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岳不群
此時夜裡的大街上除了更夫之外空無一人，冷冷清清的。
直到方迅八人出現，才為這清冷的街道帶了一絲人氣。
一刻鐘后，方迅便告別七人回到了家中。
來到後院，方迅隨手將鐵棍丟入兵器架后便盤膝坐下，心神沉入演武堂。
無限寬廣的擂台中，他與梅念笙的身影同時出現。
一出現，梅念笙就笑著撫須說道：「觀你氣色，方才是和人動手了？」
方迅嘆了口氣說道：「說來慚愧，是我以暗器險勝一招才擊殺對手。」
梅念笙搖了搖頭，對此不以為意。
「這有什麼好慚愧的，你不殺人，人就要殺你，生死搏殺間又怎能顧忌留手？
唉，老夫也是死後才明白這個道理，生前沒有狠下心來對那三個劣徒下殺手，留下了一堆貽害......」
許是想起了生前之事，梅念笙也變得惆悵了起來。
「梅大俠還請寬心，生前之事，早已是過眼雲煙。」
方迅聞言也是心生感慨，寬慰了一句。
梅念笙很快收拾了心情，颯然一笑恢復了淡然的表情，看著眼前的少年心中也有了一絲預感。
「看來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比試了。」
方迅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梅念笙又洒脫的說道。
「不必介懷，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你的功夫在昨天就已經超過了我，也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我這個老頭子身上了。」
方迅頓時一陣沉默，當他突破後天八層后，就已經能夠擊殺梅念笙了。
想說什麼但又覺得不管說什麼都是虛偽，最後直接雙手抱拳，鄭重的一拜。
「梅大俠，今日我們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正合我意，小子可不要像昨日那般留手了！」
話音剛落，就聽鏘的一聲，梅念笙隨身寶劍出鞘，瞬間飛身而起。
勤修《神照經》練就的精純內力加持下，其人身形如箭，瞬息及至方迅周身一丈之內。
但比他身法更快的卻是劍法!
『刷』『刷』『刷』一連七劍眨眼間便刺了出去，當真是又快、又准、又狠。
「來的好！」
方迅大笑一聲，腳底如抹了油一般，身子不斷的向後滑行倒退，猶如一根線在身後拉扯他一般。
梅念笙的劍雖快，但劍尖卻總是離著方迅差了那麼一兩寸。
後退間方迅突然猛的站定，右手揮出一爪，一記鷹形散手抓入劍光中，三根指頭點中劍尖。
梅念笙只覺一股沛然大力沿著劍柄逆沖而上，手腕猛的發勁，舞了一個劍花將勁力卸去才堪堪沒有讓寶劍脫手。
但為了卸力，一時間卻中門大開。
方迅見狀得勢不饒人的欺身而上，手形變幻虎爪抓向梅念笙胸口。
這一抓又急又快，恍惚間，梅念笙耳中似是聽到一隻下山猛虎咆哮，想要將他的心臟抓出。
危急之時，梅念笙突然一縱一躍，輕巧的一個翻身，爪勁恰到好處的從胸口擦過，只要稍微再偏移那麼一點點便會被開膛破肚。
閃身過後，梅念笙穩穩站定，方迅此時也停下腳步並未繼續追擊。
突然——
撕拉一聲，梅念笙胸口處衣襟裂開了五條口子。
看著衣服破損處，梅念笙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小子，都說了不要留手，莫不是看不起老夫這莊稼把式？」
不待方迅回應，梅念笙又大笑了起來。
「你這四形散手果然厲害，老夫輸的心服口服!」
方迅聞言剛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然梅念笙身影變得透明了起來，馬上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泡影消逝。
看到這種情形，方迅愣了一下。
『難道不需要擊殺，只需要擊敗就可以？』
想到這他立刻退出擂台，下一刻身影出現在了校場中，目光望向演武堂第一扇大門。
只見梅念笙的名字依然熠熠生輝，而後方文字已從『待擊敗』變成了『已擊敗』。
下一刻，梅念笙上方一行新的字跡浮現。
【岳不群，後天十二層，出自《笑傲江湖》，待擊敗】
方迅盯著岳不群的名字看了好一會兒，心中若有所思。
之前他一直都以為必須擊殺武俠人物才算是擊敗，沒想到擊敗就真的只是字面意思，只需要在比試中擊敗對方就行了。
「這樣也不錯，演武堂的每一個人物都有自己的思想、喜好、性格，並不是冰冷的NPC，萬一要是很合得來，強行擊殺心裡也會不痛快。」
梅念笙就和方迅非常聊的來。
只短短相處了兩天時間，不但將一身武學都傾囊相受，而且面對方迅各種武學上的問題，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盡心儘力傳授自身經驗。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這種情況估計也只有狼心狗肺之徒才能毫不遲疑的下殺手。
方迅靜靜站在原地，心中緬懷了一會兒梅念笙后，便再次推開第一扇大門。
一陣天旋地轉，當視線恢復后，重新回到擂台中的他，就看到對面一名氣質儒雅的中年男子。
男子留著八字鬍，身著一襲青衫，手中一柄摺扇搖曳，神情瀟洒，腰間還掛著一柄佩劍。
看上去猶如一名儒雅隨和的教書先生，正是華山派掌門岳不群。
不過方迅卻沒有被這副好皮囊所迷惑，在心中組織了一下語言后才作揖開口。
「岳掌門，後進小輩方迅這廂有禮了。」
岳不群啪的一聲合上摺扇插入腰間，一臉和顏悅色的說道。
「你之事我已知曉，無非就是想要我身上除辟邪劍譜之外的所有功夫。
我也不是不肯教你，只是不嚴苛考驗就任你修習，若日後誤入歧途，恐生不測之禍......」
方迅頓時一陣牙疼，這傢伙不愧是鼎鼎有名的『君子劍』，嘴上功夫甚是了得。
不想交流武學直說就行了，講的那麼委婉幹嘛。
「岳掌門，真的沒有商量餘地？」
不知何時岳不群右手已按上劍柄，但臉上卻依舊然微笑應答。
「此事沒得商量，除非我死。」
說話間身影募的疾衝上前。
這一衝之詭異讓人難以形容，僅是一瞬之間，岳不群與方迅距離竟變得只有不到一尺，二人鼻尖幾乎就要碰在一起。
剎那間，兩道細小寒芒刺向方迅雙眼。