是一片血肉模糊,屬於十分兇殘的武學。
雖然不想動手,但對方來勢極凶,陳墨白單臂一托攔下鐵爪,說道:「對付個小姑娘下手如此狠辣未免過於殘忍吧。」
「廢話少說!」
對方不依不饒,繼續出招。
陳墨白無意糾纏,只招架並不還手,身後的血手門人私下議論道:「這小子看著不像什麼大宗門的弟子,招式未顯露,身法看著也並無稀奇,衣著更不像身份顯赫的人,看來就是個愣頭青。」
「初生牛犢,不知死。」
打鬥這邊,陳墨白被越逼越緊,眼看對方一爪奔著咽喉取命而來,躲閃不及,便抬手后探,一把握住背後的東西抽將出來。只聽一聲金屬互撞的輕脆響聲,被布纏裹著的東西牢牢抵住對方的鐵爪。對方略有遲疑,鐵爪一抓,將裹布劃破撕扯開,露出來一根足有五尺多的鐵棒。
「棍子?」
血手門人觀察下來,看不出陳墨白有什麼背景,於是準備一擁而上,為首一人說道:「要管閑事也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大能耐,到底是哪來的鄉巴佬,拿個破鐵棒跟這當出頭鳥,看來你爹娘是沒教給你死字怎麼寫。」
見狀,丁點點也藏不住了,一步竄到陳墨白身邊說道:「喂!你們一群人欺負一人算什麼本事,不就是想勸個架嘛,用不著這麼凶吧。」
又小聲對陳墨白說道:「你幹嘛跟他們打出來?」
陳墨白道:「不是你先招惹的?」
「哎呀,本小姐的輕功好著呢,他們追不上我,現在倒好,我也不好丟下你一人自己跑了。」
陳墨白一陣無奈。
面對血手門眾群起而攻。陳墨白的一根鐵棒應對得倒是遊刃有餘,面對三五個人也沒能讓對方討得半點便宜。丁點點更是自如,僅靠身法腳步便能避讓開兩三人的夾擊。
天狐幫的人在一旁並未插手,其中一人與同伴說道:「這小子用的是哪家的武學?竟有些許能耐,只不過從氣息上來看並不像什麼高手,莫不是扮豬吃老虎?」
另一人回道:「我們先別插手,且看看他們的路數到底是何門何派。」
打鬥之際,血手門的又一幫人趕來,領頭之人是血手門的護法之一,那護法手上的一雙鐵爪生出光澤,人還未至一股厚重的氣息先襲來。
「是血手門的護法石破山。」天狐幫的人在一旁說道。
那石護法大步流星奔襲而來,勢大力沉的一擊並非用爪,而是一記鐵拳。陳墨白鐵棒一翻擋在身後硬接下來,整個人被震的向前連踏了幾步停住。
「連一個小鬼和一個小丫頭都收拾不了,還讓天狐幫的在旁看熱鬧,我看你們是越來越沒用了!」
「石護法,這小子的鐵棒有點古怪……」
「放屁,再古怪也不過是個境界不高的小鬼。」
正說話間,一柄飛劍從天而降,直直刺入血手門眾人與陳墨白之間的石頭地上,劍上隱約纏著一股灼熱的氣息。
「真氣生相!」僅僅是這劍上的氣息已經讓石護法大為震驚。
緊接著一人從旁邊的二樓飛身而下落在劍旁,將劍拔出收入鞘中,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但劍刃上若隱若現的火光令眾人生出畏懼之色。
「閣下是何人?」石護法問道。
那人不慌不忙地回道:「我是誰不足掛齒,只是已在樓上觀察多時,見這位小兄弟正直心善頗為有趣,在下不忍他被諸位所傷這才出手,如若各位還要繼續,那便恕在下多管閑事了。」
眼前這人的武功顯然不是血手門眾人能敵,本來陳墨白也不是什麼非要弄的不死不休的角色,石護法乾脆賣了個面子,抱拳說道:「既然今日有高手出面,那我們便賣閣下個面子,不再深究,走!」
血手門人撤走後,那人又看向天狐幫的眾人,此時天狐幫為首的上前幾步,來到陳墨白和後來者的身旁微微鞠躬抱拳道:「今日之事還要多謝二位少俠出手,我天狐幫自當記下,日後如有用得著我門的地方,儘管言語。」
陳墨白聞言也抱拳回道:「不必客氣。」
天狐幫的人散去后,解圍之人微笑著對陳墨白說道:「這位小兄弟膽識過人,不嫌棄的話我們樓上坐下說話。」
「多謝仁兄及時出手,那就不客氣了。」
丁點點見自己似乎被人遺忘了,在一旁急道:「哎,還有我呢,怎麼本小姐一個大活人你們看不見嗎?」
那人連忙笑著陪禮道:「是在下疏忽,也請這位女俠一起。」
三人一同進了客棧入座,那人重新叫了幾道菜,點了酒幫陳墨白和丁點點斟好,舉杯說道:「在下複姓慕容,單名一個青字,師門賜字為天璣,江湖之人都叫我慕容天璣,敢問二位怎麼稱呼。」
「我叫陳墨白,筆墨的墨白晝的白。」
「本小姐叫丁點點。」
「哈哈好,今日有幸結識二位,來,我敬二位一杯。」慕容天璣說完一飲而盡。
陳墨白和丁點點端起酒杯相互看了看,都有些猶豫。
「二位這是……」
「不瞞慕容大哥,這酒我從小到大隻見人喝過,自己可從沒喝過。」
「我倒是喝過,可難喝死了。」
「哈哈哈哈哈,丁姑娘不愛喝便不喝,陳兄弟不妨嘗一嘗這遠近聞名的梅子酒,若是不喜不喝便是,不必強求。」
