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篇 第五章:天璣星
陳墨白鐵棒揮舞的行雲流水,招式多變,完全看不出是哪門哪派的武學。即便如此,卻能同時面對如此多人而不落下風。慕容天璣自認還算見多識廣,也看不出其門道。
「慕容少俠莫非看不起我,竟然還要分心它用。」赤月瞳見慕容天璣幾次分心看向另一邊,便說笑道。
「赤月瞳,我本以為未央宮的人就算不像川南門派,但最起碼也該有大宗風範,明辨是非,沒想到竟是為了錢財可以罔顧同門性命之流,難道川北宗門就沒有善惡曲直之分嗎?」
「休要胡言。」
赤月瞳本沒認真對待慕容天璣,只為纏住他以防他真傷了万俟英的性命,但慕容天璣一番話辱及未央宮那便另說了。
慕容天璣也察覺到赤月瞳下手突然變強,不得不專心應對。
「難道我說錯了嗎?」
「慕容天璣,不要以為只有你們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為人光明磊落,善辨對錯。万俟英在我眼裡如同豬狗,他的命一文不值,我不殺他自有我的顧慮。」
「顧及其背後更大的勢力?就是因為不敢作為才會讓這樣的惡徒逍遙法外,一直為禍普通百姓。」
「你這人真是個獃子,他叔父是異神宗的護教神使之一,為一時之快殺了他,我未央宮和異神宗難免不會起爭端。」
赤月瞳說話間與慕容天璣對了一掌,兩人相互拉開。
「好,既然如此,我來代勞你又為何阻攔?」
「你以為殺了他你還能回得去?」
万俟英見兩人注意力不在自己,突然運功疾行向他們並從懷中取出幾枚暗器,分別射向二人。
這一舉動正巧被慕容天璣看在眼中,運起踏星步上前欲為赤月瞳抵擋,但赤月瞳並不知情,以為對方突然發難,急運真氣一掌打出正中對方肩膀。而慕容天璣則咬牙奮力擋在赤月瞳身前,用劍撥開暗器。
這時赤月瞳才發現錯怪了慕容天璣。
万俟英卻順勢說道:「赤仙子快趁機殺了他!」
赤月瞳殺氣陡然升起,一掌灌注真氣揮出,隔空將万俟英震飛出數丈遠,倒在地上一口鮮血湧出。
「你怎麼樣?」赤月瞳顧不上万俟英,而是趕緊扶住慕容天璣查看傷勢。
「無礙。」
回答了一句,慕容天璣一劍甩出,直刺進万俟英胸膛。
「今日手刃惡賊万俟英者,乃星劍宗慕容天璣。」
在場之人眼見万俟英一命嗚呼哪還有心思纏鬥,紛紛停手。有人過去查看万俟英,確實為慕容天璣一劍刺殺,身上還留有火相真氣的氣息。慕容天璣此時也受了傷,眾人合力並非毫無勝算,但再看赤月瞳的架勢已經沒有再和慕容天璣動手的意思,在場之人便有些猶豫不定。
陳墨白看到慕容天璣受了傷,也撤身過來攙扶。
「慕容大哥你怎麼樣?」
「沒事,不過若這些人死命想博,我怕也無力應對。」
此時赤月瞳上前說道:「明明躲起來就好,非要多插一腿,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你們都給我聽著,慕容天璣是我的對手,今日他遭偷襲受傷,我殺了他也不光彩,還會被川南的門派說我未央宮趁人之危,你們更不要污了我未央宮的名聲,否則便是與未央宮結怨。」
話已至此,眾人更不好作為。
慕容天璣深知赤月瞳是在護自己周全,微微點頭,對陳墨白說道:「陳兄弟我們先離開。」
臨走陳墨白不忘抱起那已沒了氣息的可憐女子,然後與慕容天璣快速撤離了万俟宅。
赤月瞳看著他們走遠,嘴裡幽幽念叨著:「慕容天璣,我記住你了。」隨後踏空而起,也離開了現場。
陳墨白二人託人將女子的屍首送回川南家中,附上書信說明了事情梗概,而後回到客棧,卻遇到丁點點。
