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真正的百里挑一
臨死前的窒息感，猶如被地獄的惡鬼掐住喉嚨，身體里的血液不停地叫囂著要衝出皮膚。
皮膚刺破，痛苦襲來。
「啊！」
百里挑一猛地睜開眼睛，四周都是水，只有頭頂有輕微的光亮。
百里挑一奮力往上游，等浮出水面，才劫後餘生地大口呼吸著。
「主人，我們還活著。」
銀蟲趴在百里挑一的肩膀上，激動地看著這個昏暗的洞穴。它以為死定了，從裂縫中掉下來，可怕又無力。幸好主人身強體壯砸不死，又撿回了一條命。
百里挑一看了看手腕上的咬痕，不用想肯定是銀蟲的傑作。不過這次多虧了這個小傢伙，要不然她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
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百里挑一朝著不遠處的岸邊游去。她可不想再被其它的海妖拖進水底。
在潮濕的岸上緩了口氣后，百里挑一這才認真打量這個地方。這裡是一個天然的洞穴，上方閃著不明所以的微光，四周是不停在滴水的石壁，中心是一個幽綠的水塘。
「主人，這裡怎麼會有這多洞？」
銀蟲抖完身上的水漬，目不轉睛地盯著離它最近的洞。
百里挑一轉身，果然看到了銀蟲所說的洞。
這裡光線很暗，只能依靠頂上的微光看物。在她的身後是一面石牆，石牆上有幾十個洞口，密密麻麻的，很滲人。
「主人，這裡不對勁。」
不知何時，兩道高大的黑影已經站在百里挑一的身後。
百里挑一也感覺到了，她看到這些石洞的第一眼就非常不安。這些洞就像惡魔之眼，每個洞都會發出讓人痛苦的低吟。
百里挑一看了一眼頭頂，她是從森林和河流的交界處掉下來的，也就是說這裡是交界處的下面。
如她之前所想，森林和河流的交界處陰氣聚集，是鬼魂最喜歡待的地方。果不其然，在地底下，在這裡，就藏著讓人血液顫抖的惡靈。
得趕緊離開這裡！
百里挑一嘗試著去推每一處石壁，企圖能找到出去的方法。可是一圈下來，百里挑一沒有發現機關，也沒找到能夠離開的通道。
百里挑一想問問濛陽怎麼回事，便開口問:
「老頭？」
無人應答。
百里挑一又喚了一聲，「老頭，你在不在？」
依舊沒有人回應。
百里挑一鬱悶地吐了一口氣，這個地方果然有古怪，竟然切斷了她和老頭之間的聯繫。
「主人，若是有符紙的話就好多了。」
作為陰陽師，符紙就是武器。
百里挑一點頭，若是身上有符紙，她便能引陰火找出路。
「嘿嘿~娘親~」
百里挑一思索要不要冒險下水看看的時候，銀蟲傻乎乎地笑了起來，然後獃頭獃腦地朝著眼前的黑洞走去。
百里挑一兩步走過去站到一旁，發現銀蟲圓溜溜的大眼睛此刻變成了灰色，沒有光彩，一片木然。
銀蟲還在繼續往黑洞走，嘴裡一直喊著「娘親」。
察覺情況不對，百里挑一揪起銀蟲的後腦勺，拍了拍肉嘟嘟的小臉。
「肥蟲，醒醒。」
回應百里挑一的只有「嘿嘿，娘親~」
銀蟲在半空中不停地扭動肥胖的身體，想要掙脫束縛，繼續往黑洞走。
「主人，它怎麼了？」
小甲也很疑惑，這裡太詭異。
小乙從頂方飛身下來，渾身的黑霧有些渙散。
「住在這裡的東西不歡迎我們，我本想上去看看這些洞里有沒有出路，但我根本靠近不了。」
百里挑一知道繼續待下去不是辦法，她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越來越陰冷了。
百里挑一靠近近處的洞，不顧裡面刺耳的鬼語，伸手摩挲著上面的凹凸。
「這些洞不是天然的，有開鑿的痕迹。既然是人為的，就會有破綻。」
百里挑一往後退了十步，仔細打量著牆壁上數不清的洞。
「這些洞里的氣味和聲音會讓靠近的生物失去神智，這隻肥蟲應該著道了。」
看著失去神智的肥蟲，百里挑一有些無奈，既不能打暈也不能放任不管。
所以在小甲小乙無語的目光下，百里挑一把傻笑的銀蟲綁在了腰上。
「主人，殺了就是，何必……」
小乙非常不理解他家主人的行徑，要知道上輩子他家主人的身邊就容不下吃軟飯的。
百里挑一蹦躂了兩下，確定綁得很牢固后才回答小乙的疑惑。
「上輩子我如同惡狗搶食，只顧著替家人爭取更好的，我到死都沒順從過自己的內心。既然能再活一次，不如活得輕鬆點。」
她上輩子就像趕路的行者，不能休息，不能停留，所以她身邊的人必須都是精英，否則會被她殘忍拋棄。但這一世不一樣，她雖然要復國，但她不想再讓這個過程充滿冰冷。
大家都說她鐵石心腸冷漠無情，其實，她何嘗不想做一個有溫度的人。
銀蟲既然已經認她為主，不管銀蟲有用無用，只要銀蟲信任她，她就不會扔下銀蟲不管。
小甲道:
「主人這樣才好，以前主人的臉上只有愁容，現在表情更多了。」
百里挑一挑眉一笑，「是嗎？」
小乙點頭，「的確，主人的五官更靈活了。」
百里挑一嘴角抽搐，她以前的五官是石頭做的嗎，給人的印象如此僵硬。
「主人，你為什麼沒有失去神智？」
小甲彎腰仔細打量還在傻呵呵的銀蟲，滿心疑惑，難道他家主人不是生物嗎？
百里挑一冷笑，「鬼語而已，只能迷惑智商低的。」
她和鬼打交道了一輩子，能迷惑她神智的鬼暫時還沒有見過。
百里挑一剛說完，眼前的洞開始顫抖，然後洞裡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桀桀桀桀~」
刺耳陰森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讓百里挑一頭疼不已。
「好漂亮的女娃娃，做我女兒可好？」
「這兩臉我很滿意，放在我臉上更好。」
「這身皮好嫩，一口吞下去…嗯~應該很美味~」
「……」
無數男女的聲音從小到大，由遠到近地傳進百里挑一的耳朵里，吵得她腦仁疼。
百里挑一雙手掐訣，盤腿坐下。
既然無人，那就讓這些惡靈看看真正的百里挑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