慕容天璣一提,丁點點突然想起來自己本來的目的,慌忙說道:「呀,差點忘了我是來給大師父打酒來的。」說完便走開了。
陳墨白見慕容天璣如此說,心中對此人頗有好感,也不再猶豫,一口飲盡。
「咦?這梅子酒雖然聞起來有些不同,但喝起來和我之前喝的逍遙水很像啊。」
「逍遙水?」
「嗯,家中爺爺總是喝這種東西,我那時問他是什麼,他只說是逍遙水,還叫我陪他喝。」
「哈哈哈哈,有趣,吟詩清美招閑客,對酒逍遙卧直廬。將酒稱為逍遙水倒也沒錯,陳兄弟的爺爺想來也是一位有趣之人。」
「這……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算不算得上有趣。對了慕容大哥,我聽剛剛那人說你是什麼生相境……火相真氣,是什麼意思?」
這時丁點點回來聽聞驚訝插話道:「什麼?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你不是去買酒了嗎?」
「一會夥計封好會給送過來。你不要打岔,我看你有些功夫啊,雖然不是什麼高手,但也不至於連武學的境界都不知道吧?」
陳墨白一頭霧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還真不知道。」
丁點點先是翻了個白眼,又興緻勃勃的開始講解。
「習武之人隨著武學精進達到不同的高度被稱為幾個境界。簡單講,剛習武練出真氣的人一般稱為初探,意思是剛摸到門,初探武學大堂;當武功逐漸變得純熟,身上的真氣掌握熟練,能夠將真氣凝聚在身體的各處就算登堂入室了,因此稱為登堂境。那些大派中天資卓越的弟子,入門用不了幾年基本就能達到;接下來就是氣游境,可以做到真氣外放或是纏在兵器之上,即使脫手飛出真氣也不會散去;生相境就更厲害一些,身體內的真氣會產生不同相性;再之後是化形境,那已經算是武林中的大高手了。至於再再上面的宗師,那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還有無我境,這個就不用想了,放眼如今整座江湖我也只知道一個人的武學達到這種境界。」
慕容天璣接著說道:「丁姑娘解釋的很全面,至於他們提到的火相真氣,便是說我的真氣相性為火。除了火相,還有金、木、水、土、日、月、風、雷、冰一共十種,相性是根據每人自身的體質所生。不過丁姑娘剛才說明中的氣武同修一般是指川南的門派,在川北也有很多氣武不同修的人。所以判斷一個人的境界不能以對真氣的修鍊程度來看。」
「總而言之,你就知道慕容大哥的武功已經很高了,獨自一人行走江湖是絕對沒問題的,不像小氣鬼你,本事一般般早晚要吃虧。」丁點點又補充道。
「丁姑娘過獎,一山還比一山高,我這點微末本事放眼江湖算不得什麼。不過武學不分高低,用在何處才是關鍵。」
「慕容大哥,你比我們年長,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那好,點點妹子。不過方才我見你的步伐奇妙,似乎有川南門派的影子,可卻不曾在川南各派中見過,看來點點妹子的師父定是位高人。」
丁點點驕傲的說道:「那當然,我這叫蜻蜓點水功,我的師父可是兩……哎呀,總之我師父的確是高人就對啦~不過聽慕容大哥的意思,你也不是川北的人?」
慕容天璣點頭道:「我是從川南過來的。」
「南北兩地分隔那麼久,慕容大哥你一個川南門派的人隻身來川北到底所為何事?」
「不瞞二位,我本是下山歷練,經過無往川南岸的村莊時得知那裡有戶人家的女兒被一夥強人擄走,說是要嫁給川北大戶的老爺為妾。在下平日里飽讀聖賢書,遇到這種雞鳴狗盜之事實在不能坐視不管,這才一邊打聽一邊追至這望江城。也正因為此,才有機會遇到你們。」
陳墨白一直插不上嘴,直到這會聽聞此事,終於開口問道:「慕容大哥現在可有什麼線索?」
「說來慚愧,我到現在還並未查出到底是何人所為,之前那被劫女子家人說他們曾來過一次望江城,因此我猜多半是在這望江城中,但我來了幾日卻未有進展。」
突然陳墨白想到什麼,於是說道:「慕容大哥,我曾聽附近村子的人說起,這幾日他們的梅子酒都被望江城的一大戶人家給定了,說是要擺宴席,有沒有可能是辦喜宴?」
這麼一說,丁點點也想起來了,緊跟著說道:「哎,說的沒錯,要不是因為這個,我還不用大老遠跑來望江城打酒呢。」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城中打聽一下,陳兄弟,點點妹子,多謝,晚些咱們再聚。」
慕容天璣說完便起身離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