「慕容大哥!你這是怎麼了?」丁點點關切地問道。
「小傷不礙事,休息一下就好了,赤月瞳並沒想要我性命。」
「赤月瞳?未央宮的赤媚仙子嗎?」
「正是她。」
陳墨白打了盆溫水端了過來,又去買了些療傷化瘀的藥膏,這才顧上問向丁點點:「點點,你不是回去了嗎?怎麼還在客棧。」
丁點點白了一眼道:「還不是因為你,笨笨傻傻的什麼都不知道,我越走越擔心你會闖禍,於是就回來了唄。你看!跟你在一起准沒好事,這次連慕容大哥這種身手都受了傷,是不是你連累的?」
慕容天璣瞧這這小丫頭嘴硬心軟,明明是關心陳兄弟,嘴上卻毫不客氣,於是打圓場道:「點點妹子,跟陳兄弟無關,若不是陳兄弟,今天還真有可能吃個大虧。」
「啊?慕容大哥以你的本事都受傷了,小氣鬼能有什麼用?」
「小不點你說話真是傷人,你又不知道我本領如何,怎麼平白瞧不起人。」
慕容天璣突然想起來問道:「對了陳兄弟,今天見你的武學頗為奇怪,愚兄孤陋寡聞,不知你所用的是哪派武功?」
陳墨白有些羞澀的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實話說我也不知道是何門何派的,應該無門無派吧。」
「莫非陳兄弟是哪位隱世高人的弟子?」
「那更不是了,只不過是我爺爺閑來無事教我的一些功夫,說是百家功。」
「……咳咳……百家功,是有一些各門各派的影子但又不是……還有你開始那蓄力的招式,也有些與眾不同?」
「那一招叫不二式,大概意思就是與人交手的話很難有機會用出第二次。」
「不二式?的確是聞所未聞,不過你那不二式的威力堪比生相境界的高手了。」
丁點點實在忍不住說道:「什麼?小氣鬼有這麼厲害?」
「點點妹子,陳兄弟可非你想的那般,咳咳……」
「好了慕容大哥,你還有傷,先休息一下吧,什麼時候不能聊啊。」丁點點見他一直咳嗽,催促著他先回房躺下睡一覺。
陳墨白也跟著道:「是啊慕容大哥,雖然未能將那位姑娘……但也算為她報了仇,為百姓除了害,待你傷勢好些我們再談不遲。」
「好。」
慕容天璣回房后,丁點點仔細盯著陳墨白打量起來。
「好呀小氣鬼,你竟然隱藏的這麼深?」
陳墨白大呼冤枉,忙解釋道:「沒有隱藏,之前那些人與我無冤無仇,我也不清楚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本就不該動手,況且我也沒那麼厲害。」
「面對血手門那群人,我看你笨呼呼,分明就是個初探境而已,怎麼今天慕容大哥卻說你的武功堪比生相境的高手了都。你說這不是隱藏是什麼?」
陳墨白苦笑了一下,便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星劍宗!哦~~我說一開始我聽到慕容天璣這個名字總覺得有些耳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原來慕容大哥就是羽山七傑的天璣星啊~」
「天璣星?」
「對啊,我記得羽山七傑在宗門中的稱號分別是天樞、天璣、天璇、天權、玉衡、開陽和瑤光,取自北斗,是當今武林年輕一代之中的翹楚。我要沒記錯的話,慕容大哥在七人之中應該是排行老二。」
「想不到慕容大哥竟是這般人物。對了小不點,你不回去的話你師父那邊怎麼交待?」
陳墨白提到這件事倒是讓丁點點有些犯難,思索了片刻后說道:「嗯……沒關係,就說梅子酒都賣完了,所以在山下等了兩天唄~」
「還可以這樣?」
「可不可以反正也已經這樣了,還能怎麼辦?總不能讓你這麼個江湖小白獨自闖蕩吧?不過早知道你功夫還不錯,我也不用擔心了。」
陳墨白乾笑兩聲道:「其實我功夫沒有慕容大哥說的那麼好,他不是也說了嗎,我只有那一招還過得去,一招過後我可就沒辦法了。」
一下午的時間,丁點點都在給陳墨白講著各種江湖上的事,一個聽的上癮,另一個倒也講的起興,只是中間丁點點也沒少添油加醋。
臨近晚飯時,慕容天璣終於從屋中出來,經過運功調息,休息了半天,氣息已經平緩了不少。
「你們兩人一直在這裡說話?」慕容天璣看到陳墨白二人連位置都沒變過便問道。
「慕容大哥,你好些了沒有?」
「已經好多了,多謝點點妹子挂念。」
「那太好了,慕容大哥,你們聊會吧,我可累死了,我回房一趟順便再去點些酒菜,餓死我了。」
慕容天璣也說道:「是該吃些東西,那就有勞點點妹子。」
陳墨白問其傷勢,知曉大致無礙了才放下心。
「陳兄弟,你們聊什麼聊了一下午,我看你還意猶未盡的樣子?」
「慕容大哥,以後你就叫我墨白吧。」
「好,你我也是同仇敵愾過,既然你叫我一聲大哥,我以後也不再和你客套。」
「雖然我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卻也無法袖手旁觀。」
「行俠仗義本就是江湖兒女應做的事,只是不少人空有一身本領卻入了歧途,難得你有這樣的膽識和正義感,看來這個朋友我沒交錯。」
「慕容大哥,我聽點點說這世上武學分成兩派,一為聖,二為魔,這聖魔之間到底作何區別?」
慕容天璣思考了片刻說道:「這個問題其實很難解釋清楚,武道的確分成聖魔兩派,我便是出自入聖一系川南八大派之一的星劍宗。而今天我們遇到的那位名叫赤月瞳的紅衣姑娘是出自入魔一系的川北五魔之一未央宮。人皆道聖魔之分即是武學修行正邪之分,但我不這樣認為,武學何分正邪,以入魔為道精進武學的人也並非都是惡人,只是選擇了不同的道,最後是殊途同歸也說不定。」
「那為什麼聖魔之間會有很深的積怨?」
「這說起來就話長了,我聽師傅講很早以前武學無分南北,當時有一宗門傲視武林,其中有兩位師兄弟的武學更是驚為天人,在當時稱得上武林中的絕世雙雄。後來二人在武道精進的路上有了分歧,便分道揚鑣。之後二人在武林中一個鋤強扶弱行俠仗義,廣散善緣,被人稱其為聖人;另一個則因性格孤僻,面相頗凶總被人誤當惡人,遇到他都是避之不及,久而久之便被傳成一位大魔頭。二人武學大成之後都收了弟子,開枝散葉,慢慢地就有了入聖和入魔的區分。起初只是各自的理念不同,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矛盾逐漸激化才有了現在這番景象。」
「但我聽點點說,世間有一些絕頂高手,即便這些高手也不願或是不能化解南北武林間的矛盾?」
「談何容易,況且這些高人想法各異,他們之間都未必能達成一致。」
「那若是武功天下第一,這樣只要他一人說了算不就可以。」
「你這番語讓別人聽去恐怕只會說你講的是稚語。先不說如果有這樣一人他是否真能做到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僅以武學上來說,千門百派,功法各有千秋,誰又敢說自己是天下第一呢。天罡奇,摘星巧,兩鳳山中藏鸞鳥;快刀離恨劍忘情,清風何處無從曉。近幾十年南北都出過不少驚才絕艷高手,江湖中早有人將其編成平話或是順口溜,其中也沒有誰敢自稱當